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修习

6、被选中的人

　　不堵车真爽！聊着天车子停在一栋写字楼模样建筑物下。沿途只管说话具体位置不详。
　　“下车！”王紫发愣的功夫，恭祝已经泊好车。顺手将她那一侧安全带解开，划过身前直至安全带缩回原位，精细弧度在他们间形成微妙磁场。
　　“不是，去酒吧吗？”王紫片刻羞涩迅速调整状态。
　　“在顶层。”他指了指上面。随恭祝下车穿过明亮大堂，前面就是整排电梯。王紫刚想过去，被他拉到一边。
　　“带你走VIP通道。”
　　“有必要吗？”
　　“你是我的贵客！”
　　陌生的气场只能顺从牵引。恭祝掏出一只磁卡，感应器上摁了下，电梯门自动开启，显示屏输入数字26。全程纹丝不乱感觉不到上升。
　　几秒钟后，电梯门徐徐打开，直接进入眼帘便是吧台。这里客人显然未满，没有之前电话里传来的嘈杂背景音。
　　“窗边座吧。”恭祝熟门熟路，又是一路盲跟不用思考。
　　落座后只见他，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立刻过来一位穿女仆装的小姑娘，卷发及腰浓妆艳抹，笑容灿烂明媚，不像面对陌生客人。
　　女孩看见王紫，突然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恭祝压在前面：“一杯威士忌加冰，一杯女王芭比。”
　　几小时前，王紫穿着女仆装伺候别人。转眼坐在这里，接受“女仆装”的服务。角色错位何止于此。
　　等待中，王紫环伺四周。灯光在这里多余，蜡烛却是富裕的。从未见过的各种形状，灯笼，气球，摩天轮，棒棒糖，机器猫，蜘蛛侠……每桌不一样。
　　他们这一桌，是玫瑰花的。
　　“你的朋友们呢？”她边看边问。
　　“哦，他们在别的地方。”他倒了一杯气泡水给她，“渴不渴？”
　　她还真的渴了，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茫然问：“不是带我来作证吗？”
　　“不用，不需要跟任何人证明。”烛光里他笑得温暖。
　　见面以来，终于面对面看向她。看得很深挪不开目光，把王紫直接看囧了，笑问：“你是不是认识我？”
　　其实不止在这里，麦当劳遇见他也是这样，要把她刻入眸子里的眼神。她一直有错觉，他们是不是从前认识，不过自己记性差把他给忘了。
　　“也许吧……”他的脸在烛光里颤了一下，微微变形和声音一样缥缈。

　　很快，酒水端上来了。顺便还有几碟小食。碧根果，琥珀桃仁，炭烧腰果，奶油核桃，分别用灵巧的小碟子盛着，每个里面不足十颗。
　　“你吃饭了吗？”王紫预感，除了眼前这杯酒，今夜还会喝更多。喝酒之前不宜空腹。
　　“忘了，好像也不饿。”
　　“那可不行，这样喝酒对胃不好。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可是，这里只有坚果和水果。”
　　“我有饺子。”
　　“什么？”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啊……”恭祝听完，波澜不惊的俊朗面孔挤出了为难的蹙眉。
　　王紫不理会，保温桶掏出来端上桌。不管吃不吃先拧开盖子。“都是你的了！”她两手一摊。
　　恭祝梗了下脖颈，小男孩的憨态。王紫此刻很想，看他吃东西的样子。旁观一个时髦帅酷的人，现场直播“中华传统美食”，恶作剧的心态。
　　“本来没觉得饿……”他挠了挠头想自我解围。说一半被王紫截住了：“赶快吃吧凉了不好吃。”
　　王紫出门，只带饺子，没带筷子。恭祝捏着吃水果的叉子，一只一只扎到嘴里。腮帮子，左鼓一下，右鼓一下，仿佛接受馅料汤汁的洗礼。
　　一扫而空后，他挺直腰板顺了顺胃。“好吃！我喜欢茴香馅的！坚果都是你的了……”显见吃撑了。
　　王紫扑哧一声笑了。这是她今天第一次笑，感觉稍稍回到了主场。下午麦当劳不算那是昨天的事了。

　　“我吃了你的饺子，现在换你尝尝我的酒。”他将粉白相间的一杯推给她。
　　细咂杯中酒。第一口草莓和荔枝的混合体。而后一点淡咖啡的苦香。最下面一层是酒精的本色。
　　“嗯，口感丰富。“王紫浅显评价。
　　“平时喝酒吗？”恭祝看出她不在行。
　　“偶尔一小点红酒吧。”
　　“红酒纵有万千成色，大体风格趋于一致。鸡尾酒混合了极多层面，喝第一口不会知道后面，最后一口又回想起最初，这种感觉很奇妙吧？”
　　在他解说过程中又尝一口，逐层体验更强烈了，此时还有混合后的复杂感。不了解这个酒的度数，王紫不敢贸然畅饮。而且她觉得在一个男人的引导下喝酒，这件事本身就怪怪的，于是换了一种轻松调侃的口吻。
　　“可不可以，解释这个名字，芭比女王？”实际心里苦笑，什么芭比啊女王啊，今天一整个芭比Q。
　　王紫平时不太喝酒，不懂如何摆弄手中的酒杯。也懒得考虑那么多，学以前视频里看到的不将杯子端起，只用食指和中指捏住较细底部，轻轻摇晃几下，随口问的恭祝。
　　“错啦，是女王芭比。”她用红酒方式对待鸡尾酒，恭祝看乐了没说破，着重于纠正名称颠倒。
　　“有区别吗？”
　　“名字我取的。”恭祝答非所问。
　　王紫瞪大了眼睛好奇：“这里的酒允许客人随意命名吗？”
　　“不是客人。我是主人。”
　　王紫没理由相信也没理由不信。刚才“女仆装”服务员，笑容亲近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他们确实认识。
　　恭祝接着解释名字：“看我给你分析啊，芭比可爱清新无害，事实上内心是一个女王，凛然威武不可侵犯！”
　　“搞这么多花头？”她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话也多起来，“恕我直言，这里客源不充足哦！”
　　“不宣传，但也不缺客人。”
　　“酒香不怕巷子深？”
　　“差不多吧。”他剥了几颗不好弄的奶油核桃，堆到她面前的碟子里，“慢点儿喝。”
　　“26层有点高诶，闻到酒香不容易。”她胆子随着酒精的累积壮起来。
　　“缘份呗。闻到一次还会再来，而且还会带别人来。这样也就够了……”
　　“我没去过酒吧，你们这里的酒真的比别家好喝很多吗？”
　　“不单靠酒还有别的。比如今天你看到的蜡烛局。这些蜡烛都是客人自己制作的，入选的蜡烛才可以上桌，上桌的蜡烛才能把主人请出来。”
　　“别人是客选店家，你们是店家选客。”
　　“聪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想说，经常在麦当劳碰见算什么，主动打电话找他，成为一个被选中的人，这个对他才有意义。

　　王紫有些走神。说到谁选谁，她发现自己手里的主动权太少了。未来什么结局，几分天定，几分认命。事实证明人算不如天算。
　　“嘿，说说你的饺子吧。”看她瞬间从兴奋跌下来，恭祝把她面前的酒，悄悄换成了气泡水。
　　结果这个问题也让她搓火。“没什么特别含义，出来时候随手拿的，就像天冷戴手套，天黑带电筒，纯粹条件反射吧。”王紫故意不着边际。
　　“这么晚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恭祝忽然扳脸问到了核心问题。
　　犹疑片刻，王紫举杯一饮而尽颤声说：“我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
　　“你结婚了？”
　　“嗯，是。”略过了他的警觉，她紧咬嘴唇豁出去，打开手机让恭祝看一眼她和老公的合影。
　　恭祝探了探身，凑近手机屏幕，借着微弱摇曳的烛光，聚焦了大概半分钟，靠回座椅半天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