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食舌虱 ...
-
「一个母亲将我们分割，一个母亲将我们重组。」——不明出处
————————————
永川水泥厂兼顾各类水泥产品的生产，是H市最大的水泥生产厂，光是生产车间就分了三个园区，从袋装水泥、水泥净浆再到水泥石，以及促凝剂等一系列水泥制作附加产品应有尽有。
林且他们的目的很简单，找到水泥石生产园区，生产车间内会有完整的水泥石生产线，而灌注水泥石的模具，就是“礼物盒”。
水泥石生产园区四面环建厂房，这就形成了一个绝佳的地势，被圈起来的露天区域还堆放着一些水泥石成品，但剩余的空间足够食舌虱候选者在此角逐，直到“王储”横空出世。
搬运球球到这里的过程并不简单，林且和顾周同时看向沈眷，向这位神秘的大佬寻求解决方法，也对A区title的特殊能力表示好奇，虽然一般来说属于机密。仅凭两个人靠蛮力拖会在半路被累死，如果裴仟依在的话，她只会皱着眉头一个人用怪力把食舌虱拖走，这算是她一项异于常人的能力，但她现在不在。
那沈眷呢？
面对别人带着好奇的殷切目光，这位光环加身的人反应平平，在林且看来他似乎尤为僵硬木讷，在顾周看来这就是大佬的气质和排场啊！
但沈眷突然问了林且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希望，我有什么样的能力？”
林且感叹，长得好看就是不一样，被认真注视的时候，完全无法忽略那双漂亮的眼睛，自带深情buff，就算XP怪异如他，也会心跳加速。
回到问题本身，林且想，最方便的能力当然是空间转移，省时省力还能装逼，只是这种扭曲空间的能力，可以完全颠覆普通人类的认知体系，通常只会存在于某些幻想类作品当中，简而言之，想想，爽爽，睡醒了。
不过对于异象研究所A区，实在有太多瑰丽诡奇的轶事传闻，对应于那些不可名状的未知异象物，也许这样的能力能够被人类掌握也不得而知。
所以林且试探性地表达了想法，“额……空间转移？就是带着我们一起转移到永川水泥厂什么的，具体坐标，应该是永川水泥厂水泥石生产车间，我想想怎么给你描述……”
“你去过吗？”沈眷止住了林且的话头。
“去过，以前兼职蛮多的，哈哈哈。”
“那你还记得那里有什么吗？”
林且顺着沈眷的话，回忆起那个生产车间的模样，四面都是厂房，中间露天的区域用于堆放水泥石成品和水泥原浆，一号车间在正北方向，用来注水混合水泥砂浆，然后是二号车间，门口有一个奇形怪状的石狮子，是当时工人们测试新模具随便做来玩玩的……
眼前有一个石狮子。
林且想，啊对，没找错地方。
“就是这里。”
就是这样。
也许除了使用魔法的人，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所有人外加一只食舌虱确实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卧槽！”顾周直接傻眼，反应过来以后看向沈眷的眼神简直炙热澎湃，但这份炙热之中多了几分情绪。
在这个崩坏的世界，虽然存在如此多无法理解、不可名状的异象物，以现有的知识体系无法探寻它们的源起，而它们中的大多数之于人类与末日无异，有人奉它们为神明，但也总有人在反抗掌控生死命运的“神明”。
人类没有异能，除却无知者无畏的执着，人类一无所有，在大多数异象物面前脆弱如蝼蚁，被毁灭的时候，甚至无法窥探行凶者的真颜。即便如此，为了抵抗它们，人类甘愿付出代价，任何代价，一切代价。
顾周虽然隶属于研究所E区，但通过某种渠道他的确知道一些异象文明研究所的秘辛，比如这些异于常人的能力从何而来，就像幻想世界的魔法，肉体凡胎如何能掌控改变世界的力量？
这一切都来自异象物，或者说，来自异象物感染，而更有用的那部分，来自于【馈赠】。
少有人知道【馈赠】到底是什么模样的异象物，顾周也不知道。通过试炼获得它认可的人类，能向这位神明短暂地租借力量，颠覆现实的能力越强，租借的代价也会愈发高昂。
简单来说，向【馈赠】借用力量的人类，从获得馈赠的那一刻起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至于何时死亡，只看这位看似慷慨的东家何日想起收取“费用”。
因为他们都知道，被眷顾者不得好死，这是来自【馈赠】的诅咒。
裴姐就曾经在【馈赠】手中获得了一个异能。顾周想起这点，只希望注定死亡的命运能晚些降临在这位值得尊敬的长官身上。
沈眷前辈的异能显然更能颠覆现实，那他付出的代价，一定比裴姐更大。有些多愁善感的顾周突然有点想哭，前辈们真是伟大啊！
察觉到旁边这位同事情绪起伏似乎很大，林且虽然有所感觉，却没有花心思细琢磨原由，因为现在有更值得他费神的事。
林且知道自己的脑回路和普通人有些不同，这些许不同某些时候会体现在他理解世界的方式上，同样，也体现在他对“怪物”奇异的态度。
密密麻麻的虫子，无限分裂，近乎不死。食舌虱的足肢很多，爬行时能听到足肢摩擦地面的簌簌声，人类中爱好怪诞者众多，但面对无限分裂堆叠，长相甚至有些恶心的虫子，恐惧与厌恶必然如影随形，至少这一定会触动讨厌虫子和密恐人群的神经。
但林且不讨厌它们。外形是存在的方式，但究其内核，食舌虱无限分裂和近乎不死的特性是林且迫不及待想要通过异象物共感洞察的秘密。
察觉到自己身上悄然发生的某种变化，林且第一次体会到如此刻骨的激动，激动到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栗。过去的苦难记忆就像褪色的旧相片，一帧一帧虽难以忘记，给人刻意而又乏味的清醒，却再也无法激起什么水花。但他总需要一个长久的驱动力，对于人类来说，这份经久不息的动力可以是求生欲，可以是对金钱、权力……一切的追求，但对于林且，他找到全新的动力。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异象物共感因何而生从何而来，林且都对此抱以虔诚的谢意。对于未知和不可名状之物的窥探，这份带着善意的好奇心催促着林且探究它们的秘密，也让无知的人类坚不可摧、无所畏惧。
只是疯狂而无所克制的好奇，是否会在某一日成为吞噬理智与人性的催化剂仍未可知，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这种特质的确让林且比其他人更适合面对异象物。
林且要等待球球打败更多候选者，成长到拥有足够的智慧，厂房围成的空地是最好的安置点，把球球安置在空地中央，林且他们只需要站在地势高点观察中间战场的情况就好，厂房天台就是最佳观测点。
而在此之前，他还想知道属于食舌虱的竞争到底何时才会开始。
「静心等待，等到它们暗自蛰伏，吸收完备狩猎所得的养分，转化成武装自己的盔甲，锋利用于厮杀的武器，然后它们会开始感应，感应自己的同类，感应自己的敌人……
战争便从此刻开始。」
黑心手册适时贴心送上一些关于食舌虱的讯息，林且很满意。
“我们去3号车间的天台。”
球球身上研究所特制绳被小心翼翼地解开，绳子足够长，三人牵着绳子谨慎地退进3号车间，在关好车间大门后将绳子全部收回。
3号车间是水泥石灌注车间，摆满了各种巨大的模具，修筑有低于地面、不同尺寸的长方形空池。通往厂房天台的铁质楼梯因年久失修吱呀作响，三人以极快的速度跑向天台，天台边沿，空地上的一切尽收眼底。
球球脱离绳索后没有移动，它似乎睡着了，又或者只是在大战来临之前积蓄力量，做最后的修整。
而现在，林且只需要做最后一件事——保证它们会在此聚集。
所以青年笑眯眯地对身边那位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前辈说：
“要是它受了很重的伤，一定可以引来其他食舌虱，你能把它的外壳砍开吗？一刀就好。”
无形的剑刃随着沈眷挥刀的动作劈砍而下，破开食舌虱无比坚硬的外部甲胄，就像金属猛烈撞击一般震耳欲聋。这道剑刃不会把球球斩成两节，但足够让它流淌出足够吸引同类前来觅食的汁液。
沈眷很高兴，很高兴林且直接对他提出了要求。也许不是高兴，沈眷缺失喜悦的情绪，好在现在的场景不需要表现出高兴的模样，但不可否认的是，来自他越来越多的要求会加速通向沈眷追寻的尽头。
希望林且拥有更多更多的愿望。
***
利用研究所工作人员人手一台的通讯仪发布讯息，相信很快这个区域的所有同事都能找到安全安置那些食舌虱候选者的地方，为了避免被卷入异象物的战争，他们还需要找一个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场地。
远离无辜人群，远离核心建筑，在脱离控制的那一刻，所有食舌虱都听到了来自母体的命令：
“成为下一个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食舌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