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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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呼应十尾说的话，原本漂浮在四周的雾气以他们为中心退去了几十米的距离，给出了一块可见度扩大后的空间。
飞段借着他身上发出的微亮向四周望去，发现每隔几米的距离便有一株盘绕生长在枯木下的植物。
它们几乎都是以同样的姿态沉静在那里，褐色的根部缠绕在枯木上，能依稀的从杂乱的根须间看到钻入枯木中心的主根。这不知名的植物在掠夺被它寄生了的生物的养料，直至吸干它的生命力。
冥界的植物。连自身的生长都是以其它生物的死亡为交换的植物。
在看到它们的瞬间，飞段明白了为什么他没有被施幻术却仍迷路的原因。不是他在迷路，而是他本以为是唯一的标志性物体实质上却是遍布这雾中。
“每过段时间我都会随机联通两个空间之间的小片区域通道，毕竟我的这些宝贝们如果光吃冥界的生物会营养不良的。制造这么大的雾气就是为了遮盖人类的眼睛别看这里面是什么，我只要它们没有进来。如果进来了，它们不介意在进食时另外加餐。”他好像又困了，两手交叠侧着头枕在手背上。“好像今天已经加餐过好几回了，它们说它们很高兴。”
“……”营养不良，你怎么不说是你闲着没事干给它们换换不同空间的口味。
“其实你很幸运了，从进来走到现在竟然都没有被它们盯上。哦，也对，邪小子也算是我这儿的常客了。”他眼睑微瞌，目光没有焦距的望向侧着脑袋的方向，不知道又因为这话而想起了些什么。
“一开始你说的‘又是你’还有‘初次见面’是什么意思？”
飞段急于知道的更是一开始他说的话，那话里的意思，让他觉得和自己几年来莫名出现地丢失感有关。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未知感，如果能解决的话也好。
“不管时间怎么过或者怎么倒带重来，我清楚地比谁都全面。我这话你懂吗。”
他慢悠悠地说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这本该就是你的能有的你该有的，凭你的身份。”
“对，几十年可能对于你来说就是一辈子的时间了，但是对我不是。像是之前你自己明白的，你一直是你，那么我为什么不能遇见第一世的你。说实在的你那时候可比现在聒噪多了，而且那时候的情况和现在几乎完全一样。你说一个人有多大的好运或者是霉运遇到同一个能见到我的契机。”
这一信息的透露让飞段有很多没想通的地方都明白了。像是十尾说的不知道是好运还是霉运，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好运。能见到这个世界潜藏最深的尾兽，或是说守护者，他该是幸运了。
“你不是也看见了吗，我这副样子。法则的限制让我经常会陷入沉睡，甚至让我无法化成人形。因此来制止九大尾兽的力量提升。不管怎么说，在沉睡中的我控制力会达到最低点，无时无刻不会摄取尾兽身上的力量。消耗与提升，法则弄出来的平衡。”
后半句话突然带起的讽刺味严重。
他没有掩饰自己对法则的厌恶，的确，时刻被这样强行规定自己的人生谁会高兴地起来。只要有脾气在，都不会容忍长期的这种行为。更何况是一直处于上位者的他。
知道是什么原因，知道是什么事情，甚至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反抗的事实。绝对强硬的阳谋，在他能触及到法则后更是这样，双方向地逼迫着他顺着剧情就范。心理上的自我嘲讽自我厌恶更是迫成了他喜怒无常的性格。
他是零，毁灭与诞生的零，终结这个世界的他，而重新创造这个世界的也是他。他生来的权利，生来的使命，生来的地位。越是强大的存在越有他所秉持的自尊，却在走上更高的境界时被突然冒出的法则强压一头。
即使他现在已经接受了法则的存在，但是那种从最高点跌入地面的想法与念头不会挥之就去。站在他的角度来说，就是突然。
飞段觉得他这样的十尾有种特别的亲切感。也许来自性格的类似，也许是对这种处境的理解与想法的支持，也许……
爬的越高就摔的越惨，就算没有人看到自己也会觉得屈辱。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一件件的冒出来，绕成一团麻线无法理清。它顽强的占据着飞段此时的注意力，使他无法继续思考，连最简单的聆听也难以做到。
“好好地完成你这个角色该做的事情，别让我又去纠正改变的剧情忙里忙外就行了，要么闲的要死要么忙的要死我也很累的。就算找事做也是我想找的事情，不请自来的麻烦会让我觉得非常的不舒服的。”
十尾觉察到飞段思维上的混乱，尾巴在他的头上轻抚了几下，顺便把提醒又重复了遍。
他所在的地方空间逐渐开始由内到外地旋转，周围的雾气和那些植物在肉眼可见中发生水波似地扭曲并且互相蔓延。它们在一瞬间活动起来，仿佛之前的安静都是假象，枝叶交缠在一起被拉扯进漩涡中心的黑洞。
才清醒过来却又是一阵目眩，再回神时人就已经在树林里了。
这样的大雾竟然是十尾一时有玩的心思就放出来的产物，还恰好就让他进来了，来了段不是老朋友相见的叙旧。
手掌中握着一个食指长的卷轴，飞段直接把它放入了忍具袋里。现在赶快和小队汇合才是他该做的事情，他相信，十尾给的东西怎么会让其他人能够打开。
摸着手臂上还没消下去的鸡皮疙瘩，飞段分得清他当时面对十尾时潜意识里一直退怯的是什么。他之前害怕的是那里诡异地氛围，之后害怕的是自己会被拉上什么麻烦事。
所谓对强者的害怕从未有存在过，既然已经在他的手中了害怕了又能怎么样，最坏的下场同样是死。而强者在没有预兆地让你和他见面才是最捉摸不透的，根本就不知道原因不知道后果不知道会是什么事况。
未知，才是最大的可怕。
在那里过了多久飞段不清楚，但是出来时天已经亮了。树林的地面狼籍一片，像是被狠狠地啃噬过。被冥界的那种植物，啃噬过。
脚边一截断裂下的树枝勾着已经破碎地布条，草草地几下他就搜集到了好几块。还有两个残缺不全地面具，被飞段从相差不远的地上找到，和他手上的是一样的材质。这么明显的迹象，足够飞段去推测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小队的人早在不知道何时离开了。大概是见飞段长时间没有出来而猜测是遭遇了同样的事情，便没有再等待里面能传出什么信息了。飞段在这一时间几乎可以说是被论定为死亡的人，他有很大的自由，在这时候。
虽然猜测不出教里什么时候会再派人过来勘察，但是此前的时间飞段却也没兴趣回去。回去还得面对那些视他为工具视他为异类的嘴脸，即使飞段再怎么无视，但是如果能推迟回去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提早的。
这也是飞段为什么在受罚时间到了之后却还申请加入暗杀队的原因之一，在想脱离的时候非常容易。因为他没有经过绝对强度的宗教洗脑，就算他是个货真价实地狂信徒，也是选择性的信仰，给自己保有一定空间上的理智。不管怎么样，飞段不会相信就因为他有邪神的诅咒在身就不会被抛弃贬为弃子。任何事都不应该百分之百的确信。
他没有再去找些什么，反而把手上搜集到的残骸又重新抛回了树林中，并且伪装好和周边相似的痕迹。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决定先去有个地方逮一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吧。
终于被理顺的记忆又多出了很多，而那些，是属于第一世的自己。飞段找到了那种感觉，从一开始他就处于没有代入感的生活中，所需要的记忆都是一截一截的提示给他看。长时间的看段剧本演段戏让他总是找不到归属的感觉。
因为没有归属感而对什么都抱无所谓的态度，对什么都没特别大的感触。因为自己不屑，无形里的没有把自己融入其中。直到现在才重温一切，记忆不再是干巴巴的黑白影片，它们有着丰富的情感，逐渐把飞段染上他该有的色彩。
飞段没有表情的脸无端泛起了微笑。
他可真是够八点言情档的。第一次死于诅咒失效，第二次死于同归于尽。这都是什么和什么，这么搞笑的死法不是应该出现在网络小说里的情节吗。
他笑了好久，却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被活埋封印后因为没有杀戮开持续诅咒的力量，不死的禁术失去效果然后就死掉了。如果不是急着赶路飞段一定会去自己被活埋的地方膜拜下那里的风水，他竟然就这么死了这地方的风水太“好”了真是。
如果说自己的死法是让本人无力的话，那么自己的搭档就是让他气的跳脚。
我说你当你的命就是拿来那么用的吗竟然让给那些小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少就算理由是一时大意了你以为这能说的通吗以你那种精明竟然会大意口胡这怎么可能我看你就是自己去寻死了难道你真的是活的太久脑子活抽了然后被铜臭味蒙了心（猪油蒙了心）吗给那些小鬼创造什么好名声啊混蛋真的是让我气的要死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