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寒》灵儿飞飞

47、返雀

　　即使穆灵再不愿相信，芷蕊还是走了，带着那颗红色的珠子。
　　“我是不是太失败了。”她低着头，痛心地说道。也许她不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一直以为以来她自问都是一个以心去待人的人。懂得阴谋算计深思熟虑固然是好，但她更加重视的却是感情。一个融澈是这样，芷蕊也是这样。
　　“芷蕊的想法未必和她的做法一样。”希子轩看着早已没有人踪的岸边，慢慢说道：“我看得出，芷蕊她是喜欢你的。”
　　她顺着希子轩眼神的方向微微看去，她何尝看不出芷蕊的心情呢。融澈给芷蕊的影响太大，而芷蕊对融澈也存有很深的感情，芷蕊的做法她完全可以了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芷蕊的离去让她感到心里冰凉透骨，这种难受甚至比芷蕊欺骗她来得更加痛苦。
　　碧波荡漾，微光粼粼，几条小鱼在江面浮出水面，而她的心却一直沉到了江底。
　　“今晚就不必想太多了。”看着她黯然神伤的眼睛，希子轩担忧地说道。
　　“嗯。”她望着温柔的希子轩，突然感到有些迷茫。这个温和至极的人儿又为何会这样无怨无悔地为她付出呢。细细想来她甚至连他的“妹妹”都称之不上，
　　躺在船板上，穆灵静静地望着天，经历的事越多人就会变得越复杂，复杂会让人变得更加理性，也不枉她来到古代走一遭。

　　重返夜雀，不知此途是对或是错，这次只有她和希子轩两个人。
　　穿过丛林，远远望见花殇的队伍在她管辖的地方巡视。花殇不在，穆灵认得她那两个侍卫。他们并没有认出我们，这次他们有备而来，下船之前已经穿戴好夜雀的衣衫。没走几步，突然胸口一痛，感到手心发热，慢慢变得滚烫，疼痛难当她摊开手掌一看，上面若有若无出现一朵淡蓝色花朵，这是……!身体开始渐渐无力，头顶直冒虚汗。
　　“灵儿！恐怕是你的禁咒！”希子轩拧紧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找到花殇，让她告诉我们解除禁咒之法。”
　　“可是，如何找到花殇，难道还是要夜闯吗？”上次因为这个罪名差点没命，这私自进入圣坛的事是万万不能做了。
　　希子轩微微一想，从怀里拿出了那把雀之刃，走到那花殇身边的那两个侍卫说了几句，只见那两个侍卫的眼睛睁大，一连诧异，然后把他们带进了她们的队伍中。
　　“子轩，你对他们说了什么？”单单拿出雀之刃的话她们很有可能把他们抓了回去，而不是这样的礼敬有佳。
　　希子轩笑了笑说道：“我跟她们说，我们找到了月禅护法。”
　　她也忍不住轻笑起来，月看来月禅的身份在整个夜雀的地位确实是不容小觑的，只可惜……胸口又是火烧般刺痛，伸手看去那朵花的形状越来越重，颜色也越来越深。

　　随这队人成功进入了圣坛，他们被带到了花殇的书房。花殇看到二人一脸惊讶，穆灵感到她的脸色比前几日看起来苍白了许多，似乎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
　　花殇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为了归还这件东西。”希子轩掏出雀之刃说道：“还有灵儿的禁咒还没有解除。”
　　花殇看着雀之刃仿佛并不惊奇，可是当她听到禁咒二字突然眉间一挑，惊讶地说道：“难道离开夜雀这禁咒也没有消除？”
　　穆灵平静地伸出了那只滚烫的手，摊开手掌，上面的花朵已经非常清晰了，仿佛刻在手心中一样。
　　花殇倒吸一口气道：“我原本以为禁咒的威力仅限于私闯夜雀之人而在夜雀受到的惩罚，没想到离开夜雀这禁咒不但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原来母亲大人的话都是真的。”
　　“那么就必须要和圣坛中人进行结亲了？”希子轩低垂眼帘，睫毛映在白皙的脸上，忧郁非常。
　　“不只是结亲，”花殇的脸略微有些红润，但马上恢复一贯的洒脱说道：“二人还必须进行交合之后，禁咒才能够解除。”
　　穆灵的脸由于禁咒的折磨，已经阴到了极点，她无法接受希子轩去做那种事情。
　　“只有这一种方法么”希子轩一贯温和的脸此时也透露出些许冰冷。
　　“还有一种方法。”花殇忧郁了很久，还是说了出来。
　　穆灵和希子轩不约而同地看着花殇。但是花殇却没有回视他们，只是别过脸去，默默地说道：“这个方法就是与圣女有血缘的人自愿交出自己的灵魂去抵消禁咒。”
　　花殇一脸难色，说道：“很抱歉！”
　　穆灵苦笑，花殇根本没有什么可抱歉的，别说是他们这种萍水相逢的人，即便是朋友甚至爱人也不见得能够做到这点吧。
　　“花将军不必抱歉，我们已经欠你很多了！”穆灵说道。
　　“也不尽然，应该是扯平了吧。”花殇深深地看着那把雀之刃，宁静地说道：“你们解除了月禅的痛苦，她的灵魂得到了释放。”穆灵心想，从他二人进来到交与她雀之刃时，花殇都没有问起过月禅的下落，看来她早已猜到结局。
　　“圣女驾到——！”
　　门外一个宏亮的声音。只见两队随从护送着圣女从远处移驾而来。在圣女身边却没有看到左护法单羙。
　　“花殇，这两人去而复返，你竟敢不禀报于我！”圣女的声音有些微怒。
　　“既然母亲大人知道他二人已经离去，不如就当他们并未回来过罢。”花殇说道。
　　圣女摆了摆手，随从们便关上了房门，房间里只剩下圣女，花殇，希子轩和穆灵。
　　圣女看了穆灵和希子轩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走到花殇旁，语气稍带斥责地说道：“花殇，你自小一向听话，做事也很有分寸。万不要学你的姐姐，不仅丢失了荣登圣女宝座的机会，最后也落得个以死谢咒。”
　　穆灵暗想，原来一切都逃不过圣女的眼睛，她什么都已知晓。
　　花殇波澜不惊的眼神忽然涌动起来：“为什么！这雀之刃是母亲交与我的，我知道母亲对姐姐仍念及母女之情，既然母亲有心救她为何不好事做到底，解了她的咒？”
　　圣女的眼中含着晶莹的泪光，但却硬是被她生吞咽入肚中，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复杂神情，欲语还休。
　　最终圣女收起了那瞬间的柔软，眼神变得冷冽，低沉的一句：“圣规不能破，此二人必须处置，明日朝圣之时你给我一个交待，否则”圣女微停了一下，阴冷地说道：“左护法就是你的下场！”
　　语毕，正准备扬长而去，花殇轻嘲一声，笑着说道：“圣规？母亲大人曾经破过两次圣规难得不记得了？”
　　圣女踏至门口的脚陡然停在空中，只一瞬，圣女没有在说任何言语，径直走出房间。

　　圣女刚走，花殇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这是穆灵第一次看到花殇如此软弱的样子。平日里她总是一身干练的行头，从容镇定，丝毫没有女子的怯懦和忧郁，而如今的她却如一只受伤的小鸟，内心哀嚎却无人倾听。
　　“左护法她……”穆灵小声问道。虽然她对单羙这个人并没有多大好感，但是从单羙上次放走芷蕊看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坏。
　　“死了。”花殇静静说道。
　　果然不出穆灵所料，从单羙看待花殇的表情，从她对花殇的紧张程度，以及希子轩说道不娶花殇之时她的愤怒的神情，无一不透漏着，单羙喜欢花殇。不是普通的主仆，姐妹之情，而是一种同性之间的爱。单羙，定是顶替了花殇私自放走他们的罪过。却没想过，惩罚竟如此之重。
　　“她的头被挂在圣坛门上，以儆效尤。”花殇悲痛欲绝地说道，眼泪已经顺着眼角簌簌流下。
　　“对不起……”
　　花殇闭着眼睛摆了摆手，抽搐了一下，慢慢说道：“罢了，这世上也许只有单羙才是最了解我的人了。”睁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希子轩。
　　花殇继续说道：“明日我有办法恳请母亲大人放你们走，今晚你们先在雀人居休息吧，还有”花殇把雀之刃紧紧放在胸口处，伤心地说道：“多谢你们带回雀之刃，姐姐的在天之灵也能够安息了。”
　　告别了花殇，穆灵和希子轩走进了雀人居。
　　“子轩，如果明日我们魂归于这夜雀，你怕不怕？”她靠着希子轩的肩头淡淡地说道。
　　“有灵儿在我便不怕。”希子轩毫不犹豫地答道。
　　她冲他微笑着，看着手中已经由浅蓝变成深蓝色的那朵花，慢慢收起了笑容。心胸口像要炸裂一样，也许不用等圣女处置，她已经被这禁咒折磨致死了。

　　她温柔地看着希子轩，心里暗暗笃定，子轩，我是不会让你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