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父意 ...
-
第二天谢述休假在家，并没有去衙门里。一早吃饭时，他忽然告诉大家，他和谢逸商量着一起带着几个孩子上街去玩。大家顿时都高兴的不得了，就是谢青娘也不由得很是期待。
吃过饭大家又各自整理衣衫好好准备了一番，便浩浩荡荡兴高采烈的一起往外走，可惜还没出门，一众人就在门口撞上了武大人打发了来寻谢述的衙役。
那衙役倒不是很急，只说武大人让谢述带着秦瑞一道过去县衙。
几个心里早有数的人一听，立时便想到恐怕是秦瑞家乡那边来消息了。秦瑞本来很是放松的神情顿时紧张了起来，谢述和谢逸可能早上又谈过了这事，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神情也并不放松。
几个小点的男孩，见逛街的事似乎要泡汤，都不高兴起来。特别是谢榕，转过身便冲抱着谢桐的沈素芸撒起了娇，拉着脸瘪着嘴，委屈得喊着：“娘……”
谢柯还有点眼色，看到他爹的表情似乎很不高兴，便连忙拉住了谢榕，不让他闹腾，省的挨打。
那衙役传了话便到了外面等着，谢述也没功夫管儿子高兴不高兴了，只给谢逸递过一个眼神，说了声：“哥，那我和三郎就先去衙门了，你们先回去。”
谢逸点点头，谢述又冲沈素芸简单的交代了一句：“看好孩子。”然后便拍了拍秦瑞的肩膀，一笑：“走吧，三郎。”
秦瑞悄悄看了青娘一眼，也没什么表情，便跟着谢述走了。
目送两人跟着衙役走远后，谢逸便拉着几个孩子转身往回走：“咱们也回吧，等明日再带你们去玩。”
谢逸一个人看不了这么多孩子，更何况还挂心着秦瑞的去留。沈素芸要在家带谢桐不说，就是不带谢桐，也不好兄长和弟媳两人带着孩子逛街，叫人看到了也不成样子。于是逛街的事只能推到明日了。
关了门，大家都怏怏不乐的往回走，谢榕更是不情不愿，虽然没说什么，却仍旧扯着沈素芸的衣裳，走路走得啪啪响。
沈素芸抱好了谢桐，腾出一只手使劲拍了拍谢榕的后脑勺，微微严肃了道：“榕儿，别这么不懂事了，你看青山都比你听话。”
一直没说话的青山倒是没怎么因为不能出去玩而不高兴，只是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一样，拽着谢逸的袖子问了起来：“爹，三哥去哪了，还回来吗？”
谢逸摸了摸青山的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又拉过了谢榕、谢柯，拉着几个孩子走到了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的石头上坐下，笑呵呵得对他们道：“今天咱们不出门，我教你们玩个游戏。柯儿、榕儿、青山，你们都去捡几块小石头来，要小一点的。”
几个孩子一听要玩游戏，顿时就高兴了，谢柯大一点就想得多点，还知道问一下：“大伯父，我们找小石头干嘛？”
谢逸卖了个关子：“你们找来我才告诉你们！”
谢榕和青山早就携手去找石头了，谢柯挠了挠头，也转身低头满院子的去捡小石子了。
沈素芸看着谢逸已经把孩子们哄好，便笑笑道：“大哥，有您看着柯儿他们，我就回房去做活了。”
谢逸摆摆手：“去吧。”
沈素芸低眉福了一下，又看到身边的谢青娘，便又低声问了一句：“青娘是跟我进屋，还是同柯儿他们一起玩？”
谢青娘有些好奇谢逸要教谢柯他们玩什么游戏，也想过去瞧瞧，更重要的是想寻个机会问问谢逸对秦瑞回乡之事的意思，便回答沈素芸道：“婶娘，我看看爹爹教他们玩什么，一会儿就回屋跟你做活。”
沈素芸点头笑称好，便抱着昏昏欲睡的谢桐回屋了。
谢逸见青娘没走，便伸手招呼着她道：“青娘，过来一起玩吧！”
谢青娘慢慢走了过去，谢逸拍拍身边的石头，示意她坐在身边。
几个男孩子还在满院子捡石头，谢柯捡的快，捡了几个就跑回来拿给谢逸看，谢逸挑挑拣拣，给他扔掉了大半，只留了两块，然后教他去告诉谢榕和青山，只捡他留下的那种石头。
谢柯捧着石头去找青山和谢榕了，青娘安静得在一旁坐着思索该怎么跟谢逸开口，谢逸也习惯性的在沉默的女儿面前沉思起来。
许久，谢青娘终于打定主意先探探谢逸的口风，便微微转身，轻声喊道：“爹……”
没想到谢逸却没听到。
谢青娘只好双手搭在谢逸腿上，轻轻的推了推，又喊：“爹！”
谢逸这才回神：“嗯，怎么了？”回神之后，看清是青娘，谢逸长出了口气，但随即好像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没等谢青娘说话，他却先开了口：“青娘啊，爹有件事，想问问你。”
谢青娘楞了下，然后便点头：“爹，你问吧。”
谢逸似乎斟酌了下，才继续道：“青娘，如果接下来几年，家里可能要苦一些，或者爹不能常陪着你们，你能好好照顾弟弟么？”谢青娘潜移默化的影响，让谢逸慢慢地把她当成了一个有想法有能力的大孩子，时常会把一些事情都跟她说清楚。好的是谢逸一个大男人，不会整天把女儿挂在口上，别人不知道青娘不一般，自然就不会多说，谢逸便也不会觉得女儿异常，只当她是因为没了娘才懂事早了些。
谢青娘不明白谢逸问这话的意思，多想了几遍，仍想不到，只好问道：“爹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家没钱了吗，还是你要把我和青山送到叔父家来？”
谢逸笑了笑，摸摸青娘的头：“都不是。只是过上几年，青山就要开始读书了，我总是希望他能考出个名堂来的，可这一上学就得十几年，得要不少钱，咱们总是要早些备下些的好。还有就是……”
谢逸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
青娘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之前秦瑞走时谢逸的神情，似乎和现在差不多，她忙问道：“还有什么？”
谢逸叹了口气，低声问：“要是以后三郎就跟着我们生活了，你愿意么？”
谢青娘听这话，简直惊喜极了，一句话顿时脱口而出：“爹，你愿意让三哥留在我们家了？”
谢青娘的话说的太快了，谢逸听了她话里的意思，倒似早就想让秦瑞留下，不由有些诧异：“青娘，你怎么也会想让三郎留在我们家？”
谢青娘暗暗为自己的快语擦了把汗，不过想了想又觉得也没什么，便索性实话实说：“是这样的，爹。昨夜我睡不着，出来院子里透气，正好瞧见了三哥。我见三哥好像不高兴，就问他怎么回事，三哥就说不想回乡了。我就想，反正三哥也不愿意回乡，那就留在咱们家好了，没想到爹也是这么想的。”
谢逸大概只是担心秦瑞家乡的亲戚会不肯收留他，倒不知道秦瑞自己也不想回乡，又问青娘道：“三郎自己说不愿意回乡？”
“是啊，爹。”谢青娘点头回答着，然后心里想着谢逸果然还是很善良朴实的，竟然没有用她说任何好话就打算收留秦瑞。不过以后家里的日子可能真的会拮据一些，但是他们还可以努力，而且还多了一个聪明勤劳的劳动力呢。
谢逸沉吟不语，谢青娘又忙故意说起秦瑞的好话，也算是为了让谢逸更加坚定一些：“太好了，以后三哥一直留在咱们家，就可以跟前些日子一样了。三哥教青山读书、写字、算数，我就可以放心做家事，昨日我还刚向婶娘请教了养鸡和养猪，三哥还能抽空帮我。有我们在，爹您就可以享清福了！”
谢青娘的设想美好，当然也是可实现的，谢逸边听边缕着胡须，想象着以后的生活，连连道：“嗯，不错！不错。”看他神色，似乎真的少了很多担忧，满意的很。
谢青娘打算继续添柴加火，不过这时谢柯他们捧着石头过来了，青山和谢榕都拱着小手让谢逸挑。
谢逸此时心情已然舒畅，便笑呵呵的从三个孩子捡的石头里挑了十几块，然后，教他们玩起了抓石子的游戏。
谢青娘一看只是这样简单的游戏，顿时也没了兴趣，再想着反正谢逸已经打算留下秦瑞了，她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便心情大好，对谢逸道：“爹，我去和婶娘一起做活。”
谢逸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不爱玩，便也不强邀她，随她去了。
那边谢柯三个忙着跟谢逸学丢石子抓石子，玩的不亦乐乎，青山也早忘记问秦瑞的事了。
谢青娘回了房里，沈素芸正坐在床头缝补谢榕的一件小衣服，谢桐又睡着了，她便轻手轻脚的慢慢走上前去，轻轻喊了一声：“婶娘。”
沈素芸这才抬头看到谢青娘。
回头看了看睡的正香的谢桐，沈素芸把手上的针线活搁到了筐子里，帮谢桐掖了掖被角，便端起针线筐示意谢青娘跟上她。
两人走到了稍微外面一点的圆桌前，沈素芸才开口说话，声音仍是不响：“坐吧，青娘。你怎么没和柯儿他们一起玩了？”
谢青娘看着沈素芸又拿起衣服继续补着，她也拿出昨日沈素芸教她的，已经绣了小半的一只荷包，边想着昨日学得针法，边低声回答沈素芸：“抓石子不好玩，我还是跟婶娘学绣花。”
沈素芸听了谢青娘的回答，很是温柔的笑了笑：“好，女孩子就是安安静静才好，绣花吧。”
叔父和婶娘与谢青娘相处不多，是以都是用普通六岁孩童的标准来看待谢青娘的，最多也就是觉得她安静懂事了点。谢青娘也刻意不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太过不一般，因而也不怎么多说话。
沈素芸倒是不时的会找两句话同青娘说说，也是为了同她讲些人事道理。青娘大部分也就只认真听着，偶尔也说上两句，间或还发发呆，而手上绣花的动作则一直不快，只是尽量细致。
就这么绣着、说着，一个多时辰就慢慢过去了，谢桐睡了一觉醒了过来，去了县衙的谢述和秦瑞也终于回来了。只是去时两人一身轻松，回来肩上背上却背着大包小包若干。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父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