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议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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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瑞淡淡然说出的话，让处于焦急中的谢柯愣住了好一会儿，等回过神，他不由得喜上眉梢重重给了秦瑞一拳，然后愤然道：“你早就去不就好了，至于等到现在么，要我说，去年青娘及笄的时候，你就该去和大伯父求亲了，拖到现在……”
秦瑞听到谢柯这句，终于轻轻一笑：“我总想着，要干点大事出来，才能去向大叔求亲，现在，总算可以了。”
谢柯倒没想到秦瑞是这样想的，又是一愣，才道：“其实不必这样，伯父又没有说一定要有什么成就才能娶青娘，青娘妹妹固然很好，但你也不……”
“柯儿，”秦瑞这时渐渐收起了笑容，一只手按在谢柯的肩膀上，忽然很认真的说道，“你以后会明白的，等你有了心爱的人，你会愿意尽自己所能尽的最大努力，让她过的放心、舒心、安心；你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秦瑞声音有点低沉，却异常的有力量，谢柯听着这话，有些似懂非懂。
说完了这话，两人又站了一会儿，秦瑞便道：“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办呢。”
今日是谢家柴炭行和韦家铁铺要同造船务订契的日子，其实该商议的已经议定，这一日不过是由官人带着文书过来下定，由商家签字画押后双方各执一份，然后公之于众。虽然签个字画个押时间不长，但秦瑞和谢柯却得好好候着，因而也是不好两人都擅离前厅的。
两个人晓得其中利害，便前后脚回了前厅，这时，夹道转弯处却闪出了一个男子，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的背影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身影又转身回了他出现的地方，推开一扇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正是青娘所在的小账房，刚刚进门的则是申治。
申治跟着秦瑞、谢柯到了店里参观了一下之后，秦瑞和谢柯就去忙了。申治自己转了几圈，没什么事情好做，便到了青娘的小房间里。这房里有书有笔，他便随手选了本书瞧了一会儿。
青娘也忙着看账本，申治自己坐了一会儿，仍觉得没意思，便告诉青娘说自己要回去了，却不料出去后刚关上门便听到申治拉着秦瑞到了夹道里。申治几乎想也没想就躲在了转弯处，直到那两人说完话离去，他又愣了好久。
最后，他又拉开门回去了那房间里。
青娘很惊讶，不明白为什么申治去而复返，便问：“表哥，可是忘了什么东西，还是有事？”
申治恢复了温文尔雅的笑容，认真的瞧着青娘，心中暗暗想着：我果然只是喜欢她长得美貌，并不能像三哥那般为她好。她嫁给三哥，必然要比嫁给我好。这样想着申治嘴上也不由道出：“青娘，以后你幸福就好，我就会开心了。”
申治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说得青娘有些迷茫，待要再问一句，申治却笑了一下，转身推门走了。
青娘纳闷了好一会儿，却想不明白，只好摇了摇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这时前面的秦瑞和谢柯已把一切准备就绪，造船务的官人们也终于都来了。这热热闹闹的架势，顿时吸引了不少的街坊邻居围在柴炭行外面观看、打探，而柴炭行里面，也是一片愉快氛围。
签完了契约后，官人们又浩浩荡荡的离开，去了城东韦家，人们也都散开了。而谢家柴炭行接下澶州浮桥大生意的事情，则很快传遍了整个清流镇。
午饭的时候谢莺娘便同秦瑞说了请他去磁县合作的事情，秦瑞果然欣然答应，并说好下月初六去磁县同申维再深入探讨具体内容。
饭后休息片刻后，申家来接人的马车已等在了外头，谢莺娘又拉着青娘的手说了许多话后，她才带着申治及两名下人乘车离去。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秦瑞把店里的生意都交给了谢柯，一大早便出去订了一桌好酒好菜，嘱咐了他们到午间给送到家里来，他才又回来家里。
青娘同阿粉收拾好早饭的碗碟后来到账房，却没听到前厅有秦瑞的声音，不由有些奇怪。但她坐了还没一会儿，秦瑞就回来了，并径直来到了她在的小房间。
秦瑞许是走的有些急，竟热了满头的大汗，青娘一边给他递过一块汗巾，一边拿着团扇到他身边给他扇着，并轻轻问道：“三哥，你这是去哪儿了？”
秦瑞虽然热，心情却十分的好，大声回答者：“我去订了一桌好菜。”
“去订菜？”青娘奇怪极了，“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庆，你订菜做什么啊？”
就要去同谢逸商议亲事的秦瑞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但也可能太紧张以致有些亢奋了，他一直咧着嘴笑着，却忽然间伸出双手按住青娘的肩膀，刷一下凑上去在青娘的脸颊亲了一下，然后他又慢慢撤后一点点，却好像耳语一般，在青娘耳边轻声的对她说：“我今天去找大叔商议一下提亲的事情。”
青娘的眼瞬间睁大，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转了转头，近距离的瞧着秦瑞，神情有些羞涩。
秦瑞弯了弯嘴角，咧开了嘴，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我现在就去！”
“好啊，你去吧！”青娘也笑了，声音还出乎意料的淡定，但仔细听听，便能听出其中的快乐。
秦瑞低低的笑了一声：“嗯，我去了。”
说着，他就真的松开了手，站直身子，大步从小房间的后门走了出去，回了后院。
青娘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呆呆的坐在房里，一时紧张，一时甜蜜，一时羞涩，一时又很是期待，万般心事，竟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了。
秦瑞揣着一点点紧张，敲了敲书房的门。
谢逸叫他进去，他才推门而入。
同往常一样，谢逸正在书房整理秦瑞父亲的笔记，见秦瑞来了，他脑中灵光一现，仿佛预感一样猜到了秦瑞来的目的。
谢逸喊着秦瑞坐，秦瑞却不敢真的坐下，应了一声，仍旧站着。
谢逸也不多让，整理了一下正在研究的笔记，小心翼翼的放到了一旁，自己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等着秦瑞发话。
秦瑞真到了这当头，便还是有些紧张了，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然后坚定的开了口：“叔，我，我想娶青娘。”
谢逸等的就是这句话，心中也是有些得偿所愿的欣慰，但他却仍不露声色，也不叫秦瑞起来，只是喝了口茶，淡淡看着他道了声：“哦。”
秦瑞的话还没说完，自然也明白想娶人家女儿，总不能这样说一句想娶就完事了的。他虽然知道谢逸不是那种贪名逐利的父亲，但他却是一个极疼爱女儿的父亲，他总是要多说点什么，才能让他放心的把女儿嫁给他的。
秦瑞又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叔，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待青娘，这辈子都绝不会辜负她！我知道您最想要的是青娘能过着安稳的日子，我虽不能保她一世都在您左右，但我可以保证，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会把青娘带在身边。我不会让她吃苦，不会让她受委屈，我一定会永远好好的照顾她！”
秦瑞认真说着，谢逸也认真听着。他不是不相信秦瑞，也不是不了解他的人品，可是，纵然他心里一切都看得很清楚，却还是想要听到他亲口做出的承诺。
秦瑞的这番话，不长，很简单也很朴实，却让谢逸感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终于深深的点了头，笑着道：“你起来罢。”
秦瑞知道自己这是过关了，也有些掩不住喜悦染上眉梢，慢慢起了身后，谢逸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抬头瞧着他问道：“三郎，我有件事，还想问问你。”
秦瑞忙道：“叔，你问便是。”
谢逸沉吟半晌，然后缓缓开口：“当年，你不肯去读书，真的只是因为想要完成你爹未完的心愿吗？”这些年谢逸总琢磨着，那时秦瑞的坚定，是不是只是那么简单。
果然秦瑞听到这个问题，愣了愣，然后微微垂下了眼睑，好似并不怎么在意般回答道：“当时咱家还有青山要读书，若我再去读书，家中一定很是艰难。再则，若是真的中了进士，便要不知被遣到哪里为官，就像六哥现在这样，多年无法回乡。届时大叔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便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了。”
秦瑞说得轻松平淡，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决定，但谢逸却不由得点起头来。他曾想过，若是秦瑞真的是怕家中困难而不去读书，他现在会不会后悔，但现在听了秦瑞云淡风轻的回答，便知他一定不会后悔曾经的决定了。秦瑞的确一直是一个这样有责任感的孩子，虽然不能说他不去读书却留在清流镇是不是埋没，是不是不好，但就他这种但求问心无愧的做法，谢逸便很是赞同。这事若是搁在谢逸身上，他应该也会做出和秦瑞一样的选择。
不过，其实除了秦瑞说出了口的，他还有没有说的。当年他听到谢逸和谢述的对话，说希望他能和青娘在一起，又怕他将来出息了，会看不上青娘时，他便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都不会辜负青娘。所以他不去科举，不希望自己将来真的会因为飞黄腾达后而对不起青娘。不过那小时候的发誓，也许只是为了还谢家的这份恩情，到了现在，秦瑞却是真的感激上天，让他遇到了青娘了。
问完了这番话之后，谢逸也算是答应了这门亲事，接下来便是爷俩讨论提亲迎亲等各项事宜了。比如请哪位媒婆，选哪天的日子，成亲时青娘搬回祖居，去那边迎亲再到这边来拜堂等等。本来这是该两家长辈并媒婆商议的事情，但秦瑞这个情况着实特殊，爷俩便自己商量起来了，倒是请的那个媒妈妈，会省不少的心。
两人就这么好商好量着的时候，谢述忽然又匆匆而来了。
谢述行色匆忙但面带喜色得赶到书房，看到秦瑞在点了下头，接着便道：“大哥，城东韦家今日请了媒妈妈来说合柯儿和他家三女儿，我和素芸都琢磨着不错，便应了。这不，送走了媒妈妈素芸就打发来我来找大哥，好商议一下提亲的事。”
这话一说，谢逸也是喜上眉梢了，高兴的站起身直缕着胡子道：“这可真是三喜临门啊，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
谢述也加入了进来，书房中的讨论便更加热闹了，足足商议了两个时辰后，到了午饭时间两件事总算都有了定论。
阿粉早上侍候着三人茶水，顺便还听了些一手消息去传递给了青娘，于是去青娘的小房间里听好消息的谢柯，也听到了自己的好消息。
午饭有酒楼送来的好酒好菜，几个男人吃的开怀喝的畅快，连一向不怎么能喝的谢柯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喝的脸红扑扑的。也许是秦瑞一向成熟像个大哥哥，青娘倒没想象定了亲事之后他会害羞，但她本以为像谢柯这种年纪不大的男孩子，知道自己要成亲了，总归该扭捏一下子的，却没想到他真是大大方方的开心的不得了，连他爹都说他没羞没臊，他还只是爽快的大笑。
于是整个桌上只有青娘脸一直红的不得了，听着爹和叔叔自然而然的说着，“等三郎和青娘成亲时，要怎么样怎么样……”这种话，青娘便不好意思的紧，可一家人都好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也许毕竟是大男人，没有女孩子这种细腻敏感的心思，他们全都早就认定青娘是要嫁给秦瑞的了，所以觉得现在不过是把事情说开来、要办事了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女孩子的心思就不一样，所以一向没什么表情的阿粉，听到谢逸和谢述说上一句时，便会含着笑看上青娘几眼，却让青娘更加的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一桌子好菜，青娘没吃多少，便招架不住退席回房了。剩下几个男人，越发肆无忌惮的畅饮畅谈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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