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精灵城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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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莫妮带着两个眷者在街上转悠。
该说不愧是精灵们治下的城邦吗？街上的男男女女多是蓝发尖耳，在街边酒馆里热热闹闹地，互相“打闹”着，起哄的，大快朵颐的，拼酒瞎胡说的……他们大都着装干练，相当符合旧日童话里漫游森林的精灵族猎人们。
“喂，章鱼先生？”奥赛库斯的脸上带着无辜的微笑，“你大概对这样的环境很熟悉吧？”
列奥德罗似乎握了握拳头，深吸口气才道：“……我之前没来过这里。你要不要体验一下这里特色的血旺？”
——格莫妮发誓，她看见列奥德罗的头发起了静电。
“血旺？”奥赛库斯重复这个单词，追问道，“就是那种色泽鲜红的食物吗？”
列奥德罗脸上露出笑容：“对，是用猎物的鲜血加上一些别的物质做成的。猎物嘛……”
奥赛库斯：“……听上去很有趣呢，要是主当初没有把你救下来，呵。”
——今日，列奥德罗与奥赛库斯的论战，平。
等他们吵吵完，这才注意到信使小姐已经坦然地端了盆血旺坐在桌边，相当熟练地使用着类似树枝的两根东西作餐具。两个眷者对视一眼，这才走进店里要了食物。
就骆双溪个人观感，这跟她曾经吃过的毛血旺相当接近：一眼望去，汤色鲜红却十分透亮，里面飘着不知名的蔬菜叶子和淀粉类的根茎切片，艳红的果实皮瓤盖着大半，底下有着暗红的块状浮动。她深吸口气，这才挥动筷子夹起被细心烹饪过的肉，尝了一口。初尝还不甚麻，只感到舌尖至舌根都被辣的痛感覆盖，而后在肉块里泛起鲜香的汁水，可以肯定这肉绝对腌过许久。久违的川菜风格让她眼里泛起泪水，所幸还有斗篷的遮掩。
列奥德罗看着不像第一次吃了，菜端上来，他还顺带要了杯粗略发酵的麦芽酒。奥赛库斯明显对满盆的红油相当犹豫，他非常慎重地加了一杯果汁，希望能缓解超过阈值的辣度——自然遭到了列奥德罗的嘲笑。
——与风暴为伴的水手，要他们喝小甜水？算了，别为难他们了。
“主过去……喜欢烈酒与甜品。”格莫妮施施然开口，“而麦芽酒对他，跟水一样。”
喧闹的小餐馆里，少女姿态从容地讲述起一种口感甜美的俄罗斯特色糖心馅饼，讲述温热的糖浆随着馅饼切开而沾上刀尖的晶亮，讲述熊熊火炉边反射光芒的透明酒液，讲述冰天雪地里的汉子借着酒劲的纵情高歌。
于是奥赛库斯走之前又拎了一份咕噜树树汁，而列奥德罗似乎想买一桶烈酒进行再提纯。
——两位眷者的争斗再度被成功消弭。
不愿透露姓名的格莫妮：对症下药能够缓解大量的病痛，显然，端水也是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钱不够了。
格莫妮思思索索，兜帽缓缓地转向了一旁的竞技台。那里人头攒动，笑骂交加，有人开着赌局。
——赌，这一万恶之源！骆双溪早有耳闻，甚至还见过以此为题材的相关故事，例如《天才麻将少女》和《狂du之渊》，而现在，格莫妮能够清晰判断出竞技台上的对手体量如何，自然能选择合适的押注对象。
十分钟后。
格莫妮心情愉快地清点厚厚一沓钱票，看着旁边两个上头的眷者，默默叹了口气：“这只是最基础的啊……”
——还没让你们见识过斗地主跟麻将呢，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被俘获了呢？
不过……格莫妮从容不迫地把赌金收回衣兜，环视一周，决心把两个眷者赌输的单据摞一摞，吓唬一下老乡。
“该换地方了。”她如此通知道。
——在一个地方收获太多，容易出面被黑吃黑。
他们几个转一转拐进无人的巷子里，各自汇报刚才的成果。
列奥德罗震惊地看着对面的奥赛库斯。
金发少年的脸上还带着腼腆的笑容：“第一局，我往两方押注了相同的金额，一赔五跟一赔十，结果赚了一倍，之后……总之现在，我身上的现金大概是出门前的十倍。”
刚才不知道去哪儿的格莫妮突然出现，手里还提溜着一个昏迷的蓝发精灵，列奥德罗估计对方是序列七：“他貌似想打劫我们，我稍微下手重了一点。嗯，奥赛库斯，按规矩给够他一顿饭钱，传播主的慈悲。”
“好的，格莫妮。”金发少年语气轻快地应下，熟练地数出一沓钱票来放进对方的衣兜。列奥德罗眼尖地发现，那钞票里夹着一张白色字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上面必然写着主的尊名。
列奥德罗大受震撼，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所以主知道他虚报阶位实际上早就在部队里混成正经序列九了吗？他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吗？
（正在跟人博弈的主：谁又在念叨我？忍喷嚏很辛苦的！bushi）
他们继续在城邦里晃悠。
奥赛库斯仔细打量着各种手工艺品的摊位，似乎想带上合适的纪念品回去；列奥德罗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频频打量那些封面花花绿绿的书册；而格莫妮合了下眼睛，感受了下周围人的位格——
——嗯，大半都是中低序列水手途径的，中间偶尔混着些泛人类阵营同盟的非凡生命，比如草药店里的气息就像是序列七的血族，铁匠铺似乎还有……等等。
她睁开眼，目光穿过兜帽的阻隔，落向一个角落。
那是个卖小幅油画的摊子，少年抱膝坐着，像是凝固不动的雕像。偶尔有人问上两句价钱，他便抬起头，语气生硬地推销几句，而反馈给他的多是大步离开的背影，后又静静地把脸庞藏在阴影里面。
一切正常。格莫妮收回视线。
她没注意到的角落里，低着头的银发少年手指动了动。一枚硬币上弹至空中，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银发少年像是一台有问必答的机器。
——他没有名字，虽说早些年被周遭的邻居看顾着，但他天生古怪，也没人会多在意。那些画？那是他平时帮忙干杂活时得到作报酬的颜料一类，而他自己摸索着画出脑海中的光怪陆离。
奥赛库斯认真打量着一幅阴影中跃迁而出的耀眼太阳，列奥德罗不安地观察一幅海浪下涌动的漆黑阴影。
格莫妮看着那些抽象派的光斑与洪流，打了个寒颤：“……”
——这孩子放在COC跑团里，灵感起码得有80，分分钟等着撕卡暴毙啊。
她注意到，少年一直刻意避开直视她的方向。或许对方意识到了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什么。
“……我不能看见你，”少年忽忽开口，语气生硬，“以及你们的主……”
列奥德罗骤然脸色一变。眨眼间，他已经上前拽住了少年的衣领：“你知道些什么？”
“咳咳咳……”少年的脸色因呼吸不畅而更加苍白，宛若死人，“我是命运途径的非凡者……我感觉到了……我的命运……具体……我也不清楚……”
奥赛库斯看着列奥德罗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张张嘴，最后只是向同僚递过疑问的眼神。
“……那位精灵王身边的从神，有同属风暴途径的王后，而另一位就是命运途径的幸运之神。”列奥德罗有些粗暴地一把松开了少年的衣领，解释道，“人们都说命运途径玄得很，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说的就是真话。”
他们两个同时把目光投向了主身边的从神。
戴着漆黑兜帽，长袍浮于地表的长发少女沉默了一下，嗓音飘渺：“他的命运与主有关，那便交由主来裁决。”
她的长发无风自动，其中一缕犹如刀锋，直指少年的咽喉：“即使你在未来会因此而死，你也甘心追随？”
“是的。”银发少年语气依旧平静。
格莫妮干脆道：“我是主的信使格莫妮，金发的这位是奥赛库斯，蓝发的是列奥德罗。你可以收拾一下了。”
银发少年沉默着点头，开始收拢地上的油画。
“对了，你不介意把这一幅画送给我吧？”格莫妮指了指被压在下面的一幅。
——那是苍白土地与深邃夜空的画卷，色调纯粹得引人汗毛直立。画面偏右的位置，自天际淌下金色的洪流，弥散出可怖而迷乱的虹色。
被手下人先斩后奏的某太阳神终于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叹了口气，脸上扯起一抹柔和的笑来：“你是命运途径的非凡者？先前没有名字？”
银发少年跪伏于地。他的眼角缓缓淌下鲜血，可态度异常坚决地点头，身体力行地表现出追随的意愿。
“命运途径的终点是衔尾蛇，你便叫作乌洛琉斯吧。”弗拉基米尔这样道。
乌洛琉斯再度致礼：“……赞美您的赐福。”
眷者们去隔壁订下的房间休息了。
格莫妮似笑非笑地开口：“恭喜伟大的太阳神，今日多了一位眷者，少了一城信徒。”
弗拉基米尔：“？？？什么情况！”
“先前的白银城，”格莫妮的语气十分微妙，“现在被收归给临近的巨人王庭了。他们现在的官方信仰是巨人族王后，号称丰收女神的那位。但愿他们过得好一点。”
弗拉基米尔只是叹了口气。他抬起眼睛，望向漆黑无亮的夜空。
光，何时才来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精灵城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