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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修) ...

  •   25

      因尉老爷是卯时的渡船,次日一早,清酌二人就早早的起身。

      尉俊迟抬臂让小童系上襟带,抬眼看去窗外。

      朦朦的天色,下了层薄雾,映着院中半枯半落的枝叶,寂寥萧瑟。

      “子都?”

      连唤了几声不见人应答,清酌走到近前拍上尉俊迟的肩头。

      “走罢。”

      “好。”

      拢上披风迈出门外,寒凉的空气迎面扑来,空气中有些尘土的味道。尉俊迟掩住口鼻咳了声,踩着脚踏登上马车。

      其后清酌撩起衣摆正要上来,腰间却是一软。

      “小心!”

      尉俊迟连忙伸手扶住歪倒的清酌,一手揽住腰际笑了笑,扶到车内坐下,又叫小童拿来一个软枕垫在他身后。

      却不似往日那般打趣,男人将他安顿好便坐到一旁,不时往窗外看去。清酌敛目靠向一边,伸手搭上男子放于膝头的手掌。

      反手轻轻握住,尉俊迟侧首看向假寐的清酌,抿唇漾起一丝微笑。

      “走吧。”

      “好嘞!”

      马鞭轻扬,嗒嗒的马蹄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回响。到了清府却闻人早已去了渡头又匆匆赶去。

      渡口上尉老爷已登上船,正立在船头与清老爷言别。

      透过雾色遥遥的瞧见,尉俊迟摇头苦笑,随清酌走到近前:“不是说卯时走,怎么现在就上船?”

      “……赶着办事,早走也好。”

      尉老爷看到来人讪讪笑着,手捋长须背过身,顿了顿又朝众人摆摆手:“都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您就没什么跟孩儿说的?”尉俊迟挑眉问。

      “有什么好说的……”尉老爷身形一僵,愣了半晌抬手假咳了一声:“就……乖孙生下来……记得带去给为父看看……”

      “爹,”尉俊迟不禁笑起来,一脚迈上船头搭上尉老爷的肩头,“想让我回去直说便是,何须拐弯抹角的。”

      “直说什么?”尉老爷涨红了老脸,瞪着双眼看去,“为父是要看乖孙,你来不来都行。”

      “是是,孩儿记住了。”尉俊迟赔笑道。

      “年后我们就回庆州,您放心。”

      “年后有乖孙?”

      “……这个,怀胎要十月……”

      “没有回来作甚么,”一掌拍去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尉老爷假咳了一声后又说,“不过……你要想回来,为父也不拦你。”

      “是是,孩儿一定回去。”

      听到满意的答复,尉老爷扬唇笑起来,整了整衣冠,手捋长须的向众人告别:“老夫就此别过,还望亲家公多照顾我这儿子,拜托了。”

      拱手作揖拜别清老爷二人,尉老爷吩咐开船,站在船头一路的看,双眼又泛的通红。

      清老爷手捋胡须挥手,一面叹道:“年纪大了经不住离别。一早上船也是为免场感伤事,不想你们来的也早。”

      “不过这样也好,虽是难过也放心些。”清老爷说着又看向清酌,“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呆太久,江边湿寒莫要沾上风寒。”

      两人点头应道,送走了清老爷又站回渡口,看着那烟波浩渺的江面渡船越行越远。

      “为人父母的心情,有时真难体会。”尉俊迟望着那隐在雾色里的渡船,幽幽道。

      “或许只有身为人父,才能真正知晓。”清酌抬眼看去,伸手握住那袖中的手掌。

      “也许吧。”

      “话说过来,”尉俊迟突然挑眉看来,朝清酌扬唇笑,“你倒是何时给我个肉包,父亲和我可都等不及了。”

      “我饿了,回府用膳。”清酌抽回手掌径自走向马车。

      尉俊迟含笑看着身前的背影,又回头望向那茫茫江面,掀袍离去。

      二人坐车行道一处茶楼便下了,尉俊迟没由来的想吃茶点,清酌也就随他一起去了,叫上几分糕点小食就着花生浆吃过,两人沿路闲逛消食。

      刚迈进房中坐下,不多时小童又捧着一个锦盒走来,只说是瞿公子差人送来。

      尉俊迟接过也不看,只伸手递于清酌,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此物你帮我收着好了。”

      清酌接过,一面问道:“这是什么?”

      “城南田溪街的二十二张房地契。”

      清酌了然的点点头,将锦盒放于一旁:“你准备做何生意?可有打算。”

      尉俊迟掀开杯盖滤去茶叶,又低头喝了口,含笑看来:“尚无打算。”

      “……”

      “地在那总不会跑的,再者我现在身无分文,就算有什么主意也做不了啊。”说罢尉俊迟径自笑起来,摇了摇头又看向清酌,“你放心,这做生意的本钱再过两月也就有了,趁这段时日也可考虑作些什么。”

      “身无分文?莫不是都拿去买地了?”清酌诧异的看去,相当不解。

      “过些时这地便是最值钱的东西,现下当然要尽多的买些。”捧着杯盏一手摩挲杯上花纹,尉俊迟挑眉笑,高深莫测地说,“地契在我手中之事莫告诉他人,外人只当这是瞿冉买下,并不知我参与其中。”

      “这又是为何?”清酌问道,一面拿起锦盒于暗格中藏好,又坐回桌前。

      尉俊迟低头斟上茶水,端起抿了口:“此次举动不小,树大招风,还是低调些好。”

      “你便不担心瞿兄?”清酌问道。

      “他与我不同,瞿家向来是做糕点买卖,现下虽是买地置业张扬了些,外人也只当瞿家另作商行不会多想,但对于尉家那就不一样了。”尉俊迟说罢摇摇头,眯阖一双眉眼看向窗外,低叹一声,“人怕出名猪怕壮,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你也知晓近些年朝廷开始抑商打压之举,尉氏产业本就涉及颇广,刀锋口上如若再传出与蒲州大肆购地,万一上头要杀鸡儆猴整顿商资之事,尉家怕就是第一个挨刀的。”

      “的确,如此就颇有些为难,但以父亲才智怕是早有对策,不是?”清酌沉静一想心下清明了许多,不由扬唇笑道问向尉俊迟,“素来听闻父亲商场传奇轶事,又怎会料不到今日情况。”

      “父亲的确是早有准备,”尉俊迟对上清酌的视线无奈地笑道,“清明如你,又是颗七窍玲珑心,我若不坦言反而是有意欺瞒,只怕说了你又误会与我,便一直纠结此事。”

      清酌静默片刻,端起茶盏幽幽道:“……父亲的安排,便是为你们定下婚事,自立门户早做准备,可是如此?”

      “不全然如此。”

      “你倒坦然。”清酌闻言一笑,摇了摇头,“这答案着实有些伤人。”

      “可惜伤不到你,不是?”尉俊迟反问,“不然也不会与我在此说话了。”

      “我只问你一句,与我成亲是否仅此目的?”清酌放下杯盏摇了摇头,抬眼定定的看去。

      “不是,”按住桌上清酌的手掌,尉俊迟言辞恳切,“我与你成亲,自如你与我成亲一样,如若只为这般,何须大费周章的成婚,分家也是一样。”

      “这便是了,成亲是你我二人之事,其他的都不甚相干,现在既已告诉我,我又何须在意。”清酌敛目端起茶水,浅啜了一口。

      “你倒是……”尉俊迟说着便闷笑起来,感慨了一句,“……我算是栽你手里了。”

      “不敢当。”清酌闻言莞尔一笑,“不过父亲果真老辣,万事都想的周全。只一点不解,与男子成亲便是自立门户,除去礼金带不出分毫家产,这是如何准备?你又是何对策?”

      “父亲这只老狐狸何时让人坑过,呵呵……”尉俊迟挑眉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微弯的弧度,“至于自立门户之事,一是父亲有心让我等磨砺一番,不想将我拘在先辈创立的圈子里,堂堂男子也应自立家业。二来,这家产本也不是给我继承的,父亲知道三娘对继承一事颇为看重,不想因钱财之事伤了我兄弟和气,所以自我懂事以来便告知我的。再来这准备么,虽然表面看来没有分到丝毫家,不过我却有样赚钱的法宝,远比那些金银多。”

      “你不用担心其他。父亲不过是以防万一,会不会那般糟糕还不一定。管他天地众人,现下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好。”尉俊迟阔达的大笑。

      “那倒是,有个小狐狸帮衬,便是大事也成小事了。”清酌端起茶盏浅啜一口,抬眼似笑非笑,若有所指。

      “小狐狸……”尉俊迟闻言挑眉看去,咧开唇角盈盈的笑,“莫不是指你肚子里的那只?”

      “……咳……咳咳……!”清酌闻言呛了一口,抬手拭去茶水,“说的是你!”

      “是是,小的错了,您喝杯茶消消气。”说罢抬手为清酌斟上茶水,尉俊迟赔笑道。

      “你方才说那法宝是什么?”清酌顺了口气,又问,“又是何物?

      “自然是……”

      掀袍起身,尉俊迟踱到窗前又侧目看过来,扬起唇角恣意的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就是——在下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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