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鱼》冯瑞

110、第一百一十章

　　“是啊，我很在意。”
　　她紧紧抱住李想，让两人完全贴合在一起。
　　“你说要去照顾她几天，我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很正常的事对吧，你需要的时候她帮过你那么多，她需要的时候你去照顾她，天经地义的。”

　　“可后来就不行了啊。回到家，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我就心慌，会忍不住地想你们现在在干什么，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饭，我甚至会想，你们会不会一起睡觉。”

　　“很夸张吧？我明明也知道不可能，可就是忍不住会这样想，忍不住患得患失。”

　　“冰……”
　　李想的手从方蔷身上滑过，她凝脂般的玫粉色肌肤上顿时泛起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李想收回手：“这样好不好。下次遇到这种事，我们一起去。”

　　“你真以为我那么离不开你啊，是你的小尾巴，你走到哪跟到哪？”方蔷抬头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水汽弥漫，雾气朦胧，“我跟你不一样，不可能说不工作就不工作的。”

　　李想直视着方蔷的眼，忽然笑了笑：“你其实想多啦，姜黎她有男朋友的。”

　　“我不信。”
　　方蔷猛地抬起头。

　　“这有什么不信的，毕业那年我们在魔都医学院遇到的那个学长还有印象吗？我记得你还留了人家的联系方式。”
　　方蔷脸上满是懵懂，显然早就忘了个精光。

　　李想戳了戳方蔷的滑腻的脸蛋。
　　“温文尔雅有定力——赵成之。”

　　“噢噢噢，那个学长啊。”
　　方蔷恍然。

　　李想气结，指尖渐渐向下。
　　“啊……”方蔷看着李想，目光迷离，“李想，你吃醋了。”

　　“对啊，我吃醋了。”李想无比坦然，“孤僻无趣心怀不轨。”

　　“当时的你是那样的啊……我又没乱说……”方蔷抓住李想还在向下作怪的手，语调渐渐温柔，“可你真的改变很多。”

　　“因为我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更近一点。”
　　李想长出口气。大学这两年的时光于他而言说脱胎换骨都不为过。在平安县的那些日子里，他谨小慎微，他无比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更恐惧别人的目光。
　　他追着她不远万里来到鹭城，有了全新的环境，认识全新的人。
　　没人知道他的家庭，没人了解他的过往。

　　他也在这里重逢了遇到了带他走出泥潭的人儿，遇到了真心待他的朋友。
　　他对现在的一切无比满足，也不想奢求更多，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就好。
　　他说他要改变，向她喜欢的方向。
　　他做到了。

　　李想看着方蔷的眼睛：“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还能拥有你，真好。”

　　……

　　方蔷躺在床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李想忙忙碌碌地开窗，通风，扫地，拖地，收垃圾。

　　“李想，你也进来。”

　　“屋子里味道太大，要通风，垃圾也得丢下去，不然明天……”

　　“你再不来我就出去找你。”
　　方蔷掀开被子，白生生的肌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李想放下手里的扫把，把方蔷的被角掩好，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殷红的唇上蹭了下，眼里满是笑意：“乖，我收拾完就过来。”

　　方蔷却直接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唇也直接吻上他的唇：“我要你陪我睡。”

　　“你确定？”
　　李想脸上的笑意愈发促狭。

　　“确定。”方蔷拉开被角，抬头挺胸，一脸挑衅，“来啊，怕你不成。”

　　“嗯……”

　　方蔷忍不住往李想怀里蹭了蹭，在他的臂弯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李想。”

　　“嗯？”
　　李想被方蔷的发梢蹭得有些痒，鼻尖唇间满是她的味道，他心间一片平和，是以语调都充斥着满满的幸福感。

　　“怎么办？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她在他的臂弯里蹭来蹭去，抓过他的另一只手臂抱在怀里，“我喜欢你的味道，喜欢你的贤惠，喜欢黏着你的感觉，要是……要是有一天我们分开了怎么办？”

　　“我们不可能分开。”
　　他说得理所应当。

　　“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往昔的回忆浮在心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方蔷的眉眼渐渐沉起。

　　“方蔷。”
　　李想把她转了个方向，强行让她看着自己。
　　“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永远不会放弃你。”

　　……

　　第二天，李想难得的起晚了。
　　睁开眼，方蔷正在梳妆台前画眉，看他醒了，指指餐厅方向。
　　“先洗漱，早餐在餐桌上。”

　　李想拉开窗帘，看着窗外，无比诧异。
　　“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皮痒了是吧？”
　　方蔷把眉笔一扔，直接扑上来，小手直接抓向李想的痒痒肉。

　　“大侠饶命！饶命！”李想瞬间举手投降，“饶命有惊喜！”

　　方蔷略显心动，手上的动作略微停顿：“什么惊喜？”

　　李想眼珠一转，觉得不能屈服得这么快，试图谈谈条件：“我得检验下我家方大厨的劳动成果，通过验收才能有惊喜。”

　　方蔷刚停下的动作瞬间开始，边挠李想痒痒边训斥：“还敢讨价还价？”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想笑得喘不上气。
　　“错了，错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李想试探着喝了小小口粥，抿抿嘴，手艺是进步不少，上次的粥里的米都是硬的来着。
　　他脸色忽然一僵……

　　“好吃吗？”
　　方蔷蹦蹦跳跳地走出房间，在李想身前站定，原地转了个圈。
　　“好看吗？”

　　“好吃。”
　　李想默默低下头，吐出一块彩色的指甲，偷偷丢进垃圾桶。
　　“更好看。”

　　方蔷除了舞蹈服外偏爱裙装，虽然以前没有这样搭配过，但穿上这套牛仔服也很是帅气逼人。

　　“就是衬衫是白色的，妈妈以前没给你买过东西，不知道你不喜欢白色……”
　　李想忽然意识到什么，紧闭上嘴。

　　“说啊。”方蔷用手抬起他的下巴，“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第一次……”李想急中生智，脱口而出，“第一次给你买衣服，对，就是第一次给你买衣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

　　“好啦，我逗你的，我哪有那么小气。”方蔷仰起他的脸颊，在他唇上蹭了蹭，“你真以为我那么笨，不知道上次那支口红是你送的？”

　　“那你还……”
　　李想已经顾不得自己被染得通红的嘴唇。

　　“收到你的礼物也很开心的嘛，虽然还是难免有点小失落。”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丝丝宽，甚至不到一毫米，“就这么一点点啦，而且这次阿姨不是也给我买了么。”

　　“你又知道了？”

　　“你傻啊，你的话哪里会买白色。”方蔷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白衬衫，“不过也没那么夸张啦，我只是不喜欢医院那种氛围，到处都是雪白的，至于衣服什么的，没关系的啦。”

　　“再说了，穿帅气些出去漂亮姐姐们都会把眼睛放在本帅哥身上，再也不会理会暗淡无光的你。”方蔷正滔滔不绝，忽然拍开李想的手，“黑爪子别往我衣服上抓，故意的是吧？怕本帅哥抢了你的姑娘是吧？”

　　“哪有……”仗着身高腿长，李想直接双手拍上他的肩，“我手一点都不脏的好吧，不信你看衣服，还跟刚才一模一样……”

　　“李！想！”方蔷瞬间抓狂了。虽然嘴上不在意，虽然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可她就是无比珍视陈若男送的第一件礼物。她绕着餐桌追杀着李想，可十多圈过去却连李想的衣角都够不到。

　　“站住！”

　　“不站。”

　　“你再不站住我就生气了。”

　　“你先生气我就站住。”

　　“你确定不来？”

　　“不来。”

　　看着隔着桌子，谨慎地跟自己保持着一身距离的李想，方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猛地往前一追，他下意识向后一闪，可看到方蔷抱着脚踝蹲下身，他马上飞快地跑了过来。

　　“我让你不站，我让你不来。”
　　方蔷直接抱住李想的腰，直接让他跟自己一起滚倒在地板上，手先在地板上一抹，继而在李想的白衬衣上抹了七八十来遍才肯罢休。

　　看着身上的黑手印，李想欲哭无泪：“特地穿的情侣装……”

　　方蔷站起身，冲李想伸出手：“谁叫你那么笨，我略施小计你就上钩了。你这种人啊，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也就是我才会要你。”

　　李想拉着方蔷的手站起身，理了下衣服，顺手拍去方蔷肩上的灰尘。
　　“万一是真的呢？”

　　“进步不大吧，我特地看了教学视频，一步步跟着做的。”方蔷重新把李想的碗添满，自己也不喝，只是静静看着他，“高考我都没这么用心过。”

　　李想竖起大拇指表示赞赏：“厨艺突飞猛进，转行去米其林餐厅做个主厨也没问题。”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肯定是贤妻良母。”

　　“是吗？”方蔷眉开眼笑，她剥开一个鸡蛋，“来，再吃个茶叶蛋，天不亮我就起来做的，补补营养。”

　　“那我得多吃两个。”
　　鸡蛋刚一入口，难言的咸腥味涌入口鼻，李想脸上的笑瞬间凝滞，直接变成了一颗苦瓜。可迎着方蔷期待的眼神，他强行把茶叶蛋咽下去。
　　“很棒，还有吗，我还想吃。”

　　“就做了两个。”方蔷把另一颗鸡蛋也剥开，放到李想碗里，“我的也给你。”

　　李想嚼都没嚼，直接大口吞咽下去。
　　“下次做的时候喊我，我也想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