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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梦碎 ...

  •   秦芷诺正颤抖着声音拒绝俞震,“够了,不送了。”
      突然发现这间休息室一样的小屋子里,竟然还有个后门,后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身休闲黑衣的凌栎刚一进来,就看见沙袋里的细沙被扬的满屋子都是。画架子早已被踢飞在墙角。
      屋子里一片狼藉。

      而眼前的男人正是一直纠缠着她却又突然在校园论坛上把她给“分手”了的俞震。

      向来高傲的俞震,此刻单膝跪在一个晚礼服女人的脚边,一只手攥着女人的胳膊。

      看见凌栎闯进来,眼前的女人脸上煞白到瞬间没了血色,双唇发紫还在微微颤抖。

      她一把甩开了俞震的胳膊,扶着墙,推开门离开了沙画表演室。

      砰。身后的门一甩,表演室的门被关上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竟然敢坑我。”俞震咬着下唇,指着凌栎,声音嘶哑。

      #
      月升日落,时隔不过一日。

      砰。身后的门一甩,画室的门被关上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竟然敢坑我。”俞震抬手指着凌栎,声如狮吼。

      时钟划过,已是第二天傍晚。
      马上就是发表会了,凌栎正在练习学艺发表会用的沙画作品《清明上河图之动图》。

      清明上河图出场人物之多,凌栎正聚精会神铺沙。
      没想到昨天的俞震,竟是追到了她的画室里。

      此时,落日余晖洒落在窗台上,画室里再无他人。
      老旧的木门被摔得还在颤抖着。

      凌栎看见俞震身后的音响没关。
      现在他们在这屋子里的说话声都会被扩音器传到外面。

      凌栎没说话。她只是径直走过来,试图先关掉俞震身后的音响电源开关。

      “站住!谁让你过来的?”俞震慢慢起身,眼底通红,眼睛里闪过一抹冷笑,凶暴的目光仿佛一匹饥不择食的狼。

      凌栎抬手指着他身后的设备,依然冷静,试图提醒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过来,身后的音响还开着……”

      没等凌栎把话说完,俞震冲着凌栎呵斥了起来,“指着我干什么?你这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为什么追我到酒店?嗯?”

      刚刚试调播放着背景音乐,被俞震一吼,低音音响震动,声音直接传到了画室外面。

      走廊上刚好路过的两个女生交头接耳,停下脚步凑在了玻璃窗外。

      凌栎冲着俞震狠劲儿地摇了摇头,她一步迈过去,懒得再跟他解释,只想干脆先关掉音响。

      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开关,已经被迎面冲过来的俞震一把抓住了双肩。
      俞震嘲讽着辱骂着,阴阳怪气的冷笑不断,一双恶狠狠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凌栎,“好贱啊。走过来是冲着我投怀送抱的吗?”

      凌栎惊愕,拼命试图推开俞震的手,可是她的力量小的根本挪不开。

      “这屋里不凌栎嘛。以为自己家呢,竟然把男生带到画室里。”
      “这就是那个俞震,人家都说了跟她撇清了关系,还纠缠呢。”
      窗户不隔音,窗外的流言蜚语也让人揪心。

      凌栎够不到开关,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至少先躲开眼前发了疯的俞震。

      然而,凌栎的无言,似乎更激怒了俞震。

      男人突然嘶吼起来,“昨天,你是偷偷跟着我追求的女神去的酒店吧。嗯?嫉妒心让你失心疯了吗?”

      窗外像招来了恼人的雀,一只停下来,很快就又聚来几只,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的吃瓜雀群。

      凌栎狠狠咬着下唇,拼命地不停地摇着头。
      她的眼睛里映着一抹残阳,眼底通红,已经要被眼前的无耻之徒气得喷火。

      “被我说中了?怎么都不反驳一句吗?以为你假惺惺在我这儿装可怜,我就愿意跟你玩玩?”俞震低吼着一把将要开口说话的凌栎推倒了。

      “穷疯了吧。我一看这些破沙板就知道,你昨天是去顺便舔狗打工?靠摸沙子,装清纯,转不了几块钱吧。爷赏你了。”说着俞震从西裤兜里掏出一张卡直接甩在了凌栎身上。

      窗外顿时嘘声一片。

      嚼舌头的声音更炒杂起来。
      “你看,那就是黑卡吗?!”
      “有钱又是名校,这种男朋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凌栎望着音响显示器上起伏的音波,清楚跟眼前的俞震摇头已经是徒劳。
      她转过身,站起来,绕过俞震,一用力把音响的电源线拔了。
      跟一个疯子没什么可说的,她正打算转身从后门离开,却突然又被俞震一低头按住了脚踝。

      “干完了不要脸的事儿,坏了你爷我的好事儿,这是要狗一样往外爬吗?”俞震一双三角眼睛朝着她怒视了过来,如林夜里的恶狼,黄色灯光下,茶色的眸子里发出幽森的光。

      俞震猛一用力,拽着凌栎的脚,将凌栎整个人翻了过来。

      凌栎细瘦的手腕杵在地上,忍痛闷哼了一声。

      “你可真是有本事了,一句话不说,就想跑,跟你那个不要脸的爸没两样。”

      凌栎不顾脚踝被抓的生疼,猛一用力踹开了俞震的手,抽回来了脚踝,她站了起来。
      她浑身战栗,连牙床都在发抖。

      俞震突然狂笑了起来。

      这个混蛋可以冲着她来,但不能侮辱她的家人。
      他们都是江城同一所高中出来的,是同一届考进A大的,彼此的家世自然了解。

      凌栎的父亲是个自由摄影师,母亲是一所启智小学的教师,虽然家里收入微薄,但一家人其乐融融从来都没想过高攀俞家。

      “哈哈,怎么被戳中了痛处,现在知道害臊了。你那个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爸,几次三番跑到我们家,求着我娶你。”俞震拍了拍手上不曾有的灰,只因为刚刚抓住凌栎脚踝的时候,蹭到了凌栎的鞋子。

      “不,你胡说。我爸从来不会的。他没有……”凌栎看了眼窗外围着水泄不通看眼观望的人,她本该潇洒离开,可是,提到父亲,她再也忍不住了。

      事情不是俞震说的那样!
      明明是俞家酒楼开业,几次三番地赖着父亲去拍照。

      因为是同学家有求,父亲并没有收费。
      俞家随便炒几个菜摆在桌子上,就成了“盛情款待”,明明是连摄影费都没付,竟然冤枉父亲占他们家便宜。
      凌栎一下子委屈地浑身发抖,跟这种人没什么可说的,她不愿意再跟眼前的疯子多费口舌。

      “不会吗?让我想想,你那个穷的来我们家蹭饭的爸是怎么说的来着,哈哈。”俞震恶意嗤笑,语调刺耳继续阴阳道:“想起来了,你爸倒是寒酸,知道你们家高攀不起,说是让我多照顾照顾你。嗯?”

      凌栎的眼泪再也兜不住了,豆大的泪珠从双颊滚落,“照顾”,若是揪着这两个字,父亲的确说过。
      那无非是江城三中,只考上了他们两个A大生,同城同校,在学校的表彰会上,父亲不过一句谦虚的寒暄而已。

      凌栎一步步后退,已经退到了墙根。
      可偏偏俞震寸步不让,追了过来,单手按在墙上。

      “天呀。这是要壁咚嘛。”
      “俞震都说了撇清关系了,不会吧。”
      窗外一片骚然。

      “栎栎,有件事儿,我猜你妈不会告诉你。”俞震突然语调一压,低磁里挑着露骨的嘲讽怪气。

      凌栎无处可躲,干脆把脸拧了过去,双手推在俞震胸口,绝不让他再侵犯一步。

      她不想听,她明明什么都不想听。

      “你妈,天天陪着那些傻子玩儿,怎么可能养的起你让你上京,还画画,呵呵。我告诉你吧。你妈那个破学校周六根本不上课,你妈,她不过是在我们家刷盘子而已。”俞震几近疯狂,语气越来越猖狂。

      凌栎想不明白,为什么俞震会突然冲着她发脾气。
      就算冲着她来,为什么要扯上她的家人,胡扯出她的父母。
      就算她一家人跟他有过节,凌栎不明白一个堂堂A大生,为什么会连启智学校那些可怜的孩子们都不放过。

      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

      “你妈,盘子刷得很不错。我们俞家从来不亏待打工人。你仔细回想一下,每周六,是不是你妈给你带些炒菜回去呢。”俞震又是一阵疯批冷笑,“剩菜剩饭而已,如果你们全家跪着来求,俞家愿意喂狗。”

      “你这个疯子!”
      根本没有的事儿!
      凌栎面对眼前这个失了心智的人。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滚热,流过身上每一处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她不能忍下去了。

      她不想跟这个疯子僵持,“俞震,你是不是真疯了。别颠倒黑白了。够了。”

      凌栎推开他要走,却是被俞震直接揪住了衣领。

      眼看着俞震猥琐的嘴脸就要贴过来,凌栎闭上眼睛,拼尽了浑身气力,正要把人推开,突然眼前的人没了。

      她一睁眼,看见自己精心设计了一个月的发表作品,被俞震高高举起。

      “不——”凌栎的声音太渺小。
      渺小到,被画框折断,画布撕碎,黏住的沙粒滚落的声音盖住了。

      窗外的叽叽喳喳逐渐安静下来。

      “这——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凌栎的眼前视线一片模糊。
      突然,昨天让俞震拜倒在脚下的秦芷诺换了身墨绿色的燕尾裙推门进来了。

      秦芷诺今天的发表会也有作品,她是来取手绘演奏表的小册子。

      看见眼前场景,秦芷诺推开门朝着俞震投去了无尽嘲讽的眉眼。
      她拿上了粉色的小册子在手上扇了扇,像是手握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绿衣仙女。

      窗外明明挤满了人,此时却只能听见连成了一片的惊叹声。

      突然一人惊呼:“啊,是秦芷诺。秦盛珠宝的独女。我姐为了预订他们家的婚戒,等了整整一年。可是有钱也难买的京市独一家。”

      窗外众人循声望去,走进画室的秦芷若,宛若舞台上的名模,绿绒燕尾裙绣着杉叶尾帘,奢华却矜持,胸口只一颗明珠垂钓,尊贵却耀眼。

      而角落里的凌栎,只一身送货员一般的黑色运动装,不显眼到差点儿让人找不见她。

      门口的女人高傲冷酷,一副居高临下的气场俯瞰着又一次跪在她脚边的俞震,心道:俞震,见个女人,就要扑上去才是你的本性吧。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角落里的凌栎,轻蔑的目光并不遮掩。

      嘶吼如狼的俞震,瞬间成了一条哈巴狗。
      他低声恳求说:“芷诺,我会用下半辈子证明给你看,我才是最喜欢你的。我仰望你的才华,爱慕你的容颜……”

      “闭嘴吧。俞震,你这些话只会让我恶心。我只想告诉你,请你理我远一点儿。越远越好。”秦芷诺手指着俞震的脸,往前上了一步,言语冰冷,毫不留情面。

      俞震看了看人头涌动的玻璃窗,这才注意到窗外看热闹的人群。
      恍然大悟中,俞震发现他被戏弄了。

      窗外不乏有人指指点点,“俞震家虽然在地方开了个小酒店,说白了就是个土豪。这秦盛珠宝可是京市家喻户晓。”
      “这么看着,一个土豪男人,啄木鸟上树硬靠一张嘴,不太行吧。”
      “……”

      俞震完全不在意窗外的议论声,他一步靠近,企图再去抓住秦芷诺的手,沉声道:“芷诺,你会发现我是最合适的,芷诺!”

      同时,他另一只手按住了秦芷诺的后颈,正要把脸贴过来,啪一掌,清脆有力,重重地扇在了俞震的脸上。
      “滚!”秦芷若声音战栗,手指也跟着微微颤抖。

      如此盛气凌人的壮观场面,却让窗外瞬间鸦雀无声。

      “合适?!一个土豪酒馆,当了都不够秦盛珠宝半副耳钉,你怎么好意思说合适。”秦芷诺微微平静下来,俯视着捂着脸在她面前,连头都不敢再抬起来的俞震。

      木门外面,屏息凝神,只有众目睽睽。

      门打开了,一身西装笔挺,手捧花束的男人站在了门口。

      秦芷诺贸然扇过俞震耳光的手还在颤抖,她悄悄把手藏在身后,紧张地落下了小册子。
      刚刚口吐芬芳的千金突然结结巴巴起来,“湛杉,你、你怎么来了。”

      彦湛杉根本没看秦芷若,绕开她,径直走向画室里面。

      蹲在角落里的凌栎这才隐约记起来,她好像的确订了一束花。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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