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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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案子？”
警校食堂的小电视上连着警视厅内网，偶尔会有一些不向大众公开的影像播放，作为对警校生的教育的一部分。
端着盘子的日野雅史在松田阵平身边落座，大快朵颐的松田阵平头也没抬，闻言倒是瞅了一眼屏幕。
“前段时间一直在闹，你不知道？”他似乎是对此案了如指掌，看见犯人的脸嫌恶地皱起了眉。想想他们在校外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常，也不是不可能与这案子搭上关系。
“哦你当时受了处分，鬼佬也真是昏了头，要你一个人扫那么大的办公楼。”松田阵平想起这茬来，恍然大悟，又替他打抱起不平来。
“有阿姨和我一起扫，倒是还好。”日野雅史倒是没什么怨气，“而且你们也有来帮过我嘛。”
他的违规行为实在离谱，据鬼冢教官所言还是警校创校以来第一例，要不是他介入甚至会闹到退学。不仅记了大过，鬼冢教官也有心磨磨他的傲气，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压了下来，几乎挤榨掉除了训练和休息以外的全部时间。
“说说案子吧。”日野雅史不想继续谈论自己的处罚了，回到原本的话题上。
松田阵平捏着筷子想了想。
“这案子就发生在附近那个车站，几个星期前的事，六岁的受害者的母亲目送他去厕所，却一直没有等到他出来。寻人启事挂了几天，最后警方在附近的河边打捞上一个大背包，里面是他的尸体。致命伤是脖颈处的掐痕，身体有受过侵害的痕迹。”
他说得语焉不详，日野雅史已听懂了他的未竟之言。
“凶手就是那个人吗？”
“车站的监控坏了，不过我和降谷找到了背包的购买记录和那天目击他背着背包出来的证人。鉴识课应该也从背包里查到过和他符合的人体组织。”
“可是，这不是证据确凿的恶性杀人案吗？”日野雅史看小电视上的审判形势却有所不同，“这种案子不应该很快结束吗？”
“你也说了证据确凿。”松田阵平冷笑，攥紧了筷子，“刚被抓到的时候的确是证据确凿，上庭前几天检察院保管的证据突然消失，被告和证人又翻了口供，可不是证据不足了嘛。”
日野雅史缓缓睁大眼睛，没有预料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他没有挪开视线，只有十几寸的小电视清楚地映出了犯人毫无悔意的脸，以及旁边原告席上强作镇定，听到判决后徒然崩溃的母亲。她应当是从事法律相关工作的人，选择了自己亲自做律师辩论的道路，却还是没能拿到一个公正的答案。
“我们之前去问过，孩子的父亲几天前受不了离婚了，带走了更大一点的孩子，现在她只有这个孩子了。”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因为自己一点私欲，就毁掉别人家庭的人，这样的人……”
日野雅史没有听清后面的话，捏着水杯的手缓缓收紧，抓到手掌被大麦茶烫得通红。
明明是第一次听到案情，日野雅史却仿若当事人一样愤恨起来，高涨的共情心让他还未接受食物的胃开始翻涌，他只能按捺住呕吐的欲望，低下头，手指在杯壁上缓慢摩挲。
“真是个人渣啊……”
***
真是个人渣！！！
萩原研二将那袋电线顺手扔在地上，冲进去押住了被当场抓住罪行的男人。他还没有正式警察配备的手铐，只是以逮捕课上学到的技巧一手将男人压在地上，一手开始摸出电话报警。
所幸男人只是个没练过的普通人，是个只敢盯着孩子下手的社会渣滓，也没有能力挣开训练有素的警校生。
日野雅史则立刻脱下浅蓝色的制服外套，跪在男孩面前围住了他，将他按在怀中，隔开施暴者的视线，开始熟练地安抚起孩童来。
“没事了没事了……”
极近的距离下他能看到孩童脖颈处稚嫩的皮肤上留下紫红的掐痕，在他靠近时也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发顶的旋随着动作摇晃，细小的悲鸣从喉间溢出。
带着凉意的泪水濡湿了日野雅史前胸的布料，简单的白T迅速吸收了他的惊惧和惶恐，余下的大部分则被咽进心中，不知道要惊扰受害人几多岁月。
日野雅史没管男孩往自己衣服上抹眼泪鼻涕的行为，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他痛恨自己不够敏锐，没能在第一次询问中发觉不对，更害怕自己来晚发生更可怕的事，那些只会在看客口中停留一段时间，却要纠缠受害者的家属一辈子的阴影。
一想到那个母亲好不容易坚强起来，却只能看着毁灭自己家庭的凶手得不到应有的刑罚，日野雅史齿列发涩发苦。
“没事了没事了……”
最后只是这样无力的安慰，连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也难以出口。
对加害人中烧的怒火在踹开门的瞬间被浇灭，这狭小空间中受害人压倒性的绝望与悲怆令他腿软，好在他已不是个新手菜鸟，见过许多这样的场面，还能保持镇定，做他应做的事。
“嗯嗯，这里是六号车站……非常抱歉啊这里出了点事，马上警察就要来了，大家可以先等一下吗？”
萩原研二还在对着电话那头报地址，一边还要抽出空来阻止外面的人进来，他在警察上咬重了发音，希望能借此增添点威慑。
虽然有点对不住本来只是想上个厕所的无辜市民，但是放更多人进来只会破坏现场。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证言力度很轻，如果搞丢什么关键证据，反倒是他们要被扣上动用暴力的帽子，没准还要给警校抹黑。
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出乱，萩原研二上课时听过嫌疑人挤入人潮中逃跑的案例，更不敢在此刻掉以轻心。
这时候也没办法了，真是对不起，能憋得住就憋憋不住就随便找个地解决一下吧，稍微体谅一下，拜托啦！
方才的动静吸引来一圈人，又有许多想上厕所不得的人在嚷嚷。大抵人类的本性就是看热闹，乌泱泱的民众围在旁边，好像四分之一个火车站的人都挤了过来。
虽然知道只是自己的错觉，门口全被堵住的感觉还是不妙到让人头皮发麻，无数声音一道向人压来，铺天盖地地填满了空隙，堵得人呼吸不得。
“不是没有人死吗？把有罪的人抓了就好了，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掐着表的上班族看起来已经不耐到极点，根本不想听他多说。
“对啊对啊，附近根本没有公厕，你要我们怎么办啊？”人群中也有人连声附和道。
“只是让我们进去用下厕所，我们不会弄乱现场的。”
“呃……”
萩原研二甚至听到一些快门声，这让他脸上客套的笑有些挂不住，他不敢想象这些图片音频流到网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下场。
如果他们能拿出警察证倒好，这样的话，就能让这些人配合了吧。可他们现在还只是警校生，即使有入学即入警的条例，他们也只是学生而已。
还好日野雅史有借着衣物挡住了男孩的脸，被摄入镜头的只是他的背影，和受害者一个小小的发旋，不至于之后的舆情给受害者造成二次伤害。
萩原研二的余光看到那边的动作，手下制住男人的动作又用力了些。
他暂时不打算去想日野雅史的反应有什么问题，至少现在怎么看都是身下这个人更加应该送入监狱洗洗脑子，最好多关几年忏悔自己给别人造成的伤害。
——即使萩原研二知道，这种未遂的案件更可能只是被法院轻拿轻放，如果对方再找个擅于胡搅蛮缠的律师，大概走个过场就会放出来。
所幸附近的警局倒不是很远，很快就有呼啸的警车过来，下来的警员拨开闹腾的人群，接手了被押住的犯人。在车站广播到处找孩子的妈妈也赶了过来，抱住了劫后余生后向她扑来的孩子。
等到一切安稳落地，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做完笔录的萩原研二和日野雅史并肩走在回警校的路上。萩原研二拎着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找回的电线，长长的呼了口气。
“真是让你见笑了，萩原同学。”
安静下来的日野雅史褪去那些激动的颜色，阳光迎面照在他脸上，给他素白的脸添了几分血色。
“还要你帮忙挡着他们，你明明是被我硬拉来的，怎么说都太麻烦你了。”
“毕竟我站得更靠外嘛。”萩原研二倒是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他本身也是警察预备役，比起这些糟心事，他更看不惯日野雅史仿若陌生人的客套语气。
“还有啊，好歹大家同学一场，又一起解决了这个案件，怎么样都是朋友了，就别叫得这么生疏嘛。”
“那我就叫你萩原咯。”日野雅史也不想一直生疏地称呼他们，他并不是擅长演技的人，最开始几天他光是改口在他们姓氏后面加上同学就几次险些出错。
“日野。”萩原研二同样叫出对方姓氏，看日野雅史脸上的笑容因这个称呼而扩大，他话锋一转。
“说起来，那个男人说过‘都说了这里有人了’这样的话吧。我一直觉得这话好奇怪，不过刚才我突然想通了。”
日野雅史的笑慢慢落下去了。
“我想，一定是某人进去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敲了某个隔间询问却被吼了回来，所以那个男人才会说出这种话吧。”
萩原研二却不管，他自顾自地说完，侧过头看向他话中的“某人”，“我说对了吗？日野。”
日野雅史张了张嘴，又实在没找到可以辩驳的地方，除了他一直想着莲和钱的事，被吼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切事实就如萩原研二所说的一样。
最后他只是扯出个苦笑来，“分毫不差。”
“萩原的推理真是太厉害了。”他鼓了鼓掌，想到自己的表现，声音寂寥下来，“我就太迟钝了些。”
明明已经拿到了重来的机会，如果他不是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就想起那件事的话……
“喂喂，别这么说啊，我可没有日野这么果断，那一脚真的把我看呆了耶。”萩原研二打断施法，他可看不得日野雅史这样明明救了人还要胡思乱想的劲，手勾上对方肩膀，把人拉过来。“勇气可嘉！”
“这次没有人受到伤害，怎么说都是作战成功。既然成功了，现在时间又早，要不要来学校附近的小吃店吃点？这次我请客！”
猝不及防与往日的朋友拉近距离，日野雅史无措地眨了眨眼，放松身体贴在萩原研二身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意。
“嗯，作战成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