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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家庭团聚(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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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顶层公寓，第一件事就是坐下来通读拍卖会目录。目录仿佛是一本印制精美的杂志，封面像《美国精神病人》里的名片。翻过名片般厚实的卡纸，你专注于研究拍卖会的展品：一把1922年最初为印第安纳州加里市□□制作的埃及复兴风格餐椅。目录里列出了每件物品以及物品的来源和起拍价，其中还有一些“与神秘学相关”的古董。总而言之，这些加在一起就是“罗密欧的藏品”，尽管当地艺术家布莱恩·罗密欧只创作了其中一小部分。
在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和镀金枝形吊灯之中，你注意到了两件颇为有趣的东西。第一件是乌克兰诗人列霞·乌克兰卡的戏剧诗《卡桑德拉》。典当铺里出售各种各样的垃圾，但是，埃琳娜有一套珍藏版的东欧小说，就保存在店面深处的玻璃柜里。这不全算是血族事务，于是，你直接发了封邮件，探一探埃琳娜的想法。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回应：她愿意支付5000美元。
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实际上，这笔交易非常划算。你联系了几家典当铺和古物商，只是为了确保她的出价合理。但是，他们都不愿意接受高于5000美元的报价。
第二件是一张小巧的黑曜石面具，名叫黑色阿波罗。看上去十分眼熟。而且，面具的样子不像阿波罗，你从未见过长着尖牙的阿波罗。曾经…运过这个东西？与话剧《黑色阿波罗》不同，那副精巧的面具让你联想到了血族。但是，你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在哪里见过它。最后，你走去科尔博二手书店寻求答案。艾伦在书店的里面大声争论着加布里埃尔·邓南遮的《里米尼的弗朗切斯卡》；听起来，他要输掉这场辩论了。于是，你避开艾伦，一头扎进书店的神秘学分区。
翻阅约一钟头的索引，在一本弃置未印刷的卢埃林试行本的平装书里找到了搜寻的信息：黑色阿波罗，又称为征服之轮、虚假密特拉，或是黑太阳战车。护符是一个“威卡教学者”制作的，在1853年赠给一个叫马克西米利安·施特劳斯的“邪术师”。
你记得马克！十年前，你帮这个瑞默尔做过几件事。他曾提过，虚假密特拉是一件血魔法小神符。护符有保护车辆的力量。显然，你用得着这样的东西。至于，起标价——你翻阅布莱斯-希尔德森的目录——不过区区1000美元。
花10美元买下卢埃林的平装书，因为书中马克的名字也许会危及避世戒律。然后，你就返回了公寓。你现在有一些信息了，但是，你还需要知道更多。拍卖开始之前，还能做些什么呢？
计划很简单。进入拍卖会，将价格抬到50000美元以上，于是雕像存放到“安全屋”，多弗和她的黑警在那里等着，确保奇亚拉拿不到那个束魂。但是，人生和亡生都没那么简单。何况，你不喜欢毫无准备地走进那里。
你驱车前往拍卖行，保持行踪隐蔽，准备施展一个法术，探测任何可能的超自然物体。
布莱斯-希尔德森拍卖行距图森市中心向北约半小时的车程。你跳上Integra，一路直奔北斯万路，穿越亚利桑那州的泥泞河流。能看见远处山峰的时候，你左转进入东日出大道。山麓的道路蜿蜒曲折。途经低成本豪华庄园，每栋建筑都有一个结实的绿色回收箱，等待着清晨垃圾站员工来清理。同样的景色一直持续到一条窄道，道路两旁歪歪斜斜地立着些电线杆，仿佛是从灌木丛中长出来的一样。在距大门一百英尺的隔音板后，你停好自己的车，跳过低矮的石墙，爬上一个小山丘。
就是这里：一片广阔的现代西南乡村风庄园，到处都是纯白的石灰岩、透亮的玻璃窗与棱角分明的建筑元素。不规则摆放的墙面模糊了室内与室外的界限。然而，当你仔细研究这座建筑时，就会发现庄园设计得非常严密，精巧地控制着进出的流动，即便表面看上去很开阔。你记下庄园各处的加强锁、设置巧妙的摄像头以及运动传感器。从你站的位置可以看见一个画廊，里面有十几件抽象表现主义的小藏品。然而，接近藏品需要穿过三层安全边界，周旋于数个摄像头和探测系统之间。不过，你并不是为藏品而来的。沿着山坡返回，你躲入仙人掌的阴影，隐于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开始进行自己的仪式。
每类法术都有几种可以揭示其他法术邪恶行为的仪式。死灵法术的问题在于，束魂本身没有力量，它仅仅是与某个死灵有着强烈联系的物件。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你选择了一种古老的混合仪式。这种仪式源自于瑞默尔的法术，现在已经很少被使用了。重新看了一遍Kindle的指引，你在沙地上勾勒出复杂的希伯来符号。确定写对了之后，你将血液洒在符号上。
这不是瑞默尔的高级法术，而是一位贫穷的英国法师对当地巫术的模仿，旨在探测“精灵”与“幽灵”以衡量“季节的情绪”，还有探测通常不被会法术的血族关注的其他各种小问题。然而，束魂是如此地难以察觉，你全部的期望并不过是捕捉到一点亡灵的气息。
你念出最后几个词，一种混合着希伯来语和拉丁语的语言，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毫无反应。咒语失败了。古老的仪式就是这样的。幸运的是，还有很多更现代的探测仪式可供选择。从旧邮包取出Kindle的刹那，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眨了眨眼，即使是你敏锐的双眼也无法穿透那股朦胧之暗。你看向左边庄园的方向。接着，你意识到，尽管中间隔着一座小山，但是你仍旧能够看见庄园。不，不是庄园本身，你的视野穿透到了走廊。你注视着那些痕迹，那些走廊中游荡的亡灵的轨迹。就连亡灵也不喜欢穿过实心的墙壁，因此，你看到的是庄园内部的准确结构。你原以为法术只会给你一些暗示，但是这一切却清晰无比，就像是无人机拍摄的三维模型，除了不能将所见的一切录下来。
你尽量记住全部所见所闻，将走廊的样子印在脑海之中，同时，还发现了至少一件具有力量的其他物品。那一定是黑色阿波罗。东西现下都保存在保护严密的金库里。
这些信息很有用。同时，也令人担忧：你原本预估能探测到一些微弱的颤动与迹象，然而，庄园充满了黑云般的死灵能量，仿佛一个黑暗力量的枢纽。明晚究竟是要走入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接着，月亮从乌云之中显现，你的视野恢复了正常。赶在自己暴露前，你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囊。
你关注了拍卖行的推特账号，直到看见罗密欧拍卖即将开始，立刻做好一切准备。拍卖会当晚，你穿上那套晚礼服，在最喜欢的第一大道洗车行洗了车，接着向北再一次开上山麓，跟在一辆克尔维特Z51的车后。那位司机似乎对你可以轻易在弯道处跟上他的车而不满。这一次，拍卖行被钢铁的海洋淹没了：锃亮的新款宾利和宝马，其间夹杂着一些跑车——几辆普通款的法拉利和兰博基尼——都是随意购买的，不是主人的爱车。然后，你看到了一辆漂亮的骨白色捷豹XJS。
你看着驾驶员下了车。
是奇亚拉。赫卡塔将钥匙丢给泊车员，冲她的仆从巴特点点头。你放慢了车速。她的车就停在一辆福特Transit货车旁，货车的车身写着“新月餐饮”几个字。奇亚拉并没有进入拍卖行。她穿着白色泡泡纱西装，站在餐车员工抽烟的位置附近，注视着拍卖会的主入口。
于是，你遇上了第一个麻烦：别让她发现你。
泊车员们排成一排，犹如渔民码头上的猫一般，分成整齐的两列，避免互相争夺客人。你提前踩下刹车，打乱精心设计的队列，与此同时又摇下了车窗。两个泊车员意识到了你的意图，争夺贿赂的问题上出现了一丝紧张的气氛。眨眼之间，交涉结束，其中一个泊车员迅速向你跑来，对你的便宜座驾毫不在意。
“主入口有我不想看到的人。”你递给他一张百元大钞，向奇亚拉·德拉·帕西利亚的方向点了点头。
“没问题。”那个毛头小子丝滑地把钞票收进口袋。“请让一让。”他接过方向盘，绕到另一个入口，一位估价师正站在宝马外面抽烟，与一位画廊老板谈论着布莱斯-希尔德森的事情。你们出现的时候，两人一齐安静了下来。泊车员冲他们友好地点点头。泊车员放慢车速，他们开始继续自己的八卦。
“我会把车停在那辆货车旁，避开其他人的视线。”他指着一辆重型卡车说道。你跳下车，与估价师打了个招呼，穿过香烟缭绕的空间，进入一个私人休息室。接着，走过铺着地毯的走廊，你已经完全甩掉了奇亚拉。
布莱斯-希尔德森的拍卖大厅挤满了有钱人。他们一面喋喋不休地争论，一面喝着鸡尾酒，大快朵颐地吃着点心。为秘党做各种奇怪活计时，你忍受了各种各样的高级社交晚宴。晚宴通常都是安静、沉闷和令人不悦的，充斥着不想出席或是互相憎恨的人，有时甚至两者皆有。某些奢华的活动，特别是涉及美色与□□的，会有一种疯狂的能量，如同美国上流人士腐朽大脑里的恐惧与贪婪。但是，这里却是不同。人们痛饮着酒精，不带有一丝乐趣地持续消耗着，就像马上要冲向敌人机枪防线的士兵。
仪式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夜，你依旧感觉亡灵在敞亮的走廊之中穿梭。也许，这里的凡人也能够感受到他们。
阿利特·布莱斯-希尔德森熟练地穿过人群。她说话太快，对糟糕的笑话笑得太过卖力，一头金发梳得极为整齐，午夜蓝的裙子保守而精致。她笑着向你打招呼，整个人弥漫着昂贵琴酒的气味。她询问你要不要喝点什么，你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利特就离开去寻找更重要的交谈对象了。
阿利特离开的时候，你注意到穿着私人安保制服的卡洛斯。那个血仆冲你点点头：他已经准备好转移雕像了，只要你能把价格抬上来。
距拍卖开始还有一小时，到拍卖束魂的时间还会更久，你必须破坏这个初生的赫卡塔、瑟泰特联盟。不过，庄园的黑暗能量就像一种驻留在心头的重压，你思索自己现在要怎么做。你可以试着追踪那股令人作呕的能量：有足够洞察力的血族或许能够发现这里潜藏的是哪种黑暗。也许，这能引导你找到那个束魂，为你节省一点时间，或者发现一些深埋已久的秘密。
你还可以四处搜寻有没有可以偷走的东西。拍卖会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无价之宝。但是，你需要保持隐秘和冷静才能避免引起注意。
说到违法，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你身边，是艾伦·科尔博——那个书商。他指了指一个穿着花哨黑西装的英俊老人。
“看你步步高升，我很高兴，塞莱斯特。”科尔博微笑着，仿佛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样。“你不会是在为维克多工作吧？”
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容颜英俊而饱满。他表现得十分自信，如同一位总统候选人，尽管你听出了他的东欧口音。他也是少有的不喝酒的几人之一。
“维克多？”你问道。
“科瓦尔。”科尔博说道。“有时候，有人叫他——乌克兰的维克多，不过不是现在这群人。我猜，你是来鉴赏艺术的。如果不是的话，在维克多周围要小心。以他的标准，他是个绅士。但是，一旦被激怒，那就不好说了。”
艾伦·科尔博走开去听爵士乐队表演。
如果不想以常规方式取得财富，欺诈永远都是另一种可选项。或许，科尔博和他的同事知道拍卖品的价值。瑟泰特可以用低价将束魂转移给赫卡塔，那么你也可以采取相同的办法。关键是，开启对话前，你就得知道一些关于古董的知识。如果说服某人相信你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学者，你也许就可以知道哪些东西是你能从中渔利的了。
然而，现在可能并不是赚快钱的好时机。你的目的是把价格抬高，但是如果一切没那么简单呢？或许，你应该到处交交朋友，确保不会因为某个技术上的细节而被赶出拍卖。要给这些有钱人留个好印象，你需要拿出自己最佳的状态，有个盟友在身边也许能有所助益。
无论你打算做什么，最紧要的问题是，房间里海量的摄像头。四处走动可能会有危险，毕竟，勒森布拉并不适合出现在镜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勒森布拉的头号天敌——摄像头，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