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姐夫爱上我》瑞源

21、二十一

　　秋锁并未急着回家，而是与萍儿带着李家兄弟先去了“冬洲宴”。
　　这么做一是为了安顿好李家兄弟两人，二是因为一想到回家见到父亲难免会被责骂，有些胆怯，所以下意识地拖延着时间。
　　李家兄弟第一次进京，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众人走走看看，过了好一会儿才到“冬洲宴”门外。萍儿许久未回来，高兴地连蹦带跳，“小姐，一会儿我让厨子做些好的，咱们吃完再回家。”
　　众人进了屋，小二正在擦桌子，刚要招呼客人，一见进门的是老板娘忙，一时忘了手里还攥着抹布，惊喜道：“老板娘，您可算回来了。”
　　“把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
　　“是。”
　　萍儿带着众人上了楼，小二端来茶水。萍儿接过茶壶给秋锁倒茶，吩咐小二道：“把账房叫来，我要问话。”
　　“先生听说您回来了，这就上来请安。”
　　秋锁对李家兄弟说：“萍儿是这里的老板娘，以后你们就在这儿听她安排。”
　　李家兄弟点点头，李喜笑道：“这么大的店面，萍儿妹妹真有本事。”
　　李贺瞪了弟弟一眼，“怎么还叫人家妹妹，该改口叫老板娘了。”
　　萍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都是替小姐管着，哪有什么本事？以后当着外人叫我老板娘，私下叫我萍儿就好。”
　　说话间，账房先生拿着账本来了。他朝萍儿行了礼，又与其他几人问了好，便规规矩矩地将账本放到了萍儿面前。
　　萍儿翻动着账本，问道：“这几日生意怎么样？”
　　“这几日不太好，几个官宦人家的订餐都停了。”他指着其中一笔账目道，“比如这个，刘仕郎出事之后，给刘府送的卤味便停了。”
　　秋锁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几滴茶水溅到桌上，“刘仕郎出什么事儿了？”
　　帐房先生略显疑惑地看了看秋锁，不过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平静地说道：“有言官告他贪了去年修河堤的钱，果然在他府上查出了大量金子。刘仕郎被革职查办，家也被抄了。”
　　“胡说！”秋锁把茶杯猛地放下，“这是诬告。”
　　账房先生苦笑着摇摇头，“这种事也不好说，许多人看似清廉实则贪腐。”
　　秋锁撑着桌子站起身，觉得脑袋发沉，恍惚间脚下不稳，坐在一旁的李贺忙扶住她。萍儿也起身搀她坐下，又朝账房先生看了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账房退了出去，关好门，萍儿道：“小姐别急，这事儿估计还有办法。”
　　秋锁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发白没了血色，“咱们先回家看看。”
　　万径在刘侍郎府外焦急地等着，时不时地朝路口张望。秋锁和萍儿怎么还没来？她们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刘府已经被查抄，门上贴着封条，门口还有两个禁军看守，远处的集市上人来人往，这条小路却空空荡荡。
　　阳光被街角的大树分割成明暗分明的两块儿，一半欢闹一半落寞。秋锁从明亮走进阴影，看见家门口站着的两个禁军，心一下子就坠入谷底。真如账房先生所言，自己家已经被查抄了，一想到母亲被关在了大牢中，她便心如刀绞。
　　万径总算发现了秋锁和萍儿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主人让我在此等候小姐，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和我赶紧回侯府。”
　　秋锁盯着自家大门，强忍着心痛与萍儿上了万径的马车。
　　车上，万径和萍儿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宽慰秋锁，反倒是在沉默了一阵之后，秋锁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是回府后便听说此事了吗？”
　　万径点点头，“回府后便听说了，主人担心小姐，便让我来将小姐接回去。”
　　“这件事可还有什么办法？”她焦急地盯着万径。
　　“主人说还要从长计议，先见到主人再说吧。对了还有一事主人让我告诉小姐，卫太医来了，如今就在府上。”
　　“卫太医？”秋锁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他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卫太医派到京城的探子将刘侍郎出事的消息带回了蜀郡，卫太医担心秋锁，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京城。
　　赵崇安与卫太医对面而坐，卫太医说完这些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他又将茶盏放下。
　　赵崇安宽慰他道：“岳丈一家的事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我这就入宫面圣，看看此事还能否有回旋的余地。”
　　卫太医叹了口气，“我也知道此事为难，但总要做些什么，最起码要保住秋锁的命。”
　　听到秋锁的名字，赵崇安聚起目光。
　　卫太医道：“那些人的处事风格你想必清楚，刘家三小姐不见踪影，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会将她找出来。”
　　赵崇安紧闭双唇，交握的手微微用了力，窗外风声窸窣，纸窗哗哗作响，“那请问卫太医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自然有，只是我一个人做不成……”
　　正说着，万径带人回来了。
　　秋锁见到赵崇安，憋在眼眶的泪水便再也压抑不住，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这丫头不是忆南房中的……”老夫人疑惑地打量着秋锁。
　　秋锁闻言才想起来还未向老夫人行礼，抹了把眼泪躬身行礼道：“拜见老夫人。”
　　卫太医心疼地扶起秋锁，“丫头不哭。”
　　赵崇安觉得头痛，捏了捏额角道，“此事说来话长，她就是刘侍郎的三女儿，静秋的妹妹，刘羽秋。”
　　简单介绍完秋锁的身世，老夫人蹙起眉尖，沉默良久。她初次见这丫头的时候便觉得这是个注意大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她的注意竟然这么大。或许是上了年纪，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种不安分的人。目光在儿子脸上略过，她的心底微凉，一个不好的念头蹦了出来，儿子和这丫头之间有问题。
　　赵崇安和赵思青是她硕果仅存的两个孩子，女儿如今已是皇上的昭仪，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是福是祸她都无法掌控了，可是儿子毕竟还在身边，她不愿让儿子与这种不安分的人有过多交往。
　　赵崇安要入宫，他起身对秋锁说：“这两天你就在我这儿住下，这里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老夫人口中立马蹦出两个字，“不行。”
　　赵崇安疑惑地看向母亲，老夫人意识到刚刚有些失态，尴尬地解释道：“既然知道她是刘家三小姐，住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崇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总不能让她继续装成一个丫鬟不是？家里认识她的人多，又该怎么解释她的身份？”
　　老夫人说得诚恳，可是眼神中的那种厌恶却逃不过秋锁的眼睛。秋锁像吞了个苍蝇似的心中憋闷，有些话她本不想说，只是见老夫人这副嘴脸便也无所谓了，该说还是要说，“老夫人，我爹把长姐嫁入侯府的时候，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我想他是清楚的。长姐嫁过来，不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全家老小又遭了如此大难，到底什么原因，您不会不清楚吧？”
　　老夫人气得脸色发白，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两下。
　　秋锁冷笑，接着说，“如果不是为了帮莱阳侯府，如果不是我爹深明大义，他何苦掺和到长乐宫和皇上之间的争端里？如今倒好，我家为此蒙难，老夫人话里话外却都是撇清关系，这样不好吧。”
　　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小娘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