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67、远征

　　天亮了，李惜却睡沉了，小福子和小顺子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才来到床前轻声叫他。
　　李惜睁开眼，猛得坐起来，嚷道：“什么时辰了？”
　　小福子忙说：“不急，不急。”
　　李惜急道：“你听，那不是鼓声吗？还不急？快，衣服。”
　　小顺子还是慢条斯理地边拿过衣服边说：“不用急，那是点兵呢！”
　　李惜不解地盯着他道：“我可以不去？”
　　“当然，等他们点完兵，您再去也晚不了，先把皇后娘娘特意让人做的粥喝了吧！”
　　小顺子刚一回身，小福子已把粥端过来，递到李惜手里。
　　李惜坐在床沿上吃了两口，抬起头来问小顺子：“我让你弄的东西，你弄好了吗？”
　　“放心，都装好了。”
　　李惜又吃了两口，把碗交给小福子，道：“那我穿什么？”
　　“穿平常衣服就行，现在只是行军，又没打仗，不用穿盔甲。”
　　“那快点走吧！”
　　小顺子道：“殿下，您急什么呀？皇后娘娘还没来呢！”
　　“混帐东西，是我该去向皇后娘娘磕头辞行才对，快点儿。”
　　见他一个劲儿的催，小福子和小顺子便忙着动起手来，帮他穿戴好。
　　李惜听到响动，一抬头，见李恪飞一样的跑进来，嚷道：“二哥，好了吗？”
　　“好了，好了。”
　　“你今天可威风了，大把的美女来给你送行。”
　　“什么？”李惜仿佛没听清楚。
　　李恪又道：“天下最美的女人，最尊贵的女人不都在宫里吗？也只有父皇享受过这种待遇，快点儿。”
　　“来了，来了，别催。”
　　这几个人涌出福瑞宫，果然看见以皇后为首的一干宫妃浩浩荡荡往这边来。
　　李惜讷讷地说：“不用这么大场面吧？”
　　李恪奇怪地说：“场面大了还不好？你不就是爱热闹吗？”
　　李惜苦着脸道：“这些都是姨娘呀！光磕头得磕到什么时候呀？”
　　李恪略显嘲笑道：“意思意思就行了。”
　　李惜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惠妃戏言道：“哟！小李将军，怎么苦着个脸呀？哪儿没打发好你呀？”
　　李惜挤出一脸干笑道：“哪有？我就是在想，平日里，娘娘们都是疼我的，今天就再疼我一回。”
　　杨妃笑道：“好，疼你，说吧！”
　　“我、、、、、、你看天也不早了，要是挨个儿磕头得磕到什么时候呀，怕误了时辰，要不，我就跪在这里磕个总头，算是辞行，不知娘娘们疼不疼我？”
　　所有的人都掩面而笑。
　　皇后点了下他的额头道：“好，敢不疼你吗？”
　　李惜一喜，忙就地跪下，磕了个头道：“惜儿在这里向各位娘娘辞行了。”
　　惠妃上前拉住道：“快起来，快起来，别淘气才好。”
　　李惜瞅着皇后摇了下头道：“不敢。”
　　皇后冲他丢了个眼色，示意他向玄妃辞行。
　　李惜走到玄妃跟前，颇感拘谨地说：“儿臣这就要走了，母妃可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玄妃抬起手来，把手放在他脸上，眼中隐隐有沾光，道：“该说的也都说了，自己小心，别跟在家似的这样任性，该带的东西，我都交给小福子了，要听你父皇的话。”
　　“嗯，儿臣记下了。母妃身体不好，就不要送了。”李惜说着用眼看玄妃身后的枝俏道：“俏姐姐，替我照顾好母妃。”
　　枝俏点了下头道：“放心吧，奴婢应该做的。”
　　李惜后退了两步，再次跪下，向着众人磕了个头。李恪将他扶起，一行人向宫门走去。
　　到了宫门，大家停住了脚步。
　　皇后拍着李惜的手道：“只能送到这里了，让三郎他们再送送你吧！”
　　李惜转回身，扫了一眼，正撞到长乐的眼神，心里发虚，忙移开目光，又把手伸到玄妃手里，好奇怪，此时，倒不觉得害怕了，反倒有些难舍。
　　以李恪为首的几位皇子各自拉过自己的马匹，直送到城外。
　　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太子在十里长亭为将士们送行。
　　那罗通意气风发，盔甲鲜明，接过太子递过来的酒杯，说：“多谢太子殿下。”言罢，一饮而尽。将杯放回盘中。
　　太子拍拍他的肩，道：“全靠你了，迎得父皇龙驾还朝，本宫还在这里迎接你。”
　　“谢太子殿下”罗通转过身，满眼都是与亲人道别的场面。
　　平阳公主拉着柴俊的手，嘱咐了又嘱咐。秦夫人也在嘱咐怀玉，只是默默地点头，只有程家那两个小子，直着脖子嚷：“行了，娘，没事，不几天就回来了，回去吧，回去吧！”
　　明珠和线娘四只手握在了一起，没有太多的话，却彼此心意相通。
　　猛得撞到正在嘱咐儿子的苏夫人的眼神，罗通竟心里一阵发慌，那眼神，那眼神里分明有仇怨，这是怎么回事？他垂下眼帘，略一沉思，又去寻那目光，却见苏夫人已走向一顶小轿，揭开轿帘的一条缝，对着里面说了句什么。
　　这时，李惜来了，跳下马来，飞跑到太子和罗通面前，笑道：“大哥原来早就来了？我说怎么没看见你呢！”
　　太子道：“军中不比家里，要听罗通的话，知道吗？”
　　李惜不耐烦道：“哎呀！母后都唠叨了几百遍了，你又说。”
　　“好，好，好，不说了，你也不小了，知道好歹了，哎！你不去跟她说句话？”太子向苏夫人那边瞄了一眼，示意李惜。
　　李惜回头看了一眼李恪，缓步走过去。
　　李恪咬了下嘴唇，盯着他的背影。
　　苏夫人见他走来，忙又揭开轿帘，冲里边轻轻招了下手。
　　一双绣花鞋落在地上，嫣然宛如仙子一般立在李惜眼前。
　　好美啊！李惜在心里暗暗赞叹，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冷，只呆呆地立着不说话。
　　苏夫人忙拉了下嫣然，小声道：“把东西拿出来呀！”
　　嫣然迟疑了一下，伸手在衣袖里取出一个荷包。
　　“哎哟！还不好意思呢？”苏夫人一把拿过，对李惜说：“这是我们家嫣然亲手绣的荷包，里面是她亲自去庙里求的护身符，保殿下一路平安。”
　　“有劳。”李惜嘴上说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嫣然的脸。
　　嫣然被他看得满面通红低垂着头。
　　李惜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回来，趁人不备，偷偷把荷包塞进李恪手里。
　　李恪一怔，生怕别人看见，忙收起来。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不约而同地举目望去。
　　“怎么是他？”罗通见是小宝，急步迎上去，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的？”
　　小宝跳下马，瞥了他一眼道：“我去定了，你别想赶我走。”
　　“你、、、、、、”罗通用眼角往两边一扫，知道多说无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转身，却看见李惜冲着他撇嘴，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