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69、叛徒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苏氏兄弟鬼鬼祟祟牵了马，逃出营去，纵马狂奔。
　　这一切被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小宝发现，忙跑来报告罗通。
　　罗通大惊，马上命人追赶，自己也忙抓起一件衣服穿了，上马出营。
　　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哪里看得到他们的影子？只依着小宝所指的方向追去。
　　想到自己刚做元帅就出现了逃兵，一时狂性大发，紧催坐下宝马，把其他人都远远甩在后面，隐隐约约发现前方有两个黑影在移动，便抽弓搭箭，眼睛眯成一条缝，心说：军有军规，怪不得我心狠。手一松，箭飞出去，一个黑影中箭落马，另一个黑影却跑进了树林，不见了踪影。
　　后面大队人马赶来，跟着罗通寻到了那个落马的人，果然是苏林，已中箭身亡了，看看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罗通放弃了追拿苏凤的念头，只是回到营里，写了奏章，派人连夜送往长安，请太子严查此事。
　　罗通坐在帐里，思虑再三，没有了一丝的睡意，一抬头，见明珠缓步走进来，忙起身让坐。
　　明珠坐下，见屋里除小宝外，别无他人。
　　明珠淡然道：“怎么，没有话要问我吗？”
　　罗通看了一眼小宝，咬了一下唇道：“二娘怎么知道他们会做逃兵？”
　　明珠幽幽说起道：“这么多年了，苏罗两家的积怨，从来没对你提起过，在出征前，想必苏夫人已将此事告诉了她的两个儿子，你打了他们二十军棍，虽是无心，但他们却认为你要动手了，自然是保命要紧。”
　　罗通追问：“苏罗两家到底有什么仇？”
　　明珠看了一眼焦急的罗通，阴郁地说：“苏定方原是后汉王的元帅，武艺倒也平平，只是箭法超群，战场上往往能反败为胜，你祖父就是被他一箭毙命的，后来，你父亲在周坡中了他的诡计，马陷淤泥河，乱箭穿身，朝廷发重兵平叛，后汉王大势已去，他率众降唐，并受到重用，只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年少气盛，反倒被他所害。”
　　“原来是这样？”罗通恨声道：“早知如此，绝不放走苏凤，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苏定方这老贼，报我罗家两代冤仇。”
　　明珠无奈地说：“他已经跟皇帝家联姻，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罗通恼恨道：“还道他英明，昏庸的一塌糊涂，这样昏君，救他作甚？”
　　话音未落，见李惜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他似乎都听见了，低着头，只不时地拿眼睛扫罗通。
　　罗通厌恶地瞅了他一眼，道：“你来干什么？别站脏了我的地方。”
　　李惜委屈地小声嘟囔：“又不关我的事。”
　　明珠道：“别把气撒到他身上，他知道什么呀？”说着站起身往外推李惜道：“去睡吧！天都快亮了。”
　　李惜走出大帐，尽管有帘子挡着，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才迈步离开。
　　不止一日，大军行至雁门关，四城门紧闭，城外北番的兵马如蚂蚁盘窝般将雁门关围地风雨不透。
　　作为先锋的秦怀玉选好地势，下令安营扎寨，自己和李惜则登上高坡观察敌营。
　　忽然，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骑兵向这边冲来，怀玉说声“不好”忙和李惜回到营里，命人停下手里的活，准务迎敌。
　　怀玉排好的阵势，等着这队骑兵，见为首的是个黑脸将军，高大健壮，面目凶狠，身旁还有两员副将。
　　他们本来是想来个突然袭击，却见唐军已有准备，先是一怔，又见怀玉年轻，便生出轻敌之心，嘴巴一撇，目中无人。
　　“让我来会会这些小南蛮。”番军的一名副将催马上前，用枪一点怀玉，高声喝道：“小南蛮，可敢与我战上几合？”
　　怀玉刚要催马，却见李惜的马已经蹿出去了。
　　怀玉忙喊：“回来”却与事无补。
　　李惜这匹马溜溜达达来到阵前，听得身后传来笑声，还莫名其妙地回了一下头，并没有什么可笑的呀？
　　原来他那只猴子正大模大样，背着手立在他的背后，怀玉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小福子吓得一缩脖子，喃喃道：“我的天呐，怎么又跑出来了？”他用眼角瞅怀玉，见他不象罗通那样计较，一颗心才放下。
　　李惜坐在马上，手摸着下巴，笑嘻嘻地端祥那副将。
　　番将被他看得不知所措，喝道：“你看什么？”
　　李惜摸下巴的手放下道：“我看着新鲜，这北番苦寒之地，比不得我们□□人杰地灵，生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丑，瞧瞧，瞧瞧，你这个断子绝孙的脑袋，六亲不认的眼，缺爹少娘的鼻子，吃里爬外的嘴，你娘亲生你的时候一定没挑个好日子。”
　　“少逞口舌之能，看我取你性命。”番将怒不可遏，飞马摇枪向他刺来。
　　李惜敛去笑容，丝毫不敢大意，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难免有所紧张，对方又力大枪沉，他只得小心应付。
　　番将一□□来，李惜身子前顷，枪挂着风声从他头顶上扎过去，出人意料地事情发生了，那只猴子顺着枪杆蹿过去，速度快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番将惊慌不迭，还没看清是什么，脸上、脖子上已被抓了几道血印。
　　李惜手疾眼快，一□□中他腹内，双手用力，死尸挑于马下，唐军阵营一阵欢呼，怀玉生怕他有闪失，大枪一挥，指挥人冲杀敌阵。
　　两军混战，李惜抱着猴子乐呵呵地正夸它，猛见另一名番将向自己冲来，忙把猴子往身后一丢，挺枪迎上去，却被怀玉半路杀过来迎住番将，不出几个回合，番将负伤而去，这队骑兵也四散溃逃。
　　唐军得胜回营，李惜抱着猴子跟着怀玉走进大帐，见罗通已等在那里，面沉似水，李惜忙敛去得意，背过身去，不让罗通看见猴子。
　　罗通站起身，看了一眼怀玉，冲李惜说：“别藏了，到我营帐里去。”
　　“我不去。”李惜负气地回了一句。
　　罗通依旧绷着脸道：“你再啰嗦，把它拿去煮汤喝。”
　　李惜冲他“哼”了一声，逃出帐去。
　　罗通转而埋怨怀玉道：“你真大胆，怎么让他去应战？我看你也管不了他，还是让他跟着我吧！”
　　怀玉闷闷地“嗯”了一声，道：“虽然我们初战告捷，但这一小股敌人只是来探路的，后面的战争将会更加惨烈。”
　　罗通傲慢地冷笑了一下道：“我们远道而来，不忙着开战，先养足了精神，一举攻破番营。”
　　三日之后，罗通正式点兵派将，派小宝带一千骑兵去骚扰敌营，如果敌人有所防备，冲杀一阵，马上撤回，如果没有防备，或主将无能，便可放马一搏，只不可恋战。
　　小宝领命去了。
　　李惜跳出来道：“我也去。”
　　罗通板着脸道：“等着，不会让你闲着的。”
　　小宝带领一千骑兵吃饱喝足，大张旗鼓地去双打敌营，正值晌午，番兵们摘盔卸甲，有的吃饭，有的小憩，疏于防范，被小宝这队人一冲，四散逃蹿，冲杀了一阵，又放了把火，迅速撤回交令。
　　罗通满意地点点头，叫他去休息，又叫怀玉点一千人马，准备两个时辰后再去攻打敌营。
　　两个时辰后，番营里又从别处调了些兵过来帮忙收拾残局，刚整理的差不多了，怀玉又带人来冲杀了一阵，撤回了。
　　这边损失惨重，从其它三门调兵过来，与此同时，柴俊、大牛、二牛等人分别带人骚扰另三处敌营，这样一来，把北番的大帅左昌惹火了，要与唐军正面交锋，被他的谋士劝住，要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于是在夜晚，万籁俱寂之时，派出一队骑兵去唐营捣乱，。
　　罗通早有防范，在营帐附近挖了陷马坑，这队番兵几乎全军覆没。
　　经此一役，北番的将官再也不敢小瞧这队大唐的缓军了。
　　两军的正面交锋开始了，北番的主力都调来对付罗通这支军队，雁门关里的唐军知道援军来了，士气大振，准备里应外和。
　　这一日，罗通升帐，派怀玉和柴俊、小宝、大牛、二牛各带一队人马分别从四面袭击敌营，如果遇到悍将，能胜则胜，不能胜就往南门撤。
　　攻南门的是小宝这一队，他壮志满满地扫了罗通一眼，和其他人下去点兵去了。
　　李惜撅着嘴嘟囔：“又没我的份儿。”
　　罗通瞅了他一眼道：“这回，可是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跟我一起保护粮车，只要粮车能进雁门关，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给你记头功。”
　　李惜小声嘀咕：“得了吧！有你在，还轮得到我？”
　　虽然罗通没听清他嘀咕了些什么，猜到不是什么好话，也懒得计较，命人护送粮车，准备闯营。
　　唐军士气起旺盛，小宝带领人马闯入番营，横冲直撞，罗通的押粮队紧紧相随。
　　忽然，一队井然有序地步兵挡住了去路，那些溃散的番兵也都聚集过去，重新组成了一道防线。
　　小宝定睛看去，是两员女将，且颇有几分姿色，他少年心性，有意挑逗道：“哎，小娘子，你是北番人吗？”
　　为首的女将傲慢地“哼”了一声道：“我是北番的金麒公主，她是我妹妹银麟公主，你说我们是不是北番人呀？”
　　“噢！这就怪了，北番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丑，这女子嘛，倒还过得去，你们的娘亲不是北番人吧？”
　　“算你说对了，我娘亲是汉人。”
　　“我说呢！原来你们有汉人的血统，不如我们不要打了，结个秦晋之好，把你配给我家元帅做媳妇，你看怎么样呀？”
　　“少要胡说。”金麒公主面飞红云，轮刀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