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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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头在成功的拜托那个终年板着脸——当然，实际上那被大花白胡子遮盖了绝大部分的脸，的却很难让人看出有什么情绪变化——仙龄跨越了上百个王朝的人生爱好就是折腾自己尤其下棋时从来毫不留情的斩杀自己的混元老君后，顿时觉得一身轻松。摸出临行前从太白金星哪儿偷出来的折扇，再使出前些日子从二郎神那儿讨来的变身的法术，硬生生将自己那媲美土地公的身材，堪比月球表面的面容给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身材颀长、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这容貌属于曾经偶然在紫薇大帝宫殿瞥见的一幅画像，鉴于紫薇大帝的威严和提及那幅画的不快，老头儿总算是拾趣的没有追问。但是，借用一下这张漂亮的脸蛋应该不为过吧？这么自我宽慰着，却也没见着他有什么担忧。
对着水面照了几番，确定自己这身行头完全符合人界美男子形象后，老头儿摇着那把招摇的仙界宝扇开始了人界之旅。
也许说来很难令人信服，但是被现今人界传得玄乎、闲散、整日在凡间厮混的月老，那时确实在近五百年的时日里第一次下凡。那时人间还是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单纯时代。琴棋书画，若能通晓其一，便是众人追捧；若是四般皆通，便是惊为天人。这些才子才女，在题字作画只需要手指一挥法术一点就能完成的仙家来说，倒是一种奇特的存在。特别，是对月老这种已经几百年未曾下凡的仙君来说。
因此，月老挤破了头的往人群里砖的行为，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群中间，是一个俊朗的书生，大约是小镇上比较有名的才子，四周的人似乎很高兴在这大街上能见到本人，推推嚷嚷的往人群的中心挤。
据说，今日对书生来说，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平日就很和善的人如今更加好说话。所以趁此，前来求字求画的人不少，而打扮一番借着求画的名义试图接近的妙龄女子也不在少数。那书生倒是好脾气的笑着，也不拒绝，但作画却又是心无旁骛。
看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卷，月老头儿也明显动了心。想着自己现今这番模样，姑且不论在仙界只能以真身存在，就算是可以他也断不敢任意变化去惹怒紫薇大帝，心里难免觉得有些可惜，就产生留恋之情。这样想着，就起了留幅画卷的念头。只是看着前面排了长长队伍，一时拿不定注意。
月老现在的模样，放在京城也算的是俊美，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城镇，自然引起书生的注意。深邃的眸子将月老打量了一番，脸上出现了惊诧。不顾等待的众人，书生放下毛笔，直直的朝着月老走去。
“这位公子并非本地人吧？”
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被人称呼“公子”，老头儿居然半晌才反应过来，忙应了一声。
“是寻亲吗？”有些试探的询问。
月老不明所以的摇头。自己在人间哪里来的亲可寻，这个人会这么问，难道——自己现在的样貌长得像他认识的人？这样想着，又改为点头。作为仙家，说谎的技巧不利索，只能含糊的“唔”了下。
等着书生作画的人群开始了低低的议论，书生却不在意，对着人群鞠躬致歉，说明了今日暂且到此，明日会补偿各位。得了许诺，人群才散去。
就这样，在完全不明状况的情况下，月老无意识的就跟到了书生的家。
似乎是因为那张对书生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脸，月老自始至终都被当做了来寻亲的外地人，听着书生低声讲述着他的“亲人”的故事。好半晌，老头儿才明白，那个被书生当做自己亲人的男子，是书生过世的爱人。大约是因为太久没有与人谈心，月老适时的出现让书生找到了一个倾述的对象，书生竟是自己絮絮叨叨的一直说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在老头儿难得羞涩——当然，是因为欺骗了别人——的提出想要一幅画像的时候，书生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像是惊讶又像是欣喜，眼里的光彩闪耀，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拿出笔墨，书生用心研磨的动作看得月老莫名的心虚，试图表现出对于“亲人”逝世的伤感和对书生失去爱人的同情，活活将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给折腾出一副闺中怨妇一般的愁容。看着书生投来疑惑的眼光，顿时又忘乎所以的笑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那张太过相似的脸和那许久不见的真实笑容勾起了某些私心，当画卷完成的时候，那画中之人却不是完全同于被画之人。面容仍然是那张刻入心骨脸，但眉眼神色之间却又掺杂了太多的别的因素，细细一看，眉宇之间颇有书生自己的风韵。
这是无心之作，在回身时还担心对方的责怨，不料对方倒是颇为满意的手下了。
月老对于自己所用的这张脸并不算熟悉，只是在多年前的紫薇大帝宫殿无意间见过一次，能辨别的出个大概，哪能真正的作为一个“本人”来鉴别像与不像。如果将书生与他自己的脸放在一起，和画中对比，可能他还能看出点蛛丝马迹，若不然，很难指望他有什么反应。因此，对于这幅美男子的“自画像”，一直是老头儿形象的月老当然没有任何不满之处。
几乎是两眼放光的手下画卷，老头儿乐呵的一时松懈露出了本性，嘀咕着：“你放心，就为了这个，下一世我一定给你个好姻缘。”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书生将这句话记入了心里，对着月老感激的一笑，如释重负。
在月老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时候，人间已是又过了一年的光景，而天上，却只是一个昼夜。当紫薇大帝下令将他幽禁起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私自下凡暴露，想着一点小事儿关个几日也就罢了，便连问也不问就乖乖的服从命令。当月余过去仍然不见有被解禁的迹象时，老头儿大约觉得是自己私自盗用那张脸惹怒了帝尊，仍旧乖乖的不作声受罚。又过了月余，当在某日太白来实行名为探望实则奚落——显然是记恨偷扇子一事——的中听得帝尊仍然没有丝毫息怒的迹象，导致众人都不敢求情时，迟钝如他也终于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想象的一般简单。
在发现那个为他作画的书生在自己离开的当日便自尽时，月老终于找到的问题的源头。
那幅出现在帝尊宫殿画卷，那个和画卷中人有着同样容貌的书生的爱人……忽然就想起曾经在天界发生的一起被刻意遗忘的不大不小的一件事——说不大，是因为帝尊的有意压制；说不小，是因为那是触犯了天规——紫薇大帝的随身童子恋上了凡间的一个穷书生。
那童子本是帝尊宫殿的一株灵草，得了点播成了仙，便陪在帝尊身边随侍。灵草虽然不起眼但是无比娇嫩，每隔两三日就需要些许仙露作为养料，否则本体枯萎那个童子也就烟消云散了。小童子长得水灵粉嫩，做事机警，深得紫薇大帝的喜爱，灵草的事一向是他亲自照料。后来为了和书生相守，那童子竟是不顾本体死活私自下凡，帝尊一怒之下便停了仙露的浇灌。果不其然，三日后童子就惨白着一张脸回了天庭；只是出乎意料的并不是来服软而是求帝尊允许他将本体带走，他死也要死在书生的身边。苦苦哀求许久，到后来体虚到一字一吐血的境地，帝尊对于他的冥顽不灵是在无可奈何。毕竟是跟上身边最宠爱的侍童，是在不忍心看下去就同意了，想着他最终定会后悔也就由得他胡闹。
然而，直到那个童子在人间死去，也没有再回到天庭。
这件事，作为天界的一大丑闻，自是没有人敢多提，虽然时间过去没多久，在众人的刻意遗忘下，倒像是已经过去了很久。若不是这次出事，月老头也断是想不起来的。仔细想来，那个童子若是再成熟一些，不正好就是画卷中年轻男子的样貌。
思及此，顿时背后一阵冷汗直冒。
翻出帝尊的旧伤，他是不是——离死不远了？
时隔很久，月老被宣布解禁时，还一度幻听成了宣判死刑。
那个书生之所以独活，只是因为童子要他等一个人。没有指定是什么样的人，只是说你见了便能明白。这本是一个拖延的空头，不过是希望对方活下去而找的理由，却被月老无心一举给打乱。随口的一句“好姻缘”倒让书生以为是两人下一世的再相守，因而在月老离开后匆匆辞别人世。却不知，那人本人凡间之物，哪有轮回转世之说。
在失去侍童以后一直愧疚着并后悔着的帝尊在得知这一乌龙以后，老头儿自然无可避免的成了出气筒。不过由于他的特殊身份，最终得以保全自己。
堂堂一介帝尊，不能轮回，他可以为其创造一个；而姻缘，总有人该赎罪。
而从那次紧闭以后，月老有个宝贝到不行的画卷，便是天界公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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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