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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七章 ...
三人不声不响地走在大街上,四周依旧空无一人,荒草在风中发抖。
小何走路的时候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年轻人年纪轻轻似乎被那浓重的茶水熏坏了脑子,差点一头撞上罗潜。
“在想什么,嗯?”罗潜一只手把他拉开,一边在他头上开玩笑地拍了一下。
小何眼神飘忽,三魂丢了俩,猝不及防被一拍归位,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遵循本能脚跟一并手掌抬起敬了个礼:“罗队!”
罗潜摆了摆手让他跟上,笑笑:“干什么呢?”
“别走神。”
“是。”
又走了两步,小何终于忍不住住脚。
“罗队。”
“嗯。”
“我…冒昧问您一个问题。”
罗潜颇有些好笑地转过头:“别站在原地,你问。”
“阿拉丹女士……是做什么的?”
小何张了张嘴,小跑上前,不太自在地别扭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了口。易岑生在一边看着这新人的眼睛一个劲地眨吧。
“哦,你说这个啊。”罗潜语气随意。
小何脸色有些白。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今年多少岁有没有对象性向如何呢…你紧张什么?”罗潜开了个玩笑。
小何脸色更白了:“这…前辈…我哪敢…”
“哦,小暄爱问这个,习惯了。”罗潜笑意温和地摆摆手。
“你怕什么,不过,这种问题都不知道,确实该在街上找块豆腐撞了算了……你要是个普通居民,想怎么在外城过?”
小何似乎要晕了,不住地四下张望,似乎真的想找块豆腐。
罗潜的笑容略显调侃,易岑生也微笑了一下。
“你常识课没认真听吧。”他做了个简短的总结。
小何不敢说话。
“也罢,你知道什么是区管吗?”
“这个知道,小何暂且松了一口气。
“阿拉丹女士就是这片街区,”罗潜虚虚一划,“红心区聚集地的区管。”
红心区,是政府(临时)集体聚集存活居民的十二区之一。区名红心,但它包括了红星、红雁两条主街和其周边的各条小胡同,最远的地方一直和沙漠接壤,属于靠近整体城市边缘的一大区域。
区管即是区内民众集体选出来的基层自治组织领导人,主要负责一个片区的管理工作,协同执法部门派出的执法队一道维持秩序,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一个区通常只有两位区管。
“啊?!”
“很惊讶吗。”罗潜淡淡道,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易岑生。
“呃…但是阿拉丹女士年纪多大了啊…她…她做区管?镇得住这些人吗?……”何衍面上显出担忧的神色。
“她不是才说阳春小楼有两个年轻人打架了吗?她这…”让一个百旬老人做区管,真的不是开玩笑?
“何衍,区管,不只是能以武力解决纠纷的。”罗潜叹了口气。
“我问你,为什么你姐姐当年能当上区管?”
小何一下子涨红了脸:“您…您都记得?”
罗潜盯了他一眼:“怎么不记得?”
“何卿,于2058年当选区管,2060年死亡。”
“原东沙街红草中学学生,2054年‘生尸危机’初次起势时随指挥安全撤离至B区,随后位于芳华芳华聚集地居住。2058年当选芳华区管,其间功绩优异。”
“2060年,”罗潜声音一顿。
“因为一些动乱原因死亡。”
“你觉得为什么何卿能当上区管?”
何衍沉默不语。
“她是,那么,阿拉丹也是。”
何衍一下子开口:“不一样,姐姐是因为心地善良所以受人尊敬……”
“心地善良又不能普度众生。”罗潜语音里带着点讽刺打算了他。
“怎么不一样。”
“不是善良,是因为信仰。”
“你姐姐一路传播必胜的信念,她口才很好,你知道人们私下里叫她什么吗?”
“菩萨、圣女、圣母……”
“正因为这样,她才走到了那一步。”
何衍一滞。
“而阿拉丹…她是红雁街区教堂的主教。”
“一位女主教,代表的同样是信仰。只不过,是更为古老,更加具有乌托邦气息的……宗教神权。”罗潜笑容不减,更显嘲讽地道。
“二十一世纪目前最有地位的,估计还得是上帝和耶稣。”
易岑生沉默不言,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
何衍张了张嘴,突然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罗耀华前辈呢?”
“他?”罗潜沉默了一会儿。
就在他以为罗潜不会回答的时候,罗潜开口了。
“他在本质上也是相同的。”
“但他是个懦夫。”
罗潜明显不欲再提此事。
“再往前一幢楼是红心区的第二位区管,临东先生。我们再找他问问情况,如果一切正常,我们就离开。”
易岑生:“罗队,我也问一个问题。”
“你说。”
“为什么这个聚居地,都看不见一个人?”
罗潜脸色一沉。他按上耳麦,刚要说什么。
这一瞬,耳麦里突然传来声音:“罗队!我们这边有情况!请求帮助!”
“重复!请求帮助!!”
“重复!……”
罗潜脸色骤变,来不及多言匆匆转向:“走!”
阴暗的小巷里,一群穿着单衣的小孩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孩子们瞪大的眼睛彼此凝望着,,瞳孔里映着彼此的身影。几个稍大一点的孩子齐齐望着巷口,那里空无一人。
一声啜泣打破了冰似的空气,然而那个孩子迅速被旁边的人捂上了嘴。
于是,一片死寂。
微微从墙角探出一枝半叶的草被风拨弄了一下,在沉寂中荡起一圈涟漪。
“罗队!”
“罗队!”
等在楼底下的队员冲罗潜点点头,转身急匆匆走进门口,罗潜三人尾随其后,几人沿楼梯吭哧吭哧爬上三楼。
三楼门厅口,暄萧面色凝重地站在那里,看见罗潜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引着他们到走廊上的一扇门前,苏铁正守在那里,面色也不好看。
一进门厅,易岑生就闻到了一股极为呛鼻的味道。
血腥味,浓重而有些发臭的血腥味,这肯定不是新鲜的血,但留下时间也绝对不会远,就在这几天。
浓重的气味在凌厉刺骨的寒风中裹挟而来,直扑面颊。何衍脸色肉眼可见地绿了,他瞄了一眼走廊尽头,那里居然是一个小阳台,天光从那里夹杂着风一起透进来,白的刺目。
“怎么回事?”罗潜低声问道。
暄萧示意他看向房间里面。
四名巡逻队队员面色紧绷,两个守在门口两个守在房间内侧,都拿出了配枪,对着房间的一个角落瞄准,眼睛死死盯着那里。
罗潜大步走进去,眉心紧簇。
这间房间最外面的那面墙被打掉了,从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门楼栋的窗户和阳台,寒风从这里游向外面的阳台,一同流淌呼啸,形成了名副其实的穿堂风,这似乎就是门厅里那狂暴强风的来源。就在这个只有两面半墙的房间———或许已不能被称之为房间了———的靠外侧的墙边,坐着两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黑呢大衣的男人蓬头垢面地半倚着墙,整个后背暴露在空气中,身上大衣的毛边都开线了,上面凝结着大块大块的污渍,有一些块状物大约是蹭着墙壁掉了下来,易岑生看到那是小块的红褐色固体。
这个男人怀里坐着一个昏迷的、赤裸的小女孩,目测八九岁年纪,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她被那个男人以一个近似于保护的姿势环在怀里,头歪向一边,手里有把小刀,但显然没了意识,但她胸口微微的起伏与颤栗都显示出一个事实——她还活着。
而众人这么如临大敌的原因是———这个男人他也活着,并且醒着。
———生理意义上的醒着。
他眼神浑浊地瞪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微张的嘴里淌下涎水滴在女孩细弱的脖颈上,手指微呈爪状虚握着。
何衍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队长,这……这是一头生尸吗?”
罗潜眉心紧缩,从腰间抽出匕首向着那个男人迈了一步。
男人浑浊的眼睛转了一下,喉管里发出声音。
“啊———啊———啊!”
他向后胡乱蹬着脚,整个人在楼边岌岌可危。
罗潜站住了。
“应该不是生尸。”
“他没有表现出攻击欲望,而且他喉头发出的声音不像。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罗潜挥了挥手:“把枪放下,那姑娘还活着,这个位置不能开枪!你们想把他俩一起打下去吗?!”
何衍迟疑地往后退了一点,但他身边的一个人道:“不行!”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铁器摩擦的铿锵,尾音有点急切地上扬,同时有些颤抖。
说话的是一个个头很高的汉子,他断枪的手很稳当,只是深绿色半指战术手套下露出来的指尖有些泛红,大约是太用力的缘故,眼里有血丝蔓延。
“罗队,”他说。
“生尸也还活着。”
“不能对一切活着的人放下枪!”
这句话未免有些偏激,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本意。
房间里突然陷入沉默,这句话似乎把呼吸也给删除干净了。
半晌罗潜开口道:“但我们也不能放弃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牧原队长。”
“这不是我们的初心吗?”
两人目光对视,谁也没有退步,房间内气氛一下陷入僵持。
易岑生走到走廊边,四下看去。
走廊上一共有五个房间,其中三个都空空荡荡,只有几件家具和破旧工具堆在墙角,厚厚的地毯上也积了一层灰,就是很正常的年久失修的无主公寓楼的模样,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打扫过了,剩下的一个房间很奇特、联通阳台。
那是唯一一个不正常的房间。
这个房间的地上有大量的血迹,墙壁上星星点点的全是飞溅的血滴,从喷溅形态来看成均匀的散射状从墙角一直蔓延上整面墙。那血的颜色是深红色的,正是刺鼻血腥味的来源。血液之多甚至浸透了墙角一层白色的墙皮变成了难看的棕褐色。
易岑生没有贸然进入房间,而是走到了阳台上。从阳台向房间内侧观察了一下。
走廊上没有明显脚印的痕迹,房间里也没有尸体或是伤患,只有大量血液浸泡在实木的地板上,已经渗入了缝隙。这个房间里没有家具也没有装饰,只有血。
看着怪瘆人的。
易岑生扶着栏杆向楼下望去,街道上也空无一人,连只鸟都看不见。墙角单调的灰白和褪色的壁画墙漆杂揉成一团,看上去肮脏而潮湿。这些混乱的色块同时又和阴影混在一处,枯掉的杂草中混乱探出扭曲的枝条攀附上墙角,又形成了更大面积的影子。
它们共同形成了一株庞大的抽象植物,根系遍布各个角落。
无处不在似的。
易岑生向着一个角落眯起眼睛。
如果他没有看错,远处似乎有阴影动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地用目光描摹着那个点的形状,把它从阴影里拉出来一点点观察,随后微微低头装作研究地下情况的样子。
以掩饰骤冷的神色。
那里有个人。
他又瞄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装作观察房屋。
那个阴影里的人很显然也看到了他,但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他向后打了个手势,然后迅速消失在了街巷的一个拐角处。
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那里的易岑生瞳孔微微一动。
这个聚集区不太对劲。
对面那栋楼里一个影子闪过。
易岑生倏尔转头。
片刻后那扇窗子打开了,一个黑衣身影灵巧地跃了出来扒住窗沿,手里握着一根长长的杆子,像是不知从哪拆来的奶奶晾衣杆。
易岑生微微放松了一点,他认得这个衣服,是那套基地统一配发的防护服。
这是一个巡逻队的队员,很年轻,长相较为俊秀,易岑生盯着他。年轻人灵巧地用一只脚勾住窗沿,另一只腿倚在上面,整个人近乎半悬空地扣在窗檐边。他探出手中的长棍在一阵阵惊呼声中向着男人暴露在外的后背狠狠一戳,那一瞬,易岑生对上了他的目光。
年轻人眼色沉着,依稀带着几分板正,却压不住他眼里的一抹灵动,像一头年轻矫健的豹子攀附在岩壁上,游刃有余地向中意的猎物灵巧伸爪。
男人猝不及防挨了这一戳,向内狠狠一翻,他趴在地上扭曲起来,发出尖叫,他怀里的女孩也滚了出来,整个人歪向一边,似乎了无生气。众人七手八脚地把男人按住,迅速捆上头颈和四肢,女孩则被暄萧抱到了一旁。
与此同时—————
“萧晓!”牧原喝道,声音中含着雷霆怒气。
年轻人略微局促地顿了一下,低着头翻回了窗子。
片刻后,牧队长的咆哮声掀翻了房顶。
“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行动!如果是在这破灾难爆发前的年代你就该被记处分了!肩上的徽也别想给老子要了!我就他娘的没带过这么自由散漫的兵!谁跟你说这种疑似生尸的东西可以用棍子去戳的,啊?!!我告诉你如果那个人真是生尸你就该被从三楼的窗子上被拽下来了!!下去死不透还得在脖子上让那玩意抓一下啃一口才痛快是不是!”
萧晓神情老实,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低头挨训。那根棍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没有被他扔掉,被他背在背后,整个人站得板正。
何衍偷偷摸摸地跟着暄萧去照看小姑娘,被暄萧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开。
“去去去,来看女孩子!羞不羞,啊?等我翻套衣服出来再说!”
何衍怂兮兮地扒在她后面:“我不敢跟牧队一块啊啊啊啊啊!我就是他带出来的啊!我去找衣服!找衣服!”忙不迭一溜烟跑了。
罗潜正蹲在男人面前翻看他的眼皮,牧原滔滔不绝的火力输出让他手上一抖,差点直接戳进去。
“你自己的过错变成生尸了还他娘的要让你的队友来兜底你想过没有?!我们还要听你半死不活的讲两句遗言然后在你嗬嗬嗬咆哮呛痰之前含泪崩掉你再把你的尸体他娘的扛回去!当烈士是不是觉得特有成就感?!屁!老子告诉你!你要是这么把自己玩没了老子烈士都不给你申报一个!爱谁谁去吧!你那棍子还拿着干嘛?!杵着当拐吗?!”
萧晓的头低着,但是细看他神情,愧疚、后怕倒是没有多少,更像是一种礼节性地对上位者的退让。
“我跟你说……”牧原大有三日滔滔不绝的架势,罗潜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走过去打圆场。
“好了牧队长,我相信小萧已经知错了。诚然贸然行动确实应该批评,但我想萧晓同志也已经收到了足够的教育,下次不会这样了。”罗潜温和地说。牧原看上去还是火气未消,但好歹是平静了些。
牧原背后的几个队员从耳朵上把手放下来,特别感动地冲罗潜树大拇指。
“而且这个人不是生尸,在有一定判断的情况下采取行动虽然存在风险,但也不是全然不可取的。这次的结果起码是好的。”
罗潜向后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我检查过了,他不是生尸,这是肯定的。”
“他只是纯粹地疯了。”
牧原走到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男人面前也蹲下去检查。
片刻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事算是揭过了。
“那么问题来了,那些血,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向易岑生。
易岑生站在门口,耸了耸肩:“这个人是疯子,但疯子没有这么缜密的作案思维。这滩血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
“哪怕他和这个女孩都死了也无法造成如此庞大的出血量,这个出血量,估计得是四五个成年男人的全身血量了。”
“走廊上没有肉眼可见的血迹,留下这些血的人,不一定是自身重伤,那样会出现蜿蜒状拖拽的血迹,而更可能是伤害或者杀害了别人———我们先姑且猜测有这么一个人吧。”
“那些人或者是那些人的尸体又去了哪里,这些血是用来干什么的,什么事情会造成如此之大的出血量?”
“这似乎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他神色冷静而镇定,不见半分恐慌,略微压下来了一点众人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产生的些许震惊。
罗潜从那个布满血迹的房间边退开,神色凝重地搓了搓手上的血迹,点了点头。
易岑生说完便推倒了一旁,和众人保持着一段距离,几分疏离,几分冷淡,他把握得刚刚好。
如果是他,那么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
恶行是由人创造的。
恐怖的不是恶魔,而是创造恶魔出的人。
易岑生的神经不自觉地绷紧了。
这到底是什么?
他真的在看着吗?
他想吐,又开始出现了一点痉挛的症状。
别。
什么都没有。
没有什么。
他低下眼睛,平静的扫向窗台。
如果他从那里跳下去,再次睁眼见到的会是什么?
会是那张熟悉到憎恶性骨子里……还有他心里不敢承认的,恐惧到骨子里的脸吗?
他们本性相近,同出一源,他知道的。
还是渴望把他拆碎嚼烂,大快朵颐的人群?
他向咆哮着寒风的窗台走了一步。
罗潜在阳台边四下望去,突然指着墙边道:“这里有血!”牧原带着自己的队员跟了上去。
易岑生在后面看着他们,轻轻笑了一下。
算了,太冒险了。
指尖轻轻弹出一小节刃,在颈后轻划了一下。
一条血印稍纵即逝。
利刃冷冰冰的触感和一点刺痛像是某种信号和警告,让他稍稍收敛了一点危险的念头。
萧晓:“楼下,我指的是那个没墙的房间楼下没有血,我专门确认过。”
楼道上也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么,就只能是这里了。
不管是把尸体搬走,或是嫌疑人潜逃,通过的都只能是这个小阳台。
已经默认存在尸体,不然,就得是这个区的人脑子都有点病,大家是不是没事都来放点血。
而且这种大面积、喷射状的血迹是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的,除非大动脉被切开,那么人多半已经凉了。
如果不是割腕都不会有人割动脉吧,谁那么闲天天切动脉玩儿?
如果是自然想死尸体又在哪里?现场为什么一副以隐蔽手段处理过,又没处理干净的样子?
就像是留着等人来看一样,又或者是他们正好撞见现场,对方匆匆离开。
但按时间推算也不可能。
生尸不会做这种事。
这是人做的。
苏铁脸色沉沉地盯了一会那个倒在地上的疯子。
他开了终端,搜出了一个号码并拨出。
“让这个区的执法队来一趟。”
“这个区问题很大,先不要同时区管,我觉得区管也不对劲。然后再让总执法队抽掉几个人过来。”
“是,我知道你们人手不够……”
“但是特殊情况,请谅解。”
他直接摁熄了电话。
天依旧是阴惨惨的白,颜色因为时间的推移似乎暗了一些。
众人沿着发现血迹那面墙的方向在四周搜索着。
一间间空房被推开,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太干净了,赶紧到令人遍体生寒。
一个人也没有。
牧原脸色铁青,用鼻子后面的音问:“执法队呢?!”
“人怎么还没滚过来?!他娘的都到哪去了?!”
他眼睛里红色密布,青筋暴起。
苏铁严肃地抱着终端:“看坐标,快到了,毕竟车辆有限的情况下,要从执法处跑过来还有一段时间。”
终端上红点不断闪耀,俨然同阑湮深恶痛绝的那个追踪程序一模一样。
牧原暴躁地抓了把头发,一屁股坐到街边:“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有些失神地望着天空。
又是这样。
明明没有什么事的,明明本来好好的。
他狠狠在长久没怎么打理的脸上搓了一把。
“怎么这些年,自己人到还和自己人他娘的打上了呢?”
他痛苦地捂住髭髯恒生的脸:“这不他娘的都是命吗?哪有在自己人手上说没就没了的呢…?”
几分凶狠,几分落魄。
“我们不该救人吗……?”
罗潜叹息着扶住他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道:“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要坚持住。”罗潜温和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忧伤,响在他耳边。
“因为你不愿意成为这样的人。”
“因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牧原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我知道,罗队。”半晌,他摇摇头,悲哀地笑了一下。
“我只是……”
“我讨厌啊。”他一拳砸在地上。
但他也并没有刻意地针对谁,似乎只是在对着虚空哀叹,
哀叹藏于最为幽微的犄角旮旯中,夹杂在所有掠过荒原的风中,拂过悲哀的海,荒漠的阴霾。
它们潜伏在深海之下。
它们潜伏在所有人之中。
人心惶惶,祸乱狂悖。
藏在不止一个地方。
好吧,懒癌患者起床了,懒癌患者吃饭了…懒癌患者写完这章了。
快夸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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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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