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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   当晚酉时,下值时刻到,邹澜清在外面街道又溜达了一番,估摸着四邻八舍都睡了,才回到了位于留香巷的居所。

      老木门随着她推门的动作“嘎吱”一声响,似乎在诉说着自己在此留存多年的过往。

      就好像邹澜清小时候经常听到的那样。

      打开这门,就是黑漆漆的一片院子。

      没有任何人等她。

      想起义父邹顺的死,邹澜清的鼻子有点发酸。

      前锦衣卫指挥佥事邹顺,在半年多前因公干意外身亡,到此时尚未揪出幕后凶手。

      进了厨房随便给自己煮了碗清汤面,邹澜清独坐在饭桌前,一筷一筷的挑着面吃了。

      碗和筷子时不时相碰,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叮叮脆响,又格外令人孤寂。

      义父还在的时候,都是她们一起对坐着其乐融融的吃饭谈话。邹顺会时不时和她讲自己今天在官署内又遇到了什么事,而邹澜清则是捧着脸兴致浓浓的听,看着义父好好吃完了自己特意做的晚饭,才放心的去睡觉。

      现在,这个家并不算个家了。

      而她自己一个人过活,也明显的没有兴致再变着花样的做那些吃食。

      义父一生未娶妻,也没见他有别的亲戚往来,唯有被他从小养大的自己,才能替他料理这些身后事了。

      还有,他未平的冤屈。

      入了锦衣卫内,才知南镇抚司做事的敷衍。没有皇帝的命令,有没有人催促,他们根本就是随随便便的就盖棺定论是仇杀了。

      但是邹澜清却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哪怕是仇杀,她也要把那桩“仇”,给揪出来才好。

      这是她现在的唯一心愿。

      吃完了,邹澜清又走到义父的牌位前,给他上了一炷香,这才一番洗漱过后躺上了床。

      可是现在,她惹火烧身,不得不想办法,先离开这卫所了。

      闭上眼睛,邹澜清试图入睡,但是思绪却总在无意识的时候拂上心头。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邹澜清必须往上爬,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能接触到官署内的那些案宗记录,甚至是于有权力去查那些和义父邹顺相关的案子。

      她会若有似无的和身边的人打听义父平素在官署内的为人,与谁交好,或者是手头上负责的案子有哪些。

      但是时间毕竟已过了半年,况且卫所内的人时不时被派去外地公干,不在京城的亦有许多,她又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进度甚是缓慢。

      但是能在半年就做到这些,邹澜清已经很满足了。

      她已经知道,义父在死前查办的最后一件案子是前光禄寺卿常闻被杀案了。

      而且,在经过一通的打听和思索之后,邹澜清将目光锁定在了这宗案件上。

      她觉得,义父的死大抵是和他查这件案子有关的。

      可是就在她终于打算着手进入正题,好好探一探这尚未告破的事件之时,自己却被人盯上了。

      她现在完全施展不开。

      倘若不顾钱宁那边,兀自调查常闻被害这件事,她恐怕自己的身份没多久就要被扯出来了。

      锦衣卫内折磨人的那些法子她是见了,但也不仅仅是不想将自己折进去。也是因为,如果她也出了事,那义父冤死的事,就真的再无人问津了。

      这么昏昏想着,邹澜清终于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又是起了个大早,避免被四邻看见她一个小姑娘会穿着男子的服饰佩刀进出。他们或许都还以为她在因为义父之死闭门不出呢。

      骑着马往官署赶去,邹澜清又是第一个到卫所的。

      此时天将将亮,邹澜清掏出怀里的钥匙,开了官署大门。

      这是她因为到得早,特意和陆习要来的。

      一般谁到的最早,就是谁负责开门。

      在这件事上,除了她也确实没有第二个人选了。

      偌大的院子此时到处都空荡荡的,不同于正当时的人来人往。

      邹澜清悄悄潜进放案宗的库房,又查看起了常闻被害的那件案子……

      上午巳时时分。

      邹澜清在院中训完话,交待好手下要做的事,刚说完了散队之时,就看见旁边的路口走来了陆习和齐卫两人。

      “总之,一会到了户部你就把那两人的户籍好好查一查,这样才能知道他们的底细……”

      邹澜清耳朵尖,将这句听得清清楚楚。

      陆习说完了,就拍了拍齐卫的肩膀,独自离去了,而剩下的齐卫,则是迈步向着官署门口的方向走,显见的是要去户部了。

      “慢着!”

      齐卫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回过头一看,果然,是那个最喜欢阴他的邹澜清。

      不想和她离得太近,齐卫向后退了一步,冷淡问道:“何事?”

      “听说你现在要去户部?可巧,我这边手头上也有件事要去户部,不若咱们一起?”邹澜清笑眯眯对眼前的人说道,不知道心里又在盘算什么。

      齐卫也知道了。这个邹澜清,不见兔子不撒鹰,没事绝对不会找他。

      找了他,也准没好事。

      看她那笑得变化莫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又憋着什么坏主意要整他了。

      “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成不?我这次去是有公干,你别想捣乱。”齐卫摆摆手,不欲再理她。

      上次自己被熏得一身臭的仇,可还没忘呢!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咱们同为陆指挥使的左膀右臂,理应互相照料,这样也才能更好的为陛下效力。你说是不是?”邹澜清脸皮深厚,将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完全不在意齐卫刚才的拒绝之词。

      齐卫深深地被她的臭不要脸所折服。

      这要是被不知道内情的人的听见了,还以为他们两人关系真的有多好呢。

      他也知道邹澜清这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了,自己就算不让她跟着一起,但要是人家想去,腿也是长在她自己身上的。

      倒还不如把人摆在明面上,省得暗地里又搞什么小动作。

      想到这里,齐卫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又朝身后招招手:“你不是要一起吗,还在那站着作甚?”

      邹澜清闻言,笑了笑跟上了他的脚步。

      待到了户部,齐卫发现,邹澜清还真跟他分开去了另一个方向。

      看来自己这次是误会她了,她是真的有事在身。

      没想那么多,齐卫和户部尚书说好了,就径自去了存放户籍的房间查看去了。

      当今朝廷上下,谁都知道锦衣卫办事都是奉了圣命的。管你多大的官,要是得罪了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户部尚书也并未敢阻拦一二。

      而另一边,邹澜清则去了户部左侍郎梅聪处。

      她今日前来,确实是奉了天子的命令。

      去年,科举会考过程中出了舞弊案,最终查出来是前任礼部侍郎收受贿赂,可以透露考题所致。

      今年的会考也即将开始了,她要查一查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郑宴的底细。

      而这户部左侍郎梅聪,正是和郑宴同一批中了举,入朝为官的。

      听闻两人平时还私交甚好,找梅聪来问总能探得一二真相。

      梅聪见是锦衣卫的人来了,自然也不敢怠慢,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悉数说出,并无任何遗漏。

      邹澜清在对面听着,也在心里渐渐打好了腹稿,回头要怎么给天子回话。

      当然,还有另一桩事也是她惦记的。

      这也是她非要缠着齐卫,和他一起来这户部的原因。

      匆匆结束了这边的谈话,邹澜清便借机寻起了齐卫,找来找去,就也到了这放户籍的房间。

      齐卫正在这边翻找着,冷不防门口出现一人。

      一看,是邹澜清找过来了。

      “你好了?好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这里还得等一会呢。”齐卫不想和她再打交道,只求她别过来给自己捣乱。

      周围只有他们两人,邹澜清左右瞧瞧,迈步进了房间。

      齐卫一摇头,他就知道。让邹澜清听话,不可能。

      “这里资料这么多,看你找得麻烦,我也随你一起吧。你要找的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邹澜清边说着,边自顾自的摆弄起了这柜子上的户籍档案。

      齐卫随口说出了这两人的名字,见她并没有打算捣乱,也就继续忙手头的事了。

      他是不信她会真心来帮忙的,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但是只要不给他添乱,他也懒得理她。

      两人在这再无其他人的户籍房里静静翻着资料,谁都没再说过话。

      邹澜清一目十行,看着架子上这些簿子。

      她要找常闻的户籍资料。

      已经确定了方向,即使要打算离开了,她也想在最后的时刻,再捞一笔线索。

      但是又怕日后被有心人发现自己莫名来此查户籍资料的事,所以也只好借着这齐卫的幌子了。

      只是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常闻的生平资料,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

      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寒门举子罢了。

      她知道常闻和义父不止是被害人和查案者的关系,两人在生前,也曾是好友的关系。

      或许和他的出身经历无关,而是和他入了京之后的事有关?

      但总归,这次也没有白来。知道了他曾经的经历,邹澜清总算是对义父口中曾经提及的这个常闻有了更深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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