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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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焰一开始并非是暗卫，他生在宫外城郊的某处农庄里，家里经营着一点小小的护送生意。
家里一家子都是练家子，护送的本事很有一些。
他三岁时也开始被家里拉着操练，七岁时已经有点架子了。
后来皇子们内斗，勾心斗角之下，他家因为承接了护送进京进献给太上皇的寿礼的任务，被牵连进皇子间的内斗。
在那次意外中，他被误认为是某位皇子，刺杀的刺客把他和齐星绛逼到一个地方，又阴差阳错，之后逃亡之中救了齐星绛一命，之后便被收入皇宫侍卫的行列。
因为那时，他虽因为被误认为是皇子保住了一命，他的家人却葬身法场……
“这么说，你无牵无挂了？”少年齐星绛问他。
“哈……算是吧。”或许是因为曾经共患难的原因，或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全家惨死太过残酷，他已经心死，炽焰并没有一点知道他身份的敬畏。
“那就跟着我们。”
“你一家都对祁朝很衷心，知你可能替皇子而死也没有任何怨言……忠诚是天家最看重的品质。而且，其他掺和这些事的人，你不想借我们的手铲除么？”齐星绛冷静地道。
太上皇的话，他学得很好，很快就恩威并施地收买自己的人马了。
此后，炽焰便在他手下做事了。
齐星绛其实并没有那么年少老成，一板一眼，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小心思，天马行空、不可思议。
一个登基的皇帝，竟然常常易容到宫外假扮商人，或者易容成摊贩，伪装成行人没事一看就是一整日。
市井气息，他似乎总是看不够。
其实不是一直都是很温馨和睦的场景，街头巷尾，总会有争吵，也总会有矛盾，各色各样的人、事，齐星绛却总是很爱看。
炽焰久违地想起那时他们初相遇，他之所以会没认出齐星绛的皇子身份，就是因为他那收放自如，浑然天成的百姓中稚童的气质，和他陪同父母亲一起去执行任务时遇到的孩子相似极了。
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留意这些了？
但炽焰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一套大隐隐于市的做法，有时候观察得见微知著，把一些京城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两面三刀，向上谄媚，向下豪横的人家和一些不公道的事都铲除了。
百姓们都说，当今治下国泰民安，一切顺顺心心。
炽焰也并非全然是他的手下，不是土生土长宫里一出生就被培养暗卫，他总是有一点特权的。比如，他现在就明晃晃地道：“陛下，您这未免有点不务正业了。”
“噢？”齐星绛笑道，“何以见得？”
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炽焰说：“您去接近那个‘阿瑶’了。”
他上回在齐星绛吩咐之后，本来要去的，但是不知为何，过了片刻，这位年轻的陛下就又否决说，让他不要去看了，他心里有数。
炽焰当时心里就有些好奇，他能有什么数？但入宫之后到底是上下分明，等级森严。他纵使有一些幼时过命的交情显得特殊些，有些话，也是不能问的。
“你消息很灵通？”
“回陛下，因为当时珍贵妃在常宁宫侧殿等着那位宫女呢，您后来让我去盯着她了。”炽焰为自己辩白。
原来一直神色淡淡的齐星绛微微眯眼：“封兰她经常去那？”
炽焰点点头，表示肯定。
其实那是珍贵妃的侧殿，妃嫔在自己宫殿溜达很正常，毕竟宫里就这么大的位置，去别的妃子的宫殿那里瞎溜达不是事吧？何况就算大选了一次，您也没留下几个妃子……
怎么的这语气还有点不高兴似的。
“那……阿瑶什么反应？”
“老实说，一次也没有交流过。”
闻言，齐星绛看他，炽焰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那是一个忠心耿耿，绝没有撒谎：“因为每次珍贵妃都是挑那位宫女安寝的时间去的，只是昨天……”
昨天似乎她真的有些忍不住等待了似的。
因为虽然盯不住珲光，但照料阿瑶的那两个宫女毕竟是珍贵妃的人，又受了阿瑶不在时倍感折磨的宫人朋友们殷切的询问，是以她什么时候好的事早就传遍了常宁宫了。
封兰本来以为她会来的，就算自己推说可以不来，没想到昨天……
炽焰琢磨不透齐星绛的心思，他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这些日子，他关注到珍贵妃的举动和太后往宫外递信的行为，也一一告诉了齐星绛。
阿瑶？一位异姓王和珍贵妃都互相争夺的“宫女”？
不。分明很有可能是那位举世无双，以美貌独绝，死后还被无数人惦记，太上皇执迷的珍皇后的孩子吧——
也就是，面前这年轻的皇帝的“敌对面”。
因为那位皇后，只有一个孩子。
所有人都觉得是当今。
而如今看来事实却……
按理说，在后宫那么点大的地方，早早听闻了这些风声，如果齐星绛真的想要维护自己的地位，那他就应该先下手为强，在太上皇不知道的时候把一切处理好，瞒得好好的，甚至对太上皇也做一点蒙蔽的手段，叫他短时间回不了京城。
至于那疑似知情的异姓王一家和太后，当然也要让他们再也开不了口。
太后久病，忽而崩了也很正常吧？
异姓王到底是异姓王，也不是宗室子弟，给他来个想谋反的名头，这样就算某个步骤有一点差错，陛下的身份蒙上了阴影，被怀疑，也能倒扣说是异姓王想谋反。
而太上皇，他退位的时候也没有藏私，什么都留给当今了，忽悠忽悠他让他回不来……
一万种方法。
可是齐星绛一个也没用。
是的，一个也没有。
他甚至又开始幼时的习惯，伪装身份做起戏来到人群中去……
只是这次，目标格外明确。
到底在想什么呢？
这位陛下。
其实虽然称得上是竹马竹马，但是炽焰很少能明白他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以往他也不去想，因为帝王嘛，也总归是不乐意别人窥探心意的。
但他此刻却有种齐星绛在火边试探，随时要跳入其中的微妙预感。
而他的预感一向很准。
一如当初进京那趟，他的心莫名地静不下来，求着父母别接这单……
可是……
那位阿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炽焰并没有见到她的真容，他被派过去的时候，她也正受了伤，早已在侧殿修养了。
至于后来跟着珍贵妃去侧殿……
虽然在珍贵妃附近盯梢，也知晓齐星绛其实一个妃子也没碰过，但他听力卓绝，一般靠听就完事了。也不想唐突谁，万一碰上人家换衣服，出恭啥的，他岂不是自己也看得难受。
他也未曾见过珍皇后。
他年幼的时候坊间就有传闻，那位白家出身的珍皇后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皎皎如月，恍若神妃仙子。
就连之后珍贵妃这冒天下大不讳的封号下来，大家嘀咕陛下这是铁了心不愿意封兰当皇后的时候，都是在说：
封兰与珍皇后也有几分渊源，京城第一美人的盛名不必见她，就似乎有了背书。
可这次潜伏于常宁宫，他虽不看，却尽数听到了宫人口中的另一番言语。
“娘娘未免太过狠毒，除了阿瑶，我们都是她的出气筒……我自己被她比下去，我千万乐意的，但是，一想到阿瑶回来也要做小伏低，也成了她的出气筒，真是恼人。这怎么可以的？阿瑶那么好的人，这么美丽的人……”
“嘘嘘嘘！你不要命啦？阿瑶平日里一向谨言慎行，你是半点没学会啊！”拉住她的宫女拧了一把对方的手臂。
“阿瑶姑娘不知为何，好像觉察不到自己的特别一般，娘娘对她一直很特别。可惜，她那样的人怎么会和我们一起是宫女呢？”
当一个人和你很有同一性的时候，即便对方比你优秀，但你或多或少也还是会忍不住比较，比较完了心里又觉得凭什么这个人可以，我不可以？于是就容易抱怨。
在阴暗处，对方背后，格外容易发生这样的言辞。
可是，对于这位明显被珍贵妃优待，被大家所放在心尖尖的阿瑶姑娘却并没有被大家所惦记。
反而还有几分怯意和憧憬的味道。
只有明知怎么也拍马莫及，怎么也无法比得上，远远超出她们的平均水平，才能被这样的口吻形容吧？
何况之前常宁宫的人还阳奉阴违做出那种掉脑袋的昏头的事……看起来又好像一副心甘情愿做人踏脚石的姿态。
同为宫女，她即便再美丽，又如何呢？
她们之间有这么大的不同吗？
炽焰沉思着。
“她倒是一直没变。”齐星绛眉头微皱。
封兰自幼时被异姓王府的老王妃接回来的时候就不知为何对他一见钟情，明明只有豆丁点大的总角年纪，开窍却比谁都早似的。
每每进宫看太后的时候，总时常趁他不经意或是小憩的时候过来盯着他。
那时，他日夜受太上皇的督促苦练武功，又遍读群书，功课一点不落下，却一次也没得到过他的认可，只得加倍努力——
因而每日都是精疲力尽，睡眠也不太够，一沾枕头就睡得很深。
所以才有好几次一醒来就见了封兰。
她是太后的侄女，有白家的血脉，某种程度上，也该叫他一声表兄，太上皇对封兰并不苛责，反而因为着白家血脉对她有几分亲近。
没人训斥她，说她不对。就连太上皇也只是说：“你若有本事，不乐意她这样做，那她近身你就该遣她出去。今日可能是她，他日也可能是身法莫测的刺客，这点警惕性都没有的话，死一百次都够了。”
而太后，她总说这是这孩子喜欢陛下你呢，不要太计较，她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做？也怪你不知道怜香惜玉……
他严词呵斥过几次，后来半梦半醒，之后总是睡得很浅。
那阿瑶又如何呢？
如果她发现自己并不太喜欢的封兰总是趁她睡觉去窥视她的睡颜……
太上皇如果知道了，又会怎么想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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