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还挺难缠》十一南鲸

2、第 2 章

　　公寓里没人，冷冷清清的。应清打开灯，抱着秦贺听走进浴室。
　　秦贺听双手紧紧抱着应清脖子，有点搞不清状况。
　　应清拍了拍他后背，将人放下来:“先把自己清理干净。”
　　秦贺听仰起头看他:“哥哥。”
　　应清垂眸:“知道怎么洗澡吧？”
　　秦贺听轻轻点头:“知道。”
　　“那就行。”应清推了他一把:“有什么不懂可以喊我，我在外面等你。”
　　秦贺听犹豫着张了张嘴，一双碧蓝的眸子沁满水雾。
　　应清有点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秦贺听摇头，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抬起摸了摸脸，缓慢而柔和。
　　应清恍然大悟，温和一笑:“差点忘了你身上有伤，算了，我先帮你洗澡吧。”
　　秦贺听很瘦，瘦得近乎脱了型。身上布满深浅不一的鞭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应清用指腹按了按助骨下的疤痕，问他:“痛吗？”
　　“不痛。”秦贺听声音很轻:“已经结疤了。”
　　应清便没再多问，起身调好热水，认真给他洗澡。
　　秦贺听很乖，老老实实任由应清揉搓。
　　待清洗完身上的泡沫，应清出门拿了套衣服进来。
　　“先穿我的，将就用一下。”应清说。
　　秦贺听盯着他手上的衣服看了半响，这才伸手接过。应清的衣服很大，套在八岁孩子身上不伦不类的，秦贺听纠结两秒，最后选择了只穿上衣，赤着双腿。
　　应清看得好笑:“小孩儿就不用穿裤子吗？”
　　秦贺听只说:“会摔。”
　　应清一想也对，牵着他走出浴室，让他坐在床上，自已则去客厅拿药箱。
　　“忍着点，会痛。”应清说完就往秦贺听脸上擦碘伏。
　　秦贺听疼得小声抽泣，却又不敢乱动。
　　应清见他疼得眼泪汪汪，手下的动作愈发轻柔。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应清给他贴好纱布，漫不经心问道。
　　秦贺听咬了咬嘴唇，闷声闷气道:“人贩子打的。”
　　应清挑眉:“人贩子？”
　　秦贺听:“嗯。”
　　应清又问:“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秦贺听把头歪在一边，含糊不清道:“买我的那家有狗洞，我从狗洞里爬出来的。”
　　应清笑了笑，没再多问。他把药箱放回原处，就溜进厨房想做点好吃的。
　　秦贺听半天不见人回来，经不住好奇赤脚踩在地板上慢吞吞走出卧室。
　　刚开始进来时没仔细看看这间公寓，现在放眼望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住的现代装潢，倒像是六七十年代的看家具。
　　秦贺听正觉得奇怪，就听应清在厨房探头问他饿不饿。
　　秦贺听点点头，应清又折返回厨房，叮叮咚咚开始烹饪美食。
　　十分钟后，应清端了两碗泡面出来:“吃吧。”
　　秦贺听姑且是饿极了，抓起筷子就是一顿狂炫。
　　应清无奈一笑:“慢点，不够还有。”
　　秦贺听无瑕说话，整个脸都埋进碗里。
　　应清斯斯文文吃了一口泡面，语出惊人道:“今后就是我负责照顾你了，你就是我儿子，可以称呼我为爸爸。”
　　秦贺听正吃得开心，听到“爸爸”两字，差点被泡面噎着。
　　应清歪头一笑:“怎么，你不满意？”
　　“不是。”秦贺听扁了扁嘴，委屈巴巴道:“我虽然还小，可我还是记得是我爸爸将我卖给人贩子的。刚一听你说叫你爸爸，我有点害怕。”
　　“哦，是吗？”
　　秦贺听:“嗯。”
　　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应清抽了张纸巾擦嘴，慢条斯理道:“你慢慢吃，以后就睡刚才那个房间。”
　　说罢，不等秦贺听回应，径自回了房间，刚准备关门时，又回头嘱咐他:“对了，平日我不在家，不要到处乱跑，也不要乱动我房里的东西。”顿了顿，继续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安静，没事不要打扰我，乖巧懂事点，我不会亏待你。”
　　秦贺听听得一愣一愣的，急急道:“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应清丢下句“应清”，便合上门。
　　忙碌了一天，又沾染一身血腥味和湿气，应清略微不适，觉得自己发霉了，索性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简短利落的黑发湿漉漉垂在眉间，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的望着镜子，既魅惑又温柔。他的嘴唇很漂亮，嘴角微微上扬，天生的笑唇。应清抬手摸了摸眼睛，眼底并无半分三意，多了几分漠然。他本该如此，只是习惯笑脸相迎。
　　他上月刚满十八，今儿就喜当爹了，哦不，是喜当哥。
　　怀着当爹又当哥的心情，应清美美睡了一觉。直至第二天清晨被一阵闹铃响醒。
　　应清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右手胡乱在床头摸索。
　　来电人显示“七瑶”，是叶辞楼贴身秘书的亲弟弟，平日负责保护三爷，处理烂摊子，比他小一岁，今年十七。
　　“喂，瑶儿？”应清在枕边蹭了蹭脸颊，打着哈欠懒洋洋接电话。
　　对面七瑶放轻声音:“吵醒你了？”
　　应清弯起眉眼，笑着说“没，找我什么事？”
　　七瑶说:“赵越死了。”
　　“嗯？”应清一怔，疑惑道:“你说赵越死了？”
　　“对，昨晚跳楼自杀。”七瑶无语道:“就死在《亿瀚集团》楼下。”
　　应清闭了闭眼，问他:“三爷知道吗？”
　　那端静默两秒，方才说:“知道。”末了又接着说:“但三爷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如果有警察找你，你就实话实说。”
　　“哦。”应清便不意外，这才是三爷的处事方格，遇事不惊，处事不乱。
　　七瑶又同应清随意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应清扔下手机，躺在床上默默出神。
　　赵越死了，死在他们处理完赵越之后。他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叶辞楼做的，可仔细一想，却觉得没道理，毕竟叶辞楼犯不着给自己公司添堵。那就姑且是白景心血来潮杀人，栽赃给叶家。
　　左右是自个儿胡乱猜测，应清晃了晃头，驱除混乱的思绪，慢慢爬起来去浴室洗漱刷牙。
　　秦贺听很早就醒了，彼时正乖巧懂事地坐在沙发上等应清起床。他身上还穿着昨晚应清给的T恤，赤足暴露在空气里。
　　应清说了让他不要乱跑，不要乱动，还喜欢安静。那他除了卧室就只有客厅可以呆。
　　一个人呆久了就会无聊，无聊起来肚子就会饿。秦贺听卷了卷手指，犹豫着要不要去厨房找点吃的。
　　“咔嚓”一声，应清所在的房间门开了。秦贺听霎时老实做好，腰板挺得笔直，一双碧蓝的眼睛清透明亮。
　　应清刚一开门，就对视上秦贺听漂亮的眼睛，一时有点茫然。
　　家里何时多了个人？还是个小孩？
　　“应哥哥。”秦贺听乖巧叫他。
　　应清身体一抖，猛然想起，这是他昨晚刚捡回来的孩子。
　　桃花眼眉眼弯弯，很温柔得同秦贺听说话:“醒这么早？”
　　秦贺听软乎乎道:“嗯。”如若忽视掉他那满脸伤痕的话，大约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孩。
　　应清点点头，踩着拖鞋走进厨房，问他:“早餐想吃什么？”
　　秦贺听亦步亦趋跟着他:“哥哥做什么我都能吃。”
　　应清想了想，打开冰箱拿出两颗蛋:“那就吃泡面吧。”
　　秦贺听:“……”
　　“应哥哥，要不我来做早餐。”秦贺听抬头看他，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应清同他对视两秒，悠然一笑:“也行。”
　　秦贺听身高不够，只得去客厅拖了把椅子过来，自已站在上面认真煮面。
　　厨房里没有什么食材，只能简单煮把面。
　　应清则是处理工作，顺带瞅了眼热搜，无一不是在讨论赵越之死。
　　想着会有警察找上门，应清事先给七瑶发了条信息。拜托他替自已照顾一下小孩。
　　秦贺听颤颤巍巍端着碗面条出来，双手在T恤上擦了擦，见应清没什么反应，就有返回厨房端自已的那碗。
　　“应哥哥，吃面。”秦贺听攥着筷子，递给应清。
　　应清顺手接过，抬手揉揉他乌黑的短发:“辛苦你了。”
　　秦贺听没说话，乖乖吃面。吃完面又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
　　本就瘦小，还要做家务，应清有点过意不去:“贺听，贺听是吧？碗不用你洗，放笑有阿姨会洗的。”
　　秦贺听只是摇头，低头一声不吭洗碗。
　　应清拿他没办法，只得自已动手清洗干净。
　　“你要没事，就先看会电视。”应清打扫厨房，头也不抬说。
　　秦贺听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去客厅看电视。
　　冰箱里有不少水果，应清洗了点葡萄和小番茄给他当零嘴。
　　“等会会有一个小哥哥来陪你，我有事出去一下。”应清说。
　　秦贺听没多问，懂事地点点头。
　　七瑶来得很快，一张青涩的脸庞上满是笑容。刚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小声翼翼问应清:“你那儿子呢？”
　　应清递给他一双拖鞋，朝客厅偏了偏下巴:“里面。”
　　七瑶带着三分好奇，七分兴奋跑去客厅，定睛一看，豁，好开放的小孩儿。
　　秦贺听回头看他，面带不解。
　　七瑶搓了搓手，人畜无害道:“小弟弟，你怎么不穿裤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