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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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俩，小暄小李，这是赶着拼年终体育成绩啊？这么能卷？”阑湮带着生生溜溜哒哒来到校场边，一屁股坐在围栏上，还顺手从旁边的人兜里摸了把瓜子。（“队长！这是我攒了一星期积分才买的零食！！…..”QAQ）
李唐侧头一望，如见再生父母，挂着谄媚的笑容就向这边奔来：“阑——队——长——！”
“你的队员要行凶啦！快管管她！”
阑湮磕着瓜子往侧面一躲，淡定地按住李唐给他转了个向：“首先，你惹的是我的副队长，不是队员，其次，这是太后娘娘，九千岁，你自求多福吧！”
李唐欲哭无泪。
阑湮侧头悄悄跟生生说：“这个叔叔天天装逼，哥哥看不惯他很久了，你别跟他学坏啊，乖。”
生生目光在他俩间游移了一下，最后乖巧答应：“好的，阑叔叔。”
阑湮：……
李唐又哭丧起了脸：“陛—下——！您怎么能这样！”
“没办法，”阑湮一摊手。
“你上次翻我老底，我没想着一起把你打一顿就不错了。”
生生饶有兴致地坐在阑湮旁边拉了拉他：“阑叔叔，他们在干嘛？”
“叫哥哥！（生生捂着头嗷了一声）别管他俩。”阑湮吐出一口瓜子壳评价道，“俩傻逼窝里斗呢。”
俩傻逼终于停战，虽然阑湮无意，但他确实也算是帮了李唐一把，主要是生生居功至伟。
暄萧侧头，眯眼，被压抑多年的母性本能瞬间爆发。
“啊———！小生生！”她快乐地跑来，放弃了马上就要到手的九千岁。
太后娘娘别的没有，无法抵抗帅哥和可爱的小孩。
这位太后要放在古代，一定是个垂帘听政都要把小儿子搂怀里捏捏的妖后。
太后冲着小朋友眼冒星星地摸摸捏捏去了，大内总管擦了一把汗，迈着莲花方步一点点偷溜到阑湮身边。
阑湮一挑眉：“你来找打？””一边慢斯条理地卷起袖子。
“不不不不不……”九千岁的微笑裂开一丝缝隙，按住他的手。“陛下，我来跟您做一笔交易。”
“什么？”阑湮挑起一边眉。
“您保我一个月的平安，我告诉你太后娘娘十七岁之前的怂事，怎么样？”
阑湮摸了摸下巴：“唔……”
“再加上上次她打靶成绩最后一条是谎报的！我知道真实值！”
阑湮：“我就知道！上次她瞒着打死也不给我们说成绩，最后问出来的一定不是真的。”
他小声嘀咕：“要不然她怎么可能最后一条比我好？”
“唔……”
“今天下午打牌打赌赢来的三块肉！”
“成交！”陛下金口玉言同意了这桩交易。
九千岁满意地挂回八风不动的微笑。
今天净赚六块肉，外加阑陛下金口玉言的一个月保护伞。
不亏。
暄萧这会儿也缓了过来，走过来踱到校场边的护栏上一块坐下，牵着生生龙心大悦。
李唐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队长，你找我们什么事？”
阑湮咔嚓咔嚓地啃着瓜子。
“那位易博士不是要同你们一道出城吗？”他漫不经心地说。
“帮我看着他点。”
“什么意思？不，哪个意思？”暄萧一脸问号。
“我觉得这位易博士人挺好的呀。”
“他……”阑湮闭了闭眼。
“算了，没什么。”
他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易岑生苍白的面容。
那张在他面前常常表情冷，言辞尖刻的脸上躺着冷汗，格外疏离的浅色眸子变得黯然，整个人绷得像一只刺猬，一碰就炸。
所以显得格外孤独，甚至有些……可怜？
记忆中仿佛有某个身影与之重叠一瞬，复又散去。阑湮没有抓住，转头忘到了脑后。
阑湮烦躁地理了把头发。
“哟，队长？春心萌动了？”暄萧笑着打趣。
“还叫我们看着人家一点……这是几个意思？”
“意思就是把人给活着扛回来，还能有什么？！”阑湮没好气地敲了暄萧一脑瓜崩。
暄萧愤怒抬头：“儿啊？！你不爱母后了吗？！”
阑湮木然道：“我没爱过你也从没把你当妈。”
“是你们自己要坚持这个名号，小暄同志，事实上你还小我一岁半，你再叫我就呼你了！”
暄萧一缩脖子，幽怨地盯着阑湮，嘴上喃喃念到：“儿大不中留啊，这就被外面来的人拐走了……”
这话没敢叫阑湮听见，她翻了个白眼朝校场方向走去准备练习刷一下成绩。
正对着校场，大门方向，忽然走来一道人影。
阑湮侧头眯眼。
一个身材匀称的人影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一般人穿起来就显得发福的围巾、 长羽绒服和黑裤，他一套却显得格外有形，简直可以直接拿去几十年前的明星发布会上搞街拍，在阑湮还未认识到此人是谁的时候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卧槽，有点好看。
对美的欣赏是每一个生物的本能，但主观的情感往往会支配这种本能。
这话在那人走近以后现出那张六亲不认的冷淡脸时发挥了十分充分的效力。阑湮默默转过脸，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诧异。
易岑生抬手解下围巾搭在手上，冲愣在原地的众人璨然一笑：“大家好，我来了解一下六天后的具体时间安排。”
“我以为罗队已经给你们通知过了。”
“有空吗？”他的眼睛扫过一把扑克牌和散落在地的瓜子壳，以陈述句的语调问出了这句话。
暄萧先是恍惚地摸出终端，“滴”的一声解锁，看了一眼消息记录。
一条鲜红的未读躺在列表的最上端。
这确实怪她，刚刚玩闹的时候动静太大，没看到消息。
然后她就着摸终端的姿势继续神情恍惚地摸了摸自己鼻子底下。
还好，没流。
阑湮盯着易岑生的笑脸在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地笑了一声，指不定这人又在软和的外表下裹一层多硬的壳。
别人皮一层，肉一层，骨一层。这个人到好像中线换了下顺序，皮一层，骨三层，藏在最里面的肉谁也不给看。
他就没见过防备心这么重的人。
李唐倒是十分有素养地打了个招呼：“易博士好啊，我们没问题的。”
易岑生笑着道：“那我就打扰了。”他忽视了阑湮，径直镇定自若地走到了暄萧和李唐的身边。
“你们来基地多久了？”他像是闲聊家常般问道。
暄萧眼冒星星地脱口而出：“刚好十二年，我们几个在病毒爆发前调过来参与完成一个护送性的任务，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走不了了。”她不自觉地用了一点吐槽的口气。
易岑生看了看她的年龄，应该和他差不多，那么十二年前应该还是个未成年。所以当时很可能是参加的特殊学校的少年训练营之类的课程，结果阴差阳错地留在了这里。
还成为了特殊作战小队的副队长，小暄同志还是很优秀的。
“那真不幸，在那个时间点困在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易岑生用挑不出错的语气应和了一句。
“李……先生？这两位怎么称呼？”
李唐一笑：“叫我李医生就好，准确来说，我其实不是某只小队的成员，而是基地的军医。不过平时不需要我的时候比较闲，目前算是白狼队的编外人员。”
“这两位是黑豹的队员，也是一周后一起做任务的。这是小胡，这是小何。”
两人看起来都比较年轻，小胡面色有点严肃，嘴唇抿成一条线，小何则略带好奇地打量着易岑生。
易岑生同他们点头致意，算是打过招呼。
阑湮站在一旁看着他熟捻自如地聊天，挑起一边眉梢。
暄萧终于从帅哥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连忙走过去，顺手拍得李唐一个趔趄。
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易博士好啊！您今年多少了？有对象没有？！”
阑湮翻了个白眼，十二年前这个二傻子也是这么问他的，而且她似乎已经忘了她先前就已经问过一遍了，每次她顶着一张高贵冷艳的御姐脸问出这么智障花痴像相亲大妈的问题，他都前所未有地想要换队员。
尤其是她还对着易岑生。
李唐的痛觉神经倒是不算太慢，嗷地一声拍开暄萧的手：“下手轻点小红，还有，暄同志，你每次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是极不礼貌的！这暴露了你颜狗的本性！”
他竟然没有贱贱地微笑，足以证明暄萧刚刚下的黑手是有点重。
暄萧又是一掌：“去你的！我怎样你管不着！不许叫我小名！”
不过再开口时，她的声音明显地低了八度：“不好意思……”
“没关系，”易岑生笑道，“我今年二十八。”
“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打算找对象。”他语气平和地补充道。
“哦！没事没事！”暄萧又开始满嘴跑火车。
“帅哥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谈的！”
“不过你比我们队长还小一岁……队长都二十九了还没对象，该他单身一辈子！”
阑湮脸一黑，他明明上上个月才过的生日，这双标的太明显了。
“哦，是吗……”易岑生礼节性地笑了一下。
阑湮看着这其乐融融的景象，真心觉得如果奥斯卡奖的主席还在世，一定欠了易同志一座小金人。
……
会议室内，几人围着圆桌随意坐下。暄萧从后面的架子上拿起一小个黑盒子放在面前按了一按，一张立体的全息地图泛着幽幽蓝光出现在虚空中。
阑湮不参与出城计划，只是抱臂领着生生在一旁看着。
暄萧在影图上伸手一滑把地图缩小，然后用红圈标注出了几个位置，轻快地说：“正好大家都在，本来要找个时间开个会说一下任务情况的，今天就直接通知了吧。这几个就是几座界碑所在的地方。”她点了点那几个圈。
“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她沿着几条城市道路用食指虚虚地划出一条线，连接几座界碑所在地，最终绕回到AE两区边界处，又着重点了点几栋建筑物间的空白区域。
“再重新刷新订立界碑的途中，我们会顺便绕最近有些躁动的区域巡视一圈，确认无特殊离散的生尸进入防护栏并安抚几个地区的民众”
她从桌上拿起一份纸质报告：“三号执法小队称A区长兴小区聚居地疑似有些混乱，虽说他们已基本解决，但我们还是要去看看情况，防止突然出现的感染可能。
蓝光映在暄萧的侧脸上，让她原本张扬的面容也变得有些宁静。她指着刚刚划出的界碑线。
这地图和易岑生之前看的是同一版式，有着感染区域颜色的划分，在划线两侧，纯净的白色和明亮的黄色闪烁着。
“我们还得在界的边缘绕一圈，帮忙清退周围的生尸。”她轻轻说，面色难得严肃。
“带着十余名仅受过普通训练的队员，我们必须回返。”
“最后重申一遍，虽然我知道你们已听过了无数遍。”暄萧肃然。
“如果有任何人不幸感染，在清醒的时候就自己把自己绑起来拴在我们能看见的地方，如距离过远，就找一棵树或是房屋的栏杆。我们会尽量找回每一个队友，不让任何人失散。”
目前众所周知的一条规律是，被生尸伤到并接触到其□□，在五分钟内会保留一段意识的清醒，但五分钟过后，基本就是公认的生尸了。
城内其实有三起仅靠抗性提取液就成功恢复正常的案例，可是用同样配置的试剂给他人注射，却毫无成效，其血清也不起作用，就好像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概率问题。
赌那万分之几的概率，谁能说自己是那个幸运儿？
哪怕有那万分之一概率的抗性提取液试剂，又有几个人敢于尝试？
“但如果你们没能在那五分钟内控制住自己……那不好意思，拼着最后一把开枪自尽吧。别成为我们的敌人。”
暄萧的脸色有些黯淡：“我不想面对自己的同胞，别成为一只离散的生尸。”
易岑生点点头，没什么表情。
“哦，对了。”暄萧刻意换了个轻松点的语气，刚刚沉寂的氛围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备好五到六天的食水，自带香皂、毛巾、牙膏、牙刷……”
她掰着指头一根根算着，偏头问阑湮：“还有什么。”
阑湮冲她挑眉一笑：“还有你的脑子。”
暄萧冲他做了个“快滚”的手势。
“哦，最后一点。”她带着点笑懒洋洋地道，放松的刻意。
“你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任务可以完不成，但人要好好的。”
“这个时代，人是对于基地最为重要的资源。”
“懂否？小伙子们！”
“就这么多！”
苏铁抬起头，脸上睡出了一道红印子。
“讲完了？”他打了个哈欠。
暄萧一巴掌拍在他肩上。
“苏铁，去给那群新兵蛋子们作动员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种要简单不简单、要难也不难的任务，一般都是由前辈带队，磨练磨练新人的，暄萧十分肯定这样的人员配置，因为她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
“啊……”
“啊？”苏铁懵逼。
三秒后，他迟缓地点了点头。
暄萧一个白眼飞过去，道：“你睡得四仰八叉的听到我讲什么了吗？”
苏铁腼腆笑笑：“每次都一样嘛，有什么好讲的？”
“人死不可复生，你说再多遍，他们记不住，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各自生灭呗”他从后腰悄咪咪摸出一包烟，被暄萧眼疾手快地敲了一下。
“就含一下，就一下，我不点，不点……”
“你这破发言，要是被罗队听到就好玩了。”阑湮挑眉笑道。
暄萧一拍头：“差点忘了，罗队也要去。他最近有点事所以在出发前都不会来这边。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她面对的是黑豹队的两位队员。
被叫做小何的队员脸色一僵，问道：“队长去吗？”
“你们钟队没空，他要搞新人培训。”
两位黑豹队员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这么怕你们队长？”阑湮在旁边抱臂调侃。
“阑哥你是不知道，钟队特严厉！”我都想来你们队好久了！”
小何苦着一张脸吐槽，小胡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跟着点头。
阑湮笑了：“看来钟老头是有点过时了啊，你俩是训练时新提拔上来的？”
“是，之前牺牲了两位前辈，我们是后来测试后选上的。”
小胡有些生疏地开了个玩笑：“业务不熟，请多指教。”
“你居然懂笑话？”小何惊奇地看着他。
小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笑笑闹闹间，先前略有沉抑的氛围彻底一扫而空。
李唐似乎讲了个笑话，把暄萧气得追着他夺门而出，众人也一个个跟出去看热闹。
门外阳光正好，难得温晴。
大门微掩，外面的走廊上透入一缕难得的阳光，把金子洒在地上。
桌上的显示屏忘了关，仍散发着蓝莹莹的光，把易岑生的侧脸连同浅眸一同镀上了一层光。
阑湮靠着墙看着他，这位易博士却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幅地图。
一时间格外宁静。
良久，他听到一句很轻的疑问。
“这是真的吗？”
阑湮一时没听明白：“什么？”
是真的吗……”易岑生仿佛自言自语地又问了一句，眼眸有些失焦。
阑湮更加莫名其妙了，但是他突然紧张起来。
他不会又发病吧？！
他突然想起这件事，正欲开口。
易岑生突然转过身看了他一眼，似乎要把他所有表情都收进眼底，目光冷厉幽然。
片刻后，他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阑湮走过去关掉了显示屏，走到门口望着易岑生离开的背影，神色不明。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