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夜叉的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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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神识海中，那棵郁郁葱葱的巨树仍然生长着。
它名为「建木」，你用九世制造出「建木之种」，用血泪与憎恨将它浇灌。
那棵树最初有着黄金版璀璨的枝叶，还是幼苗时就拥有令人赞叹的美丽。
如今被业障所污，黄金之树被裹上漆黑。
但若走近看，你还是能透过污秽的乌黑，看到树本身的光芒。
安多娜的祝福让「建木」屹立不倒。
可是，在你（「土壤」）被业障侵蚀了百世的情况下，「建木」已经无法再生长了。
终有一天，「土壤」与「建木」都会——
你看到了被系在「建木」枝条上的红飘带，没有清风徐来，飘带依旧怡然翻飞。
你能感受到业障在尖啸、抗拒着消失，最终被净化成为你的力量。你能感觉到压在你身上的大山变轻了些，那股让你的翅膀难以挥展的力量变得颓累疲惫，使你能轻松飞到飘带旁。
“居然是……你们啊……”你的话语几多哽咽。
*
你在内心世界停留许久，现实世界也不过是几瞬。
在其他人看来，继鸣和申鹤之后，你也很快醒来了。只有魈感知出你的不同。
你似乎不再强掩阴郁，变得像最初那般轻盈。
魈有些恍惚，他上一次见你眉眼放松是什么时候？是在合欢被层岩巨渊的黑暗吞没前？是你“处刑”列岫和尺素之前？是苍耳抱憾离去之前？
还是……
魈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竟然只想到你们诞生那时，好似只有那时，你的眼睛不会被旁的什么干扰，也不会藏着他不知道如何消解的忧伤，好像积世不化的冰雪。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是谁都能看出你的好心情，每天做不重复的佳肴自不必说，竟然还能听到你的歌声。
(＊＞︶＜＊)
好听的嘞！
除去在鸣和申鹤小时候，为了哄孩子入睡而唱的安眠曲，以及伴随魈的笛声而唱的民谣，你再没歌唱过。
那时的你太累了，不能再像过去那样自由自在地歌唱。
现在的你不同。
拥有那一份礼物，你无惧业障邪魔。
所以说，“飘带”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它是愿力的具现化，也是一份跨越千年时光的期望与爱。
你轻哼无名的欢快小调，手执剪刀打理庭院花草，有鸟儿被你的声音吸引而来，站在树枝上发出悦耳的啼叫。
自你体内大半污染消失，过去不敢接近你的小动物现在都敢放心飞到离你不远的地方。
这令一直照顾它们的鸣十分开心，原来他一直对小动物们碎碎念，说你是很温柔的人不会伤害它们，小动物们真的会听见。
小动物们：大佬终于把杀气都收起来了，快去抱个大腿！
小动物们：软饭，香香！
这些天好像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一般。
在你发出感叹后不久，申鹤突然提出要同你学刺绣。
你看过她画出来的花样子，幻境里重琯为女儿所缝制的香囊和这一模一样。
“大父能否告知我…关于母亲和父亲的事？”
实在令人意外，申鹤竟然学会了委婉询问，借着某件事打开话题，倒像是她父亲的习惯。
看来在那你没去打扰的十年里，申鹤确实如她的父母希望的那样安然成长了，她学去了父母的优点，却没有成为他们中的哪一位的替代。
不知道申鹤在获得那份记忆时是什么想法呢？会不会像曾经的你一样恍如隔世？
“小时候小珂经常在院子里折花弄草，每次都诚恳认错，大家都拿她没办法。”你带着几分怀念说起过去，“曾经她也在重家老宅的那棵大树下量过身高，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娘亲也会被带着量身高吗？”
“当然了，每个重家的孩子都有这么一遭。甚至黎家也是。”
其中有哪些孩子偷偷踮脚尖装作自己已经长高，就不再提了吧，给那几个孩子一些面子。
还有几个孩子因为树长高了就误以为自己变矮了，哈哈…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回忆呢。
“如果说重珂小时候是混世魔王，那么申琛就是魔王的小弟，还是第一个小弟哦。”你笑道，“很有含金量吧？”
“我的双亲自小就认识？”申鹤很意外，父母很少提起过去的事，她对父母的印象就像是零碎的拼图，唯有记录一切的你能够补全。
“是青梅竹马。一个两个的都爱调皮捣蛋，进学第一天就把高年级的学生打了，我当时不在璃月港，还是修珑那孩子后来同我说的。”
“他们这么做一定有理由。”申鹤肯定道。
“嗯，因为他们看不惯别人欺负弱小。”你想起两个小小的人儿挡在比他们更小的孩子身前，义正辞严地说着大道理。
“后来有好几个孩子自愿追随他们，他们就组成了……”你做了几次心理准备才开口，“组成了赤雀帮。”
申鹤：“？”
你很是尴尬地喝茶水。
你也没想到孩子们会用你的名号当帮派名字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的名号变得这么烫嘴？！
而且这件事帝君还是最早知道的……
小团雀发出了尖锐爆鸣声.jpg
“这件事被老师们发现了，就勒令他们把名字改成了学习小组。”
“虽然名字有些…不过他们都是好孩子。还会扶老人家走路。”
如果那位老人家不是叫“萍”，如果阿萍没有在事后同你聊起“赤雀帮”这个名字，恰好被归终听到又打趣了你一番的话……
感觉这件事他们能记五百年。
你会不会被笑五百年啊？
小团雀失去了色彩.jpg
“小珂在术法一道很有天赋。常人画十张道符，有二三张能用便是极走运的事，而小珂画十张有九张威力巨大，剩下那一张坏的也要比旁人最好的符厉害数倍。”
“她自傲于天赋，做了些错事。”你轻描淡写略过这段。
“大父……”申鹤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沉默。
师傅说大父曾经去修养了好一阵，她也是后面才从言兀仙人那知道大父当时竟然伤得那么重……
你不再深聊，你能理解重珂，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你的家人中任何一位身上，你无法保证不会做修改命运之事。
毕竟某一世那个一无所有的你确实走上了歧路。
这件事毫无疑问是错的。那世的你最后在旅行者的阻止下收手了。
你很感激有旅行者这一位朋友。
若他没有阻止你，你有何颜面到九泉之下去见你的家人？你又该如何面对被自己摧毁得面目全非的世界？
“你的父亲原本在璃月港当老师，知道你母亲的事后便追她去了铜雀村。”
“在铜雀村的日子很开心。”申鹤笑容微微，这已经是她极高兴时的反应了。
“阿鹤怎么突然问起这些呢？”
“我想记住他们。”申鹤看向虚空，即使已经道别，她偶尔还是会有双亲仍伴她身边的错觉，“历史无法改变，至少我要记住真相。”
“你记得多少？”
“幻境中的全部。”
“看来你的母亲也留下了后手。”你说，“否则，你在离开幻境后便会因为高天的力量失去记忆。”
“为什么……”
“从父母的角度看，他们大概是想告诉你：阿鹤与其他的孩子没什么不同。他们希望你知道你也是被爱着的。”
如果能与你的孩子们见面，你也会这么做的。
申鹤迷茫眨眼，“仅此而已吗？”
“这可不是‘仅此而已’呀。”你从竹篮里拿出一团线，“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他们要做的事中最重要的。”
申鹤不语，这份爱延期十数年寄到她手中，她有些无所适从。
“慢慢想，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那枚香囊，阿鹤先来和我学理线吧。”
你的缝纫手法可是和天羽宫学的，他从来都是要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性格，有那样的“严师”，你怎么不会成为“高徒”呢？
“啊……”申鹤手里是被她扯断的线，她看看你，又看看线，“它…有点脆。”
这是什么形容呐？
出师不利，你却又看着她笑了。
“倒让我想起从前的事来。”你帮申鹤把黏在她手上的细小断线清理干净。
“你和你母亲都是手可拔山之才，当年她也在我面前把线扯断过，嗯…应该是她十三四岁时的事，她本来就是一时兴起，又不耐做费时的事，打那起她便厌了刺绣，连你父亲都没得过她的绣品。”
申鹤不解：“可是在我记忆里，母亲绣工过人。”
“大抵是为了你吧。”
申鹤心中惊讶，表现在面上便是又扯坏一团线。
“抱歉，大父。”申鹤带着几分无措看向你，让你想起她小时候偶尔控制不住力量，也是用一样的眼神看你。
你本来就没气，看到她这幅样子就更怜爱了：“无事，慢慢学着收力就好。当年你母亲可是把我一整框的线都扯没了。”
最后申鹤并没有打破她母亲重珂创下的记录。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夜叉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