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姐夫爱上我》瑞源

22、二十二

　　坐在一旁的卫太医心中畅快，刚刚老夫人百般推诿，他没想好怎么回击，如今他想说的话秋锁都替他说了。他站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嘴角微扬，难掩嘲讽，掸了掸衣襟道：“老夫人你或许还不知道，这次侯爷去蜀郡受了重伤，若不是秋锁舍命相救，只怕你再也见不到宝贝儿子了。”
　　老夫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求助似的看向儿子，却见儿子眉心紧锁，显然也是怒火中烧。
　　她顿时心凉了半截，儿子果然对这个女人有意思。之前儿子虽然对刘静秋也很好，可是她看得出那种好只是客套的相敬如宾，他并未对刘静秋动过真情；至于那个秦小娘更是不值一提，儿子对秦氏的厌恶，她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秋锁不一样，若是换做别人如此顶撞自己，儿子肯定早已拍案而起，可现在儿子显然对自己也有些生气了。她又气又恼，心中隐隐的还有些失落，颓然地靠在软榻上，挥挥手道：“此事我不管了，你们随便吧。”
　　赵崇安心头堵着一口气，起身朝门外走，秋锁紧忙跟上。两人来到院中，赵崇安回眸看向秋锁，面有愧色，“我娘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秋锁一摆手，“我不介意，我是要问你，入宫面圣能有转机吗？”
　　“我还要和皇上商量，到底会怎样，现在也说不好。”他抬手攥住秋锁的胳膊，“你就我这儿住下，别人说什么都不要管。”
　　秋锁摇摇头，“我有地方住，你不用管。”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赵崇安有些恼了，这股怒气倒也不是针对秋锁，却抑制不住地在她跟前发泄了出来。
　　秋锁眉目温柔，在他胸口轻抚了两下，“好了，还有萍儿和李家兄弟陪我呢。我住在外面没什么，你也省得和你娘吵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住在哪儿，而是想出办法救我爹娘。”
　　赵崇安搂着她的腰，定定地看着她清亮的眸子，“那我让万径跟着你。”
　　卫太医站在两人身后咳嗽了一声，赵崇安松开环抱在秋锁腰间的胳膊，抬眸看向他。
　　卫太医道：“你不用担心丫头，我一会儿便带她回我儿子那儿。别人要问起，我就说她是我养在身边的孙女。”
　　“这样也好。”赵崇安点点头，“你就和卫先生去吧。”
　　秋锁恋恋不舍地勾着赵崇安的手指，“有消息了便来找我。”
　　赵崇安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院子，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直奔皇宫。
　　太极殿内，阳光透过窗棂斜照在茶几之上。皇上盘腿坐在案几之后，上半身隐在阴影中，骨节分明的手掌落在阳光下，肌肤白皙仿佛没有血色，像是来自另一个肃杀冰冷的世界。他一手挽袖、一手倒茶，水汽缥缈，隔在他与赵崇安中间。
　　赵崇安焦急地看着皇上慢慢倒茶、缓缓啜饮，他的焦急与皇上的从容就像是这房间中的光线一样阴暗分明。
　　皇上终于开口了，“她的目的不是刘擎，而是你手上的吕良。”
　　“长乐宫想用刘擎换吕良？”
　　皇上抿了一口茶，目光淡然，“她派出去的杀手被都被你杀了，如今无计可施，便想出了这个损招。”
　　“陛下，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刘大人全家被长乐宫害死。”
　　“急什么？”皇上冷笑，“现在长乐宫心里更着急。谈判嘛，着急的一方比较吃亏。”
　　赵崇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眼前的少年天子浑身散发着冷峻的味道，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皇上很有可能会放弃刘擎。想起死去的静秋和翘首以盼的秋锁，他心一横，俯身跪拜，“陛下，臣对不起刘家，这一次臣说什么也要保住刘家老小的性命，还望陛下成全。”
　　皇上双眸幽暗深不见底，“朕告诉过你，做大事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臣……”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马上让吕良开口，而不是关心刘家的死活。”
　　“臣……”赵崇安背上满是冷汗，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的语气放缓，“你是朕最有力的臂膀，是与朕一同长大的兄弟，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些。”
　　赵崇安仰头看向台基上的皇上，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他觉得自己与皇上的距离仿佛越来越远，“陛下，臣是不忍心，臣也怕那些忠心跟随着陛下的臣子们寒心。”
　　“心寒？”皇上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那些儒生就算真心拥戴朕，能帮朕夺回禁军的兵权吗？禁军在单宝手中，这是长乐宫最大的王牌。只要朕一日不能掌控禁军，这天下就还不是朕的天下。”
　　赵崇安的心彻底凉了，他明白多说无益，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刘擎改变计划。从太极殿出来，阳光炫目，赵崇安抬手搭在额前眺望远山，心中怅然。
　　“侯爷。”一个小黄门站在台阶下，躬身轻声唤他。
　　赵崇安收回思绪。
　　“昭仪娘娘有请，请随奴婢过来。”
　　赵思青刚刚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后宫的日子不好过，皇后对她虎视眈眈，长乐宫更是随时准备暗中使坏。她疲于应付这两个对头，心力交瘁。如今怀了孩子，她的想法突然有了转变，她要主动出击，不能再受制于人，这种想法和皇上不谋而合。
　　赵崇安惊喜地看着姐姐，“我要当舅舅了？”
　　赵思青点点头，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不过我和肚子里的孩子能否平安地活下去，还要看你这个舅舅的本事。”
　　“我？”赵崇安苦笑，一肚子话不知如何开口，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我知道你在为刘侍郎的事的烦心，你的性情我再清楚不过。陛下昨天便和我聊了此事，有些话我想还是应该跟你说。你千万不要去劫狱，你现在的实力还对付不了禁军。陛下不愿直接跟你说，是怕你觉得他不信任你。”
　　赵崇安叹息道：“难为陛下有心了。”
　　“陛下可能不在乎别人，但他是在乎你的。”赵思青的目光轻柔地落在弟弟肩头，接着说，“让你不管刘侍郎一家的死活，你肯定心里难受，所以接下来的话是我自己想对你说的，你不要与外人讲。若想保住刘侍郎一家的命，这事儿得找靖安侯。”
　　“靖安侯王介甫？”赵崇安蹙眉思量了片刻，“他能有这个本事？”
　　“他有。”赵思青目光坚定地看着弟弟，“陛下不喜欢王介甫，觉得他虚伪，可是这事儿除了王介甫，没人有办法。你也知道这次长乐宫找的那个言官诬陷刘侍郎贪了去年治理河道的钱，这钱肯定是有人贪了，但绝不是刘侍郎。”
　　“王介甫能查出真正贪污的人？”
　　“你别忘了王介甫是大儒，他的学生占了朝中大臣一多半，这些人可以不听皇上的话，也可以不听长乐宫的话，但是他们肯听王介甫的话。他想调查这点事儿，只要和学生们说一声便能查个水落石出。”
　　“可是我与他也不熟啊，再说皇上对他一直不冷不热，他也未必肯买我这个面子。”
　　“他可能不会，但是凤鸣宫会。”赵思青意味深长地看着弟弟，“凤鸣宫的太皇太后王君华可是他的亲姑母。”
　　念及凤鸣宫，赵崇安有些胃疼，那个麻烦精顺芝公主不知道对自己死心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