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公主上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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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三十三年冬十月，芷珊接到了去上书房念书的旨意，这让她非常意外，难道大清公主也需要识文弄墨、学古人般开卷有益？老康的思想可够先进的。当然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等去了上书房她才知道，老康给女儿开课那也是无奈之举，形势所逼啊。
贵妃像是看出她的疑惑，用惯常的平淡语气告诉她：“珊儿，不是额娘不心疼你，本来按你皇阿玛的意思，回京之后便让你继续去上书房，额娘实在不放心，和他提了你身子骨还弱，需要在将养一些时日，可昨儿你皇阿玛又派人来说了，额娘瞧珊儿最近气色大好，是时候继续去上书房念书，你也不小了啊。”
芷珊不太明白她去上书房念书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既然贵妃这么说了，她也只好认命的开始在紫禁城里的读书生涯，只是不忘记随身带着古琴，下学之后也好拐到钟粹宫给良贵人弹上几曲，对那个活人版的林妹妹，芷珊还是挺有好感的，绝代佳人我见犹怜，既能瞧见赏心悦目的物件又能卖好八阿哥，既锻练了琴艺让贵妃安心又不需花费很多时间，想来实在不是件坏事！
清朝的上书房设在乾清门内东侧南庑，门向北开，左右共五间，在康熙朝它还被称作“尚书房”，是满清皇子皇孙上学读书的地方。皇子年界六龄，即入上书房读书，一般派满汉大学士一人或二、三人为上书房总师傅，下面分别有汉文师傅若干人，满蒙师傅若干人。满蒙师傅一般称为“谙达”，多以贵臣充任，其中又有内外谙达之分，内谙达负责教授满蒙文，外谙达教授骑射。汉文师傅负责给皇子们讲授经史子集等儒家著作。
上书房的总师傅有事则来，不必日日入值。师傅们则轮流入值，与皇子皇孙们相见时仅以捧手为礼而不下跪，绝非后世影视剧中演绎的那般，师傅需要跪着给皇子授课，那只是编剧们的想当然尔。
相比起清朝皇子的上课时间，后世孩子就幸福多了，虽然时有拖堂，周末假日也需补习而少有休息，但若与皇子们一比较，那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康熙对子女的教育要求极其严格，皇子们每日寅时（凌晨3：00-5：00）来到上书房早读，卯时（凌晨5：00-7：00）开课，午时（11：00-13：00）下学，午后是读书练字的时间，也需完成日间师傅布置的功课（看来中国人几百年前就有课后作业一说），除开各大节日放假一天，连三伏、数九这些节气也需上半课，更有甚者皇子们虽婚娶封爵，仍需读书不辍，其中的辛苦可见一斑，。
芷珊第一天去上书房是跟在胤礻我身后的，原因无它，不认识地方罢了，也幸好跟在十阿哥后面，她才没有冒冒失失跑进皇子们的课室，那里可不单单只有皇子，他们的伴读也都呆在书房里等着一天授课的开始。
公主上课的地点是南庑最西边那间屋子，和皇子的课室隔开两间，皇子有伴读、公主也不例外，皇室宗亲、满洲显贵的适龄女子会被挑选进宫，陪伴公主们学习生活，这一点让芷珊想起了四福晋，成为胤禛嫡福晋前，她是四公主的伴读，在上书房有才女之称。
自己有没有伴读，若是有，那会是谁？芷珊怀揣好奇走进课室，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在了，四公主和德妃的两位女儿各自坐在课室两侧，整个屋子泾渭分明的被双方人马分为两半。四公主恪靖和身边站着的三位少女占据课室左半边地盘，敏佳敏慧和她们身边的四五人占据了课室右半边地盘，她们被身边人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只是月亮不止一个。
“六妹，你也来了，我前儿还和茹芯说起你来着，以为你要年后才能过来，贵妃娘娘可真舍得，大冷天让你来念书，这小身板受得了吗？”恪靖一眼看见芷珊，忙和她打招呼，摆摆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
“四姐，芷珊许久没来上书房念书了，一准落下许多课程，回头四姐可不许笑话妹妹。”芷珊笑着和恪靖说话，脚下也不停滞，直接奔恪靖身边的位置走过去。
“呵呵，谁不知道六妹书念得好，师傅也喜欢，假模假样的做给谁看？谁还能不知道你——虚伪，难怪通贵人说……”敏佳看来是和芷珊标上了，大有在上书房一较高下的意思，她话正说到关键处，被身边的七公主拦住，敏慧可怜巴巴看向自个姐姐，那意思就是‘求你别说了，咱们安分点不行吗’，敏佳被妹妹的眼神止住，终于没再继续说下去。
芷珊只做没听见，和身边的四公主说话：“八妹还没来吗？一会可到点了，咱们虽然没有早读，也该是卯时开课吧。”
“就说呢，小丫头准是昨儿玩疯了，错过觉头，她也不是第一回，你看吧，隔几天总要来上一次，也亏她不怕抄书的，估计十三没少帮她。”恪靖也不奇怪芷珊忘事，她早听说六公主大病之后记性不大好，从前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芷珊确实有好些事只知道个大概，虽然畅春园那次高热让她想起一些原主的过往，但上书房读书经历却几乎没有留在她的记忆里，听恪靖讲茹芯的事，也觉得很新鲜，原来八妹是个懒虫啊。
“四姐就知道编排人，茹芯什么时候迟到了？不过是起来晚些，总归也没迟到，六姐，你可别信四姐的话，她总爱笑话我懒！”人到声也到，八公主茹芯一溜小跑坐到芷珊身边，一边喘气一边替自己辩解，原来恪靖的话都被她听到耳朵里了。
“茹芯，四姐就是瞧见你才说的，她那是逗你玩呢，不是真的笑话你。四姐，你可瞧见了，八妹当真有些生气，回头点心多让她吃一些，也好让八妹消消气！”芷珊两头和稀泥，典型一和事老，众人听她这么一说，都憋不住笑了，原来八公主不但懒而且还是个馋嘴儿。
“六姐也跟着四姐笑话茹芯，人家不依啦，我要告诉皇阿玛，你们都爱欺负人，我……”八公主正起劲的撒娇卖乖，这时师傅走进来，八公主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眼睛死盯着师傅瞧，像是有深仇大恨，没多会芷珊就明白为什么了。
今天来的这位师傅生得矮小粗壮，留着络腮胡子，一看就不像汉人，恪靖在边上悄悄告诉芷珊：“他是索额图的弟弟，名字叫心裕，平时教咱们满文和蒙文，学问还不错，别看模样长得不济，脾气古怪着呢，最爱罚人抄书，茹芯几乎逢他的课就得挨罚，你看小丫头眼睛瞪得，心里憋着气呢。”
原来是这样的深仇大恨啊，芷珊不由会心一笑，当初对茹芯的那点不满也有些淡了，毕竟小丫头还不失天真可爱。
上书房师傅的授课其实很单调乏味，师傅读一句，学生照着读一句，如此反复上口后，再读百遍，又与前四日生书共读百遍，凡在六日以前者，谓之熟书，约隔五日一复，周而复始，不能有间断。皇子授课如此，公主授课减半，且不需讲解经史子集，只需认识字会书写，算是初级扫盲班吧。
对公主授课有一点要求很严格，必须会熟练阅读满蒙汉三种文字，在康熙朝更是要求公主不但熟读、还要会书写满蒙汉三种文字，芷珊有些明白老康的用意，公主将来是要嫁去蒙古的，不识蒙文、不会读写蒙文，如何能与额附以及当地人很好的沟通？若是连沟通尚且不能，又何谈分担皇室职责？
弄清楚自己在上书房需要做什么之后，芷珊开始给自己制定学习计划，既然未来会去北方生活，不学会蒙文还真不行，老康的要求并不过分，他也是为自个女儿在考虑。
因为一早就认清形势，芷珊很容易便按照计划开始学习，每日各熟记十个满蒙文字，学会说一句满蒙文对话，临三张大字，满蒙汉三种文字各一张。一年后，芷珊已经能用满蒙两种语言和别人磕磕巴巴的对话了，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这一天刚开始上课就出现意外，师傅给学生布置了一个任务，将唐代王之涣的诗《出塞》翻译成满蒙两种文字，而且必须是课上完成，于是芷珊傻眼了，她不会啊。
“公主莫急，佳儿会替您完成的！”一直坐在芷珊身后的少女低声说到，像是在提醒六公主。
芷珊半晌才回过味来，后面这位怕就是自个的伴读了，先前还不明白她为什么坐在身后，现在是想明白了，伴读可不就得靠着主子吗。从佳儿的话里芷珊也了解到原来伴读可以替主子答疑（其实这一条只针对六公主，因为贵妃娘娘旨意公主身体抱恙，课上若有提问，由伴读代答）。
上书房第一天课程有惊无险的过去了，芷珊也认识了几个小伙伴，富察氏佳慧——六公主伴读，大学士马齐嫡女，年十一岁；栋鄂氏福馨——四公主伴读，伯爵七十嫡女，年十三岁；兆佳氏淑仪——八公主伴读，尚书马尔汉嫡女，年十岁。这一群年纪相仿的少女将在紫禁城共同度过出嫁前的这段悠闲时光，彼此间也因此结下了深厚友谊。
多年后，栋鄂氏、富察氏、兆佳氏分别成为了九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的福晋，共同生活在北京城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并且因为各自夫婿的立场不同而冷眼相向、争斗迭出，所谓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女人之间的友谊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公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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