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田酒的故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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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加深，街灯按照设定的程序依次亮起，却不知为何显得城市更为寂寥，田酒站在窗前继续讲述他的故事。
“我醒来的时候，弟弟已经不在我的身边。
那间房有十几张上下铺床，里面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他们眼里带着恐惧和无知，我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我只想找到弟弟，或许这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经过1个月的调/教，房间里的孩子开始少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走到地面，这是一个美丽的岛屿，前提是没有那些肮脏的勾当。
我在一座类似实医院的门口看到了虚弱的弟弟，他忧心忡忡地坐在太阳底下，看到我的瞬间，他哭着朝我扑过来，他说‘哥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一刻，我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动力。
只要他能活在阳光下，我甘愿成为黑夜里的不归人。
那天晚上，我遇到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NITA。
她告诉我弟弟的病需要大量的医疗资源和财力支持，他们需要我们为他们办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痛苦，会抉择，会毁灭掉人性中所有关于善的闪光点，甚至死亡。
可那时我除了选择答应，没有更好的选择。
我在那昏暗阴湿的地下室里学会如何虚以为蛇，学会如何善用自己身上的优点，学会如何杀人。我将那些同批的孩子们送入地狱，渐渐地他们看我的眼神中带上了惊恐与畏惧。
短短几年的时光，我成为了Ouroboros的狗，带着尖齿和利爪。我的任务从杀一个流浪汉，到科研人员，甚至公职人员。
这双手已经洗不干净了。
我只希望我做的这一切，能带给弟弟哪怕是一点生的希望，看到他和金氏那些孩子在课堂上上课，在操场上玩耍，足够了。
可好景不长，有一天Nita来到地下找我，说弟弟突然晕倒了。当我赶到病床前，他的身体机能已经开始衰弱，呼吸机戴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就是那天我见到了DR.J。
实验室负责人说有办法可以让弟弟活下去，可这是一个未定性的实验，我需要承担所有的后果。他详细地告知了我，目前他攻克的一个再生细胞项目，他们发现了未知结构的生物，可能有效地修复人体内坏死组织细胞，并且可能会达到修复先天性缺陷的重大成果。目前实验阶段仅仅是在动物上，他们找来许多濒临死亡的动物，奇迹般的在2-3天后恢复活动特征。希望我能答应让弟弟参加。
但DR.J却阻止，说这项实验目前包含了太多不稳定因素，动物实验最后都是以它们暴毙收场，他提出方案希望弟弟能够先进入休眠状态，等到实验取得进一步的结果后再讨论用在人体上。
实验室负责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实验体一死亡就没有再存活的希望了。
两个月后弟弟接受了未知生物提取重造的植入，因为他之前心脏骤停，DR.J好不容易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我不能失去他，最终我答应了实验请求。
实验没多久，弟弟确实从床上醒过来了，只不过他变得狂躁无意识，相熟的同学甚至我都不认识。他开始攻击我们，实验室研究人员将他绑了起来，DR.J告诉我实验失败，如果不想让呆呆痛苦就干脆杀了他，放他解脱。
可实验室的另一帮人确认弟弟还有利用的价值，他们在他身上抽取一管一管的血液用来做毫无人道的实验，我的弟弟变成了一个试验品。
随后，越来越多的试验品被制造出来。
DR.J觉得事态已经不受控，而且和他之前的理念产生非常大的分歧，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金家的主事人却不这么想，全球大乱之后，那就意味着更新换代，既然老天爷送他这个机会，他没有理由拒绝。
两兄弟在这件事儿上发生巨大的冲突，不过亲兄弟打断腿还连着筋，DR.J最后离开了本岛，专心研究‘希望’，而留在本岛的那群科学家在Jin的授意下对‘朊虫病毒’进行提纯和大量制造。
金咏栎最终死在实验室里，DR.J在离开前和我说这个病毒似乎能寄生人体，其实就是一具被未知生物操控的躯体，击杀头部就能一击毙命。
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与我而言，世上唯一的牵挂没了，又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那时候的我已经有离开本岛的能力，突然想做个人了。
在我打算离开的那天，NITA来找我了，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不过并没有阻拦我。
她说，T.J也许脱离对于你是最好的结局，然而，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原来用来治愈坏死细胞的生物，还在被不断地研究当中，并且实验室已经制造出大量的试剂，主教大人计划要投放到更广泛的地方去应用。主教和众多的西方国家议员们勾结，可没想到这把火最后会烧到自己身上，全球沦陷。
NITA希望我能留下，她不希望金家人越陷越深，更不想看到的是世界上那么多人因为一场灾难，家破人亡。
可不可笑，我弟弟死于这个病毒，她居然希望我救人免于难。”
“活着那么累，一起毁灭多好啊。”田酒看着一脸吃瓜状的盛邱说道。
“你要相信光，白月光也行。”盛邱吃着从套间客厅拿来的抹茶冰淇淋，“哎，我最爱的抹茶，寡淡无味。故事还没说完呢？之后呢，你那颗自私自利的心怎么做到大爱无疆的。”
“体温都和冰淇淋一样冷，别吃了。”拿过身边人手上的抹茶，紧挨着盛邱旁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后来嘛，我想着我毕竟是华国人啊，别的国家我可以不管，自己的同胞怎么能放任他们被残害，我要阻止这个疯狂的举动。更何况我又能去哪儿呢？还不如安心待在这儿，破坏他们的计划，就是我的计划。他们受阻，我就开心。
之后我就留在本岛上，等着他们给我安排任务。在离岛之前组织里的领事要求我们去解决内部分裂人员。原来，在Ouroboros里面还有小部分人是不认同这个毁灭性的病毒病理研究，问题在于有一部分人已经走火入魔了，他们都是在这个领域里的顶尖学者，这项研究的成功，不管是在名誉以及金钱地位上都会给他们带来荣誉。那些科研人员要求Jin进行全球范围内的活体实验。
那是一群狂躁的嗜血分子，我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彻底销毁了那份反对者的名单，还与其中一部人取得了联系。但是Ouroboros内部很严密，思想被腐蚀的人很多，我没法在本岛下手，与此同时，外部的投放实验已经在暗中开展了起来。而我，也被安排为这次投放病毒保驾护航。之后的事你就知道了。”
盛邱听完这个略带狗血的故事，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意见，于是沉默了许久，才问道：“小九儿，你既然历经千辛万苦打入到敌人内部，你组织里的理智派有说怎么才能彻底消灭这种生物吗？”
“你知道扎克地区吗？”田酒不答反问。
“新闻里多少看到过点，是个常年处于战争与混乱的中东某国的一个争议性的地区？”盛邱回忆着。
“现在所制造出来的朊虫病毒，有着一个共同的母本，来自于喜马拉雅万年冰封区域的一种未知远古生物，当时Dr.J离开本岛的时候也带走了它。销毁这个母本，组织就再也无法创造出新的朊虫病毒来。”
盛邱用手里吃冰淇淋的木勺点了点他的鼻尖，“诓谁呢，如果说母本来自喜马拉雅万年冰封区域，销毁一个再去找一个不就行了，而且‘再造母体病毒’的危险性可比这种未知生物更加大。”
田酒无奈地伸手压了压快要怼到鼻孔里的勺子，“我最讨厌别人指着我的鼻子和我说话。”
盛邱直接将木勺子怼进田酒的鼻腔里。
“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田酒气得又坐回了单人沙发。
“接着说说吧，小九儿，你怎么出现在闵一其身边？”
“之前在帝都的时候，闵教授已经发现了这个病毒的轨迹，我也通过暗网渠道将潘多拉病毒的消息放了出去，现在各国已经对那儿严控起来，你别看现在人类活动区域乌烟瘴气的，但是喜马拉雅附近但凡根头发丝都飘不进去。”
“既然你的目的是要去销毁母本，怎么又会出现在N市。”
田酒不语，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开口，“我在N市完成组织要求的采集任务之后，就秘密去了扎克地区，结果发现那边的安保级别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严密，我进不去。所以，我回了帝都想交一份投名状，来获取进入的资格……”
“所以你出现在闵一其身边，是想把他作为你的投名状，然后因为意外的任务又回到了N市，现在的我变成了你进场的‘垫脚石’，田酒？”
“我没想过你居然会被‘朊虫病毒’感染，更没想到，你居然还能保持理智。如果非要说的话，你现在就是独一无二，完美的实验体，Dr.J不会伤害你。我向你保证！盛邱，或许这场浩劫的突破点就在你身上。”
盛邱久违地看到亮晶晶的兔子眼，他眼里充满一种称为希冀的光芒。
“作为你进入扎克的‘入场券’？还是作为一个堪称完美的‘怪物’？”
“……”
盛邱站起身，整理好随行包，将田酒离开写字楼时他给的那把枪放在他的跟前，“物归原主，自此希望不再相见。”
田酒，我不想被当成物品，被利用的滋味不好受。
我也只剩下自尊了。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田酒的故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