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吸血鬼同人 冲破黎明》西西里晴空

3、如何做个吸血鬼

　　当太阳的余晖渐渐从大地之上散去，装点着璀璨群星的夜空露出了他的真容。

　　忙绿工作了一整天的人们匆匆填饱了肚子，开始了各自的娱乐活动。城里的每家酒馆都满了人，靠体力养家糊口的男人们抓紧时间在晚上找乐子；街上的店铺大多没有关门，因为好些妇女白天也要工作，往往只能在这个时候出来购物，店主人当然也想要在这一天中最后一段高峰期多挣些钱了。

　　于是城中热闹得很，年轻男女们手挽着手在清凉的夜风中散步，时不时便有一两个孩子互相追逐着跑过整条街；还有的人很快便喝醉了，摇晃着走过人群，身后是一串被撞到的人们的抱怨声。

　　这是新奥尔良城一天之中最具活力的时刻，很多人都在街上游荡着。然而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乱逛的，有的人更喜欢在家中看看书，或者在幽静自在的地方与人聊天。

　　不过艾萨克可没有这个闲心欣赏夜景，他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外套，被告知此时他的代理人已经在书房等着了。想到客房里还有一个新认识的同类，艾萨克决定快些弄完自己的事——要知道自从成为吸血鬼之后，他就再没有过朋友了。

　　他想起了在意大利认识的那个画家，如果他当时有那个觉悟，也许就不会……

　　人类心中都有贪念与阴郁，艾萨克早已经知道，与普通人成为朋友是不可行的。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寂寞的生活，也许终于能结束这种无聊的日子了。

　　随手套上了衣架上的外套，艾萨克心情很好的穿过走廊，一打开书房的门就脚步轻快地走了进去，与坐在椅子上的代理人打着招呼：“晚上好吉姆，最近怎么样？”

　　叫做吉姆的男人恭敬地站起身来：“晚上好，老板！您的衣服……真是新颖，很衬您的气质！”

　　艾萨克低头一看，自己怎么把新做的小西服穿出来了？不过算了，反正他已经够特立独行了。“谢谢。不过您看起来心情不错？”

　　代理人的脸上大大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散去：“哦，我的老板，您不知道在电灯①上我们接到了多少订单！我的天啊，我还没做过这么大的生意呢！”

　　艾萨克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在心底暗自叹气。实际上他真的不想抢爱迪生的生意，可是点着蜡烛画画实在太折磨人了；没办法，最起码他还记得灯丝的材料是钨——于是，电灯提早被发明了。

　　不过这个生意暂时还没有被普及，这是因为发电和储电的技术还不成熟。不过就算这样，艾萨克在这个上面赚到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他的预期了。来自政府部门的订单是最挣钱的，至于民用方面，最先使用的就是他的这所房子了。

　　说到这里便在提一提艾萨克在外人眼中的古怪：其一就是他总喜欢传一些在现在看来上不起台面的衣服，比如棉质的套头Ｔ恤衫之类的。尽管他已经做成翻领结构了，用料也很讲究，不过想来是摆不上货架的，因为此时只有码头工人会穿这样的东西。还有，就是他这栋奇怪的房子了。

　　说实话，这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是让艾萨克自豪的是，人们从外面是丝毫看不出任何稀奇来的，可是只要一进来，就立刻能发现不一样的地方。

　　在他原来的时空，没有人会喜欢这个时候阴暗的室内装饰，于是艾萨克在自己的这房子里贴了浅米色的壁纸；至于家具也不是时下流行的式样，洛可可或者巴洛克风格的东西让他头晕，比起这个，芬兰阿旺特②的东西倒是更和他心意。

　　不过说实话，让他研究人体工学也不太现实，而且太创意的东西也不适合这个时代，最后艾萨克还是随便盗版了一些典雅简单的家具款式。屋子里除了与别的房子一样的厚重壁炉之外，这里几乎所有的装饰都与此时的流行截然不同。

　　没有深色的室内摆设，只有漆成米色，或者干脆就是原木色；所有桌椅的款式并不繁复，只有主人亲自设计的线条相当简单、造型却也美观大方的家具；屋子里找不到时常可见的蕾丝花边，艾萨克不喜欢自己的屋子里有太多女性化的东西，这里的桌布、窗帘都没有任何花边，不过布匹的图案倒是精美的可爱。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样的风格有点寒酸，但是只要艾萨克自己觉得舒服，别人的意见他是不会理会的。

　　他在外人眼中大概是个十分古怪的人，不过他的代理人吉姆可不会在乎这些——只要这个老板有本事赚钱，让他能抽取足够的佣金，那么艾萨克就是他的上帝！

　　两人在书房里很快处理好了必要地事务，吉姆就告辞离开了。像这样的会面每周都有一次，主要是吉姆向艾萨克汇报一些必须在白天办理的事情，以及签一些文件之类的，所以时间很快。

　　艾萨克目送代理人离开，早有仆人在一边等待着，告诉他楼上的客人已经在小会客室等待了。他想了想，这便径自来到了他的同类等待的地方。

　　走廊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艾萨克悄然无声的走到了会客室门口。可是直到他打开会客室的门，里面坐着的那个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艾萨克站在门口，顺着路易的视线看过去，落在了墙上的一幅画上。

　　乍一看上去，这幅画很漂亮，上面画的是阳光下盛开着的大丛紫茉莉、百合以及玫瑰，花丛之后则是一片可爱树林。可是这画有个致命的缺陷，在其之中实际上有很强的违和感。

　　艾萨克心下叹息，于是开口对路易说道：“我的朋友，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

　　听到说话声，路易这才朝门口看去，先前因为那幅画皱起的眉头扭曲了一下，似乎是对艾萨克的衣着品味感到吃惊。

　　艾萨克并没注意路易脸上古怪的神情，脱下了之前穿的小西服丢给了仆人，交代了仆从们几句，就挥挥手赶走了他们，对礼貌的站起身来的路易说道：“今天正好是我与代理人固定会面的日子，我将他送走之后才得到仆人的通知，说您正在会客厅中等待。”

　　艾萨克伸手让了让，示意路易做到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中；等到两人都就坐了，他才接着说道：“我的朋友，我注意到您一直在皱着眉头瞪着那幅画。我猜测您已经发现了这幅画的不对劲了？”

　　路易顺着萨克的话茬说道：“是的，我觉得那画让我感觉很难受。”

　　艾萨克叹了口气，盯着墙上的画说道：“您看到的这幅画，是我画的。我本人勉强算是个画家，或者说是艺术家，可是这幅画的出现已经证明了，对于这个名头来说我有多么不合格。”

　　路易惊讶的快速看了一眼那幅油画，抱歉的说道：“哦……恩，我是说，这幅画其实还是很漂亮的……”

　　艾萨克温和的笑了笑：“您不用这样，实际上我自己也觉得这幅画的别扭。”他指着那幅画继续说道，“您看，我画的是阳光下的鲜花和树丛，可是那里面的紫茉莉其实只在夜晚开放，而在白天他的花瓣是合拢起来的，多可笑……”

　　路易转过头，看到艾萨克脸上有一种无奈的沮丧神情：“我画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实际上这些植物的光影看起来也不自然……我已经几十年没见过太阳了，忘记了他们在阳光下应该有的样子了。”

　　路易的眼神中透出一种名为同情的感情，他轻声问道：“您成为吸血鬼……有这么长时间了吗？”

　　“是啊，有六七十年了吧，够久了。”艾萨克弯了弯嘴角，这时间已经久到他快难以承受了。

　　路易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艾萨克摇了摇头，叹息道：“就因为这个，不能见到阳光这件事，对我来说痛苦是加倍的。”

　　作为一个画家，难道要靠着模仿别人的作品来体会这种感觉吗？从心底深处传来一阵悲哀，让艾萨克感到无力的是，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对能够解决这件事不抱什么期待——看来他最终也只能当一个黑夜里的艺术家了。

　　一旁的路易犹豫着看了看这个有些伤感的吸血鬼，轻轻的问道：“那你……恨不恨将你变成吸血鬼的那个人？”

　　路易的语气是这样奇怪，艾萨克明显感觉到一点什么，于是他反问道：“您这样问我……难道你很怨恨将你变成这样的那个吸血鬼吗？”

　　路易将脸埋进手掌里，叹了口气说道：“我……我想是的，我确实有一些恨他……”

　　“这样吗……”艾萨克稍稍有些好奇，他继续问道，“可是为什么呢？要知道吸血鬼的生命是无尽的，即使面对危险，我们也有比普通人更大的力量自保。就我本人来说，除了不能见光这个缺点之外，我几乎没什么可抱怨的；况且能有无限的时间来做我愿意做的事情，这几乎算得上是一种幸福。你有这种愤恨的心情，难道是因为你不是自愿变成吸血鬼的？”

　　路易猛的抬起头瞥了艾萨克一眼，发现这人的脸上并没有表示出任何敌意，只是完全的好奇表情。路易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不，实际上他却是询问过我的意见。”

　　艾萨克点了点头，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你并不是被强行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么为什么要恨他呢？是因为这种生活你觉得难以忍受？”

　　路易闻言脸上路出痛苦的表情，悔恨的词语伴随着颤抖着声音一个一个往外蹦：“这种生活……吸血鬼是不应该存在的，这是完全的邪恶！天哪……为了生存要不断的杀人，这难道不痛苦吗？”

　　艾萨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突然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来。路易吓坏了，直直的看着这个一直温文尔雅的吸血鬼，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抱、抱歉……”艾萨克抬起手来抹去眼角渗出的一点血色眼泪，喘着气对脸色有些发青的路易说道，“我好久没这样笑过了……”

　　路易僵着脸，微微有些发怒的问道：“难道你认为我说的不对？还是你也觉得吸血鬼杀人是天经地义，与邪恶无关？”

　　笑声渐渐停止了，艾萨克又恢复了一派温文的样子。他有些赧然的看了看路易，微笑着说道：“我很抱歉，我的朋友；请相信我并不是在嘲笑您，实际上我很能明白你的感觉。在成为吸血鬼之前，我也是个正常的人类，对于作为人类时候的道德标准依旧束缚着我。在这一点之上，我觉得我与您的观点是相同的。”

　　“不，引我发笑的并不是这个，”艾萨克说道，“不妨告诉你，自从我变成这样之后，杀人的数量不到两位数，而且其中大多是因为危及到我的安全而不得不杀的——当然了，我对这个是很注意的，死在我手上的并没有纯洁无辜的善良之辈。我们根本不用冒险杀人，事实上，只吃普通人的食物也能让我保持正常的活动很久。”

　　听了他的说法，路易脸上的怒气平息了下去，转而又开始对他将要讲的话好奇了起来：“你说普通人的食物？你不用喝血吗？”

　　艾萨克摇摇头：“不，并不是不用喝血，但是血液的摄取量其实并不太大。”

　　路易还是不明白：“可是吸血鬼怎么能吃人类的食物？你……你不感觉那些东西难以下咽吗？”

　　艾萨克没有马上回答他。

　　他看了看孩子气的撅着嘴的路易，想了想之后站起身从壁炉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两只水晶高脚杯，又拿起壁炉上放着的银壶，倒了两杯淡紫色的饮料端了过来。他仍旧在路易对面坐下，将其中一个杯子推了过去，抬手示意他尝一尝。路易轻轻抿了抿杯子里的饮料，发觉那竟然是葡萄汁。

　　“滋味很甜，是吗？”看到路易点头同意，艾萨克也在自己的杯子里面啜饮了一小口，享受的眯了眯眼睛——这种葡萄真的很适合榨汁啊。

　　艾萨克又喝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吸血鬼的某些特性让人觉得不自在，比如说我们总觉得只有鲜血才是美味的东西，似乎其他人类的食物变得在不能对我们产生丝毫的吸引了，而实际上这个结论并不正确。”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对面的同类，缓缓的说道：“您是否也有这种感觉？变成吸血鬼之后，我们能在黑暗中清晰的看到事物的细节，在很远的地方就能听到微小的声音，嗅觉也比从前灵敏许多？”

　　路易刚刚成为吸血鬼没几年，对这种变化记忆犹新。他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确实是这样。”

　　艾萨克笑了笑，说道：“实际上我们的五感都被放大了，既然视觉、听觉、嗅觉都是这样，那为什么味觉反而会退化？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我想问一问，自从你变为吸血鬼之后，有多久没有再接触人类的食物了？”

　　路易几乎想也没想的回答道：“恩，我想是自从变成吸血鬼之后的第二天，我发觉牛排已经不再美味以后。”

　　“但是你现在觉得葡萄汁很好喝是吗？”艾萨克了然的微笑，“所以你看，味觉的麻痹也只有在我们刚变成吸血鬼的那一段时间而已。那段时间是吸血鬼很虚弱的时候，当然会遵循本性的只喜欢鲜血了。然而经过了这个时期之后，味觉就会渐渐恢复；而在这之后你就会发现，原来平平无奇的食物也会变得异常美味的。”

　　艾萨克真诚的看着面前有些呆滞的吸血鬼，轻声说道：“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们并不是一定要杀人的，造成你痛苦的根源其实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我的痛苦根源……”路易追问道，“可是，即使我们可以吃人类的食物，但是你刚才也说了，我们不可能光靠食物充饥，到最后还是要喝血的……这难道还不是要杀人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伪更呦，我又大幅度修改了本章，于是请重新看一遍。这段谈话好长，一章竟然放不下，于是明天继续……
　　
①　电灯发明于19世纪，大众普遍认为发明者是爱迪生。实际上在爱迪生之前，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造出了可使用的灯泡；只是爱迪生的发明更加耐用，并且稳定。1854年亨利·戈培尔使用一根炭化的竹丝，放在真空的玻璃瓶下通电发光。他的发明今天看来是首个有实际效用的白炽灯。他当时试验的灯泡已可维持400小时，但是并没有及时申请设计专利。1874年，加拿大的两名电气技师申请了一项电灯专利。他们在玻璃泡之下充入氦气，以通电的碳杆发光。但是他们无足够财力继发展这发明，于是在1875年把专利卖给爱迪生。爱迪生购下专利后，尝试改良使用的灯丝。1879年他改以碳丝造灯泡，成功维持13个小时。到了1880年，他造出的炭化竹丝灯泡曾成功在实验室维持1200小时。
②　芬兰阿旺特：阿旺特家具公司旨在制造源于自然的、美感功能卓越的巧妙运用人体工程学原理的家具，座椅。阿旺特产品的不断发展源于对上述功能的追求、发展和不断完善。在设计上，结予了人体生理特点及人体工程学原理周密细致的分析。具体体现在尺寸、承重、品质、使用寿命、舒适的面料和填料等。这样，办公及其它场所家具的性能指标就会在此基础上得到不断的提高。

　没变成吸血鬼之前的路易，扮演者布拉德皮特。说实话我觉得他旁边那个女的比他还像鬼呢……而且变成吸血鬼之后，他好像更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