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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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ease hug me and let me fall asleep in love.
请拥抱我，让我在爱意中安然入睡。
01.
浴室内氤氲的雾气正逐渐散去，半开的窗户将微风送进来，带着些许的凉意。
门铃被按响的声音因为隔的有点远而显得有些朦胧，像是被吵醒了一般，你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视野内的所见似乎与留存在记忆中的不同，但混沌的大脑无法分辨，你只是觉得脖颈一直搁在什么硬物之上，很不舒服，下意识活动了一下，但随着手脚轻轻撞在两侧，你贴着什么东西的背脊便顺势往下滑。轻柔的水波随着动作浪开冰凉的感觉，你完全放松着，在那带着几分不耐烦的频繁门铃声中任由身体陷入水面之下。
空气从口鼻溢出变成泡泡，一股铁锈的味道直直钻进嘴里，视野内的天花板也完全被红色所模糊掉，肺内的空气也在渐渐沉入浴缸里后便一点点的被挤压了出来。没有足够的氧气供应所导致的大脑混沌让人都不能思考清楚现在具体的情况，但你却遵循着寻死的本能，哪怕缺氧导致了呼吸困难，也没有求生意志、更没有控制着身体将脑袋探出水面。
被水所隔断了外界的声音，可意识渐渐沉入最深处的时候，你听见了那声巨响，像是门被谁暴力的破开。可你已经没有精力去想是谁，更没有清晰的思维去质问，为何上一秒才跳海窒息死亡的自己下一秒就出现在不知何处的浴缸中。
窒息所带来的死亡的感觉已经将你包裹，第二次感受这种体验的你并不觉得害怕，只是顺从的、如同乖巧的猫咪一般，任由自己的生命被剥夺，让自己的身躯成为无用后只能腐朽的空壳。但意识完全消失的前一秒，你听见脚步声在门口的位置停下，随后便是谁在说话的声音。
装满水的浴缸呈现在面前，但却并不能让人看清浴缸里的情况，因为本该是澄澈的颜色已经被染得猩红。已经确定人就在水里面的灰谷龙胆有些烦躁的啧舌，他并不想弄脏自己的手和衣服，所以迟迟没有动手，直到哥哥灰谷兰循着空气中那被稀释到极淡的血腥味道找来，踏进来后看到浴缸里的情况便说了句「好可怕」。
但说的是一回事，灰谷兰的神情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毕竟是十三岁就已经手里握着人命的家伙，就这点因为割腕自杀而搞出来的看似恐怖的场面，其实对他和弟弟龙胆来说根本就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人就在里面？”
“嗯。”
“那龙胆你不把她捞起来吗？”
“因为很脏啊。”灰谷龙胆毫不犹豫的说着，蹙起的眉很明显的代表了他的心情。
“那龙胆是要我来动手吗？”
灰谷兰状似询问实则带着威胁的话落到耳朵里，灰谷龙胆转头看了眼自家大哥灿烂的笑容，默不作声的开始挽袖子。说实话作为这么多年扶持走过的亲兄弟，他比谁都更清楚大哥的性格和可怕，而大哥这句话解读出来的意思大约就是「如果要我来的话就先收拾你哦」这样的，十足十的威胁没跑，而他也只能认命。
挽好袖子后便将手伸入血水里，不需要多加摸索便能触碰到浴缸底部的人，灰谷龙胆从脸的位置往一边移动，想要去抓手，但顺着往下的指尖很快触碰到十分柔软的地方。作为成年人且正常具有性.生活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便有瞬间的愣神，而一边正等着把人捞出来后再确定要不要打电话的灰谷兰见弟弟动作迟疑，还以为他是嫌弃，便提醒道：“要知道这个容貌和姓名都完全一样的可是可可找了好久的，要是她死了的话再找很费时间先不说，三途就会为了Mikey先来找我们麻烦哦。所以龙胆，动作快点。”
提到一向不太对付的三途春千夜，灰谷龙胆的脸又臭了起来，他应了一声，准确的抓到那只纤细胳膊后便立刻用力，伴随着哗啦的出水声，人便被拽了出来，而感受着手上的重量，他开始打量起人来。
失去意识的少女浑身湿透，长发凌乱的披散遮住低垂的脸和胸前的位置，因为赤.裸的缘故白嫩的肌肤和偏瘦到有些营养不良似的身体根本就一览无遗，水滴此刻正从发梢往下滴落，而身上大片的水迹也因为重力从上往下顺着人体曲线的弧度滑过，留下大片杂乱无痕的印记。
灰谷兄弟自国中成为六本木的第一人开始身边便不缺少异性，更遑论成年后一脚踏入成人社会，拥有着优越外貌的兄弟俩同时也是整个东京地下世界内最有权势以及金钱的组织内干部之二，那么就基于这两点，他们不可能缺少女人。所以此时对着才年满十六、估计着身体都没发育完全的少女，他们也压根没有什么想法。
“死了吗？”
“或许。”灰谷兰接过弟弟的话，走上前来。伸出手撩开那湿漉漉的长发，便能看清下面的容貌。因为失血而苍白到几乎快没有血色的嘴唇、往上便是紧闭的眼睛，他仔细端详着那容貌，好几秒后才轻笑出声：“的确是她。”
话里的意味深长，灰谷龙胆看了眼哥哥，又蹙眉：“哥，你是清醒的，别跟Mikey一样发疯。”
“你觉得Mikey是不清醒吗？不，他很清醒，并且也只是在清醒着发疯而已。”灰谷兰嗤笑着，仿佛是对于弟弟的话很不认同，转而他收回手，语气恢复如常：“人还没死透，我去打电话叫人过来，在这之前龙胆你要保证她不能死了哦。”
“她要真死了我还能让死神把她放回来么。”
小声嘀咕出的话仿佛是对大哥所说的无理要求的不满，但灰谷龙胆也只敢这样说说而已。转头将手里拎着的人放到地上，他看见那纤细的手腕上并不整齐的刀痕，切口处已经被水泡的有些泛白，此刻也正在往外渗血，只是量不多而已，但也需要处理一下，干脆把领带扯下来，动作粗鲁的将那伤口给绷紧起来，然后又发觉人躺在地上不能保持体温，这对于失血过多的人来说很危险，有些烦躁的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给你盖上。
做完这些后灰谷龙胆就颇为不爽的点了根烟，他觉得今天就不该接下这个任务，来走一趟结果还损失了一套西装，虽说价格也不贵，但这是大哥给他选的。
“人很快就来了…”打完电话回来的灰谷兰一眼瞧见弟弟在烟雾缭绕下也能看清楚的不爽，语气迟钝一秒，随即看到了那件外套跟领带，瞬间明了的同时也觉得弟弟傻的可爱：“你拿领带给她止血这是没什么，但你知道地板是凉的吧，那盖这一下的作用是什么，而且，把人拎回房间不就好了？”
被大哥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的行为的确是有点傻，但灰谷龙胆坚决不会承认，只是可疑的停顿一秒，然后把头转向一边：“因为这样更方便，再说她的死活我才不管。”
明显是嘴犟，但灰谷兰也不揭穿。虽说看弟弟炸毛也挺有趣的，但是孩子大了，还是得给他留点面子。
“是是。那么，等休息的时候再去给你选件衣服吧。”
“…好。”
02.
你醒过来时，浑身都软绵绵的没劲儿。
眼睛都只能睁开一半，看东西也是重影，想挪动手指却没有力气，就连呼吸大多都是借助着氧气面罩的作用。混沌的大脑开始一点点的苏醒，你盯着天花板的眼神由空洞一点点聚焦，直至脚步声渐渐清晰时，你已经彻底清醒了。
灯光有些暗的走廊里脚步声很清晰，刚刚处理完工作就抽空过来的三途春千夜看着手机上发送过来的短信，眉眼间染上些许焦躁，迅速的回复后，他收好手机，看向身旁毕恭毕敬跟着的医生：“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应该、应该就这两天的事情。”
这两天…Mikey已经在问她的情况了，哪还能再等？
下意识伸手抚摸着嘴角的伤疤，三途春千夜有些不爽的咂舌，这一举动瞬间令医生害怕的缩成一团，而余光瞥见这一幕，他更是烦躁，干脆侧身就给人一脚。
被一脚踢到墙边，医生肚子宛若刀绞般的疼痛，却仍旧不敢吭声，只是赶忙跪地求饶，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毕竟梵天的人都知道，二把手脾气最不好，除了首领无人能够命令，若是有谁运气不好惹了他被收拾了，不死的话也绝对不要哭地喊娘的求饶，因为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眼见着医生都怕的浑身发抖，三途春千夜却没觉得心情有所缓解，心里有升起干脆把人解决掉的想法，可视野里的人抬起头来小心观察他的神色，嘴角边很明显有血迹，却看起来颜色黯淡的很。这才发觉问题，他抬头一看，整条走廊的灯光都很暗。
“谁买的这种灯？”
“是龙胆先生。”身后跟着的属下回话：“上次这边灯坏了一个被发现后他去找置办处说要这种亮度的，说是光线暗点看起来更符合我们的身份，也更有感觉一点。”
“什么破理由，他们兄弟俩是不是脑子都有病？”
一提到灰谷兄弟就觉得烦，反正三途春千夜跟两人不对付。弟弟龙胆倒也算了，特别是哥哥兰，一副斯文败类的架势，还是个笑面虎。而且这回叫他俩去领个人回来都能出错，领回来半死不活的抢救浪费资源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Mikey那边又催的紧。
“啧，那两个傻叉，总有一天得弄死他们。”
被灰谷兄弟转移了注意，三途春千夜倒是没再去管那医生，只是冷着张脸走进了病房。房间内灯光很明亮，他一眼瞧见病床上的人，海藻般的长发铺散开来，瘦弱的身躯在身边环绕的各种仪器的衬托下更显得柔弱，一张小脸惨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他心里没有半分波动，走过去正准备查看情况，却陡然与那双眼睛对视。
仿佛平静的湖面不起波澜，这种眼神，他真的太熟悉不过了。
姐姐…
“要把那个医生叫来给她检查一下吗？”
瞬间的晃神被属下打断，三途春千夜嗯了一声，那边即使受了伤也只有忍着待命的医生立刻上前来为你检查。没花多少时间，确认了你没有性命之忧，那医生也总算松了口气，把你的情况说明。
知道你大约再有一两天身体就能大有好转，三途春千夜思索着能否再应付一下，随即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特别设定的铃声只属于一人，压根还没确定是否有事，他便立刻接通电话脚步匆匆的往外走：“Mikey……”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确认人已经走远，这才敢哼唧出声的医生捂着肚子也慢慢离开，没有人跟你解释为何会被带到这里，也没人跟你解释这是哪里，而你也并不是很计较那些，只是在想，自己的自杀失败了。
03.
电梯内冰冷的色调在墙壁上映射出那单薄的身影，佐野万次郎嗯了一声，进去后随意的将电话挂断。很明确去的楼层，他按下后电梯迅速下降，一路畅通无阻，不过十秒，便已经停了下来。
走出去的瞬间，隔壁的电梯似乎有人走进，粉色的发尾轻轻一晃。可他并不在意，视线轻扫过电梯两侧灯光暗淡的走廊，那仿佛如同巨兽张开的嘴巴，令人看不透。有些不耐的皱了皱眉，他随便选了一边，慢慢的走过去。
病房内真的很安静，安静到除了仪器的声音就什么也听不见，你有些神色放空一般的盯着天花板，良久，确定那三个人应该都走远了，你开始活动起来。
失血过后虚弱的身体现在还是在靠着输进体内的营养液来支撑着，你也知道自己离开这些仪器和药物的话身体肯定不行，但对于你而言，唯一想要的却并非是活下去，而是寻死。
废了很大的劲儿才将身上连接的各项仪器扯下，就连手臂上的留置针也一起拔掉，虽说很想好好的下床，可双脚发软，手臂无力，所以你是摔着下的床。额角被磕破，但痛的好像不是很厉害，你在地上又趴了一会儿，这才渐渐感觉到有点力气，然后一点点费力的起身离开。
幽暗的走廊仿佛随时都会跑出怪物来将人吞噬，可连死都不怕的你又怎么会怕黑，只是随意的确认了一个方向，便扶着墙慢慢的走过去。监控器里你的身影清楚的显现，戒备人员立刻就要发出消息，却转头发觉同一个走廊往前的那个摄像头内，那突然出现的白发于黯淡的光线中显现出冷漠的色彩。
“…快通知三途先生，就说首领到医疗区去了。”
虚弱的身体走不了多远便累了，扶着墙壁有些喘着粗气，可你仍旧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向前走。
光脚在空旷的走廊内踏出细碎的声响，花费了众多的时间，你来到了这层楼第一个能够观景的地方。不再是冷硬的墙壁，这处凿出了位置来做窗户，而整面墙体有多高，窗户就有其一半。
你将手搭在玻璃上眺望着远方璀璨的夜景，可惜着不能从这里一跃而下。
佐野万次郎发现你时，宛若教堂顶上的彩绘，夜景的灯光透过玻璃笼罩在你的身上。单薄瘦弱的身影仿佛是福音天使，正安静而虔诚的聆听着上帝之音。这一刻，那颗几欲枯朽的心脏好似引入甘泉，他凝视着你的侧颜，如同在冬日厚厚的雪层下找到了那一点春日的痕迹，在阴霾的冬日天空下，冒尖的嫩芽破开了细雪。
就如同不可能之事的发生。
“阿时…”
他像是这些年每个无法入眠的午夜那样，亲昵的呼唤那个无人应答的名字，以求给自己唯一的慰藉，可与往日不同，这次在他的眼前，那个记忆中的人，应声回眸。
“…你叫我？”
你的声音虚弱到几乎都听不见，可佐野万次郎仍旧听见了，在你疑惑的目光中他一点点接近，仿佛将整个虚无寂寥的夜色披在肩上，在这寂静之地反复诉说着无人理解的痛苦。可当他伸手触摸你的脸颊时，指尖的凉意卷走你肌肤的温度，于他的眼中，黑夜也仿佛渐渐被点亮。
佐野万次郎仿佛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他只是望着你的眼睛，在那张已经变得习惯了面无表情的脸上作出细微的变化，令原本冰霜冻结的眉眼舒缓下来，随即问道：“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可你已经哪儿都去不了了。
“我走不动了。”你在窗户前坐下来，背靠着玻璃。
佐野万次郎便也蹲下身来，白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晃，他这才仔细的来观察你的模样。与多年前的最后一别是相同的眉眼，却没有了那笑起来时的神韵，可你仍旧是你。
他的目光从你绑着绷带又渗出血迹的手腕扫过，指尖又轻轻触碰着你额角的伤口，安静的目光却又仿佛带着心痛，你看着眼前陌生的青年问自己：“痛吗？”
“有一点。”
佐野万次郎闻言，凑近了身来，在你的伤口上落了个吻。很轻、很温柔，尽管如此，他有些干燥的唇瓣上也沾染了一点红：“还痛吗？”
望着那双仿佛是温柔又好像是空无的眼睛，你摸了摸伤口的边缘，好像还能感受到方才那一瞬间的温度，带着点凉意。
“…不痛了。”
闻言你看见佐野万次郎嘴角那不起眼的弧度，随后他问你，仿佛带着点祈求和期待一般：“能像以前那样…抱抱我吗？”
以前…
你好像知道眼前青年对你异常的态度，或许他只是把你错认成了别人。可你没办法对他说不，因为他对你很温柔，哪怕那原本是属于别人的。
你示意佐野万次郎在身边坐下，然后便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脑袋和他的磕在一起。背后透进来的是整个城市最绚烂的灯光，五彩斑斓的漂亮，但就像是被玻璃隔断，你们背对着那些绚烂的色彩，在黑暗寂静的走廊里依偎在一起。
“阿时，你困了吗？”
“有点。”
佐野万次郎半眯着眼睛，许久未曾有过的困倦感袭来，他往你的身边挪了挪，似乎是想要更加感受你的温度：“我也困了。”
寂静将你们包裹，走廊上的灯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熄灭，幽深的黑暗从好似没有尽头的两边卷来，而这刻佐野万次郎重新获得了丢失许久的安宁。
“那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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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