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系统与总裁》风木之之

4、四、好人系统

　　那个面板还悬浮在面前，与她视线齐平，始终和她保持相对静止的状态。附身在猫身上已经够离奇了，现在这个超自然现象让杨苗苗有点控制不住想要奔溃的情绪。她无心再去无名小路，先回了家。

　　面板也一路随她回了家。面板上除了“好人系统”四个字以外，就只有正中央一条细长的进度条。左端是“0”，有一丝发红，红色上方是个“1”。看起来和游戏界面的血条值差不多。但是右端没有数值，不知道要达到多少算是满级。

　　杨苗苗试图用手去拖动进度条，但手指穿过了面板，面板没有任何反应。

　　杨苗苗看着面板问：你是谁？你是什么？为什么我能看见？面板静悄悄，没有回答。杨苗苗想到了自己以前用过的天猫精灵，试着喊了一声：好人系统？

　　类似苹果SIRI的声音响起：您好，宿主。好人系统已开机。

　　果然和现在市场上智能电子产品有点类似。杨苗苗说：“好人系统，请自我介绍。”

　　好人系统：“好人系统是一项专注于弘扬传统雷锋精神、鼓励人间正能量的智能系统。系统采用自主绑定、自动识别的先进技术，设置奖惩分明的激励机制，直击现在社会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痛点……”

　　杨苗苗听得云里雾里，打断好人系统，换了个更具体的问题：“好人系统，什么是感恩值？进度条又是什么意思？”

　　好人系统：“感恩值是获益之人对提供利益之人发自真心的感恩。宿主每获得一个人的感恩，系统就会入账一枚感恩值。感恩值搜集到一定数量，系统会向宿主提供一项奖励。第一项奖励解锁的数量是100。待第一项奖励解锁之后，宿主才能知道第二项奖励需解锁的数量以及具体奖励。”

　　杨苗苗失业之后，钱包有出无进，日益干瘪。杨苗苗激动的问：“好人系统，第一项奖励是什么，可以兑换成金钱吗？”

　　好人系统轻哼一声，高傲的回答：“好人系统弘扬的是雷锋的无私奉献精神，金钱和物质奖励与好人系统的初衷相悖。虽说好人系统的奖励无法兑换成金钱物质，但确是金钱无法购买的。不过第一项奖励具体是什么，需要待感恩值积累到50点方可揭晓，目的是让宿主从一开始体会无私奉献的真意。”

　　杨苗苗瞬间蔫儿了，空气、水、自由都是金钱无法购买的，但她现在不缺这些，她就缺钱。

　　好人系统见她兴致缺缺，不想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宿主，于是主动找补道：“好人系统的感恩值还有一个好处，每消耗10个感恩值可以换取一个盾罩，一个盾罩可以保护宿主或宿主指定的人一次外界物理攻击。”

　　杨苗苗问：“好人系统，什么物理攻击都可以吗，枪林弹雨都没问题？”

　　好人系统：“那当然！而且系统随着你的意识走，你的意识附着在其他动物身上是，系统也依然有效。”

　　经常无私奉献、见义勇为的宿主处于更高的生命安全风险中，宿主过早意外伤亡也不利于系统目的的实现，故有这么一个制度设计，当然好人系统不敢和杨苗苗明说。在绑定前，它就知道杨苗苗是个胆小怕事之人。

　　杨苗苗的兴趣被激起来了，她成年之后一直是单身在外漂泊，单身女人独居的恐怖故事看多了，连走夜路都害怕，无疑系统的这个技能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系统知道了她和妙妙之间的奇异联系，她并不吃惊，甚至怀疑和这个有关系：“好人系统，你的开发者是谁？你为什么选择绑定我？你们选择绑定宿主的标准是什么？”

　　好人系统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万物相生相克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你拥有了一项超于常人的能力，就应当承担有别于常人的责任，受到相应的约束。如此世间万物才有序。”

　　杨苗苗敏感识别了“约束”二字。杨苗苗问：“好人系统，你刚刚说的约束是什么意思？系统对宿主有什么惩罚机制吗？”

　　她脑子倒是挺灵活的，好人系统对宿主的满意度略提升了一点：“与感恩值相对应的是仇恨值，如果你的不当行为给他人带来一次伤害且招致对方发自真心的仇恨，系统会入账一枚仇恨值。仇恨值将与感恩值相抵消。一旦仇恨值高于感恩值，系统将发出警告。如在三十天内，感恩值未升回正值，宿主将会收到惩罚。”

　　杨苗苗觉得自己至少不会作恶，不至于会触发惩罚。不过，感恩和仇恨都是主观情感，如何客观识别呢？

　　她好奇：“好人系统，每个人对“获益”或“伤害”的理解未必一致。极端来说，我救助了一个自杀的人，他获得了生命，但并非他真心所愿，不仅不感谢我，反而还怨恨我。我是获得感恩值还是仇恨值？”

　　好人系统：“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系统对是否“获益”或“伤害”不作判断，本系统是一个能够精准识别人类意识的系统，以真心的感恩或仇恨为核心标准。如果自杀之人获救，但并无感恩之心，你无法从他身上获得感恩值；不过他并未受到伤害，即便怨恨于你，也不会入账仇恨值。”

　　杨苗苗：“好人系统，照这么说，从你们系统的角度，自杀之人就不值得获救喽？反正无功也无过。”杨苗苗想怼一怼系统。

　　好人系统：“一个人是否有权放弃自己的生命，是个尚无定论的伦理问题，本系统无法解决。但如果自杀之人的亲友对你真心感恩，你仍然可以获得感恩值。相反，如果你见死不救的行为伤害了他人，引起他人怀恨在心，也可能会收到仇恨值。”

　　杨苗苗琢磨了片刻，还是觉得这个系统不太靠谱。打工人考核还有客观的KPI考核指标，真心、感恩、仇恨都是主观情感，都由系统说了算，她又看不出来。她问：“好人系统，我不想参加这个游戏了，我可不可以解绑？”

　　好人系统有点生气，觉得这人不识抬举：“本系统是人间正道之光，怎么能和游戏相提并论！前面说过了，系统随你的异能出现。除非你的异能消失，否则不得解绑！”

　　杨苗苗还想问问它这世上是否还有其他异能者和宿主。不过傲娇的系统说完立刻主动关机了，面板也随之消失，任杨苗苗再怎么喊他也没有反应。算了，只能等过段时间它消气了再说。

　　最近几日，妙妙晚上活动的比较少，白天精力充沛，吵着杨苗苗陪它玩。杨苗苗一边拿着逗猫棒逗弄妙妙，一边在回想刚刚与好人系统的对话。

　　至少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好人系统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坏处。虽然系统对惩罚机制说的语焉不详，但只要不做坏事，不招惹麻烦，应该也是安全的。

　　现在没有工作，整日无所事事也怪无聊的，做点好人好事，攒点感恩值，保保平安也不错。这么一想，杨苗苗安心许多。

　　杨苗苗敷衍的挥动逗猫棒，妙妙扑腾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就不玩了，直接蹲在门口朝杨苗苗叫，意思要出门玩。

　　白天外面人多车多，妙妙还太小，杨苗苗平时不敢让它独自出去。不过正好她也想出去找机会试试好人系统，干脆找了一个旧书包，将妙妙放进去，拉链留了个小口透气，背着出门了。

　　杨苗苗一边走一边想，雷锋猫的视频在遇到郑毅之前两天就已经火了，但直到遇到郑毅，郑毅当面对她表达了感谢之后，系统才收到了感恩值。

　　但郑毅并不知道她就是雷锋猫啊，系统说不对获益进行评价，而只识别人类的真情实感。这是否意味着只要获益之人向雷锋真心道谢即可，无论获益之人是否知道雷锋是谁并不影响结果？

　　从雷锋猫事件获益最大的不是郑毅，而是那个被撞倒的店员。是否他也能贡献一枚感恩值呢？

　　她当时打电话问时还刻意打听了病情和治疗的医院。杨苗苗微信找郑毅问到了伤者的姓名。综合上述信息，去医院的住院部打听一下病房号应该不是很难。

　　不过贸然去探访一个陌生人，对于社恐杨苗苗还是有些障碍，但要积累感恩值，以后不免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人总是要走出自己的舒适区的。杨苗苗暗暗给自己打了打气。

　　医院不允许访客带宠物探视，妙妙懂事的躲在书包里不出声也不动弹。杨苗苗长得乖巧清秀，眼神纯真清澈，打听房号时还带着害羞的微笑，很难不引起问询台的护士阿姨的好感。找到吴昊泽病房号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走到门口，病房里传出争执的声音，杨苗苗悄悄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边的墙上，打算等里面的气氛温和一点再进去。受到了妙妙的影响，杨苗苗的听觉变得比常人灵敏许多，虽然隔了一扇门，仍然将房间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昊昊啊，我早就给你四处托了关系，在一家有名的投资公司安排了工作。你知道这工作有多少北大清华的毕业生抢着投简历吗？可你偏不干，非要去创业开什么破餐厅。这下好了吧，投资的本钱亏了精光，自己还出了车祸。这次能不能听爸爸一回劝，等伤养好后回家上班去？”

　　吴建国坐在病床边上，口干舌燥说了半天。吴昊泽耷拉着眼皮，一句话也不说，翻了个身，用个后脑勺对着他爸，表达无声的抗议。吴建国见自家的宝贝儿子油盐不进、不识好歹，血压飙升，站起来伸手想要抽他。

　　俞国宴赶紧拦住他，说：“吴叔叔，昊泽他脑震荡还没好呢，现在可不能伤上加伤。再怎么招人气也得等他好了再揍。”孙琴站在一边没出手，不紧不慢跟了一句：“老吴，昊昊还小，不懂事，你血压不好，不要着急，以后还有时间慢慢教。”

　　吴建国刚刚平复的怒气又被激起来：“小什么小，都二十五六岁了，还小吗？老子二十五岁都已经开厂做厂长了！”

　　吴昊泽翻起身来，对他爸吼到：“你有本事做厂长还不是因为娶了我妈！以前对我不管不顾，现在你想管，我就得服管吗？你没这个资格！我是死是活和你没关系。”

　　吴建国的脸涨得通红，举起的手都颤抖了起来，孙琴见状赶紧扶他坐下，从包里掏出药瓶，倒出一粒速效救心丸给吴建国服下。

　　这对话的信息量可太大了，不过杨苗苗对别人家的隐私不感兴趣，只想快点收割完感恩值就走。现在病房里人多，听起来都是病人的亲友，说不定能收到不只一枚感恩值呢。

　　杨苗苗鼓起勇气，轻轻敲了几声门。虽说和吴昊泽是多年的死党，但俞国宴觉得自己掺和进别人的家事也很尴尬，刚好听见有人敲门，如蒙大赦，赶紧开了门。

　　房间里的四双眼睛齐齐聚焦在杨苗苗身上，杨苗苗觉得自己口罩下的脸微微发烫。她说明了一下来意，说是看到视频后才知道自己的猫咪无意救了人，今天刚好来医院想开点药，因此顺便过来看看。

　　孙琴之前也看过雷锋猫的视频，问道：“评论都说那是只流浪猫呢。现在大城市里散养的猫可挺少见的。”虽然她没有明说，杨苗苗知道他们并不相信她。

　　杨苗苗说出了在来时路上想好的解释：“我家猫咪天性不太怕人，还和狗一样，在家呆不住，喜欢在外面玩。有时候晚上我忘了把窗户关紧，她也会偷偷溜出去。今天我也带她出来了，你们看就在我书包里。”

　　妙妙很是配合，从书包里探出了猫头，但怕被走廊的护士听见，没有出声。

　　杨苗苗知道妙妙在书包里呆久了憋的慌，把她抱出来放在地上活动一下，也方便其他几人看到妙妙的全身。

　　俞国宴拿出手机，翻出视频又对比了一下，也给吴建国看了看。吴建国起身朝杨苗苗说：“你家猫真是太通人性了，幸亏有她去找人，否则我们家昊昊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了。感谢，感谢，太感谢了。”

　　孙琴见老吴伸手，作势要和杨苗苗握手，赶紧说着道谢，抢先一步握住了杨苗苗的手。吴昊泽和俞国宴也先后向杨苗苗表达了感谢。

　　“叮、叮、叮”三声，杨苗苗脑海中响起了声音，三枚感恩值入账！有意思的是，杨苗苗并未收到孙琴的感恩值。

　　结合之前他们的对话，杨苗苗觉得这家人的关系也挺复杂的，不过她对别人家的隐私没什么兴趣，否则她通过妙妙什么隐私秘密窥伺不到。

　　这一下子就收获了三枚感恩值，加上之前郑毅的一枚，四舍五入，一次金钟罩铁布衫的使用权就要到手了！杨苗苗按耐住心中的惊喜和激动。

　　妙妙的出现打破了之前病房剑拔弩张的气氛。吴建国不想将自己和儿子的关系闹得太僵，也就不再旧事重提。众人将话题聚焦在了妙妙身上。

　　妙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礼节性让每个人都撸了一把后脑勺。大概是判断出吴昊泽在众人之中颜值最高，于是跳到病床上，蹭着吴昊泽的手臂求撸撸抱抱。

　　杨苗苗心里默默鄙视这只见色忘娘的猫，也怕病人免疫力低下感染到猫身上携带的病菌，趁孙琴出声挑刺前将猫抱了下来，塞回包里。

　　从杨苗苗露脸开始，孙琴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杨苗苗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T恤是今年市面流行的无袖小短衫，刚到肚脐眼，露出少女的小蛮腰和若隐若现的马甲线。略带紧身的高腰牛仔裤修饰出少女婀娜的腰臀比和细长笔直的腿。少女还长了一双圆溜溜的猫眼，瞳孔很大，带着点琥珀色，害羞微笑时，睫毛弯弯，纯真无邪，冲淡了小蛮腰和翘臀带来性感。

　　这就是现在大家趋之若鹜的“又纯又欲”，孙琴心里有些妒忌。

　　不过，以孙琴的四十年多人生经验，人不可貌相，无利不起早。虽说不算是显贵豪门，但以老吴的家底，吸引一些小蜂小蝶，利用点姿色，分点蝇头小利她可是见多了。所以当听到杨苗苗告辞时，她竟有些意外，不趁机要点什么报酬吗？

　　杨苗苗见报酬已经入账，且她又不爱在人多的陌生场合尬聊，客气的对床上的病人说了句：“看到你没什么大碍，我和妙妙都放心了。祝你早日康复，我们先走啦。”

　　吴昊泽这几日在病房里闷得要长蘑菇，好不容易等到救命恩猫出现，还有这么可爱的一位猫主人，还想好好撸会儿猫，认识认识可爱的猫主人呢。这次见面可不能是一锤子买卖。

　　吴昊泽见杨苗苗要走，赶紧从床头柜找出餐厅的一张名片，递给杨苗苗说：“还没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呢。这是我们餐厅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等下个月我们餐厅重新开张，我们请你吃最好的战斧牛排啊。”

　　杨苗苗心说你的感谢我已经领到了，但也没有拒绝这份好意，收好名片离开了病房。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西边的夕阳染红了一片晚霞。杨苗苗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雀跃不已。

　　毕业之后来这个城市工作了两年，第一次在除了工作场合之外一次性认识了这么多人。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善意，和陌生人打交道也没有原来想的那么可怕。杨苗苗憧憬未来或许能交上更多的朋友，看到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