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荔枝·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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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
［3］
清风拂过发尾，束起的马尾足以让脖颈感受到凉意，穿过人群落下的脚步声缓慢下来，从通道口内迈出最后一步。
天光乍泄，刺眼的白光让眼睛半眯，发尾在肩头晃过，在步伐停滞时，半散落在肩前。
“若利君！”
清脆有力的呼喊将背对着的牛岛若利拉住，高大的身影向后转来，在目光相撞的那刻，惊诧之下的瞳孔微缩。
“宫野君。”
短暂的震惊后，牛岛若利彻底转身，视线落在了宫野凊知的身上，看她撑着膝盖起身，喘着粗气一步步走进。
两天未见，宫野凊知的变化比他想象的要多。
刘海变成了中分，原本被遮住的眉心痣露了出来，向两侧滑落的发丝遮住了眉尾，湛蓝色眼瞳眸光流转，如同装在丝绒盒里珍藏的宝珠。
眼睑上用浅浅一层贴近肤色的眼影扫过，眼尾处的上扬眼线让瞳孔更加有侵略感，高挺的鼻梁下，红棕色雾面口红衬得皮肤更白。
似是因为刚从东京回来，宫野凊知的纯白衬衫还未换下，领口解开扣子，脖颈纤细修长，外罩的浅灰的立领外套让她变得更加利落干净。
此时此刻，才有了她其实是年长者的实感。
“太好了，赶上了。”
宫野凊知停在牛岛若利面前，微微喘匀了呼吸后开口，将提着的宽大保温包递过去。
“这是什么？”
牛岛若利接过，感受到的重量让他的肌肉绷紧，提起的那刻有听到物体相撞的声音。
“为了感谢你帮我照顾两只小家伙，所以我特意做了些零食来。”
宫野凊知斜过身，看到后面竖起耳朵偷听的白鸟泽队员们，伸出手挥了挥，轻轻一笑。
“算是作为你们奋力比赛的赛后慰问。”
宫野凊知今天上午才回到宫城县，从门框上摸到备用钥匙打开大门，意料之外的发现院内也很干净，完全没有想象中两个皮孩子放肆后的凌乱。
一路走进店内，连慕斯和牛轧糖吃喝拉撒的地方也都整洁干净，想来牛岛若利不仅溜了狗舔了粮，还顺带把卫生也做了。
意外的细心和贴心呢。
·
“我们？”
牛岛若利顺着宫野凊知的视线回身，面对十几只眼睛的注视，停顿两秒，回过头。
“谢谢。”
因为分量多，所以保温包提起来才格外的重，牛岛若利退后两步，在队友所有人的注视下，和宫野凊知并排而站。
“这是我的队员们。”牛岛若利先给宫野凊知介绍了白鸟泽的队员们，“这是宫野凊知，你们应该看到过。”
那天晚上路灯下和宫野凊知偶遇，邀请她来看比赛，回过神就被同级的两个人盯住；比完赛回去还有听到他们在说观众席的女孩子。
“没错！上次在街边若利君去打招呼了。”
“您好！”
“您好！”
“你们好。”宫野凊知举起双手，竖起大拇指，“刚刚看了你们的比赛，都超帅的！”
“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宫野凊知点头，放下手拍了拍牛岛若利提着的包，“这边有些甜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
比赛消耗大量体力，赛前补充的食物也在每一次跃起和扣球时消化，除了赛后补充的水分和甜分外，饥饿感还尚有弥留。
以往比完赛都需要乘车回校、进行教练留下的任务、步行回家才能吃到饱饱的饭菜。
就地打开保温包后，里面摆放整齐的四方慕斯蛋糕给足了料，每一个都有宫野凊知两个手掌大，慕斯蛋糕旁边是牛轧糖，人手一盒还能带回去吃。
这些也只占下保温包一半位置，旁边还有分装好的满屏鲜榨橙汁，看鲜艳的橙色就刺激得唾液腺疯狂分泌。
“噢！！！！！！”
难得会有人再额外给他们送上甜点，简单好懂的男高中生们瞬间两眼放光，发出惊呼感叹的同时还不忘感谢。
称呼从宫野君到凊知姐姐的转变说明这些少年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宫野凊知才放松了肩膀，呼出一口气。
“谢谢。”
尽管说过一次，但在此刻，牛岛若利再次感谢，手上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应该更加珍重的对待。
牛岛若利的道谢坚定又真诚，语气之重倒让宫野凊知觉得意外，她抬头望去，忽而伸出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轻声打趣。
“若利君，不如也叫句凊知姐姐听听？”
从认识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尽管见面次数不多，可每次牛岛若利对她的称呼都是以姓氏的敬语尊称。
实际上他们的关系好像要更亲近一些。
称呼名字，叫声姐姐不算突兀。
牛岛若利顺势张开了嘴，名字缓缓从口中脱出。
“凊知…”
话音过半，他低头垂眼，落入宫野凊知的眼里，略带笑意和等待的注视让她眼底都是自己，除此外再无他物。
牛岛若利忽然顿住，张开的嘴又闭上，名字再一次出口，但收尾的称谓却和事实截然相反。
“凊知…桑。”
“诶？”
——
在体育场馆外告别后，牛岛若利将保温包递给大平狮音，跟在宫野凊知身边一同和她搭公交回去。
公交车在体育场馆外就近有一站，恰好是下班高峰，等车的人不少，上了车后更是连一步都迈不开了。
经过一番斗争，宫野凊知才终于站稳，吐出一口气后，转身望向牛岛若利时，才发现他手掌搭在了扶手上，从自己腰侧横过。
完全被挡住了。
宫野凊知眼珠从手臂扫过，停留在牛岛若利的手掌上，宽宽的手背比自己的起码大了两个size，骨节突出，手背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有些不一样的性感。
啊…你在想什么啊。
宫野凊知闭起眼，满脸虔诚的向上帝忏悔。
“怎么了？”
闭上眼的时间太长，仍旧能感觉到阴影落下，低沉的嗓音刮过耳廓，钻进耳道里从耳蜗处直接搔上头顶。
脊梁一颤的宫野凊知猛的睁开眼，跌落进那墨绿的一片纯净里，极近的距离下，好像还能看见里面印着一抹蓝。
牛岛若利身形高大宽广，几乎把宫野凊知完全遮盖，俯身而下时比平常更加有侵略感，呼吸撒下来，吹过鬓角的发丝，有些痒。
不适应的偏了偏头，那灼热的呼吸径直扫过宫野凊知的耳朵，温度越来越高，早已滚烫一片。
“宫野君？”
仍旧熟悉的称呼传来，话音里是不解和疑惑，宫野凊知垂下眼，握紧了扶手，唾弃心脏跳动太快。
“没、没什——唔！”
“呲！！”
猝不及防的刹车在地面上刮蹭出尖锐的摩擦音，完全没有防备的宫野凊知向前冲去，慌乱之中拽住了触手可得的物体。
但短距离下，脸颊还是因为惯性而完全贴在了牛岛若利的胸口，坚实到有些硬的触感，以及那极速反应下，护在她身后的手。
在回弹后，后脑勺轻轻撞在了牛岛若利的臂弯上，继续上车的乘客让间距没有缝隙。
两个人以完全贴合的姿势，站在了一起。
“没事吗？”
车辆再次出发，宫野凊知只感觉到有什么扫过自己的耳尖，牛岛若利的话才入耳。
“没、没事！”
情急之下语气有些急，停滞两秒后才回过神来，牛岛若利在确认没事后，忽而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的不妙。
宫野凊知身高不过175+，在牛岛若利面前完全不够看，仅仅在他肩头的位置，因为保护的姿势，几乎是完全把宫野凊知抱在了怀里。
比起以往和排球以及同龄队员的接触，现下怀里的人，简直软得不可思议。
像是比慕斯还要软。
斟酌几秒，牛岛若利眉头微皱，开口道歉。
“抱歉。”
“诶？”宫野凊知意外的抬头，额发扫过牛岛若利的下巴，不过几公分，“不用道歉，应该是我道谢。”
“如果不是若利君扶住我，就可得出糗了。”
“不会。”
直接反驳的语句让宫野凊知缓和气氛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熟悉的感觉再次回升，宫野凊知忽然笑了笑，抓紧的双手松开，反倒拍了拍牛岛若利的手臂。
“果然是若利君呢。”
“什么？”
“又熟悉又沉稳的感觉。”
宫野凊知歪头回想，蓝天白云下举着猫猫的少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触。
这么想着，眼尾都沾染上笑意。
“不管怎么说，都有点帅气啊。”
不明原因的夸赞让牛岛若利对不上宫野凊知的回路，怀里的女孩儿比他年长，初见看着温柔，实则也会有调皮的时候。
没有距离感，也很像只猫，柔软安静的，总是让人安心下来。
牛岛若利目光落在宫野凊知的眼睑上，俯视的角度看清了她的表情，也闻到了那淡淡的栀子香味。
很轻柔，很温和。
“谢谢夸奖。”
几句话间，宫野凊知慢慢冷静了下来，因为姿势无法动弹，乖乖的窝在牛岛若利怀里，拽住他的衣摆。
深呼吸几次后，放空的思绪让高强度工作、匆忙临时赶回下的困意有了可乘之机，在缓慢的车程中，逐渐失去了抵抗。
“若利。”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那刻，宫野凊知低声呢喃，好像听到了回应。
“嗯，凊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荔枝·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