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吗》岸寻

9、Chapter 09

　　此时，聂恩静站在他下面的两个台阶，闫桡则靠在最上面的台阶的墙上，一条腿曲着，然后回头看她。

　　闫桡垂着眸，然后看向女孩儿的那颗丸子头。

　　小丸子？
　　闫桡挑起眉，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侧脸白皙，下颚分明，开始慢悠悠地打量她。

　　聂恩静被他看的腿往后撤了一点点。

　　闫桡盯着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聂恩静当时心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在害怕什么，或者是在紧张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而事实上，闫桡的想法就比较简单，他盯着眼前的少女，嗓音不自觉压的很低，缓声道：“还没回家？”
　　聂恩静愣了一下：“啊？”
　　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

　　他问她还没回家，是前面就注意着她吗。
　　还以为他前面没注意到她呢。

　　聂恩静再次紧张起来，耳垂上一片红晕，轻柔柔说道：“本来要回的，但…但地铁人太多了。”

　　闫桡轻笑，没说话，只是看着女生的紧张感到好笑。
　　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刚刚说话怎么变得这么柔了？
　　就因为她是个看着...软软乖乖的小女生？
　　因为这个想法，闫桡眉心抽搐了一下。

　　聂恩静不知道说什么好，不敢墨迹半分，铭记她过来找他的任务。
　　深呼吸了几下，她说：“你要伞吗？”
　　闫桡盯着她的脸：“伞？”

　　女生点头，她来，是来给他送伞的。

　　“我要，你有？”

　　聂恩静点点头，她有，在书包里。

　　闫桡默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头歪着靠在墙上，心情一下放松了似的，脸上带着一种坏掉的笑容，焉坏的：“干嘛给我伞。”

　　聂恩静抿唇说：“因为你给了我饮料。”
　　所以我也给你伞。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闫桡要给她饮料，也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知道礼尚往来这四个字。

　　闫桡听了后，没别的动作。
　　哦，饮料啊。
　　他解释了一句：“看你口挺干的，刚好剩一瓶，就给你了。”

　　聂恩静认真的看向他。
　　闫桡说的姿态很随意，似乎就是一瓶饮料而已，他送给谁都可以，送给她他也不太在乎，反正不贵。
　　聂恩静微微点头，说好，然后说：“那我还是给你伞吧。”

　　闫桡没有拒绝，而是问她：“就因为这？就给我送伞？”
　　聂恩静点点头：“嗯。”
　　闫桡“哦”了一声，但音拖的长，话好像还没说完。

　　聂恩静没拖延，直接将身后地书包放下来，拉开拉链，越过最上面的饮料，给他掏出来一把雨伞。
　　闫桡眼睛从饮料上扫过，意味深长，接着刚刚的话：“那你怎么办。”

　　聂恩静说：“我坐地铁回家，看你一直在这靠着，大概是出不去了，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

　　闫桡表情没变，看了一会儿女孩儿又说：“为什么回来看我？”
　　聂恩静掏伞的动作一顿，愣愣地看向他。

　　闫桡发梢微微分叉着，有一点湿，嘴角带着点笑，脸上没什么正经样儿，正眼瞧她。

　　聂恩静垂了垂眸，脸上有点发烧。
　　纤细白皙的的脖颈上落着几小缕碎发，黑色的发丝柔软，亮亮的，没有一点分叉，垂在白的反光的锁骨两边，对比感极强。

　　过了会儿，聂恩静重重吐出一口气，脸色一正，将伞放在他手上。
　　闫桡顺势接过。
　　聂恩静心跳的有些奇妙的快，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戳穿一样，可是…可是她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难道回来偶然看到他这件事很奇怪吗，不奇怪啊。

　　原本，聂恩静是想解释她只是碰巧遇见他，可是话一出口，就变了，变成 ：“那你为什么跟我？”

　　反击似的。

　　闫桡听了愣了愣，但是居然没有反驳。
　　说明她好像说对了？

　　聂恩静见状，松了口气，逃命般的飞速的跑回地铁站里，瞬间消失在了他面前。

　　伞最终还是给他了。
　　闫桡也确实需要伞，他家是学区房，离学校一公里，根本不用地铁。

　　外面一片朦胧，雨淅淅沥沥的下的小，但急。
　　不过，没有她急。
　　闫桡站着没动，回想起了刚她离开的画面。

　　跑起来时头上的丸子一跳一跳的，小小的身体有些柔弱，身上还带着点不知名的香味，少女的姿态溢满了整个楼梯口，整的挺赏心悦目的。

　　为什么跟着她？
　　前面从奶茶店出来后吗？

　　闫桡想了想。

　　随后，他又被一声雷给轰醒。
　　闫桡收起靠着懒散的身子，缓缓举起手中的伞。
　　伞是干的，被规规矩矩的卷了起来。
　　他不紧不慢扯开固定伞的纽扣，想着她的话。

　　为什么跟着她？
　　呵，这个问题，
　　问他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看到她……就还想看？
　　闫桡闷着“哼”了声，觉得自己这想法挺有意思的。

　　然后低头准备打伞，然后…发现了这把伞的微妙之处。
　　这把伞...是粉色？

　　沉默在周围蔓延。
　　闫桡盯着手里的伞看了会儿，然后又看了会儿天。
　　没法，只能打了。

　　随后街上就出现了一个长得很高的男高中生，无奈的举着一把粉色的雨伞，走在雨夜里。

　　-

　　闫桡回到家时，雨还没停，窗户被拍的噼叭乱响。
　　门关处摆放着一双男士皮鞋和女士高跟鞋。

　　闫桡脱掉湿的不成样的球鞋，将伞收起来。
　　阔大的客厅里面跑出来了一个女人。
　　女人长得漂亮，保养的全身白嫩，看起来三十多岁。
　　她跑到少年旁边给他把鞋收起来。

　　闫桡看了女人一眼，很稀松平常的叫了一声“妈”，然后说：“今晚吃什么。”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始答非所问，将他的鞋子举起来：“看你的鞋子，脏成这样还穿进来！”

　　闫桡瞥了一眼客厅里坐着的父亲，自己换了拖鞋，边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黑发，有一两滴水甩了出去，摸起来手感有点差。
　　女人嘴上在叨叨儿子，实际非常细心照顾着他，将他的鞋子摆的好好的。
　　闫桡要越过她进去，女人却看到了他手中的雨伞，定睛一看，居然是粉色。

　　她儿子什么时候买了粉色的伞？

　　“等一下？”李若萍直接挡在他面前，脸上带着些许八卦的意味，语气怀疑：“你这伞是哪来的？”
　　闫桡没回答，直接说：“今天雨太大了。”
　　李若萍“啧”了一声：“我问你这个了吗？”

　　闫桡却轻轻一笑，很乖张：“是你先不回答我的。”
　　刚刚他问吃什么，李若萍也没有回答啊。

　　李若萍看着年轻靓丽的脸上露出对儿子的无奈和宠爱：“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说你也不爱练体育除了爱打个篮球，体力消耗能有这么大吗？”
　　到底是料理世家，从小闫桡就被喂惯了山珍海味，对吃挺感兴趣也挺讲究的。

　　这么一说，话题瞬间就变了。
　　他到底爱不爱体育呢。
　　闫桡也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也没想过练体育。”

　　母子二人一同进入客厅。
　　闫桡书包一甩，随意的歪躺在沙发上，李若萍唠叨着：“不洗澡一身湿气就这样躺沙发上，一点不讲究！”
　　闫桡一脸无所吊谓。
　　男孩子是这样不拘小节的，当妈的只能叹口气。

　　闫正邪听了母子二人的对话，看了儿子一眼，一身灰色西装还未脱掉，与闫桡长着一张深邃又立体的脸，看着意气风发，很不留情面的评价了儿子：“中文能讲利索没有老外口音就很不错了，看看你儿子初三刚来这的时候，数学132，语文7分，其他科目字稍微多点的都认不全，活该你中考没考好，不学体育学什么？”

　　他这儿子，在美国待了太久，是一点不知道中国学习的压力力度有多大。
　　闫桡躺着没动，面无表情，过了会儿就掏出了手机，玩了起来。

　　李若萍边翻着闫桡的书包边说道：“是啊，叫你去初三复读一年，你不愿意，想着你年纪确实也比大家大了，也就不让你读了，在中国读书，你总得找个特长读下去吧。”

　　闫桡的运动细胞就是挺不错的，从小就长得比别家孩子高，骨骼发育也很快，小时候看见别人翻跟头，他好强也要学，非要翻一个，当妈的差点吓死，一个劲叫“儿子别翻小心点”，结果人一招就成功翻了个跟头。

　　闫桡听了这些话，还是没反应，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肚子还饿着，突然李若萍说：“你要是努力，妈也可以让你进普通班学习。”

　　但等了几秒，闫桡都没有那个想法，没有吭声，李若萍便也作罢。
　　还是当父亲的少唠叨，闫正邪放下手中的书，十分善解人意，说：“行了，吃饭吧。”

　　闫桡快速冲了个澡，穿着黑色短袖短裤出来了，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被摆好了，色香味，荤的素的，咸的淡得一应俱全。
　　李若萍也收拾好坐了过来。

　　闫桡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李若萍问他：“桌上那堆，学校女孩儿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