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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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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中。
书房那张雕花红木书案后,一穿着鹤灰色圆领袍的男子正襟危坐着,手中似是执了张信笺,而男子此刻正垂眸专注看着手中信笺上的内容。
“主子。”一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敲了敲书房的门,唤道。
“何事?”江知临闻声分了注意力将视线从信笺上收回,抬头望向林遇开口道。
“二皇子下了请帖邀您三日后同去鹤清山围猎。”林遇俯身将手中请帖恭敬奉于身前递予书桌后的男子。
江知临接过请帖,想到方才看过的信笺上的内容,嘴角勾了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喃喃自语道:“我这四哥这次倒是真真费了几分心思在里头,那我这当弟弟的也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是吧,那我便顺水推舟同他一道给我二哥送上份大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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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镖骑大将军府中。
今日难得天气好,陈憾亦无什么事情要做,便索性搬了张摇椅在院中晒太阳。
秋日的阳光带着几分难得的暖意穿过只余几片黄叶的树梢大片的落到了陈憾的身上,许是嫌有些刺眼,陈憾抬手用小臂横着遮去了眉眼,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裹了条薄毯窝在躺椅中,呼吸匀称,似是已经睡熟了。
“小姐。”小芸走进轻声唤了声,略等了一会见陈憾并未反应,又俯身伸手轻轻拍了拍陈憾的肩膀,唤了句:“小姐,醒醒。”
“嗯……小芸?怎么了,有什么事吗?”陈憾睡得正舒服,但也知小芸此时叫醒她大抵应是有什么事,故虽不大情愿与周公分别,但最终仍是选择了与其匆匆别过。
“杨管家说二皇子那处递了帖子来,邀请小姐三日后一同去鹤清山围猎。”说罢,小丫鬟将手中的请帖朝陈憾处递了过去。
“围猎,倒是比那些无聊的宴会有意思些,可知还有什么人会去?”陈憾揉了揉仍旧还有几分惺忪的睡眼,将小丫鬟手中的请帖接了过来,随手翻了翻问道。
“唔……这奴婢倒是不知晓呢,大抵京中的有头有脸的高门少爷小姐们都会去吧。”小芸那一弯远山眉又微微蹙了起来,似是在竭力思考着,回答道。
“嗯,我知晓了。”
陈憾想着也不是大事便搁了请帖提了薄毯准备再睡上个回笼觉,只是一旁的小芸却好像并没有打算给陈憾这个机会。
“小姐,那你那日准备穿些什么呀?那日肯定有很多王公贵女,我一定要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顶不能让她们比了去。”小芸在一旁叽叽喳喳道:“小姐你说是穿前些日子刚拿回来的那件靛青色的广袖裙,还是穿那件松霜绿的对襟襦裙······欸,要不明日再出门挑上几件新衣裳?”
陈憾似是被自己的小丫鬟的反应逗笑了,伸手轻轻点了点小丫鬟的额头,略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小芸呀,咱们是去秋猎的,又不是比美的,寻件方便行动的合适衣裳便成了。”
“呀!知晓了知晓了,小姐莫点了,小芸这脑子本就不灵光了,再点以后便转不动了。”小芸知此时陈憾是在与其玩闹,便也伸手作势捂了额头被陈憾点过的地方,笑着求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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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气晴朗,秋高气爽。
鹤清山上。
鹤清山在京外不远处,紧靠着上京东南角。陈憾到时莫约已有三十来人了,大多都是有几分眼熟的面孔,估摸着是先前的聚会上也没少见。
陈憾着了身云母色的箭袖圆领开胯袍衫,两侧头发各编了一条小麻花束进头顶的小冠中,高高束了个马尾在脑后。
男子亦多是身着方便行动的劲装抑或是箭袖圆领开胯袍,而贵女们则多是胡服红妆,足蹬小皮靴,少有几位也同陈憾一般干脆作了男子打扮去。
陈憾遵着规矩向几位皇子行了个礼便带着小芸往一旁去了,不一会便看见她那便宜未婚夫君亦穿了件银灰色的箭袖圆领开跨袍衫朝二皇子、四皇子处走去。
“知临拜见二哥、四哥,知临来晚了些,还请二哥、四哥恕罪。”江知临依旧是那副温和模样,弯腰行礼道。
“六弟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就是寻常聚会罢了,再说这不还未开始嘛,六弟还请免礼,不然一会儿被外人看了去,还以为我们这两个做哥哥的为难你呢。四弟,你说是吧?”江知胤见江知临弯身行礼,一边上前将其扶起,一边玩笑道。
“二哥说的是,老六你就莫要这般多礼了。”江知晟亦开口附和道。
陈憾正好瞥见此处这副看似处处兄友弟恭的场面,不由嘴角勾了个意味不明的笑,许是觉着无趣,便转头看向别处去了。
待众人一番寒暄过后,作为本次狩猎的组织者的二皇子江知胤抬手拍了拍,而后开口道:“首先感谢各位拨冗前来参加此次狩猎,这鹤清山中有一只白狐,此次我们便以谁先得此只白狐谁便是赢家为准,不论男女,皆可参加。不过大家千万注意了安全去,勿要受伤了,毕竟只是一场寻常的聚会罢了,若是受伤了便不值当了。一会有意参加的,自去马厩中挑选了心仪马匹,便可开始了。”
待其话语声落,众人便寻位置的寻位置去了,寻马匹的寻马匹去了。
一旁的马厩中。
陈憾正百无聊赖地在挑选一会狩猎时骑乘的马匹,刚将这处一侧看完,准备往另一边走去。
兀地,陈憾眸光扫到了角落处有一匹白蹄乌,长得甚是像她的踏雪,一时心下多生了几分亲切之感,故快步朝那处走去。
只是万万没想到,忽有个男子在她前头截胡了去。陈憾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她那便宜未婚夫君,此时这人在她这,更是添了几分晦气去。
“我就要这匹了。”江知临对着一旁的小厮说道,说罢便执了缰绳往外头走去。
陈憾见自己看上的马匹已被人牵走便也只得作罢,重新寻了去。
树下隐蔽处。
“四皇子。”一仆从小厮打扮的青年男子朝树下的江知晟行礼道。
“如何?”
“小人禀告四皇子,六皇子牵了匹白蹄乌出去了。”
“嗯,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待小厮模样的男子走后,江知晟望着小厮离开的方向开口道:“下来吧。”
话音刚一落下,便见一黑衣男子从树上一跃而下,而后低头向江知晟行礼道:“主人。”
“方才那小厮说的可听到了?”江知晟一边垂眸慢条斯理摆弄着手上的白玉扳指,一边问道。
“听到了。”
“银灰色箭袖圆领开胯袍,白蹄乌,做得干净些。去吧。”
“是。”
“哦,对了,方才那小厮你知道怎么做的吧。”江知晟将白玉扳指拿近了些,吹了口气,而后将其对着日光,微眯着眸子,说道。
“属下知晓。”黑子男子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了丛林间。
陈憾最终选了匹白灰色的马便骑乘着准备往林中去,只是刚行出不远,便见得江知临立于方才牵出的白蹄乌旁。
陈憾本就不愿与他有什么牵扯,再加上方才刚被“横刀夺爱”了去,眼下便想着调转马头往另一侧去。
只是天不遂人愿,陈憾刚准备调转马头,便听得有人唤自己:“陈小姐。”
这会儿子,陈憾想都不用想,自然知是江知临那个烦人的。不过陈憾似是没听见般,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江知临似乎也看穿了陈憾的想法,故而又加大了音量喊道:“陈小姐,且留步。”
此时纵是陈憾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因着人情往来,朝江知临那处去了。
“六王爷,喊小女可是有什么要紧事?”陈憾仍旧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江知临淡淡道。
“本王……现下确是有个不情之请,我这匹白蹄乌性子倔得很,我又本就不善御马,方才也只是见其合眼缘得紧便牵了出来,哪想此时反倒让自个儿犯了难去。本王想到陈小姐自小随父亲驻兵守边,定是御马有数,故想着能不能与陈小姐换一换马匹?”江知临一脸为难道。
陈憾暗暗打量着江知临,并思索着其话语的可信性。而后利落地翻身下马,朝那匹白蹄乌走去:“那小女便替王爷瞧瞧。”
陈憾打量着眼前的白蹄乌,抬手摸了摸其鬃毛,见其并不反感,而后便利落翻身上马,并骑着白蹄乌让其跑了一小圈,见无甚异常,便停在了江知临身侧,翻身下马。
“这白蹄乌的性子似是不若王爷说的那般倔啊,不过确也是匹良驹。”
“那许是它与本王不太投缘罢,毕竟良驹多是更通人性些的。”江知临大发坦然道。
“王爷说得倒也在理,那王爷且试试我那匹吧,若是合适便骑去吧,若不合适,那小女便也就没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