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吗》岸寻

21、Chapter 21

　　聂恩静回到班级后就被范珍拖到楼下升国旗了。
　　临近十月的日子，南方终于没有了热夏的温度了，不过湿润使人体感热，依然需要穿短袖。

　　聂恩静最后才和范珍一起下来，站在后排，看了眼站在班级前排里杵着的三位少年。

　　今天，他们三个久违的穿上了校服。
　　聂恩静眼睛放到了闫桡的身上，将他扫描个彻底。

　　他好像特别爱双手插兜，总是见到他这幅散漫漫又高冷的模样。
　　可实际上呢？
　　他似乎挺温柔的，也对她挺好的。
　　周五那晚的信息，虽然没什么特别，但让她几乎失眠了整整一夜。

　　闫桡好像对她来说，有点不一样，他好温柔。
　　但，真的是这样吗？

　　聂恩静想起前面自己在座位上，明明很开心很激动他能来她的班级，结果听到别人议论他成绩不好的时候，还难受的想替他打抱不平。

　　结果呢。
　　他说他只是开玩笑的呢。
　　就好像，她把他当“自己人”了，他却没有。
　　聂恩静呼吸都在抽搐。

　　国旗下讲话的时候，整个学校都被广播里的声音弄的震耳欲聋。
　　有的人默默捂住了耳朵背书。
　　有的人开始说闲话。

　　聂恩静打算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前面的男生动了一下，换了个姿势，一下将站在他前面的廖婷婷正歪着脑袋和他说悄悄话的画面收近眼里。
　　聂恩静心尖搏动，身体猛地一颤，迅速低下头。

　　周围说闲话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范珍和聂恩静站在最后一排，自然是不怕的聊天被老师发现的。
　　范珍偷偷摸摸地撞了一下她，问她：“喂，刚刚你和闫桡说了啥？”

　　“没什么。”聂恩静说。

　　范珍闻言重重叹气：“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没什么’，不是至于吗，你们每次都这样，明明就有什么，非要说没什么。”

　　聂恩静闻言动了动手指，脚已经站的打麻了：“可是，真的没什么。”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乖，也很淡。

　　范珍其实是很好奇的，因为刚刚好多人都看到聂恩静和闫桡在班级门口说话了，别人可能不知道他们俩有啥情况，但她知道啊，小同桌和闫桡…明明就是有什么的样子。
　　范珍自顾自的抱怨着，没注意到聂恩静的脸色有点不好。

　　范珍又说：“可是，我感觉他看你的时候很温柔，连表情都不一样，你觉不觉得？”
　　如果是个正常女孩，听到朋友说谁谁谁对你不一样这话，应该是很害羞的，但聂恩静没有。
　　可就是这样柔顺的模样，反而体现出了一丝不对劲。

　　聪明范珍发现了异常：“怎么了？你怎么一副特别不开心的表情？”
　　当一个人的反应没有在预期的反应里，那就是不对劲。

　　聂恩静被当作是不平静，实际上却平静的不行，眼睛注视着前面，表面心如止水：“我没有不开心啊。”

　　范珍顺着她的目光直接投向了那个男生的背影，撇了下嘴。
　　就知道是闫桡。
　　不过，该说不说，这闫桡的背影，确实有点帅，也难得聂恩静这小可爱喜欢。

　　不过...
　　怎么有个不认识的女生狗狗祟祟地站在三位新同学前面啊？
　　长得还挺漂亮。

　　范珍想到了什么，直接戳她的脸：“哦哦，你是不是吃醋了！”
　　聂恩静接着不为所动，嘴唇在微微颤抖。
　　范珍继续换个位置戳她的的脸颊，用力戳下去。

　　结果，换来了聂恩静一声痛呼。

　　“啊唔——”

　　这一声，可不小，不少人都凑热闹似的回头看，也包括前面谢宜恩他们。
　　只不过，闫桡没有急着回头，似乎并不关心。

　　只是过了几秒，闫桡突然缓缓回头，眼神里透露着疑惑，扫描一众黑乎乎的脑袋，好像再确认什么？
　　闫桡个子高，哪怕站前面也不怕被挡着。

　　扫了一圈，他眼睛一定，定在聂恩静身上。
　　果然没听错。
　　那种甜的有些特别的嗓音，除了她，他没听过别人的。

　　最后面，聂恩静捂着自己被咬过舌头的地方，低着脑袋，整个人都像充血一样发红，站在最后一排，倒抽着凉气。

　　范珍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尾已经吊着泪珠的女生，一时慌乱的一塌糊涂：“聂恩静，你怎么啦？我弄疼你了？”
　　不是，她就用力了一小小下而已，不至于有女生这么娇弱吧？

　　范珍不知道的是，聂恩静周五那晚上把自己舌头差点咬下来了一块，现在已经变成了口腔溃疡，有点上火，火辣辣的疼。

　　聂恩静没说话，只是捂着嘴，明明很可怜的样子，但是还是摇头说：“没事，不是你弄的，我嘴里有溃疡，有点疼。”

　　范珍一听顿时愧疚了，妈呀，那可是疼的要人命的口腔溃疡，想当年她长了一嘴大泡，从来不害怕疼的她，也痛的说不出话来。
　　聂恩静这温室里的小花朵，一看就没被人采摘过，难免痛觉敏感些。

　　范珍赶紧认错：“不好意思呜呜，下手有点重了，我下课给你买治溃疡的喷雾，桂林西瓜霜喷雾，贼好用！”
　　聂恩静点点头。

　　范珍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发现前面的几个人都盯着她们看呢。
　　范珍身体一僵，立马从底下拍了拍聂恩静的腿，嘴不动，声音从牙齿里挤出来：“看快呀，闫桡他在看你。”

　　聂恩静闻言抬起头，肩周的发丝掉下去了两三缕，看向他。
　　两双眼睛，一道视线，彼此交融。
　　闫桡看到了她湿润的眼睛，眼神骤然一变，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聂恩静不仅没发现，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净是冷漠，好像他们不认识一样。
　　又过了几秒后，聂恩静直接垂下眼睫，看也不看他。

　　闫桡顿时微张着薄唇，挪开眼，头扭转方向收回了一半。
　　最后，缓缓回头。

　　在队伍中间，默默观察他们的谢宜恩将正在和元浩聊天的廖婷婷无视了，和他说：“喂，去哄哄吧。”
　　闫桡低头看了眼脚下，没出声，表情有些闷，不知道在想什么。

　　廖婷婷一下停下了忙着聊天的嘴巴，一脸平静的问闫桡：“怎么了？”
　　谢宜恩立马看向廖婷婷，她今天是偷偷跑到他们班级这里来的，一向如此不守规矩。
　　廖婷婷故意不理谢宜恩，和闫桡说：“谁哄谁啊？”
　　闫桡自然是不可能回答廖婷婷的，谢宜恩冷笑一声，仰着脖子笑：“我哄。”
　　但他没说哄谁，听着怪暧昧的，让人多想。

　　廖婷婷一听，身子僵硬。
　　然后朝刚刚发出声响的的方向看去。
　　那个女生叫聂恩静。

　　聂恩静正安静地站着听台上的老师致辞，文静，美好，眼睛还红的惹人怜惜。

　　廖婷婷看了一会儿，立马不爽地皱了一下眉头。
　　手下的拳头捏的紧了紧。

　　升国旗结束后，闫桡他们就是去小测了，直接被班主任李老师叫走往四楼带。
　　聂恩静正要和范珍一起回班级，却被周芷晴叫住，和她说：“李老师刚才临时决定，说让你和他们三个一起去小测，带只笔就行。”

　　聂恩静紧张了一下，然后立马答应下来。

　　-

　　和他们再次近距离碰面，是在李老师的办公室。
　　闫桡、谢宜恩还有元浩他们三个先到了。
　　聂恩静回班拿好笔才过来。

　　李老师正在和他们三个讲话：“行啊你们，故意来气我是吧？把最头疼的三个人放我们班儿了。”

　　元浩最调皮了，站的松松垮垮，笑哈哈地说：“别这么说啊老师，给您说了我们都是好学生，您非不信。”

　　李老师听了，先是教训：“站好了，体育生应该身体板板正正的，怎么站的跟个流氓一样？”
　　这话让一旁的谢宜恩笑了出来，元浩也笑着调整了姿势，唯独闫桡没什么反应，表情还算正经，且不说有可能是心不在焉导致的。

　　聂恩静就是这时进了办公室，喊了声“报告”。
　　所有人一同看向她。

　　聂恩静快速看了眼闫桡，然后走到了谢宜恩旁边。
　　闫桡看了她一眼。

　　他们三个人，在李老师面前站成一排。
　　从左至右分别是闫桡、元浩，谢宜恩。
　　聂恩静没多想直接站在了谢宜恩旁边。

　　谢宜恩一脸不可思议。
　　还有幸灾乐祸。

　　李老师：“行了，你们四个一起小测一下，今天早上做语数外，下午做理综。”
　　需要好好评估一下这四位特别的学生。
　　如果太差了，哪怕是有学校有后台，她也一定会拒绝这位同学的加入。

　　聂恩静和他们三个手里拿到了试卷，就听从老师的吩咐，一人找个能坐的角落里，把卷子写完。

　　办公室里可以用的空间不大，他们最多还是得挤着写。
　　聂恩静自己一个人走到最角落里面，不打算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挨着。

　　三个男生都若有若无的看了眼女孩儿的方向。
　　其中，最先靠过去的竟然是...
　　谢宜恩。

　　聂恩静余光撇到有人走过来，低下头写好自己的名字。
　　然后听见谢宜恩和她说：“小丸子，借只笔？”

　　聂恩静一听不是他，立马直起身子，也不看谢宜恩，递了一只笔：“我叫聂恩静。”
　　不是什么小丸子。
　　谢宜恩接下笔，说：“OK，聂恩静。”

　　本以为谢宜恩会直接在她旁边的空位置写卷子，谁知，他拿上笔就走了。

　　接下来的，就是闫桡。
　　闫桡也向她走过来，只是，举止间没那么坚定，走的有些慢。

　　又是来借笔的吗？
　　果然，闫桡张口就是：“...借根笔？”
　　闫桡黑漆漆的眼睛紧黏着她。

　　聂恩静缓了两秒，说：“没有了。”
　　她只带了两只，一只是她防笔没墨带的，借给了谢宜恩，就没有了。

　　谢宜恩和元浩都找好位置开始动笔写了。

　　李老师接好开水，从门外走进来。
　　看到元浩和谢宜恩都开始写了，聂恩静和这个闫桡还杵在那不知道在干什么。
　　于是将正要离女孩儿更近一步说话的男生给打断了：“闫桡，你有什么事？赶紧写了啊，不要墨迹，还有聂恩静。”

　　闫桡脚步停下，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聂恩静看着闫桡空空的手，心里纠结了好多下，最后狠下心不管他，自己开始写题了。

　　本以为，闫桡会厚着脸皮去问李老师借笔。

　　谁知，闫桡脸上露出了点散漫的笑意，直接将试卷“啪”的一声，放在她旁边，然后坐下。
　　接着慢悠悠地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一只笔，放在桌子上。

　　无意间看见他动作的聂恩静：......
　　他有笔啊？
　　那还借什么。
　　她的笔比较好用？

　　聂恩静心被旁边的人无形的手扯的就没平息下来过。
　　少女的身上散发出的清甜幽香和男生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形成特别的味道。

　　聂恩静努力屏蔽旁边的人，认真的做题。
　　偶尔分神，她就屏住呼吸，不去闻那股能挑动她心弦的他的味道。

　　大概写了半个小时左右。
　　闫桡似乎写累了，身体靠在椅子上，偏头看了女孩儿娇美的侧脸，看了一会儿。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卫生纸，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下一句话。
　　将纸巾平铺着，指尖轻轻按住，推到女孩儿胳膊旁边。

　　聂恩静被吓了一跳。
　　愣愣地看向他推过来的纸巾。

　　闫桡接着拿着笔做题。

　　聂恩静则看了眼正在写教案的李老师，将纸巾拿到自己面前。
　　白色的纸巾，黑色的墨水，上面写着——［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