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道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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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陆道长可莫要乱了道心啊。”陈憾戏虐道，随手又顺了自己面前那盏茶，浅饮了口。
“嗯。”有些出乎陈憾意料的是陆泯不置可否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却也仅此而已，并未再言其他，只是敛眸把玩着手中那只茶汤已有些见底的杯盏。
陈憾搁了手中杯盏，抬眸望去，便只见得陆泯敛眸把玩着手中杯盏，长而密的睫毛遮去眼下情绪，不知何时金桂落了许多在其发间。
昆仑雪一抔落了满身月上金桂，陈憾头一次觉得，男子大抵也是称得上“秀色可餐”这一词的。
许是陈憾的目光过于肆无忌惮了些，惹得陆泯抬起头循着陈憾那处看去，对上其目光里带着的几分玩笑意味，开口道：“陈小公子，看着贫道做什么？”
“自然是你好看。”陈憾平日本就是嘴上不饶人的性子，此时怎会听不出陆泯这会子是在拿他逗趣，更别说陆泯眸中那明晃晃的，似是要溢出来的戏虐，便也秉着有来有往的原则回敬道，不过这也确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陈憾平时看着便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照理此刻从她口中蹦出些不着四六的话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不过陆泯到底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索性方才那口茶咽下得及时，不然这会该呛到了。
“哦？是吗”其实陆泯自然知道自己有张不错的面皮，只不过自小长在这上清观中，几乎都是男子，还都是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自是不会因着这张面皮得到些什么优待，所以便也算早早看得透彻了去，表象罢了，是好是坏，皆无需太过在意。
“自然，陆道长这长相，此时陈某细细想来，大抵在我今生遇到的所有人中都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我倘若生身为女子，怕是也会被陆道长这长相迷了去。”陈憾并未挪开视线，而是赤裸裸、毫不回避地对上了陆泯的，语气虽真诚得紧，但脸上那笑也是真真顽劣。甚至手上这会儿子也没个清闲，一只手执着茶盏，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那白瓷杯盏的盖子玩儿。
“陈小公子就莫拿贫道打趣了。”陆泯与陈憾这几次接触下来，多多少少也摸着了些他的脾性，知晓他此时大抵应是玩心大发，便也索性明里暗里让陈憾占了上风去。
而陈憾自知自己占了上风，估摸着陆泯这人脾气应当也是不错的，于是愈加随性。
陈憾搁了手中的茶盏，起身朝陆泯方向俯去，抬手随意从陆泯的发间捡了朵金色的小花，顽劣地吹了口气。
“道长，你这发间的花落得多了些，我帮你吹掉些。”见陆泯明显愣了愣，陈憾倒似是恶趣味得到了满足，笑得弯了眉眼。
“不过······这谢道长就不用道了，下次再请陈某喝盏茶就成。我还有些事便先走了，道长，回见。”陈憾依旧俯着身，挑眉道。
不待陆泯开口陈憾便直起身离开了，至后院门口处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挥了挥手以示告辞，身影便消失在了陆泯的视线中。
陆泯这一来二回地也习惯了他这性子，依旧神色自若地坐在那株金桂下饮茶。过了良久，拾了朵坠在发上的金色小花，好看的指尖捻了捻，带着几分缱绻，落得满手馨香。
事情，好像有意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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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憾不知近日这京中是怎么个情况，还是一直如这般，一个接着一个不知是劳什子的宴会，昨儿个皇后娘娘请众人赏菊，今儿个长公主殿下请众人品蟹，明儿个······
不巧的是，陈憾虽先前常随父亲陈戎在边关呆着，但是依着其父亲镖骑大将军的身份，这次次请帖自然都免不了递到她跟前。
而她一年在这京中呆的日子两只手也数的过来，往往是满座的京中贵女莫说相熟的了，能叫上名的也没几个，她们聊的什么首饰、胭脂、衣裙，陈憾更是本就没什么研究，也没什么兴趣，自然是一句也插不进去，不过陈憾倒也并没有要插进去的打算，所以每次宴会陈憾都觉得无趣得紧。
又因着与六皇子的婚约，陈憾便免不得与旁人一番无趣寒暄。寥寥数语也得敛了平日的性子，依着往常教习嬷嬷说的那般礼数周全，倒也亏得陈憾都一一忍耐了下来。原因无他，只是她不愿再被嬷嬷们抓去回炉重造罢了，毕竟那日子真真难熬了些。
“小姐，你说今日我们梳个什么头好呢？堕马髻、回心髻、双刀髻还是百合髻呢？······”
“小姐，你说是这支翠色步摇好看些呢，还是那支金钗好看些呢？·······”
陈憾趴在梳妆台前，任由小丫鬟摆弄着。过了良久，才终是从头到脚都收拾妥贴了。
今日是三皇妃设下的宴席，说是王府后花园那棵金桂树今年开得极好，故邀了京中各家公子贵女前去赏花饮酒，月下吟诗。
与寻常一般，一阵招呼寒暄过后，陈憾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斟自饮，所幸今日月色确实不错，那株金桂虽比不得上清观后院那株，也马马虎虎过得去，不算十分无趣。对了······三王府这酒也不错。不过因着上次晚雪楼那次的糗事，陈憾这回也收敛了些，并未喝得太多。毕竟，这席上人如此多，万一醉酒失态了，她陈小将军这辈子、下辈子的面子里子估摸着就一起丢完了。
而一旁的小丫鬟似也没准备由着她多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手中杯盏。
陈憾自嘲间，一男子顺着后花园那鹅卵石小道走来。来人墨发玉冠，一袭浅灰内衫月色水墨竹袍配了根玄色腰带，手中拿了只珠玉镶嵌的檀木盒。
陈憾抬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眼，长得还不错，不过比起陆泯和唐闲却还是差了些，陈憾如是想道。
“知临有事耽搁了些，这只玉镯子便当是给三嫂嫂赔礼道歉了，怎得不见三哥？”男子行至三皇妃面前，开口笑道，并将手中那只檀木盒子递给了上位的穿着华贵女子。
“六弟客气了，人能来便是极好了，怎得还跟嫂嫂这般客气上了，你三哥有些事今日一早便出京去了，瞧着架势，兴许是赶不回来了。”上位女子笑着假装嗔道，亦顺手接了男子手中的檀木盒子，递与一旁的丫鬟收着。
陈憾本没什么兴趣，刚准备转了注意力。不巧的是，她的位置离得不算太远，听力也不错，于是那声六弟猝不及防地飘进了她的耳朵。
嗯······陈憾确也没想到这刚刚还被她偷偷拿来与陆泯、唐闲比长相的男子会是她那一道圣旨丢来的未成亲的便宜夫君，险些喉头一口秋酿呛了下去。
不过怎么说呢，起码这便宜夫君，长得还算过得去。陈憾玩笑着暗自自我开解道，不过也并未再多想些什么，提了面前的酒壶，又给自己斟了杯酒。
“六弟，你未过门的夫人在那呢。怎得？不过去打个招呼？”华衣女子眸光往陈憾处送了送示意到，对着面前的男子打趣道。
“自是要去的，这不来得晚了些赶着先和嫂嫂赔礼道歉还没顾得上嘛。”男子笑着答道。
陈憾这会子还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的装隐形人，盯着桌上那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小虫，兴致来了，还取了盘中水果对其进行着“围追堵截”，一时间玩得不亦乐乎，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桌案前平白无故多出来的那个人影。
江知临兀自打量着他这未曾谋面，此时与一只小虫子玩得正欢的未婚妻子。这女子梳了个双螺髻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发间缠了根棠梨色发带，垂了大段下来，两侧各簪了支珍珠排钗，浅杏色的印花细褶细裙头襦裙和同色上衣外搭了与发带同色的裙带以及橘红、天水碧二色的的披帛，虽不繁复华贵，但也称得上应景得体。
“陈小姐。”江知临站了一会，似是见陈憾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出声道。
陈憾微顿了下，反应过来许是在喊自己，便抬头看了看来人，巧了，正是她那个白捡来的未婚夫君。陈憾自然知道陛下走一步棋是无可避免，不是面前这个六皇子，也会是别人，所幸这个长得也看得过去，所以陈憾对眼前这人也说不上什么讨厌或喜欢，只当是个有些关系的陌生人罢了。故陈憾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开口问了句：“六王爷，有事？”
“无事，只是想着你我二人来年开春便要成婚了，还不曾正式认识，如今碰着了，便想着来打个招呼敬上杯酒，只是不知陈小姐给不给本王这个机会了。”江知临并未将陈憾不冷不热的态度放在心上，笑着和气回答道。
“六王爷抬举了，说起来，这杯酒应当是小女敬王爷。”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陈憾自是知道的，说罢扯了个笑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满向江知临敬了敬，抬袖仰头，尽饮满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道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