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寒》灵儿飞飞

41、神坛

　　希子轩的话正应了她心中所想。
　　“子轩，不如我们夜探圣坛？”苗儿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事情越早进行越好。
　　“我正有此意。”希子轩凝神片刻。

　　是夜，希子轩，穆灵还有张赤青便循着白天那客栈掌柜所指的路到达了圣坛所在之处。圣坛实际如一座巨型庙宇，墙壁以白色为主，其中金色图画辉映于壁中。门外阴森，两根白色圆柱立于门的两侧，上面各有一只玉石雕制的黑色乌鸦，在乌鸦的眼中分别是两个红色眼球，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立于墙下，张赤青轻松翻过墙身。希子轩一个点地，带着穆灵飞进白墙里面。刚好，他们落入的是一片灌木丛，起到了很好的掩饰。
　　而墙内，灯火通明，一支支整齐的列队训练有素地交叉巡逻，气派丝毫不逊于皇宫里面的御林军。当然，都是女兵。
　　顺着围墙周围的灌木群，他们避开了那几支队伍的视线，轻步走进里面。在来之间，子轩已经部署过，大家首先找到圣坛的药房。如果夜雀真有活尸的可治之法，那么代表夜雀城的圣坛中一定是有所记载的，那么这记载就必定藏于药房之中。
　　张赤青走得比较快，没走几步便没了踪影。
　　“子轩，张大哥不知去了哪里。”
　　希子轩思索片刻，回道：“没关系，我们继续找。”
　　绕过墙内的一座府苑，他们发现前方一片亮光，不自觉被它吸引，朝它走去。光线越来越强，走到尽头，眼前是一扇门，穆灵和希子轩对望了一下，便一同轻推开那扇被红宝石镶嵌的白色木门，顿时，眼睛被前方的一片刺眼的强光穿过。
　　渐渐适应了这道波光，身后的门自动地关上。顾不上那么多，他们慢慢朝着前方发光体走去。走近以后，光线反而不那么耀眼，他们这才看清前方的景象。
　　一个偌大的池中赫然林立一个杯状柱体，上面的杯口处汩汩流出清水，从杯口溢出顺着底柱最终流入清池。池面一层雾色，波澜袅袅，池中清水声声不息。在杯口的正上方，悬浮着一只炫彩靓丽的金色金丝雀，金丝雀雀身精美，双翅平展，雄震欲飞。虽只是雕制之品，但却栩栩如生。细看那羽毛根根清晰，熠熠生辉，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精美绝伦。雀喙微张，仿佛引声高歌。最令人瞩目的便是那双冰凌光耀的眼睛，闪烁着凄厉悲号的色彩。而那道光波正是从这双眼中发出，光线越远越亮，所以池中央处反而光线极少，他们所站之处因为离池面较近，伤灼不了眼睛，反而是刚进门的那个距离，现在看起来好似周身一道光圈将他们紧紧围住。
　　他们绕着这圆池慢慢欣赏，不晓看到前方伫然而立的一个人，正是张赤青！
　　“张大哥！”
　　“你们也过来了，刚刚走散了！”张赤青道。
　　“此处如此玄妙，到底是……”
　　“这里便是神坛。”张赤青静静答道，眸间闪过一丝哀伤神色，转瞬消失不见。
　　走进张赤青，他们才发现，这边的池口有一段台阶，通往池中心的杯状柱体，柱体前有一块青色玉石，供人踏至。
　　“神坛果然如仙境一般。”说着穆灵便顺着台阶走向池中那块不断散发着冷气的青玉，不知被何吸引，她鬼魅一般径直走去。
　　刚刚站立于青玉之上，穆灵高兴地朝希子轩挥手，突然发现，青玉慢慢下坠，池中的冷气越来越寒，青玉还未沉底，但双脚已经即将结冰。双腿不停发抖，扑腾一下跪下，冻伤的双足已经不能承受住她身躯的重量了。
　　希子轩发现她的不对劲，飞身而上。双手运气，连发内力将她脚底的青色冰棱击碎。接着站在那块冷玉把穆灵横抱起来。此时，怪事发生了，青玉不在下降，反而慢慢上升。四周不在冰冷，连湖面也变得热气腾腾。穆灵在希子轩的怀里看到张赤青惊愣的眼神中闪过片刻冷凝。突然，背后上方一声鸟鸣，长夜穿空般，回荡在这神坛中，门外一阵脚步声。
　　坏了，被发现了，穆灵心中暗想。
　　希子轩连忙抱着她和张赤青朝台阶正对的另一扇门跑去，但任凭敲打，那扇门就是不开。对面，那阵脚步声马上就要破门而入，突然，一个手臂把他们拽进那刺眼的光圈之中，只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别动！”

　　只见一只金丝雀在神坛中飞转，时而发出婉转的叫声。

　　“花将军，没什么事，只是一只鸟。”
　　“嗯，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们身处强光之中，看不清四周景物，只能听到这两句声音，随即听见大门紧扣。
　　确保没有危险后，他们慢慢从光圈中走了出来，此时一个女子也缓缓从那抹强光中现身。

　　正是刚才救了他们的人。

　　那女子走进，轻轻说道：“还记得我么，灵郡主。”说着慢慢揭开掩面的黑纱，当蔽物完全拉下时，穆灵大惊失色。

　　这个人是，芷蕊！

　　“芷蕊？”她目瞪口呆。
　　芷蕊微笑一下，从容淡定，完全不同于她刚进融府在她身边忙里忙外的小丫头。
　　“没错，是我，灵郡主。”
　　“芷蕊，你怎么会……”定了一下神，穆灵平静地说道：“芷蕊，融澈究竟有什么秘密？”
　　直觉告诉她，芷蕊是融澈的人。从先前芷蕊死心塌地为融澈办事，到被融澈驱赶出府而销声匿迹，如今又摇身一变在夜雀这神圣之地出现，这一切都冥冥中暗示与融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芷蕊凌厉的眼光直射于她，在她的脸上停顿了几秒，而后缓缓说道：“没错，澈大人确实吩咐我在夜雀寻一样东西。”
　　寻东西？她心想，这东西难道会解开融澈那些所有遗留下来的谜么，或者……

　　“融澈还活着？”突然一道闪光撞击着她的思维。
　　芷蕊眼神深谙，眸间藏着无尽的悲凉，星辰雨露，微波一闪：“他死了。”
　　芷蕊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声音变得略微沙哑，细小的啜泣声忽明忽暗。突然，她眉间一挑，眼神斜瞟着穆灵，凛冽地说道：“他是因你而死。”

　　芷蕊一字一句说道，语气不重，但却有着十足的分量。没错，融澈的死与她脱不开关系。穆灵心底那颗脆弱的弦又被深抽出来，恣意摆弄，直至心力枯竭。

　　“融澈的死更在于他的执迷不悟。”半晌没有声音的希子轩冷不防轻语道来。声音依旧平和，但却透露着让人不可置疑的语气。
　　芷蕊那波涛汹涌的眼神刹那恢复了最初的波澜不惊，“没错，澈大人如果服用世子的药，也许结果会大不相同。”
　　芷蕊走近，希子轩下意识侧身在穆灵的前面护住了她，希子轩早已经看出芷蕊并不是寻常女子，从她的步伐便可觉出这其貌不扬的女子定是武功不凡，也许不在他之下。
　　芷蕊停住脚步：“放心，我不会动她。”芷蕊仰头闭目，微叹一口气，然后定定地看着穆灵说道：“她是澈大人喜欢的人，我不会伤害她。”

　　芷蕊，她是深爱着融澈啊！

　　见她们放松了戒备，芷蕊继续说道：“此地不如久留，如若信我，就跟我走吧。”说着芷蕊伸出一只手。
　　穆灵望了一眼希子轩，他轻轻点了点头，她便拉上了芷蕊的手。这一拉化解了她们之前所有的爱恨纠葛。
　　芷蕊带着他们从一个外人不易发觉的小的密道走了出去。外面依旧戒备森严。
　　“这边！”芷蕊指挥着。突然一道长刀划下，只见芷蕊纤细胳膊上一道血痕。
　　几道冰冷长刀瞬间架于他们肩上，周围密不透风的清一色青盔女骑士，为首的竟是上次那马上的凤眼女子。
　　“花将军，如何处置这几个小贼？”一名女兵禀到。
　　“私闯圣地，押回大殿，明日听后圣女发落！”马上女子凌厉而冷冽地说道。

　　枷锁声噶然停止，他们被关在两间阴冷潮湿的牢房。希子轩和张赤青在一间，穆灵和芷蕊在另一间。
　　牢房的顶上很高，四周清冷石壁，非常光滑，在最顶上开了天窗。一束月光刚好照射进来，映在芷蕊面无血色的脸上，苍白的唇紧紧咬着，额头上浸湿着汗珠，却并未发出一声呻吟。穆灵朝她胳膊望去，上面的刀伤处一片紫黑色。
　　芷蕊中毒了！
　　她连忙靠近，扯碎芷蕊的袖子。
　　芷蕊警觉地动了一下：“你要做什么！”
　　“解毒！”看了她一眼，穆灵继着她的动作。
　　“这点毒，我自己也能……”话未说完，嘶的一声，芷蕊疼得直冒虚汗。
　　“这毒定是雀魂散，若中此毒，开始如万针穿心一般疼痛，接着内功尽失，最后由内而外身体会慢慢腐烂，但不会死。愈合后接着腐烂，如此反复，备受折磨。你还是执意不要治么？”穆灵清淡地说道。
　　芷蕊没有说话。穆灵撕烂她的袖子，她没有反抗。随后穆灵从怀中拿出一瓶事先准备好的解药，为芷蕊敷上，然后用撕下的袖布包扎上。幸好之前有张大哥的防身之术，这是月禅告诉他的夜雀有名的剑毒。在刚到达夜雀时，他们便找到药材配制了解药，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了用处。
　　看到芷蕊不再头冒虚汗，脸色也渐渐转好，穆灵才松了口气：“好些了吧？”
　　芷蕊红着脸，闷闷地出了一声：“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