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淡·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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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
［3］
有关于排球的高中杯比赛正在进行，青叶城西是宫城县内有名的种子队伍，也是每一次比赛分组下来被视为强劲对手的队伍。
由于青叶城西没有经理，所以青野纪夏在大型比赛时期，会短暂的担任经理一职，为排球部帮一些忙。
为了看起来合适，还专门给青野纪夏置办了一套排球部的队服，走在队伍里就像一家人。
一路从场馆外面走进，不少参赛选手都在分析对手，而岩泉一却脱离大部队，朝反向位置大步冲去。
从通道找到场馆外，岩泉一在廊下看到了半靠在墙边，手里托起排球的青野纪夏。
“iwa桑。”
等岩泉一和自己并排，青野纪夏转手把排球递过去，细碎刘海下，青色眼瞳微微眯起，面部肌肉绷紧，唇边笑意泛冷。
岩泉一背后冒着浓重的黑雾，不爽得额角都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接过排球，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你真的不来？”
“不了。”青野纪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声音柔软却又恐怖万分，“我怕打下去，今天矢巾君就可以一举成为青叶城西首发二传了。”
“啊——好主意。”
话落，岩泉一举起排球，目标直冲被女生包围，深陷娇软吹捧中的及川彻而去。
“嘭！！”
“完美一击。”
一声巨响，直直砸中及川彻的脑袋，正中靶心，青野纪夏赞赏的吹了声口哨，排球回弹到岩泉一手上，轻轻松松。
下一瞬痛呼和惊呼一同发出，吵吵闹闹的格外喧嚣。
及川彻恼怒的转头，嘴上还说着爸妈都没打过他的半句话，视线刹那间和青野纪夏冷冽的眼神，以及岩泉一背后实体化黑雾的撞上。
从骨子里渗出的寒凉和危机让他一颤，立刻回头拒绝了合照的邀请，此时青野纪夏已经离开向里而去。
“夏酱！等等我！！”
——
比赛结束后已经黄昏，回到学校的青野纪夏匆忙赶回了摄影部，好在高二生的后辈还没离校。
把手上的所有事宜交接完毕，青野纪夏今天就算正式退出了摄影部，免除了长篇大论的结言和感动天地的送别。
一直到天渐渐黑下来，青野纪夏才在门口送走泪水打转的新任副部长，松了口气的青野纪夏回头，扫过这间小小的屋子。
刚来时，摄影部的房间很乱，到处散落着照片，照相机摆在柜台里，灰尘落下些许，凌乱的桌椅甚至还没有保护。
现在的墙上贴了保护纸，所有的照片都被精挑细选夹在悬挂的绳上，还有一些洗出来的照片都被收进相册，按照年份放进陈列柜。
桌子上铺着黑绒桌布，相机每天在这上面经过护理后才收进防尘袋，小心收进柜子，钥匙交由三年组保管。
一些得到过奖项的摄影作品，也被仔细收好，放在奖杯旁边，当做荣誉。
高中这几年的爱好和心血一点点累积，直到今天，在不舍中，需得离别。
“再见。”
青野纪夏低声呢喃，深呼吸过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短暂的彻底放下了这份爱好。
“纪夏？”
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呼唤带动青野纪夏转身，作为摄影部部长的长谷川海迈步而来。
这位和青野纪夏同级不同班的部长，是拍人的好手，曾经拍摄的作品在比赛上获得了金奖。
“长谷川君，还没走吗？”
长谷川海一向离校得早，家庭住址比较远，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青野纪夏在管理部门钥匙。
“嗯，有些事情。”长谷川海站在青野纪夏身边，和她一起看向门内，“快要结束了啊。”
“是啊，快结束了。”
青野纪夏眨眨眼，早已做好告别准备的内心已经没有惆怅，只轻点头，再一次扫过墙边的照片。
墙边的照片上，在最底下的角落里，有一张存留许久的大合照，是那一年高三生离开，前前任部长留下的作品。
高三生毕业生们站在中间，高二生其次，高一生分别落在两边，长谷川海与青野纪夏一同站在左侧。
“那时候，纪夏很冷淡啊。”
比两年前要熟悉，也更加容易说出真心话。长谷川海感叹，同时又有些怀念，高一时还青涩的他们，天不怕地不怕的比赛、争夺技术第一的名称。
只是这一腔热血和高傲，通通都被青野纪夏那冷漠又平淡的语气推散，像极了无理取闹的孩童。
很幼稚。
“但也很吸引人。”
长谷川海这么说着，初见的青野纪夏整天冷着脸，完全不给余地的交谈，连让人想要了解的机会都没有。
在平淡又简单的学生生涯中，突兀又奇特的性格，反而更能吸引人的好奇心。
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样让她变得不同。
长谷川海在第一天的比赛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还未过多琢磨，就已经得到了答案。
在部活结束的夜晚，难得停留的青野纪夏和长谷川海独处，他亲眼看到摄影部门口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嘴上挂着笑，朝里亲昵的呼喊青野纪夏的名字。
不过几秒，摆弄照相机的青野纪夏眼里浮现出笑意，似化开冰山露出海面波澜的暖，晶莹剔透的光沉沉浮浮，细碎耀眼。
是属于名叫“彻”的。
这份疾疾无终的好奇与追逐落下了帷幕。
“有事吗？”
青野纪夏并不接话，只是退开半步，略抬头和长谷川海对视，青色眼瞳里，冷淡意味更甚。
她很聪明，长谷川海一向清楚。不论是从成绩排名和为人处事，通通都能体现，也一如现在。
无声的拒绝既不落人脸面，也保留了可以回转的余地。
但是，长谷川海并不打算放弃，更多的，是给自己一个答复。
“有。”长谷川海往前一步，把青野纪夏那拉开的距离消除，诚恳的开口，“有很多话想和你说，请你听我说完，拜托了。”
未等青野纪夏回答，长谷川海继续补充。
“刚开始只是好奇为什么你明明很会拍摄，但从来只拍风景，这份好奇足够支撑我去了解你，靠近你。”
在这个即将告别的时间，长谷川海的记忆一点点闪过，许多经由那轻微好奇支撑的举动，在不断被收集被播放。
少年的执着让人出乎意料，无法克制的让其野蛮生长，纵横交错的枝条爬满了整个青春。
“我知道你对我们都很冷淡，只有拍到好看的照片时，才会露出一点点笑意。”
“唯独这一点点，就足够了。”
长谷川海清楚青野纪夏的性子，知道她吝啬于向外人表达感情，也许那一点点都交付给了别人，也许，只是也许。
也许，他也能成为那一点点呢？
“纪夏，我喜——”
“咚！”
咚的一声剧烈声响，彻底掩盖和打断了长谷川海的字音音节，青野纪夏和长谷川海一同回头，看见了走廊门口处的及川彻。
身材高大的少年挡住了大部分的光，光影从修长的四肢周围穿过，逆光的位置，掩盖了大半神情。
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他微笑的唇，和越发轻柔的上扬声线。
“抱歉抱歉~是我打扰两位了吗？”
“不过，我现在要带纪夏小麻雀回家了噢~~”
·
“所以，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半黑视野，青野纪夏跟在及川彻身边，听他将排球转得风声四起。
比赛结束后，在体育场内进行赛后复盘和明日赛事会议的及川彻应该不会来才对。
因为及川彻那边时间更长，所以青野纪夏还和他约好，两人在体育场馆外一起回家。
还有——
“小麻雀是什么称呼啦！”
她虽然站在及川彻身边不显得高大，但好歹也有175厘米，怎么会是一个巴掌大的麻雀啊！
“重点是麻雀吗？夏酱。”
步子迈得不大，但是速度极快的及川彻撇嘴，从摄影部离开时眉头一直紧皱，双手握着排球到指尖发红。
那种想要强烈扣球的欲望，从胸口一直焚烧蔓延到头顶。
差点就把排球发出去了。
“那你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青野纪夏知道及川彻在去昵称这个天赋上也是极强的，不管怎么说他都会找到机会，不如索性不管。
“这也不是重点！！”
及川彻停下来，把排球抱在右边的臂弯中卡住，抬起手揉乱青野纪夏的发丝，恶狠狠的发泄。
明明就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偏偏一点都不愿意哄他！
就哄一下都不肯！
啊啊啊啊及川大人快气死啦！
“纪夏。”
一顿发泄后，及川彻捏住青野纪夏的脸颊，俯身靠近，棕色眼瞳里无甚笑意，锐利的目光锁定面前的人，神色沉沉。
“你知道他在说什么，也的确是在考虑吧。”
及川彻和青野纪夏有将近十多年的相处时间，对彼此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习惯，甚至是连说话的小细节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因为步入秋日的天黑得早，及川彻今天还不一定会撞见青野纪夏被表白的现场。
那个眼镜小白脸他见过，是摄影部部长，以前没少注视青野纪夏。偏生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及川彻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今天不一样，在那句话还没说以前，及川彻目光定定的落在青野纪夏脸上。
在毕业在即，长久相处的熟悉环境下，他的好青梅半垂眼睑，微抿唇角，平均搁十秒钟眨一眼。
这是她在确切思考的小习惯，也代表着，她在认真考虑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和预后。
怎么可以！！
“为什么？”
及川彻松开捏着青野纪夏的脸，改为捧住，不让青野纪夏偏离他视野内一点。
“告诉我，为什么？”
晚风此时停下来，漆黑天空中没有一点星辰，沉闷的压住，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少年强势又霸道的姿势不容拒绝，那份被偷到家门口的危机感让他不爽，在亲手斩断那可能发展的故事线后，又执着的要求一个回答，一个解释。
都是告白，为什么青野纪夏毫不犹豫的拒绝他。
青野纪夏被迫和及川彻对视，视线相撞的同时，也探到了对方眼底的不罢休。
总是温柔又让人无奈的及川彻很少会流露出这样的一面，总是游刃有余的、看似可以轻飘飘略过的伪装也尽数褪去。
倔强的，不肯放弃的本质浮出水面。
沉默良久，青野纪夏叹口气，缓缓问出声。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什么？”
青野纪夏抬头拉下及川彻的手，迈出一步靠近他，拉下他的衣领。
忽而拉进的距离让及川彻瞳孔扩大，鼻尖已经触碰上了，只要微微一动，就可以更加亲密。
从未有过的距离相处让及川彻慌张，心跳飙升，躁意爬满了耳朵。
“为什么拒绝你？因为你告白得根本不真心吧。”
一语道破，原本涌上的躁意被即刻浇灭，通体透凉。
及川彻眨眨眼，回忆起上次告白，无法反驳。
“游乐园摩天轮最高点表白？只是随口一问吧？”
“一点铺垫都没有，谁要答应你。”
青野纪夏渐渐松开及川彻的衣领，抚平那极重力道下的褶皱，指腹隔着衣物在及川彻锁骨上滑过，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种被看穿的，完全失败的感觉。
“你了解我的，彻。”
青野纪夏退开，双手垂落，像是累及了的垂下头，把那从没宣诸于口的理由，摊开在两人之间。
“我也了解你，如果我们不能真的坦诚。”
“和我在一起，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淡·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