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弟叫李寻欢》乐巧儿

8、一 笄礼

　　小筑梅林是李园难得的精致，即使怕冷，每到寒梅盛开的时候，我依旧喜欢披着狐裘在这里小憩片刻。

　　我喜欢这里，之前每到寒梅开放我总是缠着爹娘来姨母这里，只为了和姨夫一起酿酒，顺便品尝去年酿成的梅花酿，而爹娘也会应允。很多时候都是爹娘双双陪我前来，有时候娘的身体忍受不住寒冷，爹也会差人送我来，但很多时候都是姨夫被姨母遣来将我带走。

　　每到冬季来临，梅花开放，这里就是李园最热闹的地方，到处充斥着我们的笑声，那也是我一年之中最高兴的时候吧。可惜，物是人非，景物依旧，故人不再。

　　3年的时光如流水般逝去，而这3年来我一直没有出过李园，似是在缅怀，但我知道我只是在等待时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按兵不动是最好的方法。

　　“少爷。”小星的声音响起，我转身，看到的是一袭白衣的欢儿，3年过去，褪去了童真，他已经是个小小的少年，12岁的他隐约已经能看出俊秀的模样。

　　“欢儿，”我笑着望着他，“老师肯放你回来了吗，我的李秀才？”而欢儿只是望着我呆呆地站着，似乎没有听到我叫他一般。

　　“欢儿？”我笑着走到欢儿的面前，“欢儿难道是看我看呆了吗？”面对我的取笑，不再是娇羞，只是微红了脸颊，眼前的少年已经到我的肩部，已经开始成长了。

　　“恩，”掩饰过脸上的不自然，欢儿将右手伸出，是簪子，上好的暖玉制成的梅花簪，“情儿，生辰快乐。”

　　“为什么送我簪子，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我望着他，并没有接过。

　　“今天是情儿的15岁生辰，按理说该举行情儿的笄礼，可是李园已经太久不举行喜庆的事情了，”欢儿的眼里闪过伤痛，“我们约定过的，除非找出真凶，否则李园不会有喜事，可是女子的笄礼何其重要。”

　　“所以？”我望着眼前一脸坚定的少年。

　　“我听说女子笄礼用的发簪本都是由爹娘或是疼爱晚辈的长辈所送，”欢儿温柔的眼望着我，“而我的情儿，你的簪子自然要由我送，由我亲自戴上。”

　　“欢儿。”我望着眼前的少年，俯身。

　　小星望着眼前的少男少女，雪花和白梅围绕在他们的身边，形成了唯美的画面。

　　这是庙会举行的第五天，这是我3年来第一次出李园，这是我特殊的庆祝笄礼的方式。

　　“李秀才。”一路行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这样称呼着欢儿。是了，2年前，欢儿成功地成为了秀才，因为时间滞后，赶不上当年的乡试，所以只有期待着明年。我不知道为什么欢儿会选择要走向仕途，也许是姨夫的遗愿。

　　我跟在欢儿的身后，在这李园外的京城，我并不想给他造成麻烦。白色的狐裘遮住了我的大半张脸，在这街上，太过招摇可是不好的，特别是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

　　3年来我的内力提升了许多，但是因为许久不练武，手法难得生疏，而欢儿的武艺也只是初有所成。

　　庙会，所有的节目也无非只是马戏，花灯之类的，对此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看得出欢儿也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想要让我出来透透气，在这个特别的生辰，他并不想让我就那样平淡地度过。但是他不知道，他的簪子已经造就了今天的不凡。

　　“李兄。”迎面走来一个15.6岁样子的锦衣男子，双手作揖。

　　“皇甫兄。”欢儿双手作揖还礼。

　　“难得李兄也会出来看庙会，绍明以为李兄会在家里温书呢，”男子戏谑地笑，随即视线扫到我的身上，“这位是……”

　　“小女子林诗情。”我作揖答道。皇甫绍明，当今宰相皇甫名青的幼子，自幼不成礼数，现在被皇甫名青置于私塾读书，和欢儿一个先生，但依旧不知悔改。虽然他不知礼数，但我必要的礼节是少不了的。

　　“啊，原来是李兄传说中的未婚妻啊，”男子笑着，“我听说你这未婚妻可是比你大了3岁，配我倒正好，如果等到李兄形冠礼成婚，怕是美人都要人老珠黄了吧。”

　　“哈哈哈~”皇甫绍明和他身后的狗腿子笑道。

　　“请皇甫兄自重，这是李某的家事，和皇甫兄无关，”欢儿示意身后的家仆稍安勿躁，冷冷地回拒，“皇甫兄自便，李某要带着李某的未婚妻逛庙会去了。”

　　说完欢儿绕过皇甫绍明，往前走去，似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欢儿不想和他多做纠缠。

　　那皇甫绍明却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眼里精光一闪，手朝我伸来，“难得李兄带未婚妻出来，就让我们一睹娇颜吧。”

　　也许是太久没练武，我竟站在那里不能反应，那手即将碰到我的帽檐，却生生止在眼前。

　　“皇甫兄不要欺人太甚！”欢儿的眼里即将喷出怒火，那样的欢儿是我从来没见过的。

　　“李寻欢你不要太自视清高，”皇甫绍明的怒火也被成功挑起，“跟我斗你简直自不量力，只不过是个小小探花的遗孤而已！你……”

　　啪！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右手和皇甫绍明歪过去的脸庞，但随即镇定下来。

　　“情儿？”欢儿也是不可置信。

　　“你竟敢打我？”皇甫绍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他身后的狗腿子一时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周围的人群如果刚才还想看看热闹，此时却是作鸟兽散了。

　　“皇甫公子难道是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而在京城作威作福吗？”我的声音不同于我的内心出奇冷静，“据诗情所知，皇甫宰相可是出名地清廉，要是让他知道你在京城作威作福，恐怕就不只是将你变相地软禁在私塾那么简单了。”

　　“你……”皇甫绍明一脸地隐忍，显然我的话说到了他的痛处，他可以无法无天，但绝对不可以违背

　　“诗情在此为方才的失礼道歉，想必看在令尊的面上，皇甫少爷不会跟小女子计较的，”我淡淡地说，“只是恳求皇甫少爷不要再提起故去的姨夫姨母。”

　　“你……”皇甫绍明的眼似乎要将我烧出洞来，但随即计上心头，“我可以不再提李寻欢的双亲，但是你刚刚打我的那一下，不能善罢甘休。”

　　“皇甫公子想要怎样？”我淡淡地问。

　　“你的手打疼了我的脸，你要用你的嘴亲那里一下，”皇甫绍明狡诈地笑着，“怎么样？”

　　“皇甫绍明！”欢儿气愤地甩开皇甫绍明的手，“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皇甫绍明揉了揉脸，“要是被我娘知道了你的未婚妻打了我，那……”

　　黄惜月，皇甫绍明的娘亲，当今左将军黄桦的独女，为人霸道无礼，是皇甫名青的正室也是目前唯一的妻室，20年前因皇甫名青的妻室难产去世而由先皇做媒嫁于皇甫名青，三年后育有一女皇甫玲珑，是当今圣上宠爱的珍妃，再两年育有一子便是皇甫绍明。

　　身为独子，皇甫绍明的性子多是有由她惯的，如果这次被她知道了，怕是要据理不饶人了。想到此我不禁懊悔，都怪我太冲动了。

　　气氛一时怪异不已，两方人马就这样对峙着。

　　“被你那劳什子娘知道了又怎么样？”忽然雄厚的声音响起，一健壮的男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如若不是你先调戏与我家少夫人，怎的挨着这一巴掌。”

　　“传甲？”欢儿兴奋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在塞外吗，怎么回来了？”

　　“传甲参见少爷，”健壮的男子扣拳，“传甲将塞外的事物安排妥当就想着回来见少爷一面没想到见到这样的场面。”

　　“铁传甲吗？”我低低地呢喃。

　　“传甲拜见少夫人。”健壮的男子走到我的面前行礼。

　　“不必多礼，诗情受不起这一拜。”我双手托起铁传甲，少夫人，我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

　　“少夫人见外了，”铁传甲起身，“即使还未成婚，但是传甲的心里，早就把您当少夫人看待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男子，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都没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确是知道他对李家的衷心的。因此我的受不起不是因为他所谓的少夫人的头衔，而是我觉得自己对不起姨夫姨母。

　　“情儿，”欢儿握住我的手，“你就依传甲吧，他的性子很犟的。”

　　我看着欢儿的眼，他似乎能明白我在想什么。3年来，我一直内疚，欢儿是知道的，他总是时不时地安慰着我，却不强求我忘却。李园的众人，我接触最多的是小星，她的那句“老爷和夫人是为自己的妹妹和妹夫报仇”让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怪我。可是，我无法原谅自己。

　　“恩，”我最终点点头，“欢儿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了。”

　　“真是浓情蜜意啊，”皇甫绍明那里传来了不满的声音，“看来是很不把本少爷看在眼里啊。”

　　“我们还就真不把你这个小毛孩看在眼里，”铁传甲的声音很是镇人，“想我当初在江湖上混的时候，你这小毛孩还没出生呢，现在竟然敢在爷爷面前叫喧。”

　　“你，”皇甫绍明很是气恼，“你这是不把宰相府放在眼里！”

　　“爷爷我还真没把它放在眼里，”铁传甲很不可一世，“少爷少夫人，我们回李园吧，我想念那里的味道了。”

　　“情儿。”欢儿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看得出来虽然他见到铁传甲很是高兴，想要回李园叙旧，但却依旧放不下这里。

　　我看了欢儿一眼，缓缓走到皇甫绍明的眼前，深深地作揖，“传甲本性如此，望皇甫少爷不要计较，皇甫少爷提出的要求于礼数不符，恕诗情不能做到。”

　　啪！我一巴掌往自己的脸上打去，狐裘的帽子随即落下。

　　“情儿！”欢儿急忙上前，想要看看我的脸却怕弄疼我，原本白皙的脸颊早已肿起一块。

　　“少夫人这是做什么，”铁传甲焦心地问道，“这……”

　　我扬起手示意他们安静，看着早已呆愣了的皇甫绍明，“小女子不懂礼数，这样的惩罚想必皇甫少爷该是满意了，望皇甫少爷不会多加为难。”

　　不等皇甫绍明做出反应，我将狐裘的帽子戴上，看着欢儿，“我们回去吧，回李园。”

　　我和欢儿一行人离去，却不想我这露面将在未来引起的风波。

作者有话说

　　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