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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亲人 ...

  •   抓贼计划是武大人和韩公子共同定下的,但究竟具体是怎样的,谢述并没有完全跟谢逸讲清楚,毕竟这属于机密。再则,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大,他们对不同的状况也有很多种不同的应对方式,这也没必要都告诉谢逸。

      只是谢述和秦瑞走后一连几日,都没有回来过,也没有捎回任何口信,这等待的日子里,谢逸和谢青娘各自都很是担心。毕竟半月来的融洽相处,谢逸一家早已和秦瑞有了不一般的感情,再加上那些盗贼凶残的名声在外,谢述和秦瑞的安危,实在不得不令他们挂心,就算不怎么懂事的青山,也因为他的三哥突然走了而苦恼了好几日。

      只是因为谢述他们暗地里查访盗贼的事情是秘密的,名义上他还被勒令在家思过,所以谢逸也并不多去街上打探消息,以免不小心说漏嘴泄了什么机密。所以等到谢逸再得到消息的时候,便已是县城和镇上都传遍了之后了。整个安阳县的百姓都在传颂着武知县和县尉谢述的英明,说谢述带着县衙和府衙派来的援手,布下了天罗地网,大败盗贼,活捉了很多贼人,还了安阳百姓一片安定。

      谢逸听闻后亦是大喜,回了家也按捺不住高兴,也不管青娘能否听懂,在吃饭时又告诉了青娘一番。青娘自然也是高兴的,青山却只关心他的三哥什么时候回来,谢逸高兴的只道“快了,快了”,全家都顿时喜气洋洋。

      就在当日傍晚,县衙正式宣告抓到盗贼的榜文贴到了清流镇,但榜文上并没有提及秦瑞,也没有提及韩家的公子韩琦,只表彰了谢述等人。谢逸本有些担忧,但好在很快谢述也派人送来了口信,说他和秦瑞一切都好,勿挂念,只是秦瑞并没有回来谢家。

      青山很是失望,连连问了好几次三哥怎么还不回来。青娘也有些失落,她对秦瑞的印象很好,这些日子秦瑞的痛苦和坚强她都看在了眼里,本还想着他这次去抓仇人一定艰辛万分,等他回来她一定要做一些好吃的好好为他补补的,却不料他并没有回来。

      谢逸仔细想了一想,倒很快释怀了,毕竟如今盗贼已经抓到,秦瑞早晚也要回去并州家乡,更也许知县武大人早已收到了秦瑞在并州的亲戚的回信儿,正准备他的回乡事宜也说不定。这样一想,谢逸便为秦瑞高兴起来,同青娘说了一句,青娘便也想明白了。

      倒是第二日一早,谢述突然带了人拉来了好些东西,又是鸡鸭鱼肉,又是米面茶酒的,拉了小半车。谢述虽然并未张扬,但因为不是年节的日子,左邻右舍的还是有不少瞧见了。

      谢逸家多年的左邻白老员外也刚出门,谢述看见了他,便主动上前来打了声招呼:“老叔,上街啊?”

      白员外是看着谢家兄弟长大的,虽然一直也不算很亲近,但近些年谢述出息了,又当了县尉,白员外纵然有些瞧不起谢逸,但对谢述倒是另眼相待了不少。

      上了年纪的人都好面子,白员外见谢述并不摆官架子,仍是主动上前与他说话,心里就老大的高兴,问了谢述几句盗贼的事情后,便开始夸谢家兄弟友爱:“淳安啊,你们兄弟俩可真是好啊!这么多年都没见你们红过脸,我一直叫我家大郎、二郎跟你们兄弟学着呢。”

      谢述一直笑着道“过奖”,白员外却也不免八卦的打量起了谢述拉来的一车东西,又问道:“这都是抓了盗贼后知县大人的赏赐吧!”

      谢述笑了笑,含糊的应了一声。

      白员外见谢述似乎不想说,虽然稍有不快,但还是讪讪的笑了笑,道:“淳安你可真是好脾气,对你大哥也真是好,家里的产业都留给了你哥不说,还总是送这送那的。你哥有你这样的弟弟,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谢述听了白员外这话心里有些不高兴,虽然他敬白员外一大把年纪,总是主动与他招呼,但每每听到他言语里对谢逸的不屑,就会热血上头,少不了要冲撞他几句:“老叔这话就不对了,莫不说家里的田宅都是我大哥和嫂子挣下来的,本就是他们的;就冲我哥养我二十多年,我才有了今日,敬他就是应该的。再说了,俗话说的好,头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我长兄如父,如今正是我该孝敬我哥呢!”

      谢述虽说并没说白员外什么,但话里的不满还是很明显的。白员外得了个没趣,谢述又不再多搭理他,说了句客气话就去敲谢逸的门了,他也只得愤愤不平的甩了甩袖子,走开了。

      谢逸也听到外头的热闹,早带了谢青娘迎了出来。谢述刚走到门口,他也正好打开门,虽说唠叨着谢述怎么拉这么多东西来,但还是高兴的叫人把车拉进了门,兄弟两个也乐呵呵的相携回了屋。一直跟着的谢青娘见人都进来了,便顺手关了门,把外面看热闹的眼睛都关在了门外。

      谢述说话声音一向响亮,因而他同白老员外在门口说的话谢逸都听清楚了,进门后谢逸便不由说道起来:“淳安,说了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又和白叔呛起来了?”谢逸原来教育谢述惯了,现在谢述早已成家立业,他虽时常注意尽量不再多说了,但有时还是不免又带出家长的习性。

      好在谢述对兄长足够尊重,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笑呵呵道:“谁让他老是提起你就夹枪带棒、酸不溜秋的。”

      “叫他说两句又不会怎样。”谢逸对弟弟的维护自然心中高兴,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只是他年纪大了,你还是要尊重些的。”

      “这我知道。”谢述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可这也是他凑上来挑这个话头的。你说咱们两家同邻几十年,爹娘死了之后,他从没帮衬过咱家也就算了,还总是来寻摸着沾咱家的便宜。这都不算啥,可后来他又眼红你和嫂子能干,日子越过越好,还到街上说你和嫂子的不是。那年我考上贡生,他家大郎落榜,他还想把嫂子喂的鸡毒死泄愤,要不是我发现……也就是后来我谋了县尉的职,他才老实不少,可还是总是想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我要不是看他年纪大了,可真是不想理他。”

      谢逸见谢述越说越激动,又想到弟弟也不小了,有些事也不用他说太多,便也干脆打断了他的话头,转了话题:“行了,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快跟我说说你们抓贼的事儿。还有三郎,他怎样了?”

      谢青娘一直跟在两人身边走进了屋,一直未多言,只听谢述数落白老员外听得很痛快,因为她也实在不喜欢隔壁那家爱沾小便宜的人家。待听谢逸问起了秦瑞,她也连忙竖起了耳朵,这时在内屋里玩的青山也迈着小短腿慢慢跑了出来:“叔父,我三哥呢,他怎么没来。”

      谢述一把抱起青山,答应他一句:“一会儿带你去见三哥。”便任青山高兴的叫着,又跟谢逸说起话来:“哥,在外面我不好多说,这些东西不是我买的,是武大人叫给你拉来的。你知道吧,三郎这次立了大功,那盗贼伪装功夫着实厉害,全靠了三郎一眼认出了那贼首,我们假扮商人才没露出破绽,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武大人说,你照顾了三郎半月,丝毫没走漏风声,也是大功一件,上面赏下来的东西自然也有你一份,所以特意让我给你送来。只是出于为三郎的安全考虑,武大人和韩公子商量过后,决定并不张扬,毕竟这次盗贼还有漏网的,怕将来会有人去打击报复。所以大人只让我给你送来,并没有表彰什么。”谢述知道谢逸不在乎那些虚名,但还是将武大人的意思跟自己哥哥讲了个清楚。

      谢逸自然也是连连点头:“还是大人考虑周到,这帮贼人如此凶残,若知道三郎还活着并帮忙抓了他们兄弟,定是会找三郎报复的。隐瞒的好,隐瞒的好啊!”

      谢述笑笑,接下去连坐都没坐,便喊住打算去倒水的谢青娘,对谢逸道:“哥,你让青娘收拾收拾,你们一起跟我回家去住两日吧。素芸杀了鸡,今日我们要好好大吃一顿。青山不是也想去看看三郎嘛,还不知道三郎再过多久就要回乡……”

      谢逸还没说什么,青山已经手舞足蹈起来:“看三哥,看三哥!”

      谢逸倒也想见见秦瑞了,便也没有推辞,只吩咐着谢青娘去收拾了点东西,便锁好门跟着谢述出了门。

      谢述来时便是坐着拉东西的排车来的,如今东西卸干净了,几人便又坐车回去。谢逸揽着青娘,谢述抱着青山,相对坐在排车两侧,拉车的是匹老马,走得不快也不算慢,而且比较稳,谢青娘靠在谢逸怀里,不觉得很颠,倒也蛮舒服。

      因为出门早,他们一行人赶到谢述家门口时还不到中午。谢述给了车夫几十文钱,也没留他,便让他走了。然后谢述仍旧抱着青山,谢逸领着青娘并排走向大门。

      谢述家在县城的房子虽然也不算深宅大院,但比谢家在清流镇的祖屋还是好许多的。就大门看起,门前的对着的不是小巷,而是一条青石板的宽阔横街,一层的台阶上门槛也高,两扇的木门,上面是有些年岁了的铜环,看起来比清流镇的房子那单扇的木门气派的多。

      谢青娘虽不是第一次来,但上次来也有两年多了,那时还被爹抱在怀里。这次她好不容易自己走着了,本想再多仔细看几眼,谢述却已一把推开了大门。

      木门吱呀一声,惊动了正在院子里忙着洗菜的婶娘,和正玩闹的几个兄弟和秦瑞,他们都顿时停下了动作,侧首看向走进门的他们。

      接着,婶娘立刻笑着站起身来,边擦手边快步迎了上来:“大哥,您来了!”

      比青娘大了一岁的谢柯同秦瑞也一道慢慢走着迎上来;比青山大一岁的谢榕则蹦蹦跳跳的喊着“青山”跑了过来;青山也挣扎着从谢述怀里下了地,也朝谢榕的方向跑去;只剩了才一岁的谢桐,因为还在竹篮里圈着,只能依依呀呀的朝着谢述挥舞着小胳膊,不时的从嘴里蹦出一个“爹”字。

      快正午的太阳光极为明亮,衬得这一家子的笑容都格外灿烂,谢青娘看着阳光下每个亲人的笑脸,只觉得这一定就是永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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