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娘之安阳卷》愿落

23、元宵

　　秦瑞脸有些红，虽然没人发现，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心里又有些隐隐的欣喜，并不想青娘醒来，便小心翼翼的把她往前扶了扶，然后俯身打横将她抱了起来。

　　秦瑞的动作很轻，就是不想把青娘吵醒。好在青娘年纪小、个子小，重量也轻，他抱起来很是轻松，还尽量慢慢的让她把头靠在他肩上，省的她不舒服。抱住了之后，感觉青娘在他怀里，秦瑞心跳微微有些加快，手心都有点出汗。站了一会儿之后，他便抱着她朝她房里走去。

　　天井里没人，灯光都没有，因为已经很晚，谢逸、青山和谢柯都睡了。不过好在有很亮的月光，秦瑞就着月色一路走到青娘房里，小心的推开她的房门，一路把她抱着放到了床上。

　　伸了两下手，秦瑞面红耳赤的帮青娘脱下了鞋和外面的褙子袄，里面还有夹衫，但是他已经不好意思再动手了，便帮青娘盖好了被子。

　　床上大概有点凉，青娘瑟缩了一下，但仍沉沉睡着。秦瑞像是猛然想起，连忙回去了自己房里把烧的正旺的火盆端了过来，放到了青娘床前。热气慢慢散发出来，被窝里大概也暖和了些，青娘恬静的脸上渐渐又挂上了笑容，

　　秦瑞舍不得离开，便在青娘床头坐了一会儿，看着她甜美的睡颜，心里一时激动的难以自持，一时又平静的一切皆空。

　　青娘毫无所察，轻轻翻了翻身，便成了正对着秦瑞的角度。

　　秦瑞不由想象着青娘此时并不是闭着眼睛，而是认真的瞧着他，心中想说的话顿时涌出了口：“青娘……”

　　秦瑞的声音很低，青娘却恰好睫毛一颤，秦瑞以为她听到了，吓了一跳，顿了好一会儿，又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又再次鼓足勇气，仍旧低声道：“青娘，等你长大了，就嫁给我吧！”

　　青娘没有反应。

　　秦瑞却皱了皱眉，觉得这句不好，想了想，又道：“青娘，我喜欢你。”

　　半晌，还是觉得不好，便看着青娘一句接一句的低声说道：“青娘，你可愿意嫁给我？”

　　“青娘，我去跟大叔向你求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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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娘，咱们永远在一起，一辈子，好不好？”

　　说完这句，秦瑞顿时心中一动，暗道：“就是这句了！”

　　这时，青娘也忽然应了一声：“嗯……”

　　秦瑞一个激灵，但定睛一看，青娘却只是哼哼了一声，然后揪了揪被子，又继续一动不动的睡着了。

　　秦瑞想好了要说什么，心中兴奋，又对着青娘的睡颜多念叨了几遍，直到说得很是顺口，终于心满意足起身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口时，秦瑞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然后缓缓转回身，缓缓走回床前，缓缓俯下身，却飞快的在青娘脸颊上亲了一下。

　　青娘仍在熟睡，挂着始终甜美的笑容。

　　秦瑞则心情大好，迈着飘飘然的大步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青娘发现自己只脱了外面一件袍子就睡了，诧异了很久，总算才想起昨日她是在秦瑞房里就睡着了。好在秦瑞一向守礼，只帮她脱了不舒服的褙子袄，不会让她觉得太不好意思。

　　吃过饭后，秦瑞便拿着那叠资料去找谢逸了，因为说辞他早就准备好了，再加上那叠资料实在很具说服力，谢逸总算同意他去购买石炭了。但是谢逸也说了，今后究竟要不要走石炭的路子，要看他这次做的成不成功，就算成功了，还要再看他详细的后续计划，再做决定。

　　虽然谢逸并没有完全放开，但是这样的结果秦瑞已经很满意了，连连说着让谢逸放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那叠青娘亲笔誊写的资料。

　　谢逸看着秦瑞的动作，心中忽然一动，想起这几日他研究秦瑞父亲的笔记，越发明白了石炭比木柴大大的优势，再想到秦瑞这般能干，将来定非池中之物，而青娘……谢逸目光中渐渐多了些犹豫，但又看了看秦瑞意气风发充满幻想的神情，便忍了忍，暂且把心中想法搁了下来。

　　不过他还是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三郎，你这几页东西，是青娘帮你誊写的？”

　　秦瑞心中紧张青娘的笔墨，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谢逸看了出来，脸色一红，连忙答道：“是青娘誊写的没错，不过青娘也不止誊写，这样清晰明了的分类和计算，大多都是青娘做的。”

　　“哦。”谢逸听到这个，想起他家青娘也不似寻常女孩，小小年纪便有些不一般的做账才能，心中又稍稍松了一下。左右是儿女的缘分，当年他不愿挟恩求报让秦瑞和青娘定亲，如今自然也不该因为怕秦瑞振翅高飞而限制他的才华。甚至他应该庆幸没有过早为青娘定下这亲事，不然等到将来，只怕会更加为难。

　　这样想想，谢逸也就想通了，便吩咐着秦瑞去把东西放好，赶快收拾一下。

　　这时外面的青娘和青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到了天井里，谢柯也去叫了马车，就在门外街上等着。谢逸和秦瑞稍稍一整理，一家子便锁好了房门店门，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准备按原计划到谢述那里过元宵节。

　　安阳元宵节的晚上有很热闹的灯会，不论大人孩子，都会想要去逛一逛。谢逸倒不是很想去，但却也愿意让孩子们去热闹热闹。秦瑞早已经答应了要带青娘去，青山他们几个男孩子也是很想去，所以几个人都很是期待。

　　况且过了元宵节后青山就要去官学上学了，一家人逛完灯会在谢述家住上一夜，正好第二日便可把青山留在安阳。

　　东西都收拾停当放到马车上后，谢逸便催促着大家上车。不过青娘刚踩上马车，掀开布帘，巷子口却忽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和车轮声，大家全部抬头望去，然后惊讶的发现，来的竟是从磁县赶来的申治。

　　谢逸见了外甥，顿时开心极了，笑眯眯的迎上前去，高兴得都忘记了几个孩子还在等他带着去安阳，只顾着拉着申治进门，直道中午要拿好酒出来同他一起畅饮。

　　申治远远得便看出来谢家一家正要出门，再一看青山有些失落的样子，他忙问道：“大舅，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谢逸呵呵一笑：“去你小舅家。”说到这谢逸倒慢慢停下了脚步，略一沉吟便道：“嗯，不如治儿也同我们一起去吧，让你家这位小哥回去同你爹娘说一声，今儿就不回去了。”

　　申治听后眼睛一亮，他早就听说安阳的元宵灯会很是好看，连磁县都比不上，可惜却一直没机会去瞧。如今大好的时机就摆在面前，他自然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并立刻跟随他前来的那名仆人交代了清楚。

　　接下去谢逸便也没再邀申治进门，大家又再次上车准备出发。

　　本来谢逸只让谢柯雇了一辆马车，四个孩子加上他有些拥挤，他打算在外面同车夫一起坐。不过现在申治来了，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谢柯和青山一听申治同他们一起去安阳，很快就窜到了他的马车上，只留青娘和秦瑞陪着谢逸。

　　安阳县城在清流镇正西再稍微往北一点，从磁县过来到清流镇和安阳县城，是在中间一个岔路口分开的，这两地之间也另有一条路联通。申治的仆人赶车随他们一起去了安阳，再回磁县的话，和从清流镇回距离差不多。所以中午在谢述家稍事休息之后，申治便打发那个男仆回了家。

　　晚上总算在众人的期待中到来了。

　　吃过晚饭，天色还不是十分黑的时候，谢述就喊着几个孩子出门，连一向很少出门的沈素芸也带上了帏帽跟着一同出去，当然她跟着主要是为了照看孩子。几个孩子都雀跃跟着跑了出去，秦瑞却悄悄跑去跟沈素芸说了两句，沈素芸又笑着同谢述说了两句，大部队便把他和青娘两人留下了。

　　青娘不解状况，诧异的看向秦瑞。

　　秦瑞笑着告诉她：“我们两个一起去，不和他们一起。”

　　“哦。”青娘点点头。一群人和两个人对青娘来说没有区别，只是秦瑞单单要求带着她独自去玩，难道是为了帮谢述和沈素芸分担看孩子的压力？

　　青娘仍旧疑惑，看着叔叔婶娘带着三个十岁左右和两个十三四岁共五个男孩，对他们交代着到了灯会要注意的事情。谢述嘱咐谢柯要尽地主之谊，一定要招待好申治，又让谢榕和青山互相监督照顾，不能让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又吩咐谢桐跟紧了沈素芸，最后再强调了一遍大家都不能走散，不能乱跟着陌生人去玩等等。

　　青娘一点点听着，越发发觉得这一群孩子的确不少，恐怕谢述和沈素芸是没什么心情看灯的了，也就光看孩子就够了。而她和秦瑞单独走，倒好像的确能减少一些两人的压力。

　　谢述交代好了一切，便带着大家出门了，青娘送他们到门口，不经意间却撞上了最后出门的申治回望的目光，里面似乎带着些遗憾，令她有些不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