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13、祝寿

　　皇后独坐宫中，屏儿捧上茶，皇后接过来，刚要喝，又放下，道：“惜儿这孩子真让人操心，你去嘱咐一下小福子，叫他们好生哄着，别闹。”
　　屏儿鬼精灵般地似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笑道：“放心吧，娘娘，他呀，早把日子过忘了。”
　　“我就是怕他又闹出事来，都这么多天了，也不见皇上松口，往常惜儿有个头疼脑热的，他比谁都紧张，这回连面儿也没露，可见齐王妃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皇后说着，不觉心里酸酸的。
　　屏儿劝慰道：“娘娘又瞎想了，皇上呀，是找不着台阶下，没准儿借娘娘的生日就下了这个台阶。”
　　“别再难为惜儿就好，我就是担心他会跑出来，你快去看看。”
　　屏儿答应着，刚一转身，却见李惜大摇大摆地从外边进来，不禁咧了一下嘴，回头来看皇后。
　　皇后一见，暗自叫苦不迭，忙迎上去，见他一身白色的短衣满是尘土，问：“你这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李惜轻松一笑道：“从墙上翻过来的。”说着跪下就磕头，嘴里说着：“母后千秋，寿与天齐。”
　　“快起来，快起来，怕什么来什么，还疼不疼了？”
　　“不疼了。”
　　“那也不能乱动，你从墙上翻下来，万一再扭伤了怎么办？”
　　“这不是没扭伤吗，母后别生气，快坐，下次不敢了。”
　　“你呀！”皇后笑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由李惜扶着坐回椅子上。
　　见桌上有茶，李惜毫不客气地端起来喝了，拿着空碗冲屏儿说：“再来一碗。”
　　屏儿笑道：“怎么你那里连茶水也没有吗？”
　　李惜讨好般地说：“母后的茶好喝嘛！今天是母后的寿辰，我还要在这里喝酒呢！”
　　皇后故意绷起脸道：“我这儿可没有酒给你吃，才多大点就要酒吃？”
　　李惜傻笑了下道：“平日里，几时吃酒了？今天是母后的好日子嘛，一年才一回，又没别人，吃两杯高兴高兴嘛？”
　　“你呀，赶紧回去是正经。”
　　“不嘛，我翻一次墙也不容易，就这样回去，多不划算呀？”
　　“被你父皇骂就划算了？”
　　李惜脸色一变道：“打都打了，还怕他骂？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置我们母子于不顾，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他越说越气愤。
　　皇后正色道：“不许胡说。”
　　李惜心头一酸，道：“齐王妃是很美，可她是三叔的老婆，我赶她走，有错吗？还要把我关进瑶华宫，我明儿就去看看瑶华宫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越养越不懂事了，打你几下子又怎么了？还记恨了？”
　　“以前他打我，我也没恨他，是我做错事嘛！可这回，我又没错，凭什么打我？下手还那么重，要不是平阳姑姑，这会儿正挖坑埋我呢！”
　　皇后瞅着他半晌无语，索性道：“你就闹吧，看你能别扭成什么样儿。”
　　屏儿又端了一碗茶进来，九皇子由一个中年宫女领着跟在后面。
　　屏儿将茶放在桌子上，瞅着李惜，埋怨道：“你是来祝寿的还是来惹娘娘生气的？”
　　李惜自知理亏，一双眼睛在皇后脸上察言观色，见她面沉似水，便往皇后身上靠了靠，撒娇道：“哎呀，我的腰又疼了。”
　　皇后瞥了他一眼，一扭身，没理他，九皇子张着两只小手跑过来，皇后伸手将他抱在膝上逗。
　　李惜退到一旁，撅着嘴道：“就我多余，你们都不要我，何苦要生下我来？”
　　皇后见他如此，忙将九皇子放下，起身拉着他的手哄道：“好啦，好啦，不说你了，瞧瞧这个臭脾气，还没小的懂事呢！”回身吩咐屏儿：“去弄几个菜，热一壶酒，叫上几个人，哄着这个小祖宗。”
　　李惜咬了咬嘴唇，委屈到极点，顾着皇后的生日，勉强忍着。
　　屏儿瞅了他一眼去了。
　　九皇子扯着李惜的衣角要他抱，他抱着九皇子放到椅子上。
　　九皇子扯着他胸前的衣服晃道：“二哥哥，我也要喝酒。”
　　不等李惜开口，皇后嗔道：“好的不学，教你认字就不记得，这倒学得快，跟红姑去玩儿。”
　　“我不。”九皇子一下扑到李惜肩上。
　　皇后冲李惜道：“瞧瞧，这么点儿就要酒吃，难保不是平日里跟你学的。”
　　李惜咧嘴笑了道：“那我是跟谁学的呀？不是有句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甭跟我贫，你呀！还真是没法跟你父皇比，他那个时候、、、、、、。”
　　“哎，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父皇在你心里是最好的，你老替他说话。”
　　“哪有做儿子的说父亲不好的？你翻开史书看一下，有几个帝王能做到他这样？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你看看，他做的还不够好吗？特别是你，从小就捧在手心里。”
　　“手心里呀？手一歪，我就掉到地上了，而且他要歪的时候，都是站在高处歪，成心要摔死我嘛？”
　　“那还不是因为你淘气？惜儿，等过几天，他心情好了，你去认个错，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
　　“母后，我倒是想现在就给他认错，可是，他肯见我吗？母后的寿辰，我都要偷跑出来，还有，那些奴才也欺负我，我想吃什么，他们懒得做，就说没有。我要是真进了瑶华宫，只怕连残茶剩饭也吃不上呢！”
　　“怎么不跟我说？”
　　李惜低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