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食舌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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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异象文明研究所总部。
市北【Mandatory-56】收容失败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此次异象物的处决令由D区发起，经由C区审批通过，核心情报则是来源于B区。
很显然，这次行动自上而下都出现了巨大纰漏，关于异象物特性的重要情报有误，处决设计方案出现严重差错，且备案无效。而再往上追溯……C区头部的反应似乎也慢了半拍，直到现在仍然停留在被动控制阶段，还未下达任何清晰有效的解决指令。
基地其他区域几乎乱作一团，市北不断传回平民伤亡数量增加的噩耗，甚至基地工作人员也出现了折损，核心三区却在这种时候保持静默，除了B区对外下达了救援和撤离的总指令，如何收尾以及收尾人选到现在都毫无苗头。
更何况，除了市北，现在明明有一件更为紧迫的事，足以让所有知情者或者探听到一些风声的人头皮发麻。
【HAVOC-081】出逃。
它在被收容的时候非常安分，似乎进入了休眠状态，美丽又娴静，像一条漂浮在半空中莹莹发亮的小鱼——如果忽略掉异象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是在哪里找到它的话。
可是它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在一个例行检查的早上消失在收容单位。从监视器只能看到浑身雪白的，美丽的小鱼睁开了眼睛，这是研究所第一次看清【HAVOC-081】的眼睛，红色重瞳几乎在一瞬间就锁定住监视器，死气透过屏幕笼罩观众，在所有人惊诧的颤栗之下，小鱼消失在所有监视器的视线范围内。
直到今天，B区收到来自市北前线工作人员的讯息，市北除了四散分裂的食舌虱，还发现了一个新的磁异点，波动强度【HAVOC】等级。
从相似的磁异波动现象，B区研究人员确定其为出逃的【HAVOC-081】，虽然现在它再不复曾经的形态，浑身散发着独属于【HAVOC】等级异象物的绝对威慑力，除此之外，B区几乎对它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就需要等待更多牺牲换回珍贵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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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养食舌虱的过程是一个令人看到希望的减法，杀死食舌虱不会让它们的数量减少，但把它们的残骸放进另一只食舌虱的嘴里，送到嘴边的能量，就算是智商堪忧的食舌虱也不会吐出来。
至少在林且尝试把一只被拍扁的虫子塞进球球的口器时它没有拒绝，除了差点被球球锋利的下颚刮破手指。
球球，是林且给这只被选中的和足球一样大的食舌虱取的新名字，象征着父亲对孩子殷切的期望。
我要它变得更雄壮，更庞大。这是林且此时所想的。他希望球球不要挑食，即使吃的是同类。开心地继续投喂。
虽然投喂是成功的，但还要观察球球把其他食舌虱吃下去以后有什么反应，毕竟食舌虱恢复原状也需要一段时间，如果恢复以后在从球球嘴里爬出来就失败了。
但事实证明林且的设想是可行的，被吞进球球肚子的食舌虱再无动静，就像被融化的液体，消失在同类的腹腔中，被消化，被吸收，助力同类生长涨大。
沈眷提供的那条腰带被绷得更紧，紧紧箍在食舌虱的足肢和身体间。球球被沈眷拎在手里，林且负责抓食舌虱投喂，这样看来危机似乎解除了，但显然没有。
食舌虱数量很多，多到完全能铺满这小小的水池，而他们两个需要一边抵御前赴后继的食舌虱袭击，还要抓失去行动力的食舌虱喂给手上这只，因为它现在暂时不会主动捕食同类。
太慢了，他们的力量不够形成良性循环，越来越多的食舌虱越过水面构建的防御线，扑上林且和沈眷的身体，留下被口器刺破的伤口。更何况，林且不确定这条腰带还能困住球球多久。
这样下去，还是死路一条。他们能做的只是在体力耗尽前无限延缓死亡到来的时间。
“林且！支援到了！”顾周的声音从通讯仪中传来，林且长舒一口气，终于来了。
“留神！”一道清冽的女声破空而来，金属的铿鸣声骤响，链锁撞上两人并不完备的保护装置，继而缠在腰间，又猛力收紧！
一呼一吸之间，林且被甩上半空，又因为重力重重跌落在地。
虽然不是脸朝下着地，林且抬头望天，他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了。
“林且！”这次，顾周的声音不再是从通讯仪里传来，是从耳边。
“你没事吧？”顾周的脸在眼前放大，林且勾住他伸出的手，勉强站了起来。
沈眷倒是已经站起来了，看起来没受很重的伤，手里还拎着球球，真好，这么突然他都没松手，倒是省了等会去捞球球的力气。
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宽阔的平台，离刚才那个水池直线距离起码30米，被拽到这里算是脱离了食舌虱的包围圈。
腰上的链条坠下，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被拖拽收回。林且的注意力随之而去，终于看到了链条的主人，以及站在她身后的几个裹着研究所标准银外套的工作人员。
这是一个气质凌冽的女人。她身材娇小，放在人群中不应该起眼，但通身凌冽肃刹的气场却让她成为绝对的焦点。任何见到她的人第一眼绝不会看向她的脸，只会惊叹这近乎为实质的张扬戾气居然来自这样一位娇小柔弱的女性。
“这位是？”林且并不认识这位姐姐，再将注意力转向那张脸的时候，又再次被震慑——
异色的双瞳冰冷漠然，让她整个人更加望而生畏，但如果胆子更大些，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双异色的瞳孔并非天然，其中一只泛白的瞳孔透着无机质的光芒，很显然，那是玻璃制的替代品。
“裴姐！C区！特别特别牛！”顾周似乎因为遇到了某位偶像，语气夸张，语无伦次。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裴姐，刚才就是她把你们两个拉上来的！”
“拉上来的？”林且瞳孔地震，这么远距离，拉上来的？
人不可貌相啊。
林且再次看向不远处这位纤细的女性，谁知她似乎听到了顾周的感叹，摆了摆手中的锁链，好心给林且解释：
“特殊材质的。”这位裴姐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年轻，甚至让林且想起刚才那个叫童璐的小姑娘。
不过就算是特殊材质，也足够让人瞠目了。但现在看来，这位前辈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难相处。
“裴姐好！我是F区，林且。”自报家门是一种礼貌，但林且想，来自C区的前辈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毕竟涠溪中学显然还在外围，并非灾难爆发的核心圈。
老实了一阵子的黑心手册突然开口，「裴仟依，这次的烂摊子就是她捅出来的，就算不能全算在她头上，她也算罪魁祸首之一。」
林且讶然，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位前辈是怎么捅的烂摊子，他只是觉得大佬不应该在这。
「想这些干什么，一点用没有，你管她往哪里跑。」
林且笑了笑没说话，看来是自己运气很好吧。
运气很好。
顾周兴高采烈地迎了过去。
“别叫我姐。” 裴仟依在顾周扑过来之前就抬起了手，略带嫌弃地把青年一把掀开，对，是掀开。
“嗷！”被掀翻的顾周嬉皮笑脸地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看起来他和裴仟依关系不错，至少是熟识，才会这么随意地开玩笑。
收到某种警告的林且立刻乖觉，暗自记下绝不要轻易喊女孩子“姐”这一重要注意事项，“裴……前辈好！”
裴仟依这才将注意力转向这两个刚刚被救下的青年，一个是F区新上任的菜鸡，多半是被总部叫来当炮灰的，救人的勇气倒不错，另一个……
她眯起眼睛，眉头轻皱，那只玻璃质地的瞳孔无形中给她增添莫大的非人感，恐怖的威慑力在空气中流泻，让周围的人都有些汗毛倒立。
沈眷提着球球，微微垂下头颅，目光没有焦距，看起来似乎在回避这位女士的视线，但只有裴仟依知道，那双翠色的瞳孔如死水一般沉静，毫无波澜地与她对视。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但无论如何扫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罢了。
可她相信直觉。
“他是？”裴仟依瞥向顾周。
“哦！路上遇到的一个小兄弟，叫沈眷，来市北找家人的，还是林且的朋友，我们就把他带上了。”
“不是研究所的？”
“不是。”
“走，回教学楼和剩下的人汇合。把他和那群孩子送到涠溪酒楼，研究所出任务，无关人员不可陪同。”
裴仟依的语气骤然变得冷漠，没等林且和沈眷开口解释，她立刻堵上话头：
“幸存者都被送到涠溪酒楼了，你找谁都去那边找。”
近乎冰冷的眼神落在沈眷身上，“没找到就是死了，你自己找也没用。”
沈眷抬眼，浅绿的眸子平静无波，似乎很难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明显的情绪，他准备开口，但——
“如果你执意跟随，那我只能理解为，你想找的不是人类了。”
配枪出鞘，子弹上堂的声音清晰可闻，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周遭的气氛突然降至冰点，枪口指向那位容貌出尘的金发青年。
“你还要跟着我们走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食舌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