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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三月之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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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道长。”秋白对着玄清道长努力地笑着,完全无视某人的存在和问题。
和蔼可亲的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师侄,眼里饶有深意,后者则十分不以为然,眼里堆满了笑意,“师叔,请帮沈姑娘把脉,看看情况。”
“沈姑娘的脉象还算稳定,但是......”
话说一半,是件可怕的事情,尤其这句话还是以“但是”结尾。
把完脉后,玄清道长摸着自己的白长胡子,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某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她的心悬了起来。
“玄清道长,可是绿意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是没有,但是沈姑娘此次失血过多,身体有损,外加之前练的内功似完全没有章法,十分杂乱。所以,如果只是普通的修养,只怕需要个一两年才能完全缓回来。除非.......”这位老者再次抛下了个重要的开头,陷入了沉默。
“您可是有何为难之处?”秋白刚放入胸口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
“也不是为难,沈姑娘这个情况,要想尽快复原,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
就是什么情况?这位德高望重的道长喜欢话说一半,然后靠猜的吗?还有,为什么他说话的时候,还要望向那个人?
“道长有任何顾虑都请说。”
玄清道长踱着小步,背对着她们,对着灵渊挤了挤眼。后者在他的背影掩护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在身后人的视觉盲区中,二人沉默着完成了某种沟通。
“也不是什么顾虑。我们上清派有一门叫做“无为”的内功心法,可以帮助修习者重新顺理原本杂乱的内功,令其武功修为倍增,同时还能提升自身的身体素质,十分适合沈姑娘修习。然后......”
道长,有什么请一口气说完!
“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您请说!”
闻言,他爽朗地笑着,十分顺畅地说道:“这门“无为”心法向来只传本门弟子极其亲近之人,所以秋姑娘,你们放心,我定会悉心教导的。过几日,等沈姑娘将身体调养地好些,我们便开始修习。”
沈绿意扶着床边的秋白,艰难地坐了起来,脸上原来仅有的一丝红润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的声音依旧无力,却十分坚定道:“多谢玄清道长,但我自幼习武只为了保护秋白,并未想过追求修为。所以我只需回唐水镇修养即可,无需修习上乘心法。”
“沈姑娘,你现在年轻,所以身子骨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你这次如果没有修养好,等将来年岁大了,可就不好说了。”玄清道长耐折性子好言相劝道。
然后,再次自然而然地背过身,一言难尽地看着让灵渊,目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这是什么情况,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后者则回报以十分自信且淡定的目光。
“多谢道长好意。我意已决,将来那么遥远,谁有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与其担心未来,不如过好当下。”与其担心老了以后可能的身体状况,当下秋白的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绿意......”秋白轻轻喊着她的名字,她明白绿意是不想让自己为难。但她也不想让绿意的身体为难,此刻的情况可以说是十分之非常纠结。
“沈姑娘,你可是担心秋姑娘与我的婚事?”始作俑者开口说道。
沈绿意冰刀一样的目光越过玄清道长,不做任何修饰直接砍在他的脸上。
后者不以为然,端着一张笑脸,无畏地接下,“沈姑娘,我们相识时间不长,你难免对我有所防范,我表示理解。但你此次负伤只怕并不简单,如果你们此时回去,难免会再遇袭。”
“不如我你们且这这住下,三个月内师叔教导你“无为”心法,三个月后,如果秋姑娘不愿嫁我,你们要去要留皆可。你们要回去,我便亲自护送你们回唐水镇。如果我们做不了近亲,你们若想即永住于此与我做个邻居,我也毫无异义。如何?”
提及那日的遇袭,沈绿意的内心十分沉重。
那日的遇袭详情她并未告诉任何人,她自小习得洛水教武功,虽然功法十分杂乱,但洛水教的功法正是以乱出名,乱的毫无章法,乱的出奇制胜,所以她自认武功不差,但那日在那三人的全力袭击下,她却毫无还手之力。
如此情况,如果再次遇到危险,她确实没有自信能护住秋白。如果自己护不住她,那她又该怎么办?更何况,如果以她们目前的身份尚且不能自处,更何况她们的真实身份?
而他的这个提议,的的确确是个十分全面的提议。此刻她们下山回去,那波假冒洛水教的人确实有可能会再发难,而她们留下,不论三个月后结果如何,她们都可以说是进可攻退可守,对于她们二人来说,只有好处而无任何风险。
所以,留下来确实是她们此刻最佳的选择。
但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如同本能直觉般敏锐,她觉得,如果她们留下来,那么三个月后,秋白真的会愿意下山吗?
想到这里,她又犹豫了,如果秋白真的留在上清派?那情况又当如何?她看了看那个他,再看了看秋白,内心十分为难。
沈绿意此刻内心的种种思量,一旁的秋白并不知晓,的提议固然十分周全,但对于自己来说,她此刻的想法却是简单且直接,那就是,三个月以后的情况,再议!但,绿意绝不能有事!
于是不待绿意作出任何决定,她立刻应下:“好,我们以三个月为期。今日玄清道长也在,请您做个见证,不论三个月后我是否嫁于灵渊道长,到时候是去是留,皆由我们自行决定。”
玄清道长虽不明白自己的师侄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从而提出这个提议,但与此事直接相关的二人都对此提议表示赞同,也只能点了点头。
“好,如此我们就以三个月为约。师叔,那就麻烦你日后悉心教导沈姑娘心法。今日阳光正好,我要去祠堂看看,二位,我先告辞了。”
踏着遍地的阳光,他离去的步伐坚定且有力,身影在地上拉扯出斜长的影子,显得有那么些许落寞。
未来是个既模糊又玄乎测的词,她并不知晓未来的路会怎样走向,但如今绿意得以修炼心法,而自己也有了这三个月的时间思考,这便是现下最好的局势。
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突然有那么一抹难以理解的空荡荡,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从自己大脑剥离,而却对此无能无力。
众人离去后,沈绿意看着独自发愣的秋白,心绪十分复杂,“秋白,你真的想好了?”
“绿意,我们留下吧,这便是目前最好的安排了。”她轻声道。
“好,你说留下,就留下。你想走,我就陪你走。”
秋白抱着绿意的胳膊,感受着她的体温,笑道:“还是绿意最好!”
沈绿意翻了个白眼,无力道:“那个灵渊道长,你怎么看?”
“我也不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对于这个人,她真的看不清。
从他来唐水镇的第一天起,他似乎就一直在自己身边,用尽办法地与自己纠缠在一起。
但是,当她想要走近看清这个人时,他又如云中月般,望不清也摸不着,却偏偏带着光,让人无法忽视,明明挂在遥远的天边,又一抬头便能望见。
“他对你应该并无恶意。但是.......”
“我知道,我们和他从来不是一路人。”秋白苦涩地笑着,“我们这样的人,能活着便已不易,又能奢求什么?”
“但是,绿意,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个问题,沈绿意回答不了。她微微抬起无力的手,轻轻地覆在身旁人的手上,试图过渡仅有的温暖。
这世上的对与错,很多时候本就没有定论。但是,如果没有真凭实据就乱讲的话,就一定是错的。第二日,站在角落不远处的秋白对此深有体会。
“你听说了没,据说沈姑娘一醒来,秋姑娘就投入了她的怀抱。为此,灵渊师叔昨日在祠堂独自伤心了一天,真的是太可怜的!”角落里的小道长路人甲长吁短叹道。
“不是的,这秋姑娘心心念念之人的确是灵渊师叔,这点无疑。但这沈姑娘此前为救她身受重伤,所以秋姑娘才对沈姑娘呵护有加。”角落里的小道长路人乙掷地有声道。
“才不是,是这秋姑娘为救沈姑娘,才对我们灵渊师叔虚情假意。如今沈姑娘治好了,她们二人便打算离去。可怜我们师叔一往情深,这一眼往年都望到井底去了。我见他昨夜里从祠堂出来时,那黯然神伤憔悴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角落里的小道长路人丙愤愤不平道。
“唉!我们可怜的师叔啊!”离去的三人同时叹气道。
她欲哭无泪看望着傍晚漫天的彩霞,突然觉得残阳的光实在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刺眼,她真的很想大声问问苍天,这个上清派到底都教出了些什么狗血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