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吗》岸寻

22、Chapter 22

　　聂恩静看了一眼这张纸巾，然后动手写下一句话——［没哭。］
　　然后传给旁边的男生。

　　闫桡接回纸巾，看着纸巾上聂恩静秀气漂亮的字迹，心都不由软了半分。

　　聂恩静又写了两道题，才又收到了闫桡的“回信”。

　　纸巾被他推过来的时候，聂恩静突然瞥了下眉，没有急着接。
　　闫桡瞥到她的表情，有些不解，但也不敢说什么。

　　聂恩静慢吞吞地将纸巾接过，然后郁郁寡欢的眸子，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闫桡这次没写字。
　　而是给她画了个卡通小表情，看着像哭脸，随后在第三行打了一个箭头，指向第一句话，后面一个加粗的感叹号。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意思他这是又问了一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聂恩静这次写的更快，将纸巾退回。

　　闫桡收到她的回复，以为她打算告诉他了，结果，他低估了这女孩儿的倔强程度。
　　简直倔强的要命，嘴巴紧的不行。

　　她来了句——［不可以。］

　　呵，这是只回答了前半句？
　　看着还挺合理？
　　闫桡咬着牙根看了一会儿纸巾，被聂恩静给气笑了，但是又无奈，还…不敢说她。
　　当他再次打算写下一句话的时候。
　　女孩儿的手蓦地放在了他的袖口处，拍了拍。
　　闫桡手腕被拍的有点痒。

　　闫桡笔尖一滞，眼睛放在女孩儿白皙嫩滑的手上，她的手背，白的如羊脂似的，嫩肤清莹细节到一根绿色的血管都能看到。
　　聂恩静抿着嘴，隐忍的看着他，眼里尽是纠结与赤/裸/裸的纯碎，干净的不可污染。
　　闫桡就这样盯着眼前这个清纯如水的女孩儿，对他沙哑着甜嗓，轻声小心翼翼的，说：“好好做题，不要再传了，这个小测很重要的，”说完，她又看向了李老师的方向，几秒后，眼睛铮铮地盯着他的脸庞，接上一句：“闫桡。”
　　就这么叫了他的名字。
　　他闫桡的名字。

　　办公室里，比教室中地空气更加凉爽，因为人少，空气不会太稀薄。
　　此时，聂恩静却感到了眩晕的窒息感。
　　在闫桡眼神的变化下，二人周围的空气都逐渐变得微妙。

　　这个“闫桡”是什么意思，其实闫桡想想就能明白。
　　聂恩静是在提醒他，而不是在怪他。
　　提醒他好好做题，而不是怪他打扰了她做题。
　　他们心里都知道，今天的小测，可能关系到能不能进班的问题。

　　闫桡眼神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幽深，越来越有带着滚烫的诡异的温度，聂恩静身上躁动不安的毛孔，也越来越扩张的开。

　　就这么彼此忘掉手中的试卷，这么一秒秒过去……
　　聂恩静终于不敢看了，嘴里慌乱的提醒着还在看她的人：“别看我了，快写呀…”
　　声音娇死了，像在和他撒娇一样。

　　闫桡却轻轻来了一句：“你还抓着我手呢。”

　　聂恩静一听立马将自己的手抽回去，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将手藏起来。
　　聂恩静很尴尬。
　　刚刚忘记收回手了……真该死。

　　闫桡盯着女孩儿爆红的脸颊，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还笑出了声，聂恩静吓得赶紧坐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别闹！有老师！

　　反正也不知道闫桡能不能懂其中的含义，只见他似乎看懂一切似的，点点头，手里捏着笔放在刚刚写字的地方。
　　聂恩静正要松一口气。

　　但很不巧，刚刚闫桡笑的这一声，被李老师听见了。
　　李老师当即回头将坐在一起开小差的两个人抓个正着。

　　李老师当时没多想，只是将聂恩静脸上的心虚的表情给看到眼底，自然会先说她：“聂恩静，能不能好好做卷子？”
　　聂恩静疯狂点头，能，能。

　　接着李老师又看向闫桡，脸上出现了一点难办的沧桑：“闫桡？现在不是调皮的时候，你不好好写，也不要打扰别人，刚刚什么事聊这么欢？”

　　聂恩静心跳的飞快，进了这个班开始，她最怕的人就是李老师了，因为李老师是她一切压力的根源，李老师会定时定点的和周志和汇报她的学习情况，她怕被告状。
　　也怕在李老师心目中印象不好。

　　闫桡闻言，头低下看着题目，看样子是屈服于老师的管理了，可谁知道，他又用余光扫了一下聂恩静，以及她肚子上的手。
　　李老师似乎没打算让他们休息。

　　沉默的空中响起他清透干净的声音。

　　“老师，聂恩静不太舒服，刚刚我给她递纸…能不能让她去一下厕所？”闫桡突然和老师说道。

　　聂恩静娇躯骤然一抖，立马扭头看向旁边的人，然后愣愣地看向李老师。
　　身体逐渐升温。
　　李老师也是女人，盯了一会儿聂恩静，说：“行，去吧。”

　　聂恩静心里“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她其实还好的。
　　李老师说：“肚子不舒服可以给我说，你去休息一下都行，不是在说闲话就行啊。”
　　说完，李老师继续扭头办公。
　　这倒是不会对聂恩静和闫桡有什么看法了。
　　闫桡完美的解决了一切。

　　聂恩静这才懵懂地看着闫桡。
　　闫桡没多说，手指点了下她的肚子，给她指门外
　　——去吧。

　　距离考试开始也快一个小时了，也没有课间休息。
　　女孩子月经期间，两个小时换一次卫生棉就够了……不然换多了也浪费。
　　聂恩静今天早上喝多了热水肚子也不是很痛。
　　可怎么现在突然…感觉肚子上有股暖流在滑过呢。

　　聂恩静心中的不快，好像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近乎虔诚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这个对她来说很特别的男生。
　　关心她，照顾她，亲近她，甚至是…撩拨她，他一个也没有落下。

　　闫桡见她迟迟没动作，眼睛从试卷上抬起来，看了她一会儿。
　　然后好像明白了她并不想上厕所的感受。
　　居然对她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还指了下她的肚子。

　　闫桡也没傻白甜到女生月经期间要多喝热水这件事都不知道。
　　不上厕所，去喝点热水也行。

　　聂恩静懂了闫桡的心意，立刻按耐住心中的悸动，从椅子上站起来，咬着唇边缘走到门外，去找热水了。

　　那杯热水，是她喝的史上最热的热水。
　　热到全身都暖了。

　　-

　　一天下来，聂恩静和闫桡还有谢宜恩和元浩四个，将九门的卷子做完了。
　　一天没进过班级。
　　中午李老师还体贴的给他们四个人买了午饭，一同在办公室吃的。

　　聂恩静头一次和他一起吃饭，是在李老师的办公室里。
　　吃完饭后聂恩静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时，发现三个男生坐的远远的，说话的声音特别小。
　　在听到她爬起来的响动时，闫桡第一反应不是回头看她，而是…打了下元浩的脑袋，让他小点声。

　　然后才与睡的眼睛水汪汪的聂恩静对视上。
　　闫桡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然后回头笑了一下。
　　聂恩静看着他的那抹笑容，被勾的魂都在跑。
　　她也趴下，将脸埋在手臂上，嘴角上扬。

　　一天的考试结束后，李老师快速的对着答案给他们四个改了下卷子。
　　今天他们是要一起加班了。

　　改完卷子后，整个学校都已经开始晚自习了。
　　李老师先是评价了一下谢宜恩和元浩，说他们两个成绩还可以，做体考生这文化课绰绰有余，不亏是实验初中升上来的。

　　而没在中国上过几年课的闫桡，则得到“严重偏科”四个字的评价。

　　文科方面，太差了，语文，政治，历史…甚至他最擅长的英语也不能百分百全对，李老师苦口婆心道：“知道你是以前没在中国，既然理科学的这么快，证明你实在是聪明，有理科脑袋，但是文科这方面，得花时间加强。”

　　最后才是聂恩静，聂恩静在李老师这里，真的不好评价。
　　事实上，聂恩静是李老师这么久以来最关注的孩子。
　　这孩子身心健康可能不如别的孩子发展的那么顺利。

　　“聂恩静，你的英语水平没什么进步，不过很正常，这个需要时间的，一两个月肯定没用，还有你的数学，理科你倒是不差，就是数学很不好，要不要考虑去上个补习班啥的？”

　　聂恩静听了这些话，嘴唇张了张，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点头说好。

　　李老师看天色也晚了，有啥话明天再说吧，终于放他们回了家。

　　一天下来他们四个也疲惫了，谢宜恩收拾好书包就注意到了收拾得有些很慢的那两个人。
　　谢宜恩直接搂住已经困的打呵欠的元浩，留下一句：“先撤了啊，明儿见。”

　　闫桡淡淡地应了一声，眼睛看着前面的女孩儿。

　　闫桡个子高，第一天自然往最后一排走，然而聂恩静就在倒数第二排。

　　班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聂恩静将头发用小皮筋绑了起来，蹲下去收拾书包，一小揪头发在后脑勺挂着。
　　等她收拾好发现，闫桡正斜挎着书包靠在桌角旁边。

　　聂恩静顿了一下，然后朝门外走。
　　身后的闫桡关了班级的灯。

　　聂恩静走在空无一人的楼道，心中杂念却多的数不清。
　　两个人的脚步声夹杂在附近，鞋子摩擦漆面地板的声音有些刺耳。

　　正要拐出教学楼时，聂恩静听见他脚步声突然近了，下一秒便是他的声音：“聂恩静。”

　　聂恩静瞬间停下，回头去找他的身影，回的飞快：“嗯？”
　　闫桡也愣了一下。
　　她真的回的…很快。

　　闫桡盯着女孩儿熠熠发光的眼眸，吊梢着眼皮说道：“天黑了，我送送你。”
　　聂恩静惊呆了，张着嘴巴不会说话了。

　　闫桡知道她可能会出于一些理由而拒绝他，再次说道：“就为了你上次那把善良的伞，我这次送你一个善良的保安？”

　　不等女孩儿回应，闫桡直接走到前面，给她带路。
　　聂恩静在原定出神的站了好久，盯着他的背影。
　　闫桡腿长，走路有点快。
　　然后，聂恩静拽着自己的书包小跑着跟过去。
　　就这么一路被他带到了学校门口。

　　校门口，热闹的奶茶店早已没有人了。
　　闫桡眼睛扫过奶茶店是停顿了几秒，随后又放弃了那个想法。
　　回头问她：“我没记错的，你是要坐五号线的吧？”
　　那天躲雨的地铁站，是五号线。

　　聂恩静刚刚跑了几步，小腹里像被扯着下坠一样，此时，苍白着小脸，点头。
　　闫桡停下来，拧眉：“你怎么，”说到一半他换了个说法了：“不舒服吗？”

　　聂恩静也不想扭捏了。
　　坚持了一天了，夜晚有些凉，她肚子有点难受，现在头晕目眩，站都站不太稳。

　　聂恩静软着嗓：“肚子疼。”
　　闫桡并没有惊讶，想了想说：“那你，抓住我的…肩膀或者手，书包也行，扶着我走，倒了我还能接住你。”

　　聂恩静也没别的办法，将手放在了他的胯骨处的书包肩带上。

　　闫桡快速瞄了一眼，喉结滚动两下，将人往地铁站里面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聂恩静总感觉他有点心不在焉的，总是时不时看着她抓着他的部位。
　　怎么了？到底让不让抓？聂恩静手松了一点，改成轻轻的抓住他。

　　三两下，他们一起上了地铁。
　　聂恩静和他说，她家住在东街。
　　高峰期已经过了，他们依然没有位置坐。
　　聂恩静已经带上了耳机，微微眯着眼，享受着依靠着他的松弛，开始打瞌睡了。

　　闫桡双手插兜，时不时看一眼旁边小心翼翼的靠在他身侧的女孩儿。
　　地铁上的陌生人用不一样的眼光看着他们，有的还偷摸拍照。
　　闫桡耳朵泛起不自然的红，用拳抵了下鼻子。

　　“尊敬的乘客，西街到了，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

　　……？
　　闫桡眼睛朝地铁上的线路指示图看。
　　西街是西南学院方向，东街是万达广场方向。
　　靠，坐反了。

　　闫桡没犹豫，立刻带着人下了地铁。
　　聂恩静并没有多关注这些，只知道有个人护着她，她跟着走就是了，抓着他的书包肩带，自然而然的就往出站口走去。

　　接过闫桡一把拽住她，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聂恩静“ 惊呼”一声，眼睛瞬间瞪大，看着他。

　　闫桡咽了口口水，手轻捏了一下，松开她。
　　“ 这个方向，是我家。”

　　聂恩静：“……？ ”

　　闫桡又看了一会儿她，被她傻乎乎的可爱模样看笑了，也忍不住笑了，手重新插回兜里，憋笑道：“这边是我家，你要去啊？”
　　语气里透露着一点点不正经。

　　聂恩静反应过来，看了眼旁边的站台标志。
　　好一个西街……

　　闫桡也觉得自己脑子抽了，将人从左边地铁带到右边地铁，换个方向，坐回去。
　　过了好久，聂恩静才呆呆傻傻地回复道：“闫桡， ”
　　闫桡立刻应答：“ 嗯？”
　　聂恩静眨着大大的双眼：“ 我不去你家。”
　　这么一本正经的慢半拍的回答，让闫桡一时都震住了。
　　太可爱了。

　　闫桡想笑，就听见聂恩静义正严辞道：“ 把我送回去吧。”

　　闫桡眼睛瞥着她，余光里都是她的影子。

　　“ 行，一定安全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