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主文里的黑月光》北极夜色

3、桃花洇血

　　「为什么派他去杀原毅？我记得剧情里可没有这一段。」

　　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原长烟轻轻勾起唇角：“无妨，你不是说过，只要最终结果没有改变，就无所谓么？”

　　「话虽如此，但牵扯到主角，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作主张。」

　　有前车之鉴，系统现在对宿主的行为标准严格了许多。

　　原长烟只要完成这个任务就能重获生命与自由，若是发生什么意外，就太得不偿失了。

　　“放心。”

　　原长烟只抛下这两个字，没有多余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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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里，楚寒山已经不知不觉泡了一个半时辰。

　　他从池水里起身，发现岸边的衣服不见了，正呆愣间，两个童子端着崭新的衣物与梳洗的工具上前，帮他拾掇起来。

　　楚寒山还从未被人伺候过，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我……我自己来。”

　　童子笑道：“少庄主吩咐我们帮您打理的，小公子还请忍耐一下。”

　　楚寒山一顿，紧抿嘴角，任由两个童子给他穿上衣服，又拿起梳子，把他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梳好，绑上一条青丝带。

　　“好了，小公子请跟我们来，少庄主在前厅等您。”童子侧身邀请，将楚寒山带到了前厅。

　　雨陌堂三个字写在前厅的牌匾上，楚寒山推开门进去，发现里面摆了一桌丰盛的午膳。

　　鲜香的味道飘进他鼻子里，他轻轻嗅了嗅，已经两天没吃饭的肚子发出几声咕噜。

　　原长烟轻摇折扇，雪白扇面上的杏花更衬的他容颜如月：“你来了，坐吧。”

　　楚寒山站在门口没有动。

　　原长烟挑眉：“客气什么？”

　　他收拢折扇，从椅子上起身，将楚寒山拉到了桌子旁坐下，又亲自给他盛饭夹菜，摆在他面前，“吃吧。”

　　楚寒山悄悄咽了咽口水，再度试探地看了原长烟一眼，方才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他吃的很快，仿佛几天未进食，原长烟只是看着他吃，自己却不动筷。

　　楚寒山发现这点，猛然顿住，一瞬间，饭菜有毒的想法浮上脑海。

　　原长烟瞥着他脸颊边两点白花花的米饭，单手撑着下颌，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没毒，这么一桌好菜，我可舍不得下毒。”

　　楚寒山犹豫一瞬，接着吃起来。

　　毕竟真有毒，他这时候才发现也已经晚了，不如多吃点，死也做个饱死鬼。

　　正是半大少年长身体的时候，一桌菜很快被楚寒山扫荡了大半。

　　等吃完第二碗，他终于放下筷子，双手放在腿上，等着听原长烟的吩咐。

　　原长烟眯眼一笑：“吃饱了？”

　　“嗯。”楚寒山点头。

　　“那回去休息吧。”原长烟拍拍手，刚才伺候楚寒山穿衣服的两个童子走进来，请楚寒山随他们回房。

　　楚寒山站起身，一步一步跟着他们回到醒来时居住的阁楼，又眼睁睁看着他们铺好锦被，点燃安神的香料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好像陡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连身上的疼痛都逐渐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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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楚寒山在一片薄薄晨曦中苏醒。

　　外面天还没有亮，天空出现了鱼肚白。

　　每到这个时候，陆家的下人就会前来叫他，让他打水喂马。

　　但今日，他耳边再也没有那熟悉的嘈杂声和鞭子声，身下也不是干枯的稻草，而是江南最柔软华贵的锦缎。

　　楚寒山缓缓转头，依旧坐了起来。

　　他翻开神鬼术道一书，借着这一点朦胧的光，磕磕绊绊读着书上的字。

　　辰时，天光大亮，他被童子领着前往膳厅。

　　落花山庄的早饭是精致的小笼包与小米粥，还有三种颜色的水晶萝卜，摆在瓷白的碟子里，好看又好吃。

　　原竹音身体不好，这会子还在房间，因此膳厅里就原长烟和楚寒山两个人。

　　“先吃饭吧，午后我带你去见飞鹤园的管事。”原长烟依然没有动筷子，只是静静看着楚寒山吃。

　　楚寒山听到飞鹤园三字，知道他定是要安排自己接近原毅了，于是点了点头。

　　巳时，马车已经在山庄外备好。

　　原长烟领着楚寒山上车，驾马的汉子正是前两天送原长烟下葬的那位。

　　“林叔，走吧。”

　　林祥应了一声，驱赶马车缓缓朝城中驶去。

　　楚寒山缄默地掀开帘子，早春江南的淡淡烟青色，透过山水，轻轻从他眼帘拂过。

　　一个时辰后，他们终于看到铭城的城门。

　　热闹喧嚣的气息扑面而来，马车在大街上穿行，随后到了一处宁静的巷子前。

　　“少庄主，到了。”

　　林祥掀开帘子，闭目养神的原长烟睁开眼，朝楚寒山抬了抬下巴：“和林叔进去吧。”

　　楚寒山一顿：“你不进去吗？”

　　“我就不进去了，免得被其他人瞧见。”原长烟垂下睫羽，叮嘱道，“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

　　楚寒山想起怀里的云离散，点了点头。

　　他沉默地下车，跟着林祥敲响了飞鹤园的后门。

　　一个长的圆润富态的男人打开门，瞧了楚寒山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什么也没说，把他带了进去。

　　原长烟静静在外面等候，不多时，林祥走出来回禀道：“少庄主，安排妥了。”

　　“那就好。”原长烟放下帘子，“回庄吧。”

　　林祥驱赶马车回转，安静的山路上，林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少庄主，这小子靠得住吗？这样的大事，万一他出卖您怎么办？”

　　“他不会出卖我的。”原长烟淡淡道，“不出卖我还能活，出卖我就只有死。”

　　怎么选择，他相信楚寒山分得清。

　　“可是……他来历不明，未必有对付二老爷的能力，若是宴会上出现疏漏，不就前功尽弃吗？”林祥看楚寒山年轻，总不太瞧得起他。

　　原长烟琉璃似的眸子微微转动，声音里染上一丝冷意：“我自有谋算，不必多言。”

　　“是。”

　　林祥心中一跳，赶紧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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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鹤园里，楚寒山被带到了厨房。

　　管事的似乎提前打点过，其他人看见楚寒山出现都不惊不讶，没人使唤他，也没人跟他说话。

　　虽然受到排斥，但楚寒山乐的不用跟他们打交道，独自在园子里绕了一圈。

　　回去的路上，管事的看见他，朝他招招手。

　　楚寒山走过去，还未开口，便被管事捏住了下巴。

　　“你知道原少庄主为什么送你来吗？”他问。

　　楚寒山适当地露出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长的很合原二爷的胃口，他就喜欢你这种年轻俊朗的小子。我之前有一个当儿子般养大的徒弟，给他上酒的时候，被他看上，带回去后就再也没了消息。”管事轻叹，一双夹在脸上横肉里的细眼流露出别样的情绪，“你跟他有点像，不，你比他还要俊上几分。”

　　楚寒山的心一下子沉下去，想起了陆家二少爷院外的桃花树下，埋的死人身体。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事到如今你还会放我离开不成？”楚寒山冷冷地，身侧的手指攥紧成拳头。

　　管事的笑起来：“哈哈……放你？放了你我怎么跟少庄主交代？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不要失态才是。如果你运气好，能博得原二爷的欢心，说不定能多活几天。”

　　他一边笑，一边摇头离开，剩下楚寒山浑身发冷地站在原地。

　　以前在陆家堡，不是没人看上他这张脸。

　　丫鬟蕴红是第一个，在他受伤挨饿的时候，送了半个馒头给他，后来也埋在了陆二少的桃花树下。

　　那时候他十五岁，蕴红捧着他的脸，说：“你一个下人，以后就不要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干净了。”

　　楚寒山不懂，然后蕴红就偷偷拉着他到陆二少的院子外，听了一宿。

　　楚寒山这才知道桃花树下的尸体都是怎么来的。

　　自那以后，他蜷缩在最恶臭的马棚里，整夜整夜噩梦缠身。

　　直到某一天，蕴红死了，她的好朋友怜儿偷偷给她烧纸，楚寒山才知道蕴红早就被陆明绝盯上。

　　陆家最风流的二少爷，入了他眼的下人，哪个逃得了毒手？

　　“蕴红运气不好。”怜儿说。

　　楚寒山本来麻木的心重燃起愤怒，心想，是陆明绝该死。

　　如果陆明绝不是修道之人，冤死的魂魄早就化为厉鬼将他撕碎了。

　　可惜，进了陆家，连变鬼的机会也没有。

　　楚寒山心中不平，趁着陆明绝离开陆家堡那天晚上，偷偷冒着大雨，去挖院外那颗浸满鲜血的桃花树。

　　他想把蕴红的尸身挖出来，然后送她超度，听说这样就可以重新投胎转世。

　　然而挖到一半，陆明绝突然回来了。

　　他坐在轿子里，慵懒地掀起勾勒出金线牡丹的帘子，上挑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两个护卫提着灯笼，照在陆明绝的脸上，半是烛光，半是阴影，如陷在黑暗里的鬼魅。

　　“你在做什么？”陆明绝轻声问，落在楚寒山耳里不啻于一个惊雷。

　　他看着陆明绝，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陆明绝发火。

　　可能会将他拖下去打一顿，也可能用其他方法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无所谓了。

　　楚寒山冷冷地瞥陆明绝一眼，接着挖蕴红的尸体。

　　陆明绝好像看出他的目的，轻笑一声：“你在找那个丫鬟？那个……穿桃红裙子的，戴珍珠耳坠的女人？”

　　楚寒山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他。

　　陆明绝弯了弯唇角：“她的尸身被我拿去喂狗了，你在这里是挖不出来的，得去狗肚子里挖。”

　　楚寒山心头涌起一股愤怒，将铲子朝陆明绝脸上扔去。

　　护卫拔剑哐当一声拦了下来，提起他的衣领，把他抓到了陆明绝跟前。

　　陆明绝看他一眼，冰冷的桃花眼一闪，幽幽道：“仔细看，你长的也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