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吗》岸寻

8、Chapter 08

　　校门口，一个扎着丸子头，身材瘦弱的女生，背着白色的书包，站在一辆黑色小轿车旁边。
　　车里面主驾是个中年男人，副驾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好像和小丸子一个班的。

　　老远就听见，那个中年男人对着车外大声说：“那爸爸先走了，你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然后就这么带着车内另一个女生走了，独把那个小丸子留在外面。

　　大家一看，各有想法，廖婷婷和谢宜恩倒是不怎么关心，反倒是元浩问闫桡：“看啊，啥情况呀？怎么那是她爸又不带上她呢？”
　　闫桡表情不定，瞥了眼正在看他的元浩，不打算赏他一句话。

　　元浩在心里冷笑，鄙视了他一番，因此打算用魔法打败魔法，谁叫他那天为了给小丸子道歉整他的：“哎呦喂，今天有人屁颠屁颠的拿着一瓶蜂蜜柚子茶，送了女生哦～”

　　廖婷婷将嘴里的奶茶吸管吐出来，定了神。

　　大家一下就想起来了，今天中午，在大家还和撒泼的廖婷婷闹时，闫桡不动声色的跑到了一个女生的窗户旁边，装逼似的摆着pose（姿势），靠在人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最后给人留下来一瓶饮料，一系列让人挠头的举动。

　　说他看上那个女孩儿了？可如今连名字也没打听过，也没见他正眼瞧过人几回，一看找人小姑娘就是打发时间的节奏。
　　说他完全没看上？他们班有这么多好看的女孩儿，闫桡咋不也过去逗逗呢？非要逗那个小丸子。

　　关键，他逗可以，他们其他人一逗，还让去道歉。
　　呵！
　　所以不懂闫桡这人是要干嘛。

　　刚刚元浩让看的外面的人，也就是那个小丸子。
　　前面闫桡明明看到了她，却装作若无其事。

　　廖婷婷听了微微愣了下，一下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一样，顿时朝那个女生看过去，眼睛敏锐的盯着外面的女生，将人上上下下的打量。

　　聂恩静在学校门口碰见了来接周芷晴的周志和。
　　周志和看见她，问她要不要顺路送回去，她给拒绝了。
　　最后他们真的就走了，也没多问一次。
　　还说为什么周芷晴能天天回家，原来她一直都是天天这么被接送的吗。

　　聂恩静在人群中站了很久。

　　过了好一会儿，才抑制住内心的不平静，抬起略微沉重的步伐，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白皙的手抓着书包肩带，脚下的白袜白鞋一步一步的踩在地上，走的不快。
　　周围其他人都是三两成群，唯独她孤身一人。

　　闫桡依然没什么反应，随意地盯着外面的人。
　　谢宜恩在一旁问他妹：“妹，你觉得，那个丸子头女生可爱吗？”
　　谢灵找到谢宜恩说的人，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外面的聂恩静，十分慎重地点头：“嗯，特别可爱，好看。”
　　谢灵嘴是毒舌的，绝对不会说谎。

　　谢宜恩邪笑着瞥了眼闫桡。
　　装呢。
　　谢宜恩又去惹人，指闫桡买来的奶茶，吊儿郎当的，说：“哎，怎么还不喝啊，又等着送人啊？不如送我呗，哥哥。”

　　闫桡眼睛一闭，表情很微妙：......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恶心的哥哥。

　　谢灵也狠狠皱了下眉，瞪着谢宜恩，骂他：“哥，你好变态啊！”

　　元浩拍了一把谢宜恩的背，狂笑不止，腰都直不起来。
　　谢宜恩这哥们，也挺会逗人的。
　　都能逗起闫桡了。

　　没功夫搭理他们。

　　鬼使神差的，闫桡坐着静了一会儿，突然又拎起奶茶走出了奶茶店。
　　身后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被撂下不管了。
　　后面的廖婷婷大叫了一声：“闫桡你去哪？”

　　闫桡斜挎着书包，没回应，长腿迈着，很快就走了很远。

　　-

　　聂恩静目送周芷晴被接走后，心情很复杂。
　　但又有点习惯了，甚至，她也并不讨厌这种一个人的感觉。

　　晚上范珍说要和她一路，可惜她们不顺路。
　　聂恩静常年一个人回爷爷奶奶家，觉得一个人的路上也能有很多乐趣。
　　比如路边买串烧烤，糖葫芦，棉花糖，吃着，走走停停就到家了。

　　只是，今天她什么也不想买。
　　没人关心的滋味到底是苦的。
　　她承认自己有点不开心，不开心到嘴里都是苦涩的。

　　书包里还有一瓶她没开过的饮料，味儿甜的。
　　聂恩静想到这个，脚步一顿。

　　只是，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喝他的饮料。
　　毕竟，无功不受禄啊。
　　无缘无故给她一瓶饮料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她当时口渴，被他看出来吗。
　　她亲爹都看不出来她会不会渴，因为压根不关心她。

　　几秒后。
　　聂恩静的眉缓缓皱了下来。
　　关心…

　　正在犹豫要不要拿出来，聂恩静眼睛一斜，瞥到了一个纤长的影子。
　　影子动的幅度不太大，但看着有点懒散，路走的不太认真。
　　也就在那一刻，天突然变得暗了下来，他们的影子逐渐变淡。
　　聂恩静也就只看清了几秒。
　　但很快，侧重点又落在别的地方了。
　　比如他的脚步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的都不快。
　　走路的声音越来越靠近，逐渐交杂在了一起，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是谁的。
　　因为一个轻柔，一个散漫。

　　他腿长，很快就追上她了。
　　聂恩静唇一抿，总觉得后面的人是他，心下意识的颤了颤，回头看了人一眼。

　　闫桡在后面走着。
　　背后斜挎的黑色书包看着很轻，没装什么东西，耳朵里塞着耳机，低着在看手机。
　　似乎并没有看到聂恩静。

　　聂恩静迅速回头。
　　同样看到的，还有他手里的奶茶。
　　那显然不是他喝的。

　　聂恩静又想起书包里的蜂蜜柚子茶。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脚步没有跨的更大，还是那样走着。
　　他也一直没有超过她。

　　聂恩静瞥了眼地铁站的方向，还有好远一段距离。
　　就这么走了大概二三十米。
　　身后蓦地传来了他的声音。

　　“给你带了奶茶，要喝吗。”

　　聂恩静一怔愣，脚下的步伐有一刻的错乱，踌躇徘徊间，她一脸惊讶地回头看过去。
　　谁知，闫桡也在看她。

　　只是当聂恩静看到那双眼睛里是满满的陌生与疏离，才知道，他并不是在和她说话。

　　视线往下移，他走着，手里奶茶捏着。
　　手机屏幕也亮着。
　　上面是一个叫“Eiffel”的头像，他们在语音通话。
　　他问的是别人。

　　聂恩静再次匆匆地收回了视线。
　　耳尖开始泛红，血液也在翻腾燃烧，让她浑身都像被蚊子咬一般，痒痒的。

　　聂恩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有他又给她来送奶茶了的想法。
　　疯了。

　　聂恩静脚底下加快了速度。
　　神了一样，天暗下来的速度也加快了，整座城突然被压在了乌云下。后面的影子再也没有显现过，脚步声也不明显了。
　　估计是离得越来越远了。

　　但，聂恩静瞧了眼天空，发现下雨离她不远了。
　　这座城市湿润的让人琢磨不透，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场雨。

　　隐约间，她又听到一句。
　　“爱喝不喝，跟谁耍呢。”
　　随后好像电话挂了。
　　一点感情没有的，还有点凶。

　　聂恩静注视着前方，转弯走进了地铁站。

　　-

　　高峰期的地铁站内，人多的像蜜蜂成群采蜜，再加上外面似乎落雨了，大把人选择下来坐地铁。
　　聂恩静挤了一趟，没挤到，又挤了一趟，又没挤到。
　　聂恩静丧气了，在地铁里站了一会儿。
　　然后她看了看地铁站的方向。
　　聂恩静抓了下书包两边带子，脚跟动了动，随后转身，又朝刚刚的入口走去。

　　出地铁口的时候，聂恩静才爬了一半的楼梯就停了下来。
　　因为闫桡就在地铁口站着。
　　没玩手机，也没干别的，似乎在等雨停。

　　看他的背影有些许阴翳。

　　聂恩静抓在书包肩带上的手松掉，想起他刚刚的那通电话，意识到他可能是心情不好。

　　那会不会是他喜欢的女孩儿？
　　但，对喜欢的女孩儿，好像不该这么凶，还挂电话。
　　聂恩静也不太懂，就是看着挺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越下越大。
　　聂恩静盯着那个背影不动。

　　闫桡注视着外面的天，脸上的露出越发烦躁的表情，过了会儿，他给一个备注为“妈”的人发了条信息。

　　聂恩静微微向前走了两步，一只手犹豫的抬起，不断向他靠近。

　　闫桡正沉思着，倏然，他感到背后有一股羽毛般的触摸，好像被谁碰了碰，可是力气太轻，轻到几乎可以忽略，让人觉得刚刚那下是不是错觉。
　　因此闫桡也没动作，依然像个雕像。

　　接着，他听到一声十分柔软细腻的嗓音，扯着人心尖跳。

　　“那个...闫……”
　　她闫了半天，也没叫出他的名字。

　　闫桡清澈的眼眸轻颤，缓慢回头。
　　一个瘦弱的女孩儿站在他的身后。

　　第一眼，女生半含着唇，很羞涩的模样，因为他突然的回头被吓了一跳，打算放在他肩上的手瞬间缩了回去，黑白分明的瞳里雾气蒙蒙的，点缀着一两点水光。

　　少年无神的眼睛里瞬间浮起几片繁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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