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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鹰亲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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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锈的铁栅栏将停车场与一排荒废的昆塞特小屋隔开。半拱形的轻型预制房屋，还有两边略高一点的建筑，都被用来隐藏各式各样的车辆。这些汽车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米格尔说你需要用车。”埃琳娜说道。
埃琳娜走到暗处，开始刷新闻、看视频。但是，她一直在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里的车实在是太烂了。要么是“米格尔”不喜欢你，要么是他不在乎亲王的任务。你排除掉那些厢式货车、经济型轿车，还有那些锈迹斑斑的玩意，以及需要花更多钱维修的汽车。最后，只剩下四辆还算能用的车：大幅改装过的三菱3000GT，电路有问题的本田S2000，尚且能跑的宝马3系，功能强劲、外形丑陋的Nissan开拓者。它们的唯一优点是足够老，如果你想听听电台，汽车不会出故障。
“这里的东西打八折。”埃琳娜说道。“仅限今晚。米格尔一定很喜欢你或者讨厌我。”
“那把刀叫什么？克林贡刀？”你打算和埃琳娜聊聊。你对那把刀很感兴趣。而且，你也想要个更优惠的价格，因为你现在没太多钱…
“TajtIq？那个不是克林贡刀。”埃琳娜的发音很完美。“况且，你买不起的。那把刀是纯银的。我猜…是用来杀狼人的。”
她的语气像是她并不相信狼人的存在。天呐，图森有狼人？也许你应该买下它…
“我不会卖掉它的，因为卖它的人可能会回来赎。”她打开陈列柜，把弯刀递给你。这一定是瑞默尔在录像中拿的那一把。
埃琳娜继续玩手机。
有两种必定有效的获取信息方法。第一种是，陈述错误的事实，等待网民纠正你。第二种是，暗示自己知道些什么，然后等着有人试图炫耀他们知道得更多。你决定试试第二种办法。你还记得诺尔斯的衣着：“我不懂这把刀要怎么搭配毛线背心。”
埃琳娜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把刀是那个奇怪的老人的。嗯，这样确实很合理。他叫什么名字？”
“诺尔斯。”你回答。
“你认识他？”
“听过名字而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卖掉这把刀。”
“他没有卖掉它，是那个中国人卖的。”
“哦？”你假装冷静。
埃琳娜的表情有些迷茫。你熟悉那种神情：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应该是有人强迫她忘记了什么。世界上充满了诡异、邪恶的混蛋，有很多“东西”都能让凡人失忆。你可以扰乱记忆，你认识的很多血族也可以。
“真奇怪，你觉得他会回来？”你一边继续虚张声势，一边试着整理埃琳娜的记忆。
“他…”埃琳娜晃晃脑袋。“他以前来过？那个…对…像是他的中国人上过TED演讲？也许他来过这里。记不太清了。我一定是太累了。”
图森有很多亚洲技术人员，然而，你的头皮一阵发麻，心中越来越确信：是朱利安·西姆。一定是那个巴努·哈奇姆。
这个发现令人兴奋，然而你有些担心，因为你不得不透露诺尔斯的名字。埃琳娜很聪明，你不想她追溯到自己身上。
“你身上纹的什么？”你转开话题。你急需盟友.而且，你也喜欢纹身的漂亮女孩。
埃琳娜犹豫片刻，脱下红色皮夹克，露出手臂上的生物纹身。
“在第一任男友去世时，我的祖母求助于鸦片和艺术。我不知道怎么弄到鸦片。于是，哥哥去世后，我读了很多艺术书籍。”
你用手指轻触她的上臂，吉格尔的生育机器拼构成一个抽象的机械轮廓，触须在机器的四周环绕着。她默许了你的行为，过一会儿才把夹克穿回去。
“你会在图森呆一段时间？”
“对。”你回答。
“墙上是我的电话号码。”她说道。“如果你…嗯…需要帮助，可以打给我。至于工作…你是做什么的？等等，先不要告诉我。”
一个潜在的盟友…很好。她转过身来，冲你微笑，尽管心里还有些怀疑。也许，她会想办法弄清你的身份。这可能很危险。
你看向Nissan。那台皮卡是你可承受范围内的最新一款，尽管这并没有多大实际意义。它的外观丑陋，锈迹斑斑，满是盐渍。这玩意是从马尼托巴省开过来的吗？它不是特别快，即使看上去比较新，但你知道，上路会是一个灾难。不过，2000年后所有针对乘客的安全技术都是有价值的：均等重量下，Nissan和迷你宝马一样坚固，而且皮卡在重量上还略胜一筹。卷入一场枪战，横穿碎石滩，对抗穿刺王弗拉德的重装步兵，这辆车都会是你的不二之选。同时，它还是黑色的。
你载着副驾的埃琳娜，在停车场兜了几圈，又在街区里绕了几圈。车内空间很大；如果需要运输比牛皮纸信件大得多的东西，比如：一个被诅咒的石棺，这辆Nissan就很完美。尽管如此，驾驶体验还是非常糟糕：开起来很飘还慢，视野没有想象中的好，而且电路似乎有什么问题，动力转向系统不太正常。你不会喜欢开这辆车的。不过，它能开。
程序很简单；你给她350美元，她给你钥匙和机动车证书。你又回到信使的角色。
驾车离开典当行，手表上的时间是2:16，日出的时间是6:29。时间还早，于是，你花了一小时寻找最便宜的加油站和最快的出城路线。然后，你驱车进入东百老汇大道，经过一个血站，前往卡片上的地址。
影子掠过Nissan的引擎盖，你瞥见灯光下的一双翅膀。那是莱托亲王的鹰？
你在地下停车场的车位停好车。车位正对着一扇安装了密码输入器的门。你抓起车上所有东西，锁好车门，输入密码，走了进去。至少，输入器没有故障。那是一间铺着油毡的办公室，油毡已经起皮剥落，里面有一张旧金属桌，上面放着一个生锈的小冰箱，旁边摆着一只睡袋。短短的瓷砖走廊通向一个临时搭建的浴室。浴室里放着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洗漱用品，还有一瓶409清洁剂，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霉菌的气味。
这里没有Wi-Fi。
尽管如此，还是比废弃挂车好些，而且手机信号还不错。更好的是，这里有一条通往下水道的逃生通道。你弄松格栅，确保路线畅通，万一哪天暴露了呢。
刚刚安顿下来，你就听见门锁发出滴滴的声音。门开了，是朱利安·西姆。
“个人新低。”朱利安说道。他穿着故障风T恤，面带微笑。他向前走了半步，接着看了看地板，说道：“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你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是，你嗅到了机会的味道。朱利安的脑袋一直很灵光。“好吧，请随意。你想干什么？”
“和以前一样，塞莱斯特，我想要你的帮助”朱利安说着，走进办公室，又回头看了一眼你的Nissan。接着，他丢给你一个微型摄像头。“顺便一提，天花板上拿下来的。手机给我，我来处理追踪程序。”
他看起来真年轻，你一边想一边看他在糟糕透顶的临时住所来回搜寻窃听器。出于某种原因，你真希望他会变老。你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你的镜像蠕动、模糊，不过，还是能看出是一个年轻女性。
“伙计，真是太久了。”朱利安倚在门框上。“我还记得，为了不让长者苏醒，我们给他提供鲜血的夜晚，还有蜷缩在沙漠的白天。很浪漫，不是吗？”
“那些故事从未发生过，朱利安。你虚构了我们的关系，试图作为小说出售，直到上任图森亲王威胁要处决你。”
“当时血族情史很有热度。”朱利安耸耸肩。“况且，我没用真名。我想不通为什么没人看。但是，我可不只是为了钱才写血族情史的！我有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跟瑞默尔氏族以及他们的研究有关。最近，我一直在和贾斯珀·诺尔斯合作。发生在他身上的事非常可惜。当然，他对那个下水道老鼠的所作所为也很糟糕，还有那个异乡人，而且…无论如何，更糟的是，最近我一直在与贾斯珀合作，不是以血族的身份，而是以凡人的身份。这已经威胁到了我的伪装。事实上，塞莱斯特，我一直维持着公司的运行，我们…哦，该死，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你记得从莱托亲王的记录上看到过2100X，不过，你什么也没说；只是耸耸肩。
朱利安笑着说道：“有时，你真让我意外。我想，你已经知道我把他的银刀卖给了典当行。”
你依旧没有回答，朱利安再次露出微笑。
“你太聪明了。”他说道。“秘党会因为这个杀了你。”
“你又开始自言自语了，朱利安。这是一个坏习惯。为什么不直接讲明你的打算？”
“艰苦的生活让你变无趣了，塞莱斯特。”巴努·哈奇姆说道。“好吧，自《荆棘条约》以来，避世戒律让我们免受凡人的审视。我们隐藏自己的本性，活在暗处。但是，这不会长久。”他颠着手中的USB摄像头。“第二宗教裁判所已经说明了这一点。总有一天，凡人会知道真相。这是不可避免的。你知道为什么贾斯珀·诺尔斯决定终止对诺斯费拉图的实验？诺斯费拉图逃走时，有人拍下了它的照片。贾斯珀打电话给我，要求我把违反避世戒律的视频剪辑成一部学生自制的恐怖电影预告片。我不得不伪造一些时间戳，不过，瑞默尔很大方。”
“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多，塞莱斯特。最终，每晚都会发生。随时随地，不停发生，持续传输。数百万个针头大小的摄像头，以3D形式录下你扭曲颤动的影像。我们必须停止阻挡这种必然，开始给凡人创造一条指引之路。”
“或许你是对的，但是，那是很多年后的事了。眼下，我想要的只是生存下去。”
“我会帮你活下来。”朱利安说道。“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理由。”
“如今，你有了这台新车，”朱利安一边说，一边敲着Nissan的引擎盖。“明天莱托亲王会给你三个USB中的一个。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他不给你回答的机会。“其中一个是警告布鲁赫的帕特尔穆斯特，医院的翻修会暴露他的拥护者。另一条信息是告诉瑞默尔的英维迪亚·考尔，导师贾斯珀·诺尔斯已经去世，她的资金链被切断，因为研究设施与凡人的生物医学研究公司的联系威胁到了避世戒律。还有一条是告诉梵卓的艾琳·奥利维克罗纳，第二宗教裁判所要袭击她的边境“自助餐厅”。无论你走到哪里，那里的人都会利用你——或是杀掉你——以保护自己的利益。一切都是因为贾斯珀的实验。”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并不信任朱利安，不过，一旦他开始讲，似乎就没法堵住他的嘴了。
“这样你就可以生存下来，这样你就可以在第一阶段帮助我，这样你就可以阻止第二宗教裁判所。只是这样而已。我甚至不会要求你背叛莱托亲王或是秘党。不过，你要留心裁判所。但首先，让我证明一下你不过是亲王的一次性工具。现在，回想我教给你的东西。先从哪里开始，塞莱斯特？墙壁？莱托的血仆？还是他的鸟——里加？”
又是一个该死的测试。朱利安以前就喜欢搞这些。不过，和秘党的关系充其量只是还好，朱利安又一直擅长发现间谍。他看着你四处打量自己的小车库。
这不仅仅是为了博取朱利安的好感，同时也是为了试探莱托血仆的素质。你不想让外行监视你；他们可能会犯错，把你置于危险之中。
你留朱利安一个人清理Nissan，寻找车上可能存在的窃听器，你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停车场的另一边。
“那个中国人在里面。”你听见一个声音。“他在…我不知道，我想他给了她一份工作。”
你差点就暴露了。停车场里出现了两个男人：卡洛斯——你在极乐世界见过他，还有另外一个人——一个穿着亚利桑那响尾蛇队球衣、戴着金链子的小个子。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担忧，接着消失在阴影中。他们没有拔出武器，不过，你还是看出他们带着武器，并且行动很是专业。幸运的是，他们看错了方向。
绕着面包车转了一圈，卡洛斯耸了耸肩。“我们在浪费时间。”他说道。“离日出还有半个小时，新来的女孩都已经睡了。我们喝点咖啡回家吧。”
“见过你的保姆了？”见你回来，朱利安说道。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微微皱起眉。
“如果你要住在这里，需要更好的安全保障。”他说道。“你打算装什么？摄像头？毒气，就像我们在沃思堡那样？也许…呃…激光陷阱。”
尽管已经不早了，等朱利安念够安全的话题估计还要好一会儿。不过，他总是喜欢拿你的数字影像开涮。于是，你将话题转到这个上面。
最后，他低声说道：“塞莱斯特，你要对第二宗教裁判所做好准备。无论如何，我总还是想着艾拉的事。”
“还是不要谈论那些已经不在了的人吧。”你记得喝下艾拉古老血液时，那种不可思议的、悖谬的力量感，不过，你不会让朱利安听你亲口承认这点。
“塞莱斯特，我很高兴你明白力量是什么滋味。”朱利安说道。“年轻的时候，我以为知识就是力量。初拥教会我，力量就是力量。我想，吸榨艾拉也教会你同样的道理。”
确实如此。你仍能感觉到窃取来的属于艾拉的力量。有时候，尤其是饥饿的时候，你还能听到她的记忆在你干涸的血管中尖叫。
“快日出了。”朱利安又看看手机。“我要赶不上祈祷了。”他从帽衫里掏出一张名片。“随着篡夺者的去世，我在丹佛的老公司2100X…正在停产。但是，我一直在思考未来。二十二世纪。想想看，塞莱斯特，那是我们想象里的一块空白。当然，对人类来说也是如此。小时候，我们曾经谈论过二十一世纪。在某种层面上，我们仍然可以想象遥远的未来。不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八十年或一百年后会是什么样子？我打算活到那个时候，而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知道秘党需要你。也许，莱托亲王只是把你当成替罪羊，保护自己不受裁判所的攻击。但是，目前他还没迫害过你。不过，你也清楚，秘党的血族不会侍奉两位主人。
“我会联系你的。”你记住他的名片，但是，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你不能这样——”朱利安说道，脚下一滑。不过，他很快就找回了平衡，下意识地捏了捏鼻梁。
“当然，你可以这样做。”他说道。“抱歉，天快亮了，你了解我的。你一个人没问题？塞莱斯特。”
你耸耸肩。
“如果出事了，你可以打给我。”他敲了敲递给你的名片。“明晚离开前发消息给我。”
他将名片递给你，上面他的联络信息——汽车旅馆以及收发箱位置。卡片上还有一个刀型的浮雕。
“一把爪刀。”他说道。“我并不是巴努·哈奇姆氏族的正式成员。这个记号用来标记我的资产的，代替之前2100X的旧标志。还没有名字，只是一个记号。注意观察，塞莱斯特。”
他打开门，扫了一眼暗处，离开了车库。日出已近，他却不怎么着急。门自己弹了回来。
你从见到朱利安·西姆的冲击中逐渐平静下来。摘下自己的手表，顺便看了看时间。早上6点20分。你检查一遍门锁，扣上门链，脱下衣服，甚至都没有洗澡的时间。打开睡袋，确保手机充上电。
你梦见越过阿尔卑斯山的夜晚，摩托的引擎轰鸣声在耳畔回荡，脖子上围着御寒的丝巾，即便你的身体早已比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冰冷。梦境一转，一轮明月挂在城市的上空，你非常熟悉这座城市，却无法想起它的名字。墨色的天空衬托着城市里绿松石圆顶和高塔。梦境继续，依旧是那座城市，不过，它还是村庄的模样：低矮的土屋、驴子、孩子们的笑声。那是一个清晨，阳光炙烤着你的后背和裸露的四肢。
接着，不再是梦境，而是一段记忆，是生命最后的记忆。你知道，这段记忆不是你自己的：在多年的沉睡后，你被迫睁开双眼，抬头是两个急不可耐的新生儿，一个来自你的氏族，一个是勒森布拉氏族。你还记得，勒森布拉的尖牙，你整个人僵住了。
你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下午5点49分。太阳落山了。艾拉再次陷入沉睡。你的尖牙冒了出来；你晃晃脑袋，尖牙又缩了回去。你依旧记得，尖牙没进长者喉咙的时候，她身上那一层尘土的味道。
你洗了个澡，清理干净指甲的污泥。接着，你准备决定先去哪里。你不想让莱托亲王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吸榨(Diablerie)是指啃噬另一名血族的生命直到最终死亡。大多数吸血鬼认为这是一种令人发指的行为，类似于(人类)同类相食。秘党禁止这种做法，大多数魔党和阿萨迈特认为这是可以接受的。好吧，主角也不是什么好人(乛ω乛)
连CK3里都cue的安卡拉石棺，果然还是被cue了，233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