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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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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她怎么进来的?她不是人吗?
麻生理绘思绪翻涌,面上却没任何表情,她在电脑上接入移动磁盘,楼里安保相较于电脑内的防火墙,菜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木业医药公司人员认为网路上更容易被窃密吗?她垂眸,视线落在迅速刷新的代码上。
这种难度的高级安全锁,以她现在的能力,挑战起来很难,哪怕侥幸攻破但也一定会被反追踪到自己身上。还是依靠老板寄来的移动磁盘更保险些,以毒攻毒消融防护。
任务要求的绝大部分资料都被存在本地磁盘,麻生理绘一面放任移动磁盘自己拷贝,一边手指快速翻阅自己要寻找的内容。
她没和“理绘”商量,提前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不仅是怕她太摆烂,更是因为一个月前有人透露给她:木业医药有“她”的消息。
麻生理绘的手指悬浮在键盘上方,迟迟不落。眼睛一动不动盯住屏幕里的那条字。
[[秋]上一次出现的地点疑似为意大利。]
秋,麻生秋,失踪九年的,她的母亲。
“我就知道,不是你还管她干嘛?咱俩自己也能活得好好的。”“理绘”看着她不争气的样子,在脑袋里埋怨。
麻生理绘不搭理她,她还在找有没有更多与妈妈相关的消息。
见麻生理绘不理她,“理绘”离奇愤怒尖叫。
“这就是你瞒着我的原因!她扔下你跑了九年,我跟你住一个身体里,你还瞒我。你真是个好妈宝,呵呵。”
“别吵。”麻生理绘皱起眉。
她又找了一圈,没再发现第二条与麻生秋相关的信息。而门外却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迅速摘下拷贝好信息的磁盘,把电脑恢复原状。
“出来,原路返回。”说完,麻生理绘隐入身体。
“理绘”被挤出来,她捏着手里的磁盘,把它狠狠塞到包里,心中暗骂她:“行!你可真行。吼我别吵,又让我当工具人。”
她藏在门后,在外面人推开门走进来再转身关门的一瞬间,躲在他视野死角里,闪出门外。
“咦?”眼前恍惚一丝黑影的公司员工,挠挠自己的头,只觉得可能是太累造成的幻觉。
他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内放下报告,高速运转后的电脑迸发的热气触到他指尖,他猛地一缩手。
怎么今天这么烫?不会……
他怀疑有人闯进来,焦急地掏出仅可在楼内使用的电子设备,给同组前辈发去信息。
对方很快回复:
[怎么可能?只是连续运转太久了吧,电脑和咱们一样社畜。]
[新人就是会想太多,不可能有人能进来,他们又没有……]
他被前辈说得有些羞恼,却也松了口气,也是。接着如往常般继续安心地工作。
此时的“理绘”早已顺着管道翻越下七楼,逃离了木业制药的大楼。
她不经意回望一眼,那七层高楼静静矗立在原地,透出来的惨白光线给它普通的外形映上凄冷的诡异之感。
缩了缩肩膀,“理绘”嘴里暗骂着:“晦气。”加快步子远离了这里。
“是这儿吧?”她语气不爽。
得到麻生理绘肯定答复,“理绘”随手把拷贝信息的移动磁盘扔进马路旁的墨绿邮筒里。
这是港口黑手党定下的交易地点,不需要当面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他们确认信息无误后,就会把报酬打到她卡里。
等她完成一系列动作后,时间已经到了凌晨的零点二十。
马上临近十月,正值深秋夜晚,哪怕横滨市内灯火依旧如白天明亮,属于人们的声音却在疲惫间逐渐减弱,恐怕此时只有Mafia交易货物的港口热闹非凡吧。
“理绘”缩起脖子,夜晚气温骤降,白日舒适的凉风悄然化作寒气丝丝股股顺着衣领的缝隙钻入。
她就近寻了家旅店,打算办入住,麻生理绘叫停了她:“等下……”
“理绘”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前台,把昏昏欲睡的前台小姐姐吓一大跳,以为是自己动作慢了,连忙伸手接她手里的证件。
“理绘”捏住卡片,没递给她,低声敷衍地道歉安慰了一句,走远几步假装看手机,在心里怒问:“干什么?你不会想让我大半夜回宫城吧?”
“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去隔壁五星级的富兰大酒店。”
“?”“理绘”反问:“你出钱?”
“我出。”麻生理绘承诺。
“我还要吃螃蟹,你请客。”“理绘”逮住机会,讨价还价。
“行。”
……
“能不能你出来走路啊,好冷。”她嘟囔着。
“不要,明天才轮到我。”麻生理绘断然拒绝。
她们两个一样的怕冷,不喜欢冬天,不喜欢雪……不喜欢日式庭院。
富兰大酒店隔了两条街,坐落于市中心最繁华的地角。金碧辉煌的大厅充斥浓郁的香味,“理绘”被熏得皱起鼻子,甩出证件缩回身体里。
“是佐藤春见小姐,对吧?”
这是证件上她伪造的假名,佐藤是日本第一大姓,春见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麻生理绘低低应了一声,见前台姐姐在她的脸与照片间来回查看,她解释道:“我长得比较显小。”
“不好意思。现在只有一间21层的豪华套房,请问您是否……好的,2104这是您的房卡。19层刚结束了一场宴会,暂时不能去宴会厅。”
女生礼貌地接过房卡,神色不同于往来的客人那样疲倦,只是清清淡淡地点头,步子也很轻。
和刚刚甩过来证件时的那副懒散模样完全不同,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随着电梯上行,麻生理绘肩背挺直,站在距离按钮半米的位置。
她眉头微皱:眼前太空旷了,随后低头拉开腰包,用镜布擦拭好玻璃镜片,将平光镜架在鼻梁上。
隔着镜片,看着金属色电梯壁里反光出来的模糊人影,她微微颔首,没错,这才是麻生理绘。
“洗完澡再换我出来,洗澡好累……”“理绘”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渐渐减弱。
从电梯出来,鞋子陷入柔软的花纹地毯内,落脚只觉踏实。经过墙壁上挂着巨幅的彩色油画,她停在双开的白色雕纹门门口。
2104旁边的逃生通道口紧闭着,门顶的提示牌闪烁莹莹绿光。
房卡落在磁片上,发出“滴”一声。
麻生理绘按下一侧门把手,忽听得逃生通道的门开声,她下意识偏过头去看,下一刻被一只宽大手掌捂住嘴顺势带进房内。
她被抵在门上,正对面的窗帘是拉开的,屋内一片漆黑,只有细微的月光透进巨大落地窗,撒在地板家具上,晃在面前这人的后背与头顶。
这人在大喘气,他的手好热。
他俯身过来,恰好穿过一丝光,灰色?紫灰色的头发?有些卷翘的发丝扫在她脸上,弄得她很痒,他在听门外的声音。
“怎么了?”“理绘”被她一瞬间的激烈心跳惊醒。
“没事。”麻生理绘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后迅速冷静,毕竟她打不过他,“理绘”应该还是能打过的,她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理绘”还是信任她的判断,只补了一句:“不行叫我。”
豪华套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但紧紧贴在门板上,一些错乱的脚步和交谈声还是传入她耳内,不过片刻外面安静如常。
面前的人绷紧的弦似乎松懈了下来,他的眼睛半阖着,借光麻生理绘扫到他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浓郁热气喷涌在她颈侧。
“唔……”
迹部景吾被一声呜咽声惊醒,发现自己还在捂着面前女生的嘴:“……抱歉。”却没动作,说完这一句话好像就用尽他全身气力。
麻生理绘微仰头鼓了鼓嘴,活动嘴部匝肌。
她好心地把这只从她嘴上移到门板上的手连带着胳膊搭上自己肩膀,深吸一口气一股劲把他挪向套间里的主卧。
“不行!不行!我要睡主卧的大床。”“理绘”醒来一直在围观,看到自己的柔软大卧室马上要被陌生痴.汉男占领,立马出声。
“……”麻生理绘无语地调转方向,把他扔到客房的床上。
她没去插房卡开灯,而是进一步靠近他,单腿跪在床上俯身摩挲。
“我草,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想睡这个来历不明的男的吧?虽然长得确实挺帅的,不过我事先声明啊,我可不看……”
麻生理绘从他的西装裤兜里掏出了黑金色的2201顶层房卡,他上半身的白衬衫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醉成这样,应该是19楼宴会的客人,但这么酡红的脸……
“……你干什么?”
“不会被下药了吧……”
迹部景吾惊醒质问,抓住她垂下的另一只手腕,听到她的呢喃,猛地咳嗽。
麻生理绘把房卡扔回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一根根掰开紧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后退步撤下床。
她摸黑去厨房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回来把一只胳膊垫在似乎又昏睡过去的男生头下,撑起他上半身,另一只手把瓶子对准他嘴。
没错,男生,麻生理绘观察确信这人顶多是个大学生。
一汲取到水源,男生恢复了几分意识,配合她的动作咕噜咕噜咽水,有几股水顺着半开的唇角流下,洇湿衬衫。
麻生理绘眼见着他喝完水便餍足地舒缓呼吸,下半身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凸起,便不再管他。
她锁上主卧的门,累了一天压根没心思再去泡澡,只简单冲洗身子吹了头发,换“理绘”出来。
“理绘”接手身体,耷拉拖鞋往床上一倒,卷起被子立马呼呼睡着。
当身体由另一人主导时,作为精神体的麻生理绘其实有两种状态。
同步体验状态以及观影状态。
二人不喜欢同步体验状态,透过他人之眼体验他人之感,进行的同时有一种透明塑料膜裹在身上的奇怪感觉,于是都默契地只在里旁观。
视界变黑,身体机能休憩,麻生理绘陷入沉眠。
……
“他怎么还没醒?”不耐烦的女声响荡在耳侧。
迹部景吾猛地睁开眼,明媚白天的阳光直晃晃照在他眼睛上,他眯起眼,挤出刺激下分泌出的生理泪水。
他用手抵住床单,把身体撑起来,终于看清了眼前。
一打眼他就蹙起了眉,浅金色头发的女生,头发长度堪堪超过肩头,不雅的翘着二郎腿瘫坐在床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只有那双紫琉璃般剔透的眼瞳,堪得一句华丽。
“啊,醒了。”
“你睡的客房,给你算8万日币,加上精神损失费和辛苦费,一共20万。”“理绘”指着从门口到床上的距离,示意他给钱。
迹部景吾目光定住她不羁的眼眸:“……你。”
他没反应,“理绘”顿了下,恍然大悟,扯下桌上的便签唰唰写了行字递给他:“没有现金是吧,这是我的卡号。”
迹部景吾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个不华丽的女人!”
“记得打钱。”她不在意对方的评价,带上口罩,双手插.进黑卫衣兜里,大步离开。
她……算了。
迹部景吾给酒店打去电话,电话那头闻言惶恐至极,迹部家下属迅速到达躬立认罪,他垂眸在手机上输入了“理绘”留下的卡号,显示着收款人名为:春见。
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哼笑一声,神色转换瞬间冷肃,站立一旁的下属头垂地更低了。
至于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木村家的那个女人,暂时还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