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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赵崇安抱着秋锁骑马狂奔,身后的刺客紧追不舍。夜黑风高、深山密林,他们人多,想要躲避追杀
      便只有一个方法。
      他促马疾驰,与刺客拉开了一段距离,趁拐弯的机会,他躲过后面人的视线,抱着秋锁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藏到路边的灌木丛中。
      那些刺客果然没发现前面的马背上已经没人了,依旧继续追赶。待他们走远了一些,赵崇安拉着秋锁便往林子深处跑去。
      只要出了密林,光线变好,那些刺客就能发现马背上早已没了人,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返回来原路寻找。
      刚才从马背上摔下来,左臂先着地,此刻疼的不行。他强忍着疼,拉着秋锁在密林中穿梭,远处传来诡异的鸟叫声,黑暗中的枝条藤蔓像是从地下伸出的鬼手,撕扯着在他们衣服。秋锁紧紧跟在赵崇安身后,搂着他的胳膊不肯松手。仿佛除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四周都是妖魔鬼怪,正张牙舞爪地想将她敲骨吸髓。
      终于穿出密林,来到一条河边,月光也透过云层洒在河滩之上。
      “你的胳膊……”
      “没事儿,应该是脱臼了。”赵崇安咬着牙道,“你能帮我接骨吗?”
      秋锁忙摆手摇头,“不行,我哪会啊?”
      “没关系,你按我说的做就行。”
      秋锁咬了咬嘴唇,心一横,点了点头。
      “先帮我脱掉衣服,我要先看看伤的情况。”
      秋锁第一次给一个男人脱衣服,她尽量不去看男人的胸肌和腹肌,可是视线还是忍不住朝他的胸口瞄去。为什么一个养尊处优的莱阳侯要有这么完美的胸肌和腹肌?平日穿的广袖宽袍,将这副好身材挡的死死的,还真是暴殄天物。
      “你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那你忍着点儿。”
      秋锁帮他接骨的时候,赵崇安疼的要命,他紧咬牙根,满头虚汗。
      秋锁手脚麻利,还算胆大心细,在赵崇安的指挥下,终是接好了。他瞥了一眼秋锁,见她如释重负地抬手擦了擦汗,那紧张而认真的模样竟有些莫名的可爱。
      “扶我起来。”他道。
      “干嘛?”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得赶紧走。”
      秋锁转到他的右侧,将他扶起。他光着上身,胳膊搭在秋锁的肩头,秋锁的脸便正好在他胸口的位置。
      不要看、不要看,秋锁在心中默念,只是此时她的脸早已经红的发烫,将她的那点小心思全都出卖了。
      她的那点微表情全都落在了赵崇安的眼中,他笑笑,“你打算就这么扶我走吗?”
      “啊?”秋锁疑惑地抬起头。
      “我自己没法穿衣服,你得帮我。”
      顺着河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有个村庄。
      “我们就在这户人家借宿吧,有人问起,就说你是我的新妇。我陪你回娘家,半路马惊了,这才受的伤。”
      秋锁点点头,脸又红了。
      农户是对老夫妻,三间茅草房收拾的干干净净,老翁姓李满头银发,老妪眉目慈祥。他们安排赵崇安和秋锁在东厢房住下,老妪还拿出珍贵的粟米给赵崇安煮了粥。
      “乡下地方,没什么好吃的,这便是最好的了。”
      秋锁忙接过粥,“大娘只要让我们住一夜就好,还准备吃食,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不碍的,你男人的伤看着不轻,不补充体力怎么行?”
      坐在床上的赵崇安笑笑,“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过两天就好了。倒是大娘,看样子家中并非只有你们老两口,家里其他人呢?”
      坐在一旁的老翁道:“别提了,我那两个儿子都被抓走了,现在就关在郡守府的大牢里,也不知是死是活。”
      老妪默默地抹了抹眼泪,“可怜我那两个儿子,都还没成家,就……”
      “被抓了?为什么?”秋锁扶老妪坐下。
      老翁叹了口气,“事情还得从五天前说起。”
      五天前官府来收算赋,今年收成不好,实在是凑不出来,官府便要拉走他家的两个儿子去扶服徭役抵税。可是若将两个儿子都带走,田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李老翁便央求官爷把自己带走,留下一个儿子。官差哪里肯依?抬手便打,两个儿子不忍年迈的父母被打,还了手,便被抓了。
      秋锁焦急地看向赵崇安,这种事情她虽然听说却从未真正见过,有心帮忙却不知该怎么做。
      赵崇安锁着眉,想了想,问道:“元凤五年开始,算赋改为每年每人九十钱,此地可是按照此数目征收?”
      老翁苦笑,“那是朝廷规定的数目,各地层层加码下来,到老百姓头上已经不知多出了多少倍。”
      “那本地征收多少?”秋锁问。
      老翁伸出四根手指,“每人每年四百钱。”
      “差这么多?”秋锁吓了一跳,又转头看向赵崇安,只见他眉心皱的更深了。
      老妪抹了抹眼泪,“好端端的,跟你们说这些做甚?快休息吧,我们穷苦人,这都是命。”说着便和老翁互相搀扶着出了门。
      秋锁送两个老人至门口,关上门转回床边坐下,“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
      赵崇安躺在床上,地盯着屋顶,“这天下不公之事多了。”
      未等他说完,秋锁已经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胸口,“少说屁话,没遇到的咱们没办法,遇到了就得管。”
      赵崇安被她的巴掌吓了一跳,声音竟弱了几分,“我又没说不管……”
      “那还差不多,往里边点儿,我要睡觉。”
      “你也要在床上睡?”
      秋锁已经挨着赵崇安躺下了,“不然呢?你还想让我睡地上?告诉你啊,你给我老实点。”
      赵崇安忽然很想捉弄她一下,坏笑道:“睡着了做出什么,我可不敢保证。”
      “那你就别睡。”秋锁侧身背对着他,脸上又有些发烫。
      窗外传来几声虫鸣,秋锁忽然问:“那几个黑衣人中,有杀我姐姐的那个吗?”
      “有。”
      “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辞别老夫妻之际,赵崇安将刀鞘上镶着的一块青玉敲了下来送给老翁。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收。”
      “都是身外之物,谈不上贵重。”赵崇安笑笑,“我也不白送,倒要跟你们买两件衣裳。”
      “衣裳?”
      “我昨天便看见屋内有两套你儿子的衣服,我和贱内的衣裳都破了,想买来换上。”
      老妪将衣服抱来,交到秋锁手上,“粗布衣裳,送你们便是了,不能收钱。”
      “大娘,你就收下吧。对了,你的两个儿子叫什么?我回到城里,让娘家人帮忙打听,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老翁老妪闻听此言,眼泛泪光,躬身作揖,“我大儿叫李贺,二儿叫李喜。”
      贺喜,这名字到好记。赵崇安和秋锁换上衣服,赶到乌岸县城的时候已是正午刚过。
      乌岸县是蜀郡第一大县,也是郡守治所的所在地。一路上两人已经商量好了对策,进了城便直奔郡守府。
      郡守府高墙大院,守备森严,门口侍卫各个身高马大,一看便是练过的。两人在郡守府附近转悠了两圈,算是摸清了府邸的大致情况,便找了一间不远处的客栈歇下。
      店小二打量了两人的衣着,吊着眉梢,爱答不理地拨弄着算盘,“十钱一晚,先交钱。”
      赵崇安掏出钱拍在桌上,小二收了钱,带两人去了房间。
      关上门,秋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竟然随身带着钱?我见你扣下刀鞘上的玉石,还以为你没钱呢。”
      赵崇安推开窗缝朝外朝外看了看,见环境还算安全,便说:“身上钱不多,还是花在正地方要紧。”
      秋锁撇了撇嘴,对赵崇安这种处处留一手的行为有种莫名的不舒服,这种不信任感让她很受伤。她转身坐到床上,掸了掸被褥上的灰,“咱俩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最好把所有事儿都告诉我,要不然咱俩互相间理解偏差,可是会要命的。”
      “我没瞒着你什么啊。”
      “你兜里有钱这事儿不就瞒着我了?知不知道我刚才饿了,看见街上的烧饼,那叫一个馋。”
      “不说我倒忘了。”赵崇安掏出两枚铜钱丢给秋锁,“去买两个烧饼,我也饿了。”
      秋锁接过钱,撇了撇嘴出了门。
      还真把我当下人了?刚才路过烧饼摊的时候怎么不直接买?非得劳烦本姑娘一次。
      来到街上买了烧饼,秋锁直接拿起一个就吃。在李老翁家没吃饱,也不好意说,这一路上一直饿着。一口烧饼下肚,幸福感便从口腔四溢到全身。
      三下五除二吃了一个,她捧着剩下的烧饼回到客栈,离老远便发现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小缝。
      门怎么开着?她心中疑惑,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朝里瞄了一眼,屋里竟然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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