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那些偷听心声的狗男人》墨洗

44、我想去军营看看

　　王府外头等了片刻，远远看见马车靠近，肖翛然已经激动地抓着赵丰岳飞奔向前。

　　拿开马车后方盖着的茅草，里面正是她想到的东西，一半掩埋在土壤里，一半露在外头。

　　路途遥远，大多数都已经长出了醒目的芽。

　　见到土豆红薯的庐山真面目时，她第一时间问起随马车一路到目的地的护卫，“请……敢问，这些作物是谁发现的？”

　　护卫不认识她，却认识被她拉着一起过来的赵丰岳，对她的问题知无不言。

　　“贵妃发现的？”肖翛然下意识问道，“这位大哥，能否告诉我，这位……贵妃叫什么名字啊？”

　　赵丰岳眉头一皱，拉住她的手，“皇兄虽并不在意，但他也不可在外头随意提起贵妃名讳。”

　　“那你知道吗？”

　　王爷看着她，想起对方时不时就会惦念的朋友，“她是宫中唯一的妃子林叶霜。”

　　霜子？！贵妃？！

　　等会儿，那家伙的性子，他妈在宫里确定能活的好好的？该不会是巧合吧？

　　肖翛然摸着鼻子，说起来，原主的名字叫肖然，她的名字叫肖翛然。

　　霜子的本名是林叶霜没错，但……名字一样好像也不能肯定真的就是她，还是再看看吧。

　　唯一的妃子呢～～～这样的话，应该不会遇上什么陷害啊虐心什么的剧情。

　　而且，看便宜夫君的样子，跟皇帝的关系好像很好，改天旁敲侧击一下这位皇帝的性情，再说别的。

　　其他的不说，见到这两种熟悉的作物，已经足够让她高兴。

　　叫上王府所有家丁一起出来帮忙搬运的同时，也嘱咐他们，将生了芽的，和没有生芽的分开堆放。

　　两种东西在她的记忆中都很好养活，那次乌三带她走过的石头小路，两边的空地正好可以翻出来，把这些种下去。

　　一辆马车能拉过来的数量并不多，听护卫所说，这些红薯土豆，在刚发现之时，皇上就特意派人分出一些送过来，本就是想让他们寻块良田，自行耕种。

　　能拿来吃的，暂时并不多。

　　活泼许多的翠杏翠桃看着自家主子遗憾的表情，忍不住双双凑了过去，“主子，您见过这些吃食吗？”

　　呃，她该说见过还是没见过？

　　只想了片刻，肖翛然就决定使用转移话题大法，从红薯和土豆里面各挑了几个放到一边，“好不好吃的，一会儿试试就知道了。”

　　单说土豆本身，她并不喜欢，但炸得酥脆的土豆片，撒上一些盐粒，对她而言味道就不算差了。

　　至于红薯，算是她比较喜欢吃的一种食物，以前时不时就会买些烟薯回来烤上。

　　不过，至今她都无法从外形区分什么叫板栗薯，什么叫冰淇淋红薯，还有蜜薯烟薯那些乱七八糟的品种。

　　在这个百废待兴的朝代，别说烟薯蜜薯，就算是普普通通，只要带些甜味的红薯，就已经够她欢喜很久。

　　过于高兴的肖翛然顾不上注意伙房里的人看到她时犹豫的视线，只将翠杏和翠桃留下来帮她烧火清洗。

　　其余人，都让她遣退了出去。

　　伙房里的人，如今依旧对她有很强的戒心，与其留下来双方都别扭，还不如一个不留。

　　三人在伙房里兴致勃勃烤着土豆红薯的时候，还以为要再次留下帮忙的烧火丫头小春却站在外面，瞅着伙房里头说说笑笑的人，忍不住噘了嘴。

　　“王妃上次还留下奴婢帮忙的……”

　　依旧是负责择菜的大姐，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小丫头，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忍住了。

　　终究是多活了十几个年头，戒心也比年纪小的更强一些。

　　就算这些日子以来，王妃从未打骂下人，甚至偶尔还能看到王妃为了翠杏和翠桃两个丫头，跟三房的几位起冲突。

　　两个丫头还能跟王妃发发小脾气，这些都让那些先前不愿去伺候王妃的丫头们后悔不已。

　　可……一个人真的能有如此大变化吗？

　　正当择菜的大姐思虑甚多时，平日里负责清洗的家丁突然凑了过去，隐晦地对择菜大姐使了个眼色，“刘婶，你看。”

　　从远处款款而来的女子嘴角含笑，一身素衣纤尘不染，走的近了，似乎发现他们在看，冲他们点点头，也跟着走进伙房。

　　“芳嫂，你怎么来了？小安呢？”

　　“席悦练武归府，我将小安送过去了，让那小子顺道教小安读书习字。”

　　少年郎身子骨皮实，一天到晚活泼好动，对小他几岁的小安妹妹倒是耐性十足，让他教小妹妹读书，也算修身养性。

　　“芳嫂是来帮忙的么？我们已经快洗好了，你来晚啦。”

　　本就是借机过来转一圈，让人亲眼看见她的脸而已。

　　目的已经达到，对肖翛然的话，芳嫂是一点都不在意。

　　“晚就晚吧，左右无事，陪你说说话也不错。”

　　当日晚膳，甜糯的红薯就俘获了王府里大多数人的心，土豆虽差些，但喜欢的人也不少。

　　次日，整个王府，除了三房之外，都欢欢喜喜地在生了芽的土豆红薯堆里挑挑拣拣。

　　就连老夫人也兴致勃勃地从中挑出几个，亲自种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剩下的，就由王爷和其他亲信一起，秘密搬去肖翛然看上的那块地，分两边种了下去。

　　烧火丫头小辛的人缘出乎芳嫂子意料的好，本以为还要等上许久才会有消息，但刘婶却在四日后，就找上了她。

　　“奴婢夫家姓刘，是王府一名普通护卫，见过芳夫人。”

　　芳嫂子也没跟她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刘婶可是来问我容貌之事的？”

　　刘婶一愣，点头道，“确实如此，小辛那孩子跟她爹和祖母相依为命，受了不少苦，如今容貌被毁，四处求医，虽说老夫人给了银钱，但也所剩无几，快被逼入绝境。”

　　“前些日子看到芳夫人，今日斗胆，替小辛前来问一问贵人是何处求的良医。”

　　“刘婶客气了，我这儿有三个问题，劳烦刘婶带去给她，若是同意，我便替她一家引荐这位大夫。”

　　不等刘婶回话，芳嫂继续说道，“其一，若是大夫是她的仇人，她可愿？其二，为了容貌，她的身体上也会多出些细小疤痕，她可愿？其三，大夫所用医治之法与其他大夫大相径庭，需要完全信任大夫，她可能做到？”

　　来时刘婶忐忑不安，是害怕一无所获，让可怜的小丫头大失所望。

　　走时，刘婶依旧忐忑不安，什么叫“大夫是她的仇人？”。

　　那孩子胆怯温柔，唯一称得上是仇人的，也就只王妃一人罢了。

　　仇人……刘婶突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未在王府里见过生人出入，也没见芳夫人出府，那么，芳夫人究竟是如何恢复容貌的？

　　她不敢深想，跟赵管家告假后，怀着没有底气的忐忑和一丝丝希望出府。

　　破败的宅子里，将话都带到的刘婶什么都没说，也没说自己的猜测，只喝了一口水，劝慰这苦命的一家子。

　　“那位芳夫人的脸我虽没看过，但吃饭的时候总会有些人看到些端倪，听人说着实令人不敢去看第二眼。那样的伤都能恢复，小辛的脸也只伤了一半，想必不在话下。”

　　无论她心底有多少猜测，可究竟能否做到芳夫人提出来的三点，还是要看小辛自己。

　　若真是她所想的那般，或许，也是好事一桩。

　　人生短短几十年，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哪能就这般背负恨意过日子？

　　有些话刘婶没说，但一提到仇人，父女俩相视一眼，再想到如今芳夫人所在之处，要想通其中关窍也不难。

　　“我同意的。”小辛低头想想又抬头看向刘婶，“刘婶，我同意的，她是主子，本就能掌握下人生死。老夫人已经补偿我们一家许多了，芳夫人所说，也并非为难我。”

　　人心难测，从她毁了容貌回家后，以往和善的左邻右舍突然就变了一张脸。

　　每次出门，身后无处不在的指指点点总让她如芒刺在背。

　　“他们说我定是勾引主家，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才被王妃毁了容貌。说我定是奴大欺主偷了主家贵重物件才被赶出府……”

　　但，若是她再入王府，出来时容貌恢复了，她的奶奶，她的父亲是不是就不用跟着她一起，受尽委屈。

　　若是这样的话，她又有什么放不下豁不出去的？

　　“既然如此，我就去给芳夫人回话，晚些再过来叫你。”

　　生性木讷的男子躬身一礼，“如此，多谢刘婶替小女奔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嗐”刘婶摆摆手，“拙夫与我成婚十余年始终无所出，看不得丫头小子在我面前受罪，又有什么恩不恩的。”

　　来时忐忑的刘婶，回府的路上，就连脚步都轻快许多。

　　回去将小辛的答复告知芳嫂后，得了准话，又再次去将小辛带进了王府。

　　再次见到王妃，小辛的心中异常复杂。

　　在王府的时候，她从不知晓，这位王爷新娶回来才几个月的王妃，竟还会医术。

　　被蒙住眼睛的时候，小辛惊慌了一瞬，又强自压了下去。

　　眼前再次恢复明亮之时，周边所有都是从未见过的物件。

　　她没见过夜明珠，但……抬头看到发出光源的东西，她私心里想着，应当比夜明珠亮的多吧。

　　失去思考能力的小丫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穿上了从未见过的轻便衣裳，怀着不安的心情躺到了一个古怪的铁榻上。

　　更加奇怪的物件覆盖住鼻子和嘴巴，意识逐渐昏沉的时候，她才终于惊慌失措地想要挣扎。

　　这回充当助手的芳嫂子连忙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安抚，“不怕，不会有事的，等你睁眼，脸就好了。”

　　小丫头握紧的拳头一松，眼底含泪看了一眼芳嫂，这才彻底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小辛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家中，半边脸包裹着洁白的纱布，看到满脸担忧的奶奶和父亲。

　　“是刘婶和几个嬷嬷将你送回来的，说让你留在家中休养或许对你更好，还给咱家带话，说这些日子身上脸上莫要沾水，七日后再去王府。”

　　第八天，如约来到王府拆纱布的小辛，终于再次从镜子里看到了从前的模样。

　　脸上还有些许细小的痕迹，但比起之前，可算是天差地别。

　　转头再次看到王妃时，残留在她心底最后一丝怨怒，也跟着消失无踪。

　　让人送走小丫头之后，肖翛然往座位上一瘫，苦哈哈地揉着脸，“真累啊，总算完了。”

　　妈的，还好原主只是害了一个人，要是她丧心病狂害了一群，那才叫一个原地爆炸。

　　默默记住没听明白的字句，全程打酱油的赵丰岳轻笑一声，递给她一杯水，“但夫人心中一定松快不少。”

　　“那是。”接过水杯一口灌下去，她才继续道，“好歹，是搞定了其中一件比较惦记的事情了。”

　　一身轻松的肖翛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转头看了赵丰岳一眼，戳戳他的手臂，“我听说能调兵遣将的虎符是你拿着，这么久不去军营，真的不会有问题？”

　　她跟赵席瑜不熟，但怎么看也都是个半大少年，由他坐镇真的没问题？

　　“还有还有，听乌九说，你手底下还有个副将，那么久不去，真的不会被篡位吗？”

　　赵丰岳眼角一动，表情不变，“夫人安心便是。”

　　我安心个屁啊我！

　　肖翛然跳脚，终于忍不住拽住赵丰岳的衣襟，“我想去军营看看。”

　　男人拍拍她的手，顺势握住，“为何要去军营看看？”

　　“……现在还会发生战乱吗？”

　　“会。”

　　“是跟什么人开战？”

　　“尚未开化的野蛮之辈，喜居石洞，以人为食，自称枭野族，我方称之为蛮子。”

　　顿了顿，赵丰岳继续道，“两月前，枭野族偷袭不成，死伤惨重，到如今四月有余，也该到他们再次卷土重来了。现在随我去军营，并非好时机。”

　　吃人啊……就算是现代，也有野人族吃人的传言，但肖翛然并不知究竟是真是假。

　　只要是战争，就代表血流成河家破人亡。

　　肖翛然摆摆手，“大夫就是要在开战的时候去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我本来还想着没事儿的话就带上芳嫂一起过去，教她的时候，顺便教教你们的军医呢。

　　现在看来，她还是自己跟着去就好，而且救人的同时，教那些军医外科缝合，刚刚好。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大男子主义，觉得女人不该上战场，或者说觉得她去军营会给他拖后腿之类的了。

　　要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一定要把这死男人胖揍一顿。

　　赵丰岳动作一顿，定定地看了她许久，轻轻点头，“我定会护你周全。”

　　他并不想对方随他去险地，可她的医术确实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功用，能救更多将士的性命。

　　得到想要的答案，肖翛然冲他露出一朵大大的笑容，“不要有压力，我就是在后方的大夫而已，危险性不大的。”

　　说起来，她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就想当军医来着，可惜那所她看上的院校那年的分数线实在太高，只能失之交臂。

　　现在，也算是另类的实现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