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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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
等到顾氏半信半疑地走了出去，周轻寒这才轻舒一口气。
她并没有急着出去，反而重新到床上盘腿坐好，准备探查体内修为。
上辈子拥有火灵根后她将身体淬炼到了极致，到后来自己已成白衣境九阶玄火脉，虽做不到如霍渡那般被灵气追逐，甚至能够领悟天地法则，不过她自己也早就天雷锻体融壁宽脉，符术剑道在经脉的配合下皆是佼佼者了。
有了前世修道的经验，周轻寒利索地闭目调息，运转丹田。
因为重生扬起的笑意还没来得及落下，她刚运力便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自己体内每处经脉纤细脆弱得如同一根细线一般，好不容易积攒起的内力甚至还来不及抵达经脉便消散得无影无踪，驳杂灵气也于外界堵塞淤滞，没有丝毫融合的迹象。
周轻寒不敢相信，又试了两三遍，雀跃躁动的心这才彻底平静下来。
她差点忘了，虽然老天爷让她重活一次，可资质是天生的。
重新回到这个时候，自己也是因为实在不能修炼，才崩溃绝望到这个地步。
倚回床头，周清寒脸上原本激动的笑意褪去，皱眉深思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就在这个时候，如同某种宿命般的交集，直棂窗透出的温软光影中，空气里逐渐凝出一点蓝光。
蓝光逐渐扩大，很快形成一个了巨大的的屏幕。
只有周轻寒能听到的电子音冰冷介绍：“未来宿主您好，我是攻略直播系统，恭喜您幸运成为我们选中的用户。”
周轻寒压抑在神魂深处的某个地方剧烈一震，她猛然掀起眼。
如前世那般，系统光屏上的画面闪了一下，为了彰显自己的无所不能，它自动跳转程序，播放起自己历经的不同时空变化发展。
让她忍不住自惭形秽的那些画面里，不同的朝代下，不同的王侯将相攀至高位，各式各样的车子船只带着人们上天下海，年轻男女手里握着一块小小的铁块，便可瞬时知天下之事。
周轻寒静静地看着没有作声。
她倚着的高型床榻上降香黄檀木彩绘贴金，奢侈无比，然而她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经紧紧紧握住，眼底已不自觉生出一些戾气。
系统没有察觉到周轻寒表情的变化，机械声继续响起：“我们是来自高阶时空的高科技产品，只要您完成我们的任务，系统即可满足您当下最强烈的需求。”
“是吗？”
周轻寒话语的尾音带着一点颤意，她下了床，一步步向着系统走去。
系统见周轻寒似乎是容易被打动之人，快速调动程序下，又是跳出一阵特效：“只需要您攻略剑虹开首席弟子霍渡，系统便会帮您完成——警告遭到破坏——”
周轻寒右手在空中急速画咒，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虽然灵根回到了最初，可先前从问道书上修炼的符术依然可以运用。
双手在空中迅速结印，虽运用不了内力，但手指动作如飞，四周的灵气迅速朝她这里调动，划出复杂符咒的那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爆开。
她迅速把符咒丢掷到系统屏幕上，丹田处一阵剧热传来，体内神魂也顿时荡开。
看似无所不能得系统屏幕登时破了大洞，碎裂的地方一片漆黑。
系统：“……”
周轻寒心里痛快极了。
上辈子就是同样的说辞，诱惑得她尽心尽力地为这个东西工作了那么久，结果到仅仅失败，它就冷酷无情地废掉了自己体内的灵根，试图让自己经受回到剑虹开由人人鄙夷的境地。
周轻寒明明什么都能忍受，但是一想到跌回底层的场景，她心中“腾”地燃起一股怒意。
前世被骗得太惨，因为签订了协议受到控制不能主动攻击对方，加上嫉妒霍渡嫉妒到咬牙切齿。
她只能先让霍渡不会太过顺利地扬名修仙界。
要是自己稍微多出一点力量，她一定带着这个浪费了她许多年的系统一起毁灭。
不过当下也不晚……
周轻寒眼神冷漠，抬起手指在空中绘符，再次往系统身上轰去。
“等等！等一下……先不要销毁本系统。”
系统因为没有防备，自我保护墙还没开启便被周轻寒彻底打碎。
它强撑着一点能量，只能调动销毁前情感化程序，开启权限，声音断断续续：“本系统能做的很多，可以开权限帮助用户，给用户提供便捷的生活……“
”不止用来攻略，系统还有其他用处的，真的要这么狠心销毁系统吗？”
周轻寒眼睛微眯，看着面前特意转换成娃娃音装可怜的系统，殊不知这只会让她更加厌烦。
前世做了那么久的任务，那群观众很喜欢她，也说了很多秘密。
她知道面前的系统看似无所不能，却也被某种规则制约着，它不能主动对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出手，只能寻找伥鬼签订契约，替它完成该完成的任务。
周轻寒似笑非笑地看着它，想到它的能力，开始榨取它的价值：“给我锻体净化经脉，我要一条永不会废掉的好灵根。”
这次她要彻底重回最高峰，让那些对她鄙夷不屑的剑修弟子一辈子都要认同她就是顶峰之上最优秀之人！
系统担心周轻寒继续打它，不敢乱动，闻言只能设计方案，然后开启自我检测。
片刻后，它低声道：“本系统做不到。”
上辈子明明经历过一次净化灵根，周清寒眼尾微挑，声线里带着骄矜得不耐：“你能做到，要是我刚才和和你签订契约了话，你肯定能帮我净化灵根了，不许撒谎隐瞒。”
见周轻寒抬手又要轰来，系统音量一下子小了许多，再次重复道：“重塑灵根真的只有修士自己才能做到。”
“那你之前？”
系统以为周轻寒话语里的“之前”是它邀约用户的话术里可以帮忙完成任何愿望的内容。
它嗓音有些虚：“系统商城有赤火筋，换掉体内经脉之后可使得杂灵根修士如火灵根一般修炼，但是它的效力只有三年——”
“时间一到，赤火筋失去作用，且修士原有的筋脉没有了，会变得连杂灵根都不如。你如果执着想体验一条好灵根，签订契约后，这是系统唯一可实施的方案。”
经过计算之下，系统发觉对着面前少女撒谎的后果可能比自己假装实现她愿望的危机更严重，它仅剩的小块屏幕展示出赤火筋，然后打开说明书证明上面内容和它说得分毫不错。
“是吗？”
周轻寒垂下眼，唇边笑弧越来越明显，罕见地安静了下来。
系统看着她默默地重新坐回了床上，却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轻寒的确心情复杂，甚至眼底微微泛出一点热意。
上辈子她为了重塑灵根，忍受了所谓净化经脉时几乎快要死掉的剧痛，更是为了完成系统安排的任务，在攻略霍渡这件事上用尽了全部心思和时间。
她也只不过想要一个正常修炼的机会而已。
原来即便她就算完成任务，系统也没有想过给她真正重塑灵根。
曾以为自己幸运无比，有了系统的眷顾帮助，其实什么都是虚假的……
呵……
见周轻寒重新陷入沉思，系统慢慢缩小变成一道蓝光，欲趁她不备偷偷离开。
还没等它变回蓝点的那一刻，周轻寒猛然看过来，她眸色深寒，双手画符，又是重重朝它轰来。
被轰成碎片的系统：“……”
周轻寒手指捏紧了其中一块系统碎片，抬眼温柔地看着它：“你方才说重塑灵根修士自己也可以做到？”
她没等系统回答，已经笑得更加灿烂：“那和你签订契约还有什么用？”
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周轻寒没有让自己陷入太多失落当中，反而一下子信心倍增。
苍天让她重活一次，就是为了让她向所有人证明，杂灵根也能修炼。
系统哄骗她，霍渡不爱她，既然试图靠别人获得的东西总是虚浮不定，那这辈子，她要自己开辟出一条属于她的道！
杂灵根也不过是她作为最强者经受的一个挑战罢了，区区一个困难，也只不过能成为她的踏脚石！她就要在世人的佩服崇拜的夸奖声中，逆天而上，直入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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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沈争因为周轻寒这般狂妄之言脸色倏然转冷，无视周遭剑修阻拦猛然起身，对上了周轻寒含笑的眼睛。
周轻寒面容似因生病而有些苍白憔悴，偏偏眼尾生了一粒小小的红痣，和脖子里戴着的真珠项链下缀的红宝石相映衬。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少女这般打扮，是只有是富贵人家教养下才能生出的矜贵华容。
偏偏她的眼神狂傲极了。
沈争之前听说过周轻寒。
传闻舟华长老创立问道书之际以入得道境，只差一步即可飞升。
他呕心沥血所创问道书神妙无匹，超凡入圣，被修真界奉为至宝，更是一直被剑尊藏在凝剑锋万山之巅处，谁都未曾目睹过真容。
这个一来就继承了至宝的周轻寒，他们私下讨论过，以后若是进了凝剑峰，霍渡师兄的风头怕是要被彻底抢掉了。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看戏，宗主测出来周轻寒是个最低等的杂灵根，没等他们见到她，对方便灰溜溜地滚去了碎云落那种低等弟子之处。
沈争攥紧了手，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良久后讥讽一声：“踩着碎云落？周师姐此言夸大了，同为剑虹开弟子，方才师弟不过是同阮师姐讲清楚彼此差距罢了，就像现下同周师姐也是一样。 ”
“莫提碎云落和凝剑峰的差距了，修真界自古便以成为剑修为荣，沈争出身贫寒，却侥幸得了副好根骨，来到剑虹开的第一天就进了凝剑峰，反观周师姐——”
他挑眉看了眼四周，道：“周师姐身为杂灵根呆在碎云落里也就算了，还丢了道心跑回京都享乐，就算有问道书又如何？！”
是了，修真界永远以根骨为尊，只要生得一副好灵根，仿佛第二次投胎，不管自身如何，都能把所有人踩到脚底下似的。
周轻寒目光扫过他腰间，对方骄傲得背脊挺直，反驳话语更是洪亮激昂，足能够让所有人都听见。
不过他身上传讯玉简亮了一下，沈争却没有注意到。
周轻寒并未恼怒，一看对方这副假装正义的姿态，她便明白了沈争的心思。
她反问道：“你看不惯我继承问道书？”
沈争猝然抬眼看她，眼中几乎立刻划过一抹不甘，语气隐约能听出几分愤慨：“问道书经纬万端，乃是舟华长老留给修真界的最后至宝。传闻于修士更是拨云见日，功效神奇，自是修真界人人向往之物。”
周轻寒微笑颔首，对他的话语表示赞同。
上辈子这时候她不仅有问道书，很快还绑定了系统。
那时关于她的羡慕嫉妒话语多到数不胜数，周轻寒面上故作荣幸，表现出十分谦虚的姿态地进了凝剑峰。
无数人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所以在背地里，他们会永远地注视讨论着她到达每一个他们遥不可及的地方，周轻寒这个名字成为了每个见过她的修士心里此生都难以拔除的一根刺，想要忘记却无法不在意。
一想到当年这般场景，虽如今知道是一个骗局，周轻寒心底仍不免舒畅。
她盯着沈争，袖口里的指尖微动，克制住了拿出问道书炫耀的想法。
这次自己只有问道书，可绝不能像当初那样因为继承问道书而故意表现得徳不配位，诚惶诚恐，否则他们真的会以为她是柔弱好欺的软柿子。
于是周轻寒面上笑意更盛，只不紧不慢挑衅对方：“那怎么办？当初宗主盛情相邀，说问道书只留给我，我才勉强答应来剑虹开继承问道书。”
“哪怕杂灵根，哪怕世间修道者众多，问道书就算蒙尘，尘埃上写的也是我周轻寒的名字呢。”
沈争被周轻寒这副轻飘飘的姿态挑起得怒火更盛，他瞪着周轻寒，不屑讥讽的话语脱口而出：“呵，周师姐身为杂灵根，哪里比得上我等!宗主就算把问道书传承于你，周师姐也不反思自己凭什么拥有它吗！”
周轻寒抱臂站在那里不动，因为沈争此话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坐在案几之后的几个人，不仅阮如意，就连沈争旁边的宋赴玉都皱了皱眉。
白衣剑修觉得丢人，故作轻快地伸手拉着沈争让他坐下。
少年手里的重剑因为愤怒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冷笑一声，动也没动。
早就想这么说了！
气氛沉滞下来，见拉不动沈争，而周轻寒仍然不肯退步。宋赴玉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起身打圆场。
宋赴玉收起了在剑修面前常含着清浅笑意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剑修神情疏淡冷漠，却仍报有礼仪，他漫不经心道：“我等凝剑峰弟子奉宗主之命接周师姐回剑虹开，沈争师弟不过脾气率直了一些，却也是实话实说，周师姐何必如此蛮不讲理？”
两方彻底对峙起来，阮如意已经吓到脸色苍白。
而周轻寒表情丝毫未变，看着这一堆蠢货抱团的样子，她从容自如地走到一旁坐下，轻声一笑。
那枚从见到沈争一开始就亮着的传讯玉简终于被她自袖口拿出来，周轻寒嗓音依然轻快：“霍渡师兄，你也听到了，你们凝剑峰的弟子就是这样嚣张跋扈，若不禀明宗主就是给你们凝剑峰天大的面子。”
“问道书是我父亲创立，今日你们凝剑峰弟子不仅在父亲旧时府邸大呼小叫，还觊觎父亲留给女儿的心血，我反驳一句问道书是我的就是我蛮不讲理，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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