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尴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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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晟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去吧，陪你爷爷下会儿棋。”
陈默看了顾枝一眼，顾枝微微点头，陈默便直直上前，“爷爷好。”
陈显荣手指敲了敲桌面，“坐。”
爷孙俩第一次对弈时，陈显荣轻敌让了陈默整整七子，结果乱拳打死老师傅，真让陈默赢了一次，要知道同样条件下她的平辈里从来没有赢过老爷子的人。
棋盘上黑白子交错，陈默精通数理，老爷子还在斟酌时，她已经算好后三步，因而落子极快，有些咄咄逼人的强势。
陈显荣毕竟是爹中爹，完全没有被孙女的气场干扰到，慢条斯理地布局，还抽空饮茶。
约莫半个小时，棋盘已经落了三分之二，局势也明朗起来，陈晟走过来观棋，赞许地看了陈默一眼，当前是女儿这边胜算大一些。
陈默没什么表态，昏黄灯光下她的面容平静。
又对了几手，陈显荣抬起头微笑：“小默，你要输了。”接下来几个来回，白子连成一气，天衣无缝，对黑子进行了声势浩大的全面围剿。
陈默眼看自己手中黑子无处可落，便放回盅里，豁达笑道：“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今晚谢过爷爷赐教了。”
“嗯，快高考了，少研究这些旁的，争取考个状元光耀门楣。”家里几个小辈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是乖巧可亲，这野生的孩子虽然没缺教养，但客气得让人喜欢不起来。
“陈默，该睡了，走。”陈晟气闷，拎着女儿回了别院，边走还边碎碎念“糟老头子”。
另一头，远在南方小城里的叶千寻，这时刚结束工作，准备去和朋友碰一杯。
王宪庭这次带着苏家辉一起来了海角七号，两人从开场待到了最后，特定的环境下，两人无所顾忌，他们可以亲密执手，或对唱情歌，互诉衷肠。
王宪庭中途点了一首《偏偏喜欢你》，叶千寻在台上温柔地唱着，轻轻拨动吉他弦。
苏家辉望着她移不开眼，这哪里是校园传闻中的什么夜场女，她站在上面受人仰望的时候，周身光华流淌，只会让人觉得不可亵渎。
“诶，我们今年元旦是不是百年校庆啊？”
“嗯，对，庆典在大礼堂举行，有限制人数的，800个座位。”王宪庭思考了一下，“你要参加吗？”
“才艺表演啥的咱也不会啊，我看你小子和千寻可以组个队报名参加，你俩唱歌都好听，到时候我就沾光坐到家属席上。”苏家辉想得美滋滋的。
王宪庭嗤笑，“你倒是挺大方的，你看学神愿不愿意把人交出来。”
“我靠，你说这个我想起来，学神那天无缘无故就给我下脸子，我就转过去和千寻讲两句话，完了千寻也给我脸色看，冤死老子了。”
“所以啊，消了这个念头吧。”
“不是啊，千寻在学校风评那么差，都是几个傻/逼乱传的，多少人连见都没见过她，有些垃圾话他喵的张嘴就来。陈默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校庆是个很好的机会扭转风评，她长得又好看唱歌又好听，分分钟黑转粉好吧？”
王宪庭摸着下巴思考，“这样，你让班长说，班长那嘴叭叭能讲，她的立场又很……那个，哦，为大局着想，咱高二一班要是有人上台，对班级荣誉也是有所帮助的。”
苏家辉凑到王宪庭脸上用力啵了一口，亲昵地唤道：“我的大聪明诶。”
“艹。”王宪庭嫌弃地躲开，“怎么感觉不是什么好词。”
这小两口酒量都不太行，本来敲定的事情，第二天就忘了，也一直没找班长弄这事。
周末不去陈默那边，叶千寻就去了医院。
每次一踏入这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就立刻将心情压抑到低点。
但是她不会想着逃避，尽人事听天命是她当下的处事信条。
娴熟地帮助杨臻处理了个人卫生，她坐到旁边钻研数学，偶尔也指点一下叶升鸿的作业。
周末很快过去，又是新的一周，高二一班再次荣获流动红旗。
底下窃窃私语，有诚心赞扬的，有说黑幕的，竟然还有问他们高一二班班长联系方式的。
这次集合结束后，很多班级的老师或者同学纷纷改道，特地路过一下高一二班，看看究竟，别的不说，门口走廊被踩脏了。
开学半个月，16号周四是叶千寻的生日。
傍晚下课后，吴攀陪着叶千寻到陵园瞻望生母。
到陵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两姐妹清理擦拭的墓碑，将新鲜花束摆上。
吴攀跪在阶前，目光眷恋，“妈妈，我把姐姐带来看你了，以前我挺不明白，为什么你临终前，让我有机会就照顾好姐姐。现在慢慢长大有些懂了，她固执得就像另一个你，过刚易折。以前你们都在的时候，我和姐姐那几年聚少离多，现在好了，我都和她住一起，谁也管不了我们。”
钱流向了不缺钱的人，爱流向了不缺爱的人，吴攀心中，姐姐的位置甚至比妈妈还要重要，但是巨额遗产、母亲的爱，独独加身于她一人身上。
明确的指向性，令叶千寻退避三舍，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吴攀真的不稀罕这些，也许是因为她从来不缺。
“石头啊。”
“诶，姐姐。”
叶千寻叹息，“你讲话怎么又老又小的。”
吴攀哭笑不得，正要反驳，叶千寻手机铃声响起。
“千寻，怎么一下课就跑没影了？发消息也没回复。”是陈默的电话。
“哦，我有事情就没看手机，见谅。”
“没事，生日快乐小叶子，本来给你准备了礼物，都没来得及送。”
“呃，那个……”叶千寻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安静的环境里陈默的话被吴攀听了个一清二楚，包括亲昵的“小叶子”。
吴攀听着有点情况，凑过去笑着问候，“陈默姐姐好，吃晚饭了吗？我们还没吃，一起吗？”
“是吴攀妹妹啊，当然可以啊，这次我请客，你有想去哪里吗？”
“哎陈默姐姐，别你请客了，咱们就去海宴吧，自家开的，不要钱随便吃。”
“那怎么好意思，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得嘞，我们俩大概半小时后到，你呢？”
“我洗个头再出门，差不多也半小时。”
“哈哈哈别洗头啊，我俩都没洗头，你洗头多不合群。”
“哈哈哈不和你说了。”
“好好行行行，先这么着吧，回见啊！”吴攀啪叽挂了电话。
叶千寻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为什么会感觉这俩人的对话笑里藏刀呢？
“哎，女大不中留，我得替你把把关。”吴攀转头对着冰冷的墓碑，“妈你说是吧？”
叶千寻扶额，“神神叨叨。”
“千寻姐姐，你说给妈妈听，她可以听到的。”
“没什么可说的，纯洁的友谊不容你玷污。”
吴攀戏谑地笑：“什么啊，就是说你这次交了不错的朋友呀，哎，亲爱的姐姐，想哪里去了，嗯？”
叶千寻摇摇头，无言以对。
照片凝固了女人柔和的容颜，两个孩子在她面前笑闹，释怀了对她撒手人间的执念。
“姐姐，今天生日没什么要和妈妈说的吗？”
叶千寻微笑，同款语气回复：“不像妹妹你那么有表达欲，我已经在心里说好了。”
“行吧，那我们走，吃晚餐去。”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陵园路有点森冷，吴攀搓了搓双臂，“姐姐你别怕。”
“我没怕。”叶千寻声音平静。
“嗯，咱妈是超级厉害的霸总，说不定这一片现在都在给咱妈打工呢。”
叶千寻：“……”
叶千寻看着挂在自己手臂上，小鸟依人的吴某人。
“看什么，我冷的。”
叶千寻揉揉她的脑袋。
吴攀一下子跳开，“哎呀没洗头。”
吴攀这两年学了格斗武术啥的，身子拔个儿地窜，叶千寻已经很久没摸她脑袋了。
两人到海宴楼下，陈默也刚好到，三人一起进去。
叶千寻走在中间，刚才被吴攀说了一通，她现在有点别扭。
吴攀和陈默可不别扭，中间隔着个人，就相见恨晚似的，热络地聊起来了。
叶千寻停下，那俩继续边走边聊，甚至还勾上了手。
怎么办，为什么有种被挖墙脚的感觉，而且是双向的。
“哎陈默姐姐，我姐姐是真的好，颜值就不用多说了，她还会很多种才艺，比如音乐啊美术啥的……”
吴攀讲激动了抓着陈默的手腕，突然感觉少了什么，回头看到自家姐姐楞楞站在后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放的位置。
两人面面相觑。
啧，芭比Q了。
接下来吴攀主动坐到了她俩对面，专注于吃饭和看手机，不敢再瞎掺和。
奇怪的氛围里，三人终于把晚餐吃到了尾声。
陈默拿出一个礼盒，“小叶子，生日快乐，我DIY了一个小礼物，不成敬意，请笑纳。”
叶千寻听到“小叶子”三个字就肉麻，她脸已经红了，“哦，哦内个，好，谢谢你哈，嗯……我，可以拆开看看吗？”
“嗯……要不，回去再拆吧……”陈默脸也可疑地红了。
“啊对了。”吴攀拍拍脑门，“诶，姐姐啊，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煤气还没关，我回家一下，晚点来接你，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场面太尴尬了，有种修罗场的感觉，吴攀很害怕，溜之大吉。
叶千寻见碍事鬼终于走了，拽着陈默袖子弱弱解释道：“你不要在吴攀面前喊我小叶子，她是我妹妹，会笑话我的。”
“嗯。”陈默忍俊不禁，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想打开就打开吧，希望你会喜欢。”
“话说回来我还挺不喜欢收礼的，十有八九我不喜欢吧。”叶千寻讲话半开玩笑半是认真。
层层包装拆开，她取出一个瓷白的小杯子，因为小，就特别可爱。
“喜欢吗？”
“小巧玲珑不占地方，又很实用，我很喜欢。”
陈默莞尔，“能得到你的喜欢是它的荣幸，记得用它喝热水，有彩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尴尬
